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堡的女儿 第201节

  修女摇了摇头。

  亚当已经习惯了臭气,径直坐下,给自己倒上葡萄酒喝,门外传来马嘶蹄鸣,那是军队开拔,亚当估算过,三千人,一千骑兵,两千步兵,就兰尼斯特标准来说,装备尚可,训练不错。

  到了中午时,女王堡外初现雏形的小镇喧闹了起来,碰!圣堂大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矮个儿的络腮胡壮汉昂然而入,身后跟着几个士兵。

  孪河城的纹章,佛雷家族,大概是找人收尸呢。

  “我们需要你,静默修女,看七神的份上,跟我走一趟,”来人扫了眼石台上的泰温,“什么时候这里死了这样的大人物了?”

  公爵的衣袍,国王之手的徽章别在胸口。

  “注意你的口气,”亚当爵士将长剑执于手上,“你眼前的尸身,来自西境守护,凯岩城公爵,国王之手,兰尼斯特家族的泰温!”

  “泰温?”来人皱眉,也慢慢拔出腰间的长剑,身后的军人纷纷效仿,寒光让惊慌的修女下意识的闭眼。

  “害死了孪河城的泰温兰尼斯特,是吗?兰尼斯特人说,有债必还,你的主子放弃了佛雷,兰尼斯特背叛了佛雷,我要把他裆部的那玩意儿割了喂鱼。”

  “你是谁?”

  “瓦德佛雷。”他简单的说,“陪你家女人吉娜兰尼斯特睡过咧。”

  是那个黑瓦德,总干些偷情勾当的黑瓦德!

  命运这回事,确实讽刺至极。

  【谷地群山】

  风吹草动,拂过磐岩。

  就连虫子都不会飞来这里,却有篝火的黑迹和无数的脚印,四周是粗重的呼吸,古怪的呼叫。

  高山氏族的野蛮人。

  珊莎和大狗,他们被困住了。

  高山氏族就在山洞外面,猎狗和小鸟只能困守这里,腹中和囊中空空,眼前只有石壁及枯萎的青苔。

  如果不是有雨水自天而降,他们已经去见了各自的神灵。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珊莎已经没力气走动,连将眼皮抬起都做不到。

  没有吃的,天却在变凉。

  “要不投降,高山氏族信仰旧神,乃是不愿屈从安达尔人的先民后裔,或许我们可以商榷谈判。”她告诉猎狗。

  猎狗的反应暴躁而坚定,“谈?不,他们会杀了我当储备粮,睡你,让你生孩子,饿极了就吃了你,七国之内没什么好谈的,剑比舌头靠谱得多,小小鸟儿。”

  到了后来。

  “我不能再忍受了,”珊莎哭泣道,“我要吃东西,什么都可以,什么都愿意,求求你,狗狗。”

  “不,如果我要死了,小小鸟,我宁愿先杀了你,也不愿意你那么悲凉。”猎狗没有发火,大概也没了发火的力气,“我会守护你,直到我死去,而且,我死了,你也不受到伤害,我以他娘的骑士名义发誓。

  顶多顶多,就是咱俩皮包着的骨头,被丢进锅子里炖。”

  转机瞬息即至。

  外头传来了相互的呼喊,然后一个标准的河间口音响起。

  “里头的人是谁,从哪里来,往哪里去?”

  “氏族中间,怎么会有河间人?”小小鸟儿问。

  “谁知道呢?强盗和蛮子总会有些共同语言的。”猎狗对这种问题,兴趣缺缺。

第26章 阿诺颐

  “异鬼养的水。”一声诅咒,出自提恩希山之口,他憎恨天上落下的水,弥漫在空气里的水,弄脏一切的水。

  雨水刚过,到处都是一片潮湿,所有都冒着水汽,就好像刚被洪水洗涮过似的,河间地的烂泥已经涂满了世界,眼前的一切就是证据。

  马背上的他来自西境的角谷城,每当感觉自己已经快被水溺死时,每当这种时候,提恩就会无比怀念矿山的干燥,只有尘沙和汗水,没有让他关节作痛的湿润。

  天杀的,昨晚大雨倾盆时,提恩感觉自己的膝盖和肘部全肿了。

  数十只马蹄踩入泥浆,浑汁四飞,吓得老鼠远遁小洞,将足下野草跺趴,颠簸在马背上的骑手们,号衣上昭然是倒立红人。

  一队洛恩地的剥皮团骑兵,提恩恰好是其中一员。

  远方跑来一匹身影,在灰暗苍穹下的薄雾里,活泼得是一头多斯拉克人口中的人马,提恩羡慕地想,这匹人马还很年轻,不像是自己,已经老到想砍掉自个儿拖后腿的手脚。

  “聚落,无人,屋子。”古怪的瓦雷利亚口音来自脏兮兮的多斯拉克人诺多。

  一个村落,就代表有可以让人安然入睡的屋檐,谢天谢地,提恩爵士想。

  “去那歇一会儿。”西境的老雇佣骑士下令,“让头顶的石头保佑我们不会被雨淹死。”

  不一会儿以后,他们就来到了诺多提到的村庄,在科霍尔的地界,卡拉萨到来的消息让无数琴恩河东岸的社区被抛弃,这里也是一样。

  多恩男人罗热发现了一个身上快挂蛛网的老女人,“嘿!提恩爵士,这儿有个老洞,正适合你的老枪。”

  “那不是正合你意,让她尖叫,傻比。”提恩的关节在发疼,才没那个心情和他斗嘴,罗热是个快活的家伙,一点没有三十岁老兵的模样,他声称自己当初在国王大道上见过那个莱雅拉小姐。

  “如果我当时给那个小女子亮枪,指不定如今我就能成洛恩地的丈夫了。”他有次跟提恩说,不过看上去,罗热倒不是真的后悔,转眼间就投入了下一位女子的怀抱。

  “平生无他愿,千万女子依在怀。”他总是说,这个无女不欢的人渣。

  提恩很怀疑,如果没有女人的话,罗热会不会全身瘙痒,就像是瘾君子一样鬼哭狼嚎。

  去他的吧,手肘又开始疼了。

  老爵士迈步走进这里唯一的石头屋子,他只能忍受瓦片房顶,耐不住漏水的茅草,“格拉斯,格拉斯,滚过来!”

  一个瘦小的男孩撒腿而至,替老人摘下头盔,脱去锁甲兜帽,黏人的金属一离开身子,顿时神清气爽。

  “骑我的马,侍从,”提恩爵士吩咐道,“去后头报到,就说,这里一切正常。”

  “好的,爵爷。”侍从格拉斯的口音怪模怪样,他是本地人,在被提恩拎走前,正躲在洛恩河边的滩涂里啃蘑菇和青苔。

  格拉斯很快离开,篝火在村子的泥巴广场里升起,诺多找到了一只在啃被褥的老山羊,罗热发现了一个有不少陈年麦子的地窖,看来今晚可以好好开一顿荤了。

  这帮科霍尔人都是不吃山羊的傻子,哈。

  可是,提恩爵士的安逸很快就被打破了。

  道路的尽头浮现出另外一面旗帜,上头是一面灰色的圆盾。

  铁盾团,如果没记错的话,剥皮团有伴了。

  【阿诺颐】

  残垣断壁上升起了属于洛恩地的红人旗帜,我举目而望,这座位于匕首湖西边,琴恩河畔的洛伊拿废墟,不如娜萨星和节庆之都查约恩那么宏伟,或许在过去,是一座宁静幸福的小镇子。

  “真稀罕,”小恶魔嘟囔在我身边,“你已经惨淡到用侏儒装点门面了吗?只有我来当你的特使到处跑。”

  “我手下能说会道的唯你一人,提利昂。”我解释道,“加上熟悉礼仪,有贵族风范,你不出使,谁出使?”

  “贵族风范?什么时候维斯特洛的贵族跟马戏团的丑角一个风范了。”他抱怨,“多法斯潘米尼恩大人很怀疑你的诚意,他想问你,难道瓦兰提斯的执政官在你眼里和侏儒身份相等?”

  “那你就告诉他,在我眼里,瓦兰提斯的执政官智慧和勇气可以与兰尼斯特的骄子相提并论,只有最狡猾,最聪明的高贵侏儒,才配与他说上一句。”我回应,“除了想看你打滚耍戏之外,他们还有什么态度?”

  “面对奴隶的态度,”侏儒直言不讳,“我们是来上贡的仆人,至少在他眼里如此,可能在他们的地图上,你的洛恩地已经被划成了瓦雷利亚的土壤。”

  “只要别派大军北上,一时缩卵没什么不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侏儒说,“所以我给了他这里的土地和匕首湖的水,他倒是很满意。”

  四处称臣,八面为仆,我自嘲地想,年轻的洛恩地如今真是所有人家里的乖宝宝。

  “小姐!”一名卫兵呼唤,“游骑兵来报!”

  他禀称:“我们的人看到了铁盾团的旗帜,更东边的游骑兵遇到了多斯拉克人。”

  “我们不是唯一一支带着剑的队伍。”提利昂在我身边说道,“现在该怎么办。”

  “提利昂,去告诉科霍尔我们来了,让他们把佣金交出来,”我吩咐,“准备好营地和食物,我们会保护他们的城市。”

  “多么高贵的入侵,”提利昂评论道,“就像是兰尼斯特要帮徒利对付河湾人一样,不用三天,科霍尔就会成佣兵的城市了,到处是剥皮人和七神。”

  “你不去我就让西佛去。”

  “好好好,”侏儒举起双手投降,“我高贵的黄金之雪,让我来替你博取那座城市吧。”

  【磐龟港】

  领主出征之后,女王堡周遭的日子一如既往地繁忙,如今这里已经被称为磐龟港,初来乍到的人总会向巨龟献上食物,以向圣母的化身,洛恩河母亲聊表敬意。

  那天,亚当爵士和黑瓦德并没有打起来,黑瓦德告诉马尔布兰家的继承人:“你害了我老子,我祖父,我的全家,不过我会饶你一命,知道原因吗?”

  “我想要这片地盘,我想要骑那个私生女,这是你家女主人瑟曦太后的意思,只要我上了她,玩弄她,让她滚进泥巴,那位金发女郎就会大大地褒奖我。”

  “你是只兰尼斯特的狗,你会帮助我。”

  那天之后,亚当爵士一时有些踟蹰。

  是帮助黑瓦德获得这块领土,然后强逼私生女复活泰温,还是向私生女告密,让她复活泰温作为报答?

  亚当摇了摇头,向巨龟抛去一只鳟鱼。

  倒向谁不取决与亚当马尔布兰,这取决于黑瓦德有几成把握,多少底牌。

第27章 琴恩河(上)

  【阿诺颐】

  “蝎子弩放在这个位置!”一名剥皮军士正在阿诺颐残破的石头墙上发号施令,几个征召来的农兵从他身边经过小心地推着一车火油慢慢前行。

  炼金术士占领了一座石头屋子,里头装了不少“秘密”,送去的沥青在他们的手上成为了新制野火的重要组成部分。

  还有医生、工匠和工程师,我的士兵正在将这座被荒废的城市变成长满獠牙的坚固要塞。

  我站在阳台上,没有触碰遍布青苔的灰岩护栏,从我的人身上收回视线,我看向了阿诺颐的另外一批来客。

  招摇着铁盾方旗的使节,来自同样被科霍尔雇佣的铁盾团,约摸三十名身着札甲的士兵保护着马上的一名男子。

  这位大概就是铁盾团团长的亲信,从眼眶的轮廓及肤色来看,很像是前世地球上的亚裔,就我猜测,在这个世界上的话,大概他是来自骸骨山脉东边的国家。

  我不是很想见这位使者。

  因为我大概知道我们会谈一些什么,据我所知,按照佣兵的习惯,大家会在面见雇主时,先行私下交流,了解雇主的底线,串通一气,一齐把雇佣士兵的城邦油水掏干。

  所以,其实根本用不着我来面对他,这种小事,我完全可以托付给别人来应付。

  可惜。

  可惜提利昂已经出发,沿河而上,前往科霍尔城一探虚实,讨价还价,否则我完全可以推脱开这种无意义的佣兵交涉。

  算了,他来都来了。

  伴着青葱的藤蔓与灰茎的野花,我们在过去阿诺颐之主的破败厅堂中一会,唱过名后,他上前见礼,用他略有些口音的瓦雷利亚语。

  “一觐洛恩地之主,剥皮团之首,受祝福的莱雅拉小姐,实属小人物之幸,”他露出一个宽厚殷勤的笑容,“阳夏团长久慕您的美貌和声名,期待一睹芳姿,可惜军务繁忙,这才有了小人物阿俊此刻得见黄金雪容的殊遇,名副其实的美貌,如冬天的雪莲。”

  姿态倒是摆的很足,八成在后头就要提出一些个条件,正如闲聊时提利昂引用的泰温之语,“既有无故的卑躬屈膝,必有难填的幽深欲壑”。

  小人物,大概是他的自称,确实不像是我所知道的任何一个国家人会有的称呼,很像罗拉斯人热爱的自我名谓: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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