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堡的女儿 第200节

  我们秉承了真正的神意,命中注定,要在厄斯索斯,集合七神的所有具象,昭示真正的七神,每一位都不只是一个名字,

  或许是多斯拉克的马神、或许是科霍尔的羊神,或许是布拉佛斯的千面神,七位神尊不是安达尔人概括的符号和雕像,真正的们远远比《七星圣经》描写的更加伟大!

  我们在贯彻诸神的心愿!命中注定,要在厄斯索斯创造真正的教会,要在这里建立新的七国,拥有真正的信仰,真正的诸神,天佑之国,地上的天国!

  现在,我不再疑惑,不再踌躇。

  三女神之剑!

  戴上这一顶宝冠!

  手持长剑与战锤,我等誓随圣人,披荆斩棘,开拓永恒的王国!”

  他将冠冕庄重地戴上我的头顶,手指冰凉,是瓦雷利亚钢的温度。

  他刚刚说了什么!?

  天命?

  真正的七神!?

  新的七国?

  怎么办,我该怎么回应?

  不知道怎么回应,就先当他什么都没说,或许以后的来人会把我的开拓说成是第一次远征异教,从而效仿,然后搞出第二次,第三次,谁知道呢?

  我,现在,只想把握眼前!

  “感谢七神的意旨,赐予我权柄一辖洛恩地,欢迎来到洛伊拿故地,各位,

  这里是洛恩河流域,曾经有数十座城邦屹立两岸,土壤肥沃,子民数以百万,可惜,一切都毁于龙焰,洛伊拿流离失所,自此覆灭。

  这是个失败之地,田园荒芜,枯骨长存。

  我们呢?

  逃奴,次子,私生野种,我们都曾经是奴隶,旧日秩序的奴隶,阶级的奴隶,家族之主和继承人的奴隶,为家族付出一切,为家族的血脉储备自己。

  统统都是失败之人,被人使唤的奴仆。

  最终,我们难逃一无所获,幸运的,或许能有立锥之地,不幸的,只能当佣兵,当雇佣骑士,当商人,沦为饿殍和乞丐,死而无名。

  诸神之意难以揣摩,我们这些失败之人来到了一块失败之地。

  手中的是锈剑和木锄,面对的,是荒野和盗匪,万事都是从头开始。

  我不知道,七神是否真的有意旨,神意不可测,唯有尽人事。

  我只知道,作为洛恩地的主人,你们的封君,我愿意为你们服务,让地上天国成为现实!

  我们都是失败之人!

  如今,我们有了成为君王,公爵和一方诸侯的机会!

  我们可以开拓自己的领地,领导自己的家族,建立自己的王国!

  我,莱雅拉波顿,洛恩地的封君,愿意为新的国度,奉上所有,让每一个人都拥有自己的胜利!”

第25章 瓦兰提斯

  失败者,失败之土。

  倒不是我真心认为自己有多么惨淡,悲情戏法总是能引起台下人的共鸣,这个世界上有无数人会憋着一股气,觉得自己过得很惨。

  在年长的骑士,和无所依靠、没有继承权的贵族子女中间,偶尔的乐观或许并不罕见,永远乐观?年纪越大越难。

  稍后,正式的法令颁布,吟游诗人唱起了娜梅莉亚的忘乡之歌。大家伙好不容易从四面八方赶来,这理应是个开市贸易之日,摊贩叫卖,红光满面的移民眼含希望。

  而我,自红人纹章下悄然离开,事情还多着呢,划分农地,仲裁纠纷,别看洛恩地刚刚成立,积累的事务一点都不少。

  典礼的当晚,我见到了手持鲁特琴的“云雀”多内尔。

  原来唱忘乡歌的是他。

  不经意地看了眼外头目不斜视的卫兵,其视线能注意到我和多内尔的举动,避免闲言碎语,又恰好在偷听的范围之外。

  正好。

  “早上我听到了,”我也算是习惯了他不告而来的方式,“什么要给领主大人献艺的歌手,下次直接通报就是,弹一曲?”

  “荣幸之至,娇花儿大人。”他鞠躬的样儿花哨而轻浮,长睫微颤,巧指灵动,乐声响如叮咚流水。

  “有信了?”琴声悠扬,我开始谈事儿。

  “林中居民一见骏马之蹄,一群在北,一群在西,”他唱道,

  “黑羊之城哟,被猫咪看到的老鼠,谣言四起,人心战栗,农民和流浪汉统统跑城里,祭司的屠刀正磨砺。

  贵人一聚相商议,何以将这事儿处理?三团豪雄该齐聚,切勿为金命归西,慕女、铁盾与剥皮,诗歌书自手中笔,英雄事迹还看您。”

  所以,因为多斯拉克人的威胁,科霍尔想要雇佣佣兵了。

  他最后拨出一个音符,琴声休止。

  “不过您知道,作为高贵的城邦统治者,不管是黑山羊的祭司,还是科霍尔的制造者贵族,都不会派出正式的使者,他们很高傲,需要您派人去洽谈。”

  “制造者贵族?”我注意到这个词。

  “是的,一些工匠贵族,但是他们觉得工匠这个词汇太过于浅薄低劣,所以自称制造者,甚至创造者。”

  “这样,”我沉吟,“兰尼斯特家的小恶魔,提利昂当下正在布拉佛斯,你去找他,不用回女王堡,直接前往科霍尔,我在一周后起兵行军阿诺颐。”

  “我成您的信差啦?”他嬉笑道,“好的,只要您愿意倾眸一顾,多内尔必然效劳。”

  我揉了揉眉心,报以没啥耐心去争吵的微笑,突然很理解为何君王爱听好话了,劳累之中总会需要一些鼓励的声音。

  现在,出征要调兵遣将,协调后勤和防务,又是一堆杂事。

  依然是佣兵团为主干,暂时不行使征召权,得先养一养我的封臣。

  不知不觉,多内尔已经消失,已然深夜。

  这只云雀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他让我想起瓦里斯,太监所求甚多,至少谋国。

  我需要在厄斯索斯有别的探子,我意识到。

  可是咕噜…

  对!石民!

  【瓦兰提斯】

  阳光洒在瓦兰提斯的东西城上,鱼腥、花香、粪便和腐烂的气味儿弥漫在洛恩河间,炎热的气温让这股味道更加浓烈。

  横跨洛恩河连接东西两个城区的,是世界上最长的长桥,宽到可容两辆四轮马车经过,两边是各色商铺和摊子,还有一整排被插在长矛上的脑袋。

  东城的黑墙属于瓦兰提斯的高贵居民,他们血脉纯正,家族历史足以追溯到瓦雷利亚自由堡垒还存在的时期,任何外邦人、自由人或外国人都不被允许进入,除非受到邀请。

  换言之,提利昂也不能,哪怕兰尼斯特家族在自由贸易城邦也非毫无名气。

  他的血脉还没到被贵人重视的地步呢。

  “好个高傲的地儿啊。”提利昂嘟囔着,沿长桥而走,从尊卑不分的洛恩河畔来到了这里,得有些不适应,就像从鸡窝猪圈,来到了依照血统把动物居民分成三六九等的马场。

  在东城的黑墙之外还有一块广场,那是贵族降尊纡贵与平民和奴隶会谈的地点,他会在靠近那儿的一家会馆面见自己要见的人。

  经过魁沃诺加斯引荐,多法斯潘尼米恩勉强有意愿听他一言,这是三位执政官中唯一能沟通的。

  说到引荐,那个魁沃是个席瓦斯棋子迷,他们俩在棋盘上大战了三天三夜。

  他当然没侏儒的本事,想当年传奇骑士“弑君者”詹姆在把玩骑枪和马具的时候,他的侏儒老弟感兴趣的就是书本和下棋。

  很早开始就无人下得过他,他和学士下,和叔叔下,得意洋洋地挨过瑟曦的耳光,在席瓦斯棋上,提利昂能打得过一百个拂晓神剑,那位詹姆的偶像。

  除了泰温,泰温不喜欢下棋,泰温就像是伤心领的雾,盖在侏儒的心头,让河水变浑,叫光芒远去。

  “不要玩弄这些没用的把戏,”泰温当时对他说,“下棋可以锻炼你的思维,但是不能成为打仗的剑,或是矿洞里的黄金。”

  他当着他的面,将那些棋子,巨龙、士兵和法师一个一个丢进劈啪作响的火堆。

  “兰尼斯特有债必还,如果,你再向我提出挑战,下棋也好,其他的事儿也好,先明了其中的代价。”

  那副席瓦斯棋,吉利安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提利昂打败全凯岩城的利剑,就这样化为了一股云烟,成为了他斗胆与父亲一乐的牺牲品。

  他一直记得那一堆火,除了子嗣的义务和权利之外,再也没有要求过泰温什么。

  侏儒使劲儿眨了眨眼,将已经沉眠的泰温和棋子一起抛开。

  他将要面对这里的执政官,自视为全世界最有权势的人,必须时刻小心。

  侏儒和他的护卫及向导,走在长桥的石头地板上,小小的影子经过了一个睡倒一边的乞丐,这是个全身包裹在斗篷里的可怜人,提利昂丢下了一个金龙给他。

  值得去勾栏里快乐好几天的巨款。

  当侏儒远去以后,斗篷里的那双眼帘撑起,望着兰尼斯特次子的背影。

  他认出了他,被丹妮莉丝赶走的大熊,乔拉莫尔蒙,认出了那个身影,提利昂,西境的兰尼斯特家族。

  【墓地圣堂】

  女王堡的码头上一片纷乱,从潘托斯来的粮食运抵,随后就上船沿河而下,人们说这是因为波顿家族的领主要在匕首湖以北建立据点,盯住山里的诺佛斯人。

  可是在辅助过泰温公爵出征的亚当马尔布兰看来,这位合法的私生女又要征战,开疆扩土了。

  很容易理解,她的军队几乎没有血战和损伤,无主的匕首湖和洛恩河根本就没有像样的敌人,所以,这片洛恩地还能继续扩张。

  “不,亚当爵士,”守卫回绝道,“莱雅拉女士事务繁忙,并吩咐过不见您,要我说,您的要求实在太过古怪,无人能让逝者死而复生。”

  守卫又一笑,道:“何况,我们是敌人,当初围攻梅葛楼时,我可中了兰尼斯特狗崽子一矛呢。”

  这就是天杀的原因,难以拒绝的要求,什么叫让莱雅拉,一方的诸侯难以拒绝的要求亚当该如何请求一个小心眼的合法私生女复活她的死敌,兰尼斯特家族最可怕的人物?

  又一次无功而返,和之前一样,他连私生女的面都没见到。

  亚当来到墓地,七神中的陌客在这里有一间小圣堂,最近人们议论纷纷,关于那个独眼修士的新言论,好些人说,千面神就是陌客,陌客就是千面神,七神中的这一尊,该属于一切死亡。

  这倒是一个好理由,亚当爵士讥嘲地想道,可以让私生女冠冕堂皇的拥有布拉佛斯,如果她有这个能耐的话,至于布拉佛斯那位月女?七神中的少女不就是了。

  亚当走进圣堂,泰温发臭的尸体静静躺在石台上,他从来不喜欢信仰,泰温公爵生前同样如此,可如今,这一死一活的务实君臣却要求助于一个低贱卑微的私生“圣女”。

  命运之讽刺。

  泰温的状况很糟糕,虽然内脏被取出,被填入了香料,血液和其他体液也被尽量弄干,可是腐烂的味道弥漫,太热了,河边也太潮了。

  他的眼珠子上是两块鹅卵石,以盖住已经发黑成粥的双瞳,细嫩的那些部分,例如腋下、肘内和肚皮眼都已经烂成了糊糊,每一天他都在变得更加不堪,再过一阵子,恐怕就不得不埋入异乡的土壤,只有他最讨厌的侏儒次子有机会来祭奠。

  命运之讽刺莫过于此。

  暂时,这里只有一位静默修女,亚当管她叫“阿陌”,她正抬头瞧他呢,眼神有些畏惧。

  他将她从潘托斯带来,她曾经反抗过,不过他睡了她,花了一整晚教会她什么叫服从。

  人说静默修女发誓守贞,一生为陌客服务,哪怕瞧上她们一眼,也会横遭不幸,罔提和她们睡觉了。

  可是亚当别无选择,他可不会保养尸首。

  “有人来过吗?”他问这个晚上陪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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