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夏用手撑住额角,心想是不是异能触发了黑的反发刻印。他眼中映出菲林族女人在圆桌旁忙碌的影子,黑站得笔直,从脑后发绳处出发的黑色瀑布沿着浅棕色的厚实岩壁下垂,随着她泡茶的动作微微摇晃着。
黑的穿着十分不协调,她的北半球裹得严严实实在过冬季,而腰腹以下的南半球却只有热裤和过膝袜,过着春天将逝,而夏天未至的日子。
5cm 的高跟鞋不仅让她走路的时候清脆悦耳,也让她的身姿更觉挺拔。黑色过膝袜勾勒出她健美结实的腿型,她的双腿并拢在一起,严实合缝,膨胀的黑色曲线相互挤压着,让一条深邃的、肉感的沟壑出现在两腿之间。
这沟壑吞噬了罗夏的视线,尤其是黑的双腿因为上身的动作微微抖动的时候。他心跳微微加速,用手指勾住衣领向外扯一扯以缓解呼吸不畅,微热的感觉从喉咙涌向口腔,血液循环加速,他因为久坐而僵硬的身躯活了过来。
仿佛春天来。
罗夏不得不分散注意力,背了几个完备数稍稍恢复一些理性。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又抬头看了眼黑,心想她就不怕冷吗?我们真的是活在同一个季节的人物?
往茶壶注入热水之后,黑又拆开柜子上的饼干当做茶点,罗夏吐槽道:
“你还真没把自己当
外人。”
“这里是汐斯塔,你才是外人。”
“如果我娶了你家小姐,那么我们就不算外人咯?”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在房间,你还真敢开这个玩笑啊。”
因为和罗夏拌嘴,黑的工作出了差池,一块姜饼从她指尖划过,滚落到地毯上。黑回头看了罗夏一眼,茜色眸子里传达“你背锅”的信号,然后蹲下去把饼干捡起来。
菲林族女人的背影正对罗夏,高跟鞋限制了她下蹲的幅度,或者说,在她下蹲的时候高跟鞋把她的臀部抬升到比平常更高的位置。于是,罗夏看到女人浅棕色的外套一点一点向上,熟透的蜜桃挤压着热裤,衣物被撑的越发饱满。
他舔了舔嘴唇,唾液短暂浇灭了他的欲火,水分挥发之后焦躁的感觉又在唇齿间扩散。他的心脏怦怦跳着,因为过于兴奋而浑身颤抖。血液从一个脑袋涌向另一个脑袋,让他从兴奋到缺氧,以及缺氧到兴奋。
他真的没见过女人吗?不,罗德岛的漂亮女孩有很多,投怀送抱的也有一些。但哪怕她们任何一个出现在这里,罗夏觉得自己都不会那么兴奋。因为太熟悉了,知根知底消磨了神秘,
失去了让人遐想的空间。
人的遐想往往能够战胜直观的见闻,就像文字编织的故事从古至今代代传承,哪怕在现代传媒的冲击下仍然坚固的守护着自己的阵地。
文字有一种含蓄的美感,哪怕最露骨的文字也需要读者在脑海内转化成画面,又因画面而获得喜怒哀乐,或是以旁观者审视着,或者是代入某个角色感受着,于是故事便与读者共鸣,
获得强烈的感受。
同样的,正因为不熟悉,正因为在房间独处,正因为黑穿着衣服,所以罗夏的感觉才来的格外强烈,其中有大半情绪都是来自他本人的遐想。换句话说,如果黑穿的是比基尼式的泳装,
那么罗夏反而觉得她是个暴露狂,不会产生太多兴趣。
当然,那时候他的心灵索然无味,而弹药库却索剩无几(@索尔斯克亚)。
然后,他想起黑泡的是红茶。
对红茶的恐惧战胜了肉欲,罗夏仿佛被凯尔希医生直接坐在了脸上,窒息的感觉让他从梦幻般的遐想中醒来。他心虚的看了一眼黑,后者端着盘子过来,把一杯茶递给他。
博士犹豫的伸出手,又缩了回去,他抬头对上黑的目光,咬咬牙低头接了过去,菲林族女人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看起来你也得了红茶 ptsd。”
“难道你……不,你被锡兰红茶迫害了那么多年,竟然还有勇气碰红茶?”
“我至少要对自己好一些,尝尝看,不会让你失望的。”
罗夏喝了一口,第一个念头是“这竟然是红茶?!”。一滴感动的眼泪从眼角滑过,他拿袖子擦了擦,不顾滚烫把它一饮而尽,唇齿留香,五脏六腑说不出的畅快。
“再来一杯!”他振声道。
黑露出浅浅的微笑,当初她第一次给自己冲泡好喝的红茶时,也露出了如此表情。只是给罗夏续杯的时候,她习惯性的低头看了一眼,看到了博士的比萨斜塔。
“你这家伙认真的吗?”
罗夏迷迷糊糊的问:“什么认真的?”
黑的表情嫌恶混合着困惑,仿佛在看没法分类的垃圾。她让自己陷在圈椅上,双腿交叠,
双手捧着茶杯说:“对于我这样的人,你也能发情吗?”
“嗯?”
罗夏低下头去,片刻之后低头,拍了自己大腿一巴掌,旋即躬身露出痛苦的表情。黑挑了挑眉毛,三十岁的女人已经不会对这类场景做出过度反应了。
我还是有点魅力的嘛。她心里想。
抿了一口红茶后,她问道:
“在开始讲老爷的故事之前,罗德岛的博士,你对老爷是怎么看的?”
“怎么看……你要听哪个版本?”
“最真实的那种。”
“可是最真实的感受只能对好朋友分享啊。”
黑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回答:“你可以假装我是你的好朋友。”
“好吧,”罗夏斟酌台词,“道尔科斯先生有一头浓密的粉色短发,在发梢的末端又被蓝色挑染。锡兰小姐继承了她父亲的发色与瞳色,乃至于肤质。我想,道尔科斯先生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俊秀如同少女的美少年。”
“是的,至少来我看来老爷曾是个翩翩美少年,只要戴上假发便有胜过普通女子的美貌,
直到最近年纪大了才开始蓄胡,又因为繁重的工作让他饱满的脸颊凹陷,起了皱纹,才让周边的人们明显把他和女性区分开来。”
“‘才’?”罗夏敏感的捕捉到这个字眼,
“那么说,之前有一段时光人们没法把他区分咯?”
“是,小姐是和他关系最近的受害者。因为老爷身份特殊,为了防止被对头狙击,老爷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乔装成小姐的东国女仆小仓朝日去接她。你能想象小姐的高中同学鼓起勇气向她递出情书,正当小姐打算用礼貌而温和的语言拒绝,那个男生却说请帮我转交给你家女仆小姐的时候,锡兰小姐会露出什么表情。”
罗夏脑补了一下,捂住嘴巴肩膀耸动着,很没良心的笑了起来。
“而且,
‘小仓朝日’被小姐的同学告白了十七次,十次是通过书信,五次是卑微的发来舔狗式的联络‘在吗’,没收到回复后就没了下文;有两名勇士直接当众告白,被恼怒成怒的小姐提着伞打跑了,她在臂弯里挂着阳伞,就是为了随时抽出来阻止她的同学陷入深渊。”
罗夏脑补了一下:“没想到道尔科斯先生……还好这一口?”
“我曾经向老爷问过类似的问题,直言不讳,他则笑着回答这是他缓解压力的方式。我问他别人拿咸湿的目光看着你不会让你困扰吗?他则回答,他有自信让他的谈吐和气场盖过他的容貌,人们最后只会记住作为领袖的赫尔曼·道尔科斯。”
“这的确是和领袖相媲美的自信。”
“小姐只是老爷特殊爱好后期一名显著的受害者,身为女性她只是因为在同学中间‘女仆小姐’比自己受欢迎而受了一些打击;在老爷更年轻的时候,他的特殊爱好制造了更悲惨的受害者——克洛宁,一个蠢货,也是一个痴情的男人。
他和你讲过他的事吗?”
罗夏摇了摇头:“我听道尔科斯先生说起过,他是在贫民窟捡到了偷东西吃的克洛宁。”
“啊,他大概没告诉老爷那天穿的是女装。”
罗夏今天注定要刷脑补技能的熟练度,他想象一下,如果他是克洛宁,从小吃不饱穿不暖,
在破烂一般的街道上睡在垃圾桶,浑身臭烘烘脏兮兮的,周围接触的人也是这样。
忽然有一天,他饿的实在受不了去偷东西吃,被人家追的宛如丧家犬,这时候却被天仙一样的姐姐拯救,那个漂亮姐姐不仅收留了他,还让他吃好穿好接受教育,让他成为体面人,一起把汐斯塔建设的更美好……虽然大姐姐其实是大哥哥,并且已经有了一个上小学的女儿。
罗夏理解克洛宁被掰弯的原因了,人通常对自己绝望之时突然降临拯救自己的天使抱着格外强烈的执着:想让其娇羞,接吻,牵手,然后怀孕,
“克洛宁知道道尔科斯先生的真身后是怎么想的?”罗夏问。
“他当时应该不是同性恋,我记得他当时以为我们在开玩笑,后来从老爷那里亲口得到证实后他楞在原地十几秒,然后哭着跑了出去。”
“你们在哪找到的他啊?”
“我干嘛要去找他,反正哭过之后他就会回来。
“黑奇怪的看了罗夏一眼,”那时候汐斯塔
的的局势比现在险恶的多,我和老爷哪有时间管这个小鬼的心情。”
怪不得克洛宁会背叛你们!
“然后呢?”他问。
“他第二天就回来了,一开始刻意和老爷疏远了距离,但老爷的新人设是一位社交名媛,
所以她需要贴心机警的小男仆。我当时身材已经固定了,扮演男人会被认出来,所以这个任务交给克洛宁,以此为契机,他们俩的关系又渐渐变好了。”
“呃,恕我冒昧,你家老爷对克洛宁有没有……”
“没有,绝对没有!老爷是深爱夫人的,去世之后他爱的是汐斯塔和小姐。是的,汐斯塔在他的心中比小姐还要重一些,这成为小姐和老爷之间的裂痕。
对于克洛宁,老爷视若己出,这个瘦弱的小鬼在战斗上没什么天赋,但有些派的上用场的小聪明,所以老爷决定把他当做副手培养,丢到寄宿学校里每年看他两三次。”
“???黑小姐,你对视若己出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黑鄙夷的看了罗夏一眼:
“你夜不能寐自我发电之后也会急切的毁尸灭迹,然后用香皂洗手消去味道吧,所以老爷的态度就是视若己出没错。”
我就知道上了年纪的女人开车比我还狂野!
罗夏这是第二次被大龄单身女性把车开到脸上了,他的第一次属于塞雷娅,如果放宽标准的话,凯尔希医生或许也能入选。或许,大龄剩女就是罗德岛博士的克星,她们就像被太阳神指引的勇士,总能精准的把握到他的要害。
黑补充道:
“另外,老爷对克洛宁也有一些感情,他给了克洛宁很多次机会,但克洛宁似乎认为老爷太傲慢了,而老爷的傲慢又来自于地位。所以他要取代老爷成为汐斯塔的市长,为他的恋情铺路。
老爷给予克洛宁的机会他都没有把握,他被自己的欲望蒙蔽了眼睛。真可惜啊,作为同事他的能力还不错,老爷失去克洛宁的这几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替代品,”
孩子长歪了不是你们这些家长的锅吗?!
罗夏大致弄清了这个故事,好奇心得到极大的满足。他刚刚站起来,就看到黑也跟着站了起来,被过膝袜包裹的健美大腿交错摆动,空气中留下黑色的残影,她的鞋跟敲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的面庞骤然接近,茜色的眼眸投射严肃认真的视线,罗夏被她摁回椅子上听她问道:
“你
的情报呢?”
罗夏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回答:
“我是在失忆之后回归了罗德岛,这条情报足以交换你带来的故事汇。”
博士明明说的是实话,但菲林族女人看起来却想用尾巴抽他。
还差 56 更。
第一百一十六章 演说(上)
早上 5:30,罗德岛的干员们统一起床并在半个小时后整装待发,克洛宁布置在酒店里的内线在 6:03 才确认了罗德岛的情况,6:10 的时候,克洛宁的副手莫雷揉着眼睛接到了这条情报。
“又打着科学考察的名义去检测那座死火山的情况吗?”莫雷嘟囔了一句,
“就算你们看到
火山被挖空又怎么样?媒体掌握在我们手里,我们就是真理,到时候证明汐斯塔火山安全可靠的证据要多少有多少。”
想到这里,莫雷还是吩咐私人助理,让他去和媒体们打声招呼,让他们按照以往的规矩办。
有财阀们提供的金元炮弹,克洛宁和他的党徒们就是靠这一招收买了汐斯塔的安保力量和媒体,
操纵民意进而赶跑了赫尔曼,取代他成为汐斯塔的代理市 zhang。
汐斯塔的公务员们对权力的交叠保持足够的冷漠,他们是汐斯塔得以运转的基础,上面的人斗的你死我活,却不妨碍他们一边想办法应付上司派送的繁重工作,一边想办法把工作丢给自己的下属和天真的新人。
这些老辣的变色龙们有着专业政客的智慧,兼具天使和魔鬼的面容,对上司赔着笑脸,对下属重拳出击。只是没有门路,缺乏口才,丧失了向上爬的斗志,资历不够……除却以上要素之外,他们可能还缺了些运气。
变色龙们忠于薪水,忠于自我,忠于权力,单独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拎出来可能不算什么,
但把他们视为一个整体的时候,他们就成为一股可怖的力量,无论是赫尔曼还是克洛宁,都只敢清洗他们中最极端、最不听话的那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