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大道在打仗,到处是托曼一世的敌人,税务系统已经崩溃,黄金大道上如今到处是劫匪和乱兵,也收不上多少钱,五座城市里,海鸥镇、白港的包税商一分钱都不会给君临。
现在王室的运转主要靠兰尼斯港、旧镇和君临本身的关税来维持,考虑到兰尼斯特如今的权势,兰尼斯港的部分凯岩城只怕会扣下不少,旧镇的海塔尔已经在战争中出力,也有军费作为理由少给税赋,君临本身嘛,经历了历次战争的君临,要恢复战前的贸易规模只怕不容易。
所以,在内战之中,铁王座能拿出多少钱恐怕根本不是问题,我清楚底细,已经穷到了骨子里。
而要求羊毛贸易和葡萄酒贸易的利润作为担保,这才是真正在割河湾的肉,喝河湾的血,雷德温家族怕是会第一个造反,哈哈哈。
胖子蹙眉,“他们会答应吗?”
“真理宫的真理,从来都是在布拉佛斯舰队的射程之内,”泰楚总结道,“要是舰队出动,恐怕维斯特洛将没有海上贸易可言,其生活水平将回到八千年前,所以,我们不用担心他们的态度,铁金库不容拖欠,如果没法确保还钱,那就战场上见。”
或者扶植其他的铁王座宣称者,总之,近年来,能挑战布拉佛斯无敌舰队的国家还没出生呢,这个城邦共和国的战船能每周下海一条,他们输得起,赢得了。
【海疆城,席恩】
舰队,巴隆葛雷乔伊的幼子怀念铁群岛的风帆和长船。
铁民袭击了北境,诸人皆说可杀,可视他如兄弟的罗柏放了他一马。
“我会让你看到你父亲的失败,席恩,你来犯的亲人会冻死在雪地里,被灰风啃食,我向旧神发誓。”
当时的少狼主如此坚毅,可席恩知道他只是心有恻隐,为了给大家一个理由,不得不如此
如今,想杀他的北境人和北境之王都已经沉眠在了孪河城的城门之后,他和其他的士兵听着城中传来的惨叫,满心愤懑,失手无措,牺牲者的尸体填满了护城河,可是却没法让骑兵越过孪河城的高墙,他们听着黄鼠狼在城墙上的讥笑,眼看一个个伯爵的脑袋砸在了泥巴里。
“杰森大人,”赫尔爵士,那个教会莱雅拉用剑的教头抱着派崔克爵士的脑袋痛哭流涕,“七神啊,我该怎么和你交代?我该怎么向自己的誓言交代?”
他们退回了海疆城,每个人都像是行尸走肉,无人料理铁群岛的临冬城养子,如今的囚犯,他们没有杀他,没有揍他,也没给他吃的,葛雷乔伊幼子抱着自己,蜷缩在牢房的干草堆中昏沉入睡。
这天晚上,席恩梦到多年未见的父亲巴隆葛雷乔伊。
老王头戴浮木王冠,一道狰狞恐怖的伤疤如此明显,他正在向淹神的流水宫殿游去,席恩想要追随,可是不管怎么游,父亲都离他那么远,就像是他和家乡的距离一样。
我的儿子,罗德利克,席恩。
席恩听到海上的群鸦飞起,翅膀扑闪,阴云积聚在天空中,风暴酝酿,这只是个梦,他告诉自己,嶙峋的群岛远在天边。
我的闺女,雅拉,还有阿莎。
发生了什么?席恩一头雾水,懵然转身。
“席恩葛雷乔伊,你父亲已经没了命,亲人雇佣黑鸦的使者,给他带来了死亡。”
弑亲者死无葬身之地才对,那个杀害了席恩的父亲的人是谁?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那是青绿之地的规矩,铁种的复仇,只靠自己。”
席恩似乎看到了一个湿淋淋的人影,可是人影转眼间又消失无踪。
一只海怪的触手握住了席恩的脖子,让他难以呼吸,然后是一根又一根,无数只触手包裹了他,粗壮而冰冷,滑腻却亲切,北境之风离开了他,席恩的心中只有大海的波涛。
这窒息,一如他从未经历过的淹礼。
“席恩,你的父亲正飘荡在咸水之中,沉向他的归宿。”
“巴隆葛雷乔伊死了。”
“淹神为我准备了一场盛宴!”席恩听到巴隆的回响,“我正在用弯角,豪饮青绿之地的美酒和鲜血!”
“我不会带着恐惧踏进淹神的厅堂,我会在那里等着我的儿女。”
“当他们的那天到来时,我将被他们和她们远超我千万倍的丰功伟绩所笼罩!”
“席恩,淹神欢迎我的到来。”
“我一生为古道而战,纵然不立寸功,我死而无憾!”
“我很高兴,鱼群伴我回归,回归铁种最荣耀的海中之国,大海已经苏醒,你们每一个有朝一日都会与我欢聚,异鬼的脑袋和骑士的头颅将装饰厅堂,仇敌的惨叫与泪水将作为歌颂的伴奏!”
席恩惊醒,眼前的是牢笼的铁杆和枯黄的稻草,阳光未至,火把飘摇闪烁。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梦?
席恩坐起身子,魂游身外。
海风之子巴隆死了,他十年未见的父亲已经回归了淹神的怀抱。
【狼林,阿莎】
当阿莎睁开眼时,海怪之女躺在地上,她依然在品尝梦中的风暴和愿许。
巴隆的女儿沉浸在了那一片梦幻里,直到凛风吹起了缴获自深林堡的帐幕,将冰雪洒落,她推开自己的床伴,一个壮硕的铁民汉子,仅仅用熊皮披风包裹起自己的娇躯,赤足走出了温暖的篷中。
“三淹人,”她唤醒了塔勒,淹神的牧师,“我父亲死了,死在了亲人的诡计之下。”
“那将会有一场选王会,海石王座需要一位新的磐石与盐水之王。”老头揉着自己的眼睛,“淹神告诉了你,你该加快速度,去找罗德利克。”
“不。”阿莎喃喃道。
每一个巴隆的子女都有成为铁群岛之主的愿望,阿莎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寻找兄长?不,她需要为选王会做准备,她将带去无可争议的礼品,证明自己的作为领袖的价值。
“淹人,我哥哥的命运在青绿之地的风雪中,在长城上,他将用异鬼的脑袋妆点淹神的流水宫殿。”
“异鬼?”塔勒蹙眉,“这只是青绿之地的传说。”
“这不是传说,而我,将会去临冬城,淹人,回报当年史塔克带来的耻辱,”阿莎的丽眸移转,“那里有一颗奔狼的头。”
“水手们说过临冬城,阿莎,”塔勒眯起眼睛,试图劝阻,“那里的外城墙有八十英尺高,内城墙有一百英尺高,城防严密,我们如何攻破?”
“我们可以伪装成葛洛佛,”阿莎露出笑容,“他们的军队一定去对付我叔叔,维克塔利昂了,如今大雪纷飞,只要把握好机会,我们就会拥有临冬城。”
“你觉得他们的侍卫会如此愚蠢吗?”
“或许不会,”阿莎露出自己胸前幽深的沟壑,“不过,男性的愚蠢不管在哪都一样。”
她只需要搞定门卫就好,有了大门,临冬城不过是一块丰腴的蛋糕。
鲁温学士显然不是一个好的代理城主,他太过死板刻意,黎德家族的玖健和梅拉乃是泽地人派来的使者和人质,可是他们和少城主瑞肯史塔克一齐失踪了。
他太忙于发动人手寻找自己的小主人,忘记了窥伺的铁种。
临冬城沦陷,冲天的大火如此明显,邻近的赛文城向临冬城教头罗德利克爵士南下的军队发出了警告。
赛文派去的骑兵斥候看到了城门上鲁温学士的头。
作者的话:巴萨欧雷亚昂(Bessaro Reyaan):看匙人,马丁第六卷 试读里出现的人物关于葛雷乔伊的海怪梦,有些词句致敬了《维京传奇》里拉格纳死后的那一幕。
第72章 旧衣贩码头
布拉佛斯的本国船统统停靠在紫港,只在脏污凌乱的旧衣贩码头才有可能有外国船只的泊位。
今天这里的紫衣守卫万分紧张,旧衣贩的港口不像是商港,更像是军事重地,我精挑细选的灰卫、金袍和卫队正在登船,雇佣兵们紧随其后。
“保管好你们的武器,登陆之时,可能就是作战之日!”亨得利大喊,他已经得知了石桥事变,黑眼圈粗重,大概是多日未眠。
统共三千五百名可战之士,亨得利布雷肯爵士、贝里莫斯爵士会负责统领我的骑兵和步兵,伦赛佛索威爵士将负责后勤和岗哨,我的军士,舞蹈家达蒙本身出自北境,他和克蕾菲林特会是斥候的带头人,我的近卫由托马德维水爵士和斧刃负责,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只待让北境看到卢斯波顿的下场!
呜呜呜
苍凉的号角下,第一批船正在出发,我来到珊莎的身边,布兰和艾莉亚在一旁打闹,珊莎魂游天外。
“你还没告诉他们?”
珊莎倒是没有哭,只是木呆呆地看着我,然后声如蚊讷,“我该怎么说,莱雅?父亲病死了,母亲被人扒光抛尸入河?罗柏的脑袋没了,我该怎么说呢。”
“你是他们的姐姐,史塔克如今最年长的孩子,应该承担责任。北境永不遗忘,珊莎。”我握住她的手,“和我一起复仇,他们的血恨还在,你还有私生子哥哥,正在长城苦挨,只要北境重归你们的手中,迟早,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你要帮我,莱雅。”她反握住我的手,“菲林特、波顿、卡史塔克、安柏,只要打退了铁民,我就可以召集封臣去南方,救出你的哥哥,让佛雷血债血偿!”
“我会和你站在一起,珊莎。”
“作为回报,你会嫁给布兰,成为临冬城的夫人,布兰还小,整个北境都会听你的。”她挪起双眸盯着我,我毫不留情地敲了一下她的脑瓜。
“啊哦!”
“傻丫头,和我玩上心眼啦?”我弯眸揉着她漂亮的红发,“我会帮你的,不需要联姻。”
“只有利益才是最可靠的,”她擦着眼睛,我好像打痛了她,“反正,为了家族的仇恨,我和艾莉亚,恐怕也会出嫁,为了史塔克,为了复仇,我们都嫁人了,”悲伤中的少女勉强鼓起脸来,一副我很正常的模样,“你也别想跑,大龄未婚少女莱雅!”
什么?
大龄未婚少女几个意思?
我才十八,十八!!!正是一枝花啊喂!
这丫头找打!
算了,我看得出来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别强撑着了,要哭哭吧。”
“我是长姐,像你说的一样,”她嘴唇抖了抖,然后抿紧,“我还有弟弟妹妹,我没有哭的资格,莱雅。”
好想告诉她她父亲活着,可是,我又该如何解释,是怎么知道的呢?
渔鹰之傲如今已经成了我的座舰,我们一行启航,从紫港那里来了三艘船,一艘小快艇和两艘大帆船。
“泰楚阁下,”我看到了那个铁金库的专员,“您也要出行?”
“前往维斯特洛,”他答复道,“为了规避风险,我请求加入您的船队。”
“具体是去哪里?”
他笑言,“我会在海鸥镇,等在君临的使者带回那里的答复,一旦铁王座的偿债出现问题,就北上寻找史坦尼斯一世。”
“北上?史坦尼斯一世确定去了北方?”
“雷德温封锁了南方的海岸,小姐,”他笑了,“虽然我只是一名职员,不通军事,但是哪怕是我也知道,托曼一世的军队将会进攻龙石岛,史坦尼斯如果不想束手就擒,就必须往北方去才成。”
【白港】
铁金库的泰楚所料不错,这天清晨,席渥斯家族的洋葱黑船旗飘扬,史坦尼斯的新任国王之手戴佛斯抵达了白港,朝霞就像是红袍女喉头的红宝石,初生的太阳将飘云染成了她丝绸长袍的颜色。
他不想回忆起她,她的美丽和力量,她的神,她的影子,她正在拖垮他的国王。
经历过黑河湾一战之后,戴佛斯爵士的头发已然斑白,他从未像这一次一样感觉自己已经衰老。
圣母慈悲,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子死在了岸边,当他跟随国王回到龙石岛上拥有石像鬼和龙形塔楼的黑色巨堡后,他几乎立刻就病倒了,腿脚颤抖,无法抑制地拼命咳嗽,虚弱得像是一头行将就木的老猪,被孩儿的辞世和内疚折磨到想要立刻死去。
再度行船海上,听着木桨滑动,看着风帆鼓胀,一切都恍如隔世,像是他依然年轻,儿子们尚未出生,自己依旧是走私贩,而不是什么席渥斯或者骑士,无忧无虑,又担惊受怕。
“史坦尼斯一世的臣子反复无常,他们成百上千地倒戈,”在战败后,萨拉多桑恩告诉戴佛斯,“先是银发的瓦列利安,然后是蟹岛的旗帜,他们都已经向君临俯首称臣。”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此役过后不久,萨拉多的“瓦雷利亚人”号和辛辛苦苦找来的其他外国舰艇,里斯的彩绘战船,还有布拉佛斯的武装商舰,全都一夜之间消失无踪,显然,史坦尼斯国王大势已去,大家就该各奔前程。
“我要去做生意了,”多半是没本的海盗生意,当时萨拉多询问自己的好友洋葱骑士,“国王损失惨重,萨拉多桑恩的船一艘没少,老伙计,来替我航海,趁着夜里摸进瓦兰提斯、布拉佛斯或者密尔,满载丝绸和香料出来,一起发财,去潘托斯当总督。”
戴佛斯的答复是:“战争依然在继续,我效忠的王上乃是全七国唯一正统的继承人。”
“那你可记牢咯,你和你的国王还欠我一条命,记得还钱,好好休息,你比婴儿还虚弱哩。”他摆弄了一阵戴佛斯爵士脖颈上装着自己指头的小包包,就此别过。
这下可好,当戴佛斯再次去见国王时,各家贵胄要么死,要么走,连外国佣兵都抛弃了他,剩余的人不多,守护城堡大门的岗哨属于一个未满二十的愣头青小兵。
当时,梅丽珊卓早就看到了戴佛斯预谋刺杀自己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妇,让人心离散的女巫,于是亚赛尔爵士谨遵真正王后的懿旨实施抓捕,戴佛斯还没见到红袍女或是国王,就被关入了地牢。
“你既然能在你的圣火里看到我和我的匕首,你也能看到兰尼斯特的伏兵和我儿子的死!”戴佛斯朝她所在的高塔喊道,“回答我,巫婆!国王,军队,还有我的孩子,他们都在哪里,你说啊!你的火,你的答案,在哪里!!?”
他确实以为自己会被处死,被光之王的烈火焚烧,当时的国王之手,佛罗伦家族的艾利斯特伯爵就是如此,他本是洋葱骑士的狱友,为何被羁押?原因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