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厅室的时候，孩子们纷纷向赫拉格打招呼，有的还问他讨要糖果，而他也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就像是一个老爷爷。
他的年纪确实不小了，但考虑到他的种族，他距离老年阶段应该还有段距离。
进入办公室后，两人坐下。
“现在可以说了吗？你到底为何而来？”
“为了将阿撒兹勒诊所，吸纳进泽亚智能。”
第451章 老父亲和她活泼的女儿
赫拉格沉吟片刻，说道：
“我们只是一家诊所。你若是希望我们能像整合运动那样行动，那恕我不能答应。”
“我从未这么想过，赫拉格。你们又不是战地医生，哪有让后勤上战场的道理。”
赫拉格又说道：
“我们也没有庇护整合运动的能力。我不否认有愿意帮助整合运动攻入切尔诺伯格的感染者，但我们诊所显然不是其中的一员。”
秦枫沉声道：
“你太多疑了，赫拉格。我要你们加入泽亚智能，与整合运动有什么关系？另外，声称要攻入切尔诺伯格的干部已经被我教育过了。”
赫拉格摇了摇头：
“鲍里斯侯爵不会允许城内公然存在纠察队之外的、与感染者有关的事物。就算是研究矿石病，在这里也是违法行为。我们除了在感染者之中宣传贵公司的存在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不。你们可以救治感染者，可以在感染者之中传播思想，传播希望，告诉他们什么是有用的反抗方式，让他们别再成天琢磨着搞暴恐行动。”
“唔，原来如此。只是这样的话，阿撒兹勒确实做得到。这与我们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情，没有多大区别。”
秦枫轻轻用食指敲击桌子。
“区别还是有的。泽亚智能有更好的药物，而且你们过去从未试过改变感染者的思想。”
“只有改变思想，才能改变未来。思想原地踏步的话，无论动用多大的暴力，感染者的处境也不会变得更好。”
赫拉格作为一名历经风雨的军官，很清楚理念的重要性。
他将秦枫口中的思想，理解为一种新的理念。
改变一个人的理念，将会改变一个人的人生。
改变一群人的理念，自然能改变整个群体的未来。
“……你描述了一种美好的前景。可是，我要如何才能相信你？改变之后的思想，真的能让未来变得更好吗？阿撒兹勒，担负得起掀起这种变革的责任吗？”
三连疑问让秦枫在面具下挑了挑眉：
“如果你了解我们，就不该有这些疑问。”
“数百年来，我们是这片大地上唯一成功改变了数个国家与地区的感染者处境，并与当地政权达成合作关系的组织。”
“更好的‘未来’，正在成为‘现在’。”
“至于责任……我可以说这全都由泽亚智能背负，但你想听的应该不是这个。那我便这么说吧：了解到新思想之后，仍愿意参与进来的全体感染者，便是担负责任的主体。”
“我们给感染者选择的权力。而做出选择的人，无论选了哪边都该有相应的觉悟。”
赫拉格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我明白了。”
“只是如此的话，阿撒兹勒，同意加入泽亚智能。”
更好的药剂，更有用的治疗技术，以及医治医术无法疗愈的伤痛的道路，这些都是感染者们需要的东西。
阿撒兹勒是切城感染者的支柱，为了感染者的利益而行动。
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咚咚咚。
“抱歉，稍等。——进来吧。”
房门推开，一个有着银色短发、上身穿着露肩的针织衣服，下身穿着裸露双腿的短裤的女孩走进屋里。
不知为何，她戴着防毒面具，右眼被眼罩遮住。
左肩上显眼的源石结晶，彰显着她的身份。
看到来人，赫拉格的声音透出了明显的放松意味：
“奈音，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我等了一个小时，但是没有人来，而且也没有办法联系上，应该是出意外了。”
赫拉格皱了皱眉：“出意外，不可能。他们都是好手，而且熟悉商道驻军的巡逻范围。”
“恐怕是南境最近的大变动，让他们选择观望，不敢贸然行动了吧。”
“变动？啊，是第三集团军的事情吧？最近几天新闻上一直在说。变成这样，过往的情报就没用了，他们不敢来确实情有可原，但联系不上就无法解释。”
赫拉格摇了摇头：
“身处荒原，附近可能有军队路过，小型移动基站根本不敢架设，他们收不到信号。”
女孩恍然大悟：“这样啊！那看来得祝愿他们能成功脱险了。”
说完，女孩才看向秦枫。
“父亲，这位客人方便介绍一下吗？”
“他就是01。”
“哦，01……01？！神大人？”
奈音战术后仰，声音不自觉地拔高。
还好她进屋之后关上了门，不然这怕是要引起骚乱。
赫拉格无奈摇头，带着歉意看向秦枫：
“她是我的女儿奈音。她性子比较活泼，还请见谅。”
“没事。年轻人有活力是应该的。不过，有活力的可不止是她，还有她身上的矿石病。”
秦枫看向奈音。她身体的一项项数据立刻显示在仅他可见的虚拟视窗上。
“她的血液浓度，平常也有0.19吗？”
“不，上周检查的时候只有0.16。奈音？”
女孩眨了眨眼，尴尬道：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父亲。之前23区有人死了，我抓紧时间把他送到了附近的屋子里，不小心沾到了一点。”
她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一捏。
“真的就一点点啦！不然不会只涨0.03！话说，神大人连这种东西都能看出来吗？”
这僵硬的转移话题，让赫拉格叹了口气。
他在教育女儿的事情上尽了自己的努力，结果奈音从一个文静的小女孩变成了活泼可爱、充满青春活力的少女，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
而且，或许是跟着赫拉格学的，奈音很有正义感。
主动冲上去将感染者尸体的爆炸控制到最小范围内，这确实是她做得出来的事情。
“01阁下，请容我暂时离开，我需要带她去做检查。”
说完，老父亲甚至没等秦枫做出回应，便匆忙地拉着女儿走了。
秦枫也跟着他们去了诊室。
抽血化验，仪器扫描，足足半小时之后，结果才出来，就是0.19。
“送货人暂时来不了，剩下的药物里没有急性阻断剂了。奈音，最近几天不要使用法术，尽可能先让它降下来。”
老父亲态度严肃，奈音也知道是为自己好，乖巧地点头道：“明白，父亲。”
这时，秦枫掏出一根内部流淌着淡青色液体的针筒，走到奈音身旁。
“赫拉格。不介意我给她用一下特效药吧？”
“特效药？”
“新鲜出炉的珍贵药品，生产成本较高，在降低浓度方面有强效，能让她的浓度降到0.05以下。”
再低就不可能了。
奈音是感染者，体细胞结合率摆在那里，血液中不可能没有结晶。
“0.05？”赫拉格惊疑不定，“如此珍贵的药……我未必负担得起价格。”
“本来公司那边也准备用折扣价给你们供应药物。打折之后的价格，尚不及一把法杖。”
“……十分感谢。”
第452章 一百万一支的血清注射剂
在赫拉格紧张的注视之下，秦枫让奈音撸起袖子露出前臂，给手臂上的白嫩皮肤做了简单的消毒，然后便将特效药打入了她的身体。
赫拉格虽然是阿撒兹勒诊所的现任管理者，但他也只是管理者，负责人事、业务、安保等等，对战场急救之外的医疗一窍不通。
但即便是这样的老将军，也深知那管淡青色的特效药是多么恐怖的东西。
01是不可能说谎的，它没有骗人的必要。
也就是说，这管特效药真的能将0.19的血液结晶密度降低到0.05以下。
这足以震动整个医学界。
被诸多专家学者认定为无法控制的矿石病，将会因为这管小小的药剂，成为一种仅仅只是无法被彻底治愈、且会留下永久性创伤的普通疾病。
因为，那可是0.05啊。
0.1的结晶密度，便足以称之为甚少接触源石。
未患病的普通人，绝大多数都在0.1~0.15之间浮动。
比0.1还低，那已经是新生儿的领域了。
作为深海猎人、肉体与血液均对源石有抵抗力的斯卡蒂，其结晶密度为0.013，而这是因为斯卡蒂需要呼吸、吃饭、喝水，因而体内不可能完全无源石残留。
0.05看似有斯卡蒂的五倍，实际上几个月大的胎儿都比这更高。
赫拉格看着那些液体被推入奈音体内，集中精力准备面对可能发生的意外。
他不确定01是否是在拿自己的女儿做人体实验。01刚才也说了，这药新鲜出炉。
万一这药有尚未发现的临床问题怎么办？
可他却也无法拒绝使用这种药剂。
如果药效是真的，只要买得起，矿石病的“寿命倒计时”几乎等于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