刀疤脸指了指周围:
“没用的,秘术师虽然强大的,但他们并非不可战胜。这里的人封锁了周围所有的通道,你的人想冲进来救人恐怕不太容易。”
“要试试吗?”罗夏问。
既然这里绝大部分人在他心目里已经预定了蜘蛛之门前的献祭,那么罗夏虽不至于开地图炮嘲讽全场,但也不必再和他们客客气气说话。刀疤脸和周围的人交换意见,他竖起食指转了一圈,四个帮派分子上前,三人持枪一人持矛。
三个普通人和一位刃秘术师。罗夏心里迅速有了判断,在他们身后,帮派首领的护卫们把首领围在当中,上方还有狙击手控场。同时,罗夏看到有人在角落里用固定电话和外界联络,
想来是在交代外面的岗哨绷紧神经。
持矛的刃秘术师首当其冲,他的矛始终指向罗夏的咽喉,矛尖上流转着吊灯的光芒,聚敛的杀气锁定了罗夏,而在刃秘术师身后,三个手握芝加哥打字机的普通人则为他掠阵,防备罗夏的同伙从刃秘术师的视觉死角冲出来。
罗夏后退,远离了台球桌,缓缓退到墙边,来拘束他的人亦谨慎的亦步亦趋,和他保持着安全的交战距离。
“把手举起来,转过身趴在墙上,不然你的腿就保不住了。”刃秘术师警告道,“还有,别玩花样,在你的法术编织好之前,我就能刺穿你的手掌。”
灯秘术师施法需要保持专注,因而在法术编织的时候,从外部施加暴力,从而扰乱灯秘术师的专注,就有大概率能打断灯秘术师的施法,从而遏制灯秘术师的威胁。
信息不对称赋予罗夏巨大的优势,他没有施法,仪式却已经完成,正上方传来的力量波动让刃秘术师反射似的抬起头来,眼里只看到坠落的楼板。
“砰!”
桌球室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烟尘弥散,数道影子站了起来,其中一道借着烟雾的掩护悄悄溜走,遁入黑暗之中,而剩下的则看向罗夏。
“没事吧。”星极问。
罗夏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没事,就是衣服又要送到干洗店去洗了。”
罗夏的脚边有血液汇聚,整块砸下来的楼板杀死了三个普通人,属于刃秘术师的手颤巍巍的伸向他,而斯卡蒂冷漠的给予刃秘术师终结一击,白金观察楼上狙击手的位置,她张弓搭箭,
黑色的箭矢穿喉而过,把狙击手钉死在身后的墙壁上。
白金、斯卡蒂和砾把漫宿林地中那口井设为集合地点,待星极完成帮助罗夏潜入的使命后,
立刻与她们汇合,并让自己分裂,使得三位队友每人都持有她身体的一部分。
然后,罗夏在空白房间刻画仪式,又令已经被他支配的受害者代为执行仪式……执行把原生先知召唤到现实世界的仪式,只需要特定的物品——比如星极的发卡,就能让特定的原生先知与世俗世界里的召唤者建立联系。
于是,星极被召唤过来,持有她身体一部分的队友们也被当做挂件顺带着被召唤到现实世界,从而使得罗夏绕过帮派分子们的重重岗哨,无中生有的把自己的队伍投放到夜总会内。
只不过,楼板直接断裂把敌人砸死的剧本是罗夏未曾设想的,从裂口来看倒像承受了不可承受之重而崩塌的。
这么想的时候,他看向斯卡蒂。
斯卡蒂感受到了罗夏的目光,却没有心思回头看他。因为在白金射杀了狙击手之后,外面原本害怕误击友军的帮派分子们顿时明白,里边的友军已经完了,所以他们一部分人立刻对着桌球室开火,另外一部分人则护着首领们分散后撤。
他们很怕烟雾里丢出一枚手榴弹,尽管那是军方管制物品,寻常人是弄不得的,但秘术师拥有化不可能为可能的神奇力量,所以他们不得不防。结果,过度的谨慎反而分散了他们的火力,使得斯卡蒂把楼板推起来后,便成为可靠的护盾,阻挡了绝大部分子弹。
白金用两箭清理了两个仅有的狙击手后,躲在楼板后面,冲锋枪的射速远高于她的弓箭射击速度,所以她被压的抬不起头来,看向罗夏的方向,表情好像在说“想想办法。”
“白金,星极,和斯卡蒂一样看向正面,别回头看我。”
罗夏这么说的同时,他的身体上有光芒升腾,斯卡蒂推着整块楼板,像是推着一块巨盾一样向前。待罗夏走出桌球室的时候,冷冽且耀眼的光芒支配了所有枪手的视野。
枪手们在光芒里失去了方向感和空间感,他们视野里只有白茫茫的一片虚无,就连声音也被剥离了,处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们自然停止了射击;
同时,这也筛选出了秘术师们的位置,他们对罗夏的法术有一定准备,但一位长生者的光芒仍然不是还是凡人的他们可以阻挡的;
砾从黑暗里现身,白金举起复合弓,短刀与弓箭不断唤来死亡,直到一名使双剑的刃秘术师正面接住砾的全力一击,并反手在她的小腹划出一道狭长的伤口时,砾才从杀戮的狂热里清醒过来,且战且退。
趁着这个机会,斯卡蒂以楼板为盾,撞出一条通路,沿途无人能挡。他们离开夜总会,外面的帮派分子们也已经陷入了混乱。负责接应的暴行一马当先,每一次战锤砸到路障的时候,
都会引发一次可控的爆炸。就这样,她的队伍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打通了通向夜总会的路。
“已经看到了目标!重复,已经看到了目标!我们上,掩护他们回来!”
看到罗夏出来之后,跟随在暴行的队伍后的临光放下望远镜,她的队伍负责把己方的队伍撤出战场。这支生力军在改装车辆上架设了机枪,凶猛的火力压制了所有的帮派分子。
待星极护着罗夏坐进车里后,司机马上发动汽车,和另外一辆负责保护的汽车先行离开,
而暴行和临光的队伍交替掩护,也是且战且退。
此时,夜总会内的骚乱已经平息下来,不待大佬们吩咐,自然有人跑去固定电话里拨打号码,准备叫好兄弟们增援,却错愕的发现没有接线员的联络。他低头一看,看到了被切断的电话线。
这自然是砾的手笔,她和白金、斯卡蒂一起落到地板上的时候,地板立刻崩塌坠落。在心里吐槽地板质量不过关的时候,她也借助烟尘的掩护执行自己的任务。
她不可能切断夜总会里所有的电话线,但她造成的破坏迟滞了命令传达的速度,等距离这里最近的爱尔兰裔帮派收到联络集合队伍的时候,他们的车辆却发生了爆炸,还在检查子弹的帮派分子们目瞪口呆的看着窗外的浓烟。
陈用望远镜看着这一幕,她冲槐琥和暗索竖起大拇指,前者提出了炸毁载具的点子,后者则把遥控炸弹装到汽车底盘上。这样,陈的队伍既完成了阻击增援的任务,也避免了过多的破坏与杀戮。
只不过,不是每支队伍都那么爱好和平,所以今晚注定难彻夜难眠。转移到会议备选酒店的帮派大佬们面色阴沉的听着一个个讯息传来,每一个消息都让他们的损失更多一分。
“三个秘术师,五十个七个兄弟,其中有十三个兄弟被敌人活捉了,以及价值百万第纳尔的财产损失。”
刀疤脸阴沉的总结道,
“分摊到我们所有人身上,这不算什么,秘术师可以再雇佣,兄弟可以再补充,损失的财富多压榨一下东区的民众们也能赚回来。
但我们的尊严,我们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的脸,得我们自己挣回来。这次我看走眼了,我以为他是继承富婆财富便失去了理智的小白脸,实际上他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让他的队伍为杀戮待命。
他想要杀害的不是我们中的一个两个,是把我们当做猎杀目标,来抢我们的地盘和生意来的!我奉劝大家,利用新的敌人打压老对手的把戏就不用玩了,不然你自己最后也得玩完!”
“他 X 的,不能就那么算了。”另一人气的把酒瓶摔到地上,“我非得弄死他不可,你们谁赞成谁反对?”
自然,自觉被羞辱的帮派大佬们全员通过了一条决议,把罗夏的名字加入今年他们必须杀死的名单里,并且他名列首位。刀疤脸满意的看着打出去的一通通电话,里边用隐语传达了“监狱可以进,但拉斯普钦必须死”的意志后,满意的离开了这一层,前往酒店的最高处。
酒店顶层只有一个房间,刀疤脸进去的时候,他的身体哆嗦了一下,以此提醒室内外巨大的温差。
“你做的很好,那个奇怪的长生者最近有的忙了。”坐在转椅上的人转过来,对刀疤脸说道,
“午港会记得你,忘却会也一样。”
失去篇 11(66→65)
刀疤脸对罗夏叙述自己是和平主义者,此话不假。在他 26 岁之前,他和帮派乃至于东区都毫无联系,那时候他在养父朋友家所经营的餐馆打工。
那位朋友曾是东区的顶级杀手,一度接近飞升。然而,防剿局一如既往的对秘术师重拳出击,破坏了飞升计划,使得那位朋友不得不过起隐居生活,开了家餐馆度日。
顶级杀手用小刀杀人干净利索,在厨房切菜剁肉也十分利索,使得菜式的颜值远高于附近的同行们,很快让自己的生意红火起来。
在那里打工的刀疤脸注意到了老板切菜时独特的韵律,犹如连珠一个接一个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当他告诉老板的时候,老板诧异于他的天赋,从而把他带进了这边的世界。
然而刀疤脸并不想学,他为人老实巴交的,只想通过自己的双手勤劳致富。只是在伦蒂尼姆,勤劳致富的效率和那个彩票中一等奖的概率差不多。
等他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 1919 年,刀疤脸 20 岁,他在餐馆整整蹉跎了四年的时光,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生活。
这时候,餐馆的对手派流氓来骚扰店铺,刀疤脸气不过,和流氓厮打,他打跑了流氓却得罪了本地帮派。不久之后,他被人拖到天桥下,被人用刀划出三道可怖的伤口。
从此,没人再记得他的名字,他脸上三道丑陋的伤疤存在感是如此强烈,以至于他仍然打算做个好人,却因为长相三天两头被警察当做通缉犯,忍受侮辱尊严的询问与搜查。
又因为警察的纠缠,使得原来的朋友疏远了它,谁都不愿意和一个经常被警察盘问的人做朋友。在绝望之下,刀疤脸找到了老板,希望学习谋杀连珠的艺术。
“记住,我教授你的秘术名为‘刃’,一切征服都从刃开始,刃是战斗与抗争的准则。”老板说。
九大准则里有八个准则,人们提到准则的时候,能够联想到在该准则里彰显权威的一位司辰:灯秘术师拜请守夜人,铸秘术师被铸炉锻造,冬秘术师记得骨白鸽,心秘术师随轰雷之皮起舞,杯秘术师崇敬赤杯,蛾秘术师向飞蛾寻求蜕变,启秘术师躺在蚁母的臂弯里,秘史秘术师无人能绕过浪游旅人……
然而,刃秘术师却要在两位权势不相上下的刃之司辰里做出选择:其中一位老成狡诈,不容违抗;而另一位则强力无匹,越战越强。
这代表刃秘术师两种不同的路线:用狡诈的头脑算计对手,将其置于死地;或是用野蛮的力量摧毁对手,将其置于死地。
一想到自己在天桥下被砍的那三刀,刀疤脸就选择了前者。他在这条路上走的无比顺畅,
在一年之后,就把曾经带给自己三道伤疤的帮派用计谋连根拔除。
家乡的小打小闹已经不能满足他,于是他前往全世界走私份额最大的城市伦蒂尼姆,那里也养活了最多的帮派。从 1920 年的无名小卒,到 1925 年的赘婿再到 1928 年的歪嘴龙王,刀疤脸在 29 岁的时候完成了人生的嬗变。
从 1928 年到 1933 年,再没有人能挑战他的地位,他走私,他杀人,他资助政客贿赂警察,
层层保护伞让他在东区第一人的位置稳如泰山。然而,在 1933 年年中的时候,他再次品尝了恐惧的滋味,而上一次品尝恐惧,是在 1919 年他被拖到天桥下砍了三刀的那个夜晚。
无形之术让 35 岁的刀疤脸仍然保持着巅峰时的战斗力,然而在入侵者面前,他连一个单词都无法发出,引以为傲的杀人秘术无法施展。
如冬天的寒冷笼罩了他的卧室,窗上的霜花蜿蜒,在地板上投下蛇的剪影,干冷的空气堵塞刀疤脸的耳鼻,堵住他的喉咙,也让他的四肢僵硬无法弯曲。
诚然,无形之术存在准则克制,冬秘术师在面对同样实力的刃秘术师会占据上风,只是眼下的局面远超凡人秘术师的战斗。刀疤脸顿时想到了他渴望却不被防剿局允许的一个名词——
长生者。
长生者外表与凡人相似,但他们的生命形态却截然不同,并在智慧、力量、权势、身体素质和对无形之术的理解全面占据优势。
那位长生者自称 J·C,毫不见外的吩咐刀疤脸做事,并许诺以足够的好处。刀疤脸无法反抗一位长生者的意志,从此他表面仍然是东区第一人,背地里却开始为 J·C 服务。
冬之准则要求静默,但作为冬之长生者的 J·C 却很健谈,他自称不侍奉任何一位司辰,但不拒绝和他们交易;他以轻蔑的语气谈起防剿局,以及防剿局背后的主导者,晋升具名者没多久(不到二十年)的圣贤骑士。
刀疤脸听的心驰神往,他渴望飞升,渴望背叛 J·C,反过来让自己凌驾于 J·C 之上。而 J·C
呢,不知道是没有察觉刀疤脸的叛逆之心,还是察觉却不在乎一个凡人的想法,只关心交代给刀疤脸的事——
让东区的怪病尽可能多的向西区扩散。
在此之前,给刀疤脸一百条命,他都不敢做如此反人类的事情,然而在长生者的胁迫与背书下,他在犯下反人类的罪行时有了为自己辩白的借口。
令他稍微感到安心的是,怪病被带到西区之后,死亡率远不如东区高,至少没引起医生们的注意。更难能可贵的是,它还善解人意的豁免了所有达官显贵的死亡,他们至多因为发烧在家修养一段时间,便能重新在社会上恢复活动。
刀疤脸又过了几个月平静的时光,直到 J·C 下达了新的任务,即给诺亚·罗夏找些麻烦。
刀疤脸完全不记得伦蒂尼姆有那么一号人物,直到 J·C 提及他是科西切的情人,以及继承她全部财产归来的事时,他才想起了拉斯普钦这个名字。毫无疑问,拉斯普钦只是个代号,诺亚·罗夏才是他的真名。
将近一年时间相处下来,刀疤脸不断试探 J·C 的底线,摸索与这位长生者相处的方式,知道哪些好奇能得到满足,而不至于招致 J·C 的反感。
“阁下和那小子有什么过节吗?”他问。
“没有过节,他是长生者但和我们不太一样。在富奇诺湖的拍卖会上我碰到过他,他富有激情,充满欲望,比我们这些人更像个人类。”
“更像个人类?”
J·C 回答:“他毕竟算是长生者,终究和凡人不同。忘却会曾经考虑邀请他入会,而结果就是组织派出了两位使者来观测并决定他的未来,一位是红,一位是我。”
“所以,阁下指示我去找他的麻烦,其实是一场……关于那个人入会资格的测试?”
刀疤脸一听说罗夏也是个长生者,劲头顿时小了很多。开什么玩笑,两个长生者之间的正面冲突,他一个凡人掺和进去是嫌自己命不够长了?
然而,J·C 接下来的话让刀疤脸如坠冰窖——
“长生者感受欢愉的器官虽然还未干瘪,但它已经如此迟钝,只有最纯粹的销魂快感才能让长生者的灵魂颤抖。”J·C 说,
“金钱在长生者眼中如同沙土,诺亚·罗夏返回伦蒂尼姆不是为了继承科西切的遗产,不是为了包养 mistress,他来到这里是为了实现他的野心。”
“什么野心?”刀疤脸问。
“这正是我好奇的地方,不过很快,我从自己的渠道得到了答案:他是为了东区怪病而来,
他想要消灭这种疾病。”
刀疤脸有点困惑,以他的经历很难想象,世间真的会有人长生不死之后,返回世俗世界为了和自己截然不同的族群,而投身到消灭疾病的事业里?这事业又漫长,又辛苦,没有收益还容易落下骂名,秘术师不都是群自私自利的家伙吗,为什么会有人去做那么出力不讨好的事?
“我不了解他的为人,我保证他是为了自己而投入到对抗疾病的事业里,并且以谎言、金钱和胁迫把更多受害者聚拢到他的麾下一起行动。”
J·C 顿了顿,接着说,“冠冕堂皇的借口,看似崇高的理想与自我献身式的悲剧,使得罗夏在他的教徒心中被反复神圣化,变成不容亵渎的偶像。那样,在他作为灯之长生者更进一步的时候,他就可以消耗他的教徒们来成就他自己的事业。
科西切原本是一位杯秘术师,她效仿赤杯引诱马西亚斯,也诱惑诺亚·罗夏把他纳为自己的情人与学徒。只不过,赤杯最终摧毁了马西亚斯,而科西切却不明不白的身死,而让诺亚·罗夏攫取了她的一切。
他杀戮自己的导师,犹如守夜人击杀逆孵之卵,他是一道冰冷的、没有仁慈的光芒,你觉得这样的人会如何解决东区的流行疾病?”
刀疤脸吞了口口水,他对东区怪病有深刻的了解,医学对于这种病束手无策,研发不出特效药;传染途径不明,且东区的环境,阻挡传染途径只是妄想,那么剩下的,果然是最朴素也是最残忍的解决手段。
而他,在东区怪病的传播里起到推波助澜作用的帮凶,一定不会被诺亚·罗夏放过。他明白了 J·C 的意思,在两个长生者的争斗里,他必须站 J·C 的边。
虽然满含被坑的怨恨,但刀疤脸还是为了自己的小命而积极做着准备,派人调查罗夏和他的社团和他的人脉关系。因为完全无法分析长生者的行动逻辑,导致他在情报方面进度很慢,
只知道罗夏招募的大多是适龄女子,可见其为人是十分好色的。
刀疤脸没想到,自己一直调查的对象会突然降临在东区帮派的会议上,那时候他差点以为罗夏是来杀他的,不过人生经验还是帮助刀疤脸骗过了罗夏,让他以为自己和在场的其他人一样,皆是对他的身份无从察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