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噜嫂 第18节

这一喊可不打紧,马上唤来上工的社员,由于是中午,故人越围越多。刚才贾老二见娃噜哥那怒不可遏的样子,生怕自己吃亏。当他一回头瞧见围观的群众,心下想我要捍卫贫协主任的形象,因此又重新振奋,撕哑着嗓子叫喊道,

“反,反了你啦——臭逃荒要饭的,敢打贫协主任!听着,我让你好瞧!快把你家窝藏‘阶级敌人’交出来——”

刚才娃噜哥纯属脑子一热,将贾老二推倒,其实他早已后悔。自知已闯下大祸,因此他不得不猛把话往回拉,

“贾主任,我家从未来过‘阶级敌人’,这是我媳妇的弟弟,屋里炕上躺着的是我岳母,家里再没有别人哪。实在对不起,贾主任刚才我是一时失手!”

听罢娃噜哥的话,贾老二上下打量娃噜哥身后乳臭未干的小伙子,又想了一下,炕上躺着的老太太。心说,这也不像二媳妇说的那样,什么鬼鬼祟祟的男人,和娃噜在策划什么,老大也参与了。阶级敌人虽未抓到,可今天自己吃了逃荒讨饭的亏,这事绝不能算完!为此贾老二提高了嗓门喊道,

“妈的,你给我听清了!是不是阶级敌人不是你说的,我们要查!他们是不是投奔你来的,是不是想在这山里住下,我告诉你,没门!这山里我说了算,让他们赶紧滚,滚——你们也滚!现在就滚——都滚——”

越骂贾老二是越生气,最后竟丧心病狂地操起院子里的镢头,去刨娃噜哥家的房子,嘴里还不停地骂着,

“妈了个X的,敢打我,还反了你了——”

边骂贾老二边挥舞镢头刨房子,眼见着大片大片苫房子的稻草帘子,被他刨下来。唉哟,娃噜哥和娃噜嫂,全傻了眼啦!娃噜哥心想,眼见自己辛辛苦苦安顿下来的家,就要毁了!离开这还能去哪呢?只有死路一条啊!想到这,娃噜哥扑了过去扑腾跪到贾老二面前,然后就抱着贾老二的大腿,哀求说,

“贾主任哪,都是我的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这一次。你开开恩,饶了我们吧……”

娃噜哥边哀求边用脑袋,一下一下磕贾老二大腿,同时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这时,知事的娃噜嫂也跪到贾老二面前。然而,贾老二却像条疯狗似的,不依不饶地依旧刨着房子……

午饭后,老大走在上工的路上,远远就瞧见众多人围着娃噜嫂的小草屋。老大心里扑腾一跳,“一定是娃噜嫂家出事了!”于是他抬腿就往小草屋跑。当老大气喘吁吁跑到小草屋,瞧见娃噜哥和娃噜嫂双双跪在贾老二脚下,穷凶极恶贾老二正在刨娃噜嫂家房子,脑子顿时炸了。接着老大就像头被激怒的雄狮一般,猛然一吼,然后就一个箭步穿向人群。

只见老大飞也似的一跃,从被他撞倒的围观人身上跳过,饿狼般扑向贾老二。扑上去,老大一把将贾老二拦腰抱起,然后猛地一抖胳膊呱唧贾老二应声跌出几米。接着老大垫了一步,飞起一脚照贾老二的脑袋踢去。然而,没等脚落到贾老二脑袋上,老大却被人抱住,然后一个声音从他身后吼起

“都住手——”

扭头一看,老大知道抱住自己的是关爷。只见关爷猛一用力便将老大按倒在地,然后狠狠地冲他说,

“听我的!别动——”

说完,关爷转身又去扶贾老二。当老大再度想冲上去时,却被关爷那犀利的目光给逼了回来。贾老二见了关爷,自是多出几分委屈,便拍手打掌地撒起泼来,

“不好啦——看,看,看黑五类子弟,打我!反啦——我要去大队革委会……”

这时关爷故意严肃地对贾老二说,

“二叔,你消消气。这回我可在场。老大,人家可没打你啊,不过是抱你时劲大了一点。”

说着,关爷便照贾老二肋下连捅了两下。开始贾老二不知啥意思,后来估计他弄明白了,“这小子告诉我,好汉不吃眼前亏!”。捅完贾老二,关爷又回转身冲着老大“严厉”地说,

“操——臭小子,还不过来给二叔陪个不是。老大,你是不是没有想打二叔的意思?”

关爷知道老大嘴硬,把话替他都说了。说完关爷就用目光狠狠地逼迫老大,无奈老大只好“哼”了一下。接着关爷不无打圆场地对贾老二说,

“二叔,看,看!老大认错了吧!还不赶紧干活去!”

瞧着关爷临阵不乱的样子,老大他知道有关爷在,娃噜嫂他们不会有太大问题,因此老大一扭身走了。走是走了,可老大未离开现场,而是悄悄站到人群后面。在人群后面,老大瞧见了富二嫂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富二嫂见到老大,还用嘴撇了他一下……关爷见老大离去,回过头来开始训斥娃噜哥,

“娃噜——你听着!现在是谁的天下,是我们无产阶级的天下,是贫下中农的天下。现在全国上下都在抓‘阶级斗争新动向’,阶级敌人亡我之心不死呀!你们知道不,啊!现在阿哈伙络的社员不管谁家来了人,都要到贫协去登记,何况你们,啊!今天贾主任来检查,他是在维护无产阶级专政……娃噜你立即跟贾主任和我去登记……”

听了关爷“义正辞严”的话语,贾老二难免心头一热,心说,这小子讲得不错,还他妈真行!道出了我们贫下中农的心里话,因此刚才的恶气,自是消去大半。当天娃噜哥跟着贾老二和关爷去了贫协……

当天夜里,贾老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在思想今天发生的事情。想了一会,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姓关的给“调理”了。老大那狗崽子劲有多大,手有多重,摔得现在腰还痛,可人让姓关的给放跑了。娃噜也没事了。自己蹦哒半天丢尽颜面,这算咋回事!因此贾老二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忽然,贾老二心头一亮。他想,应该查一下娃噜家来的那两个人,一来是维护无产阶级专政,二来让娃噜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就完……后来当贾老二想起娃噜嫂那小摸样,和自己抱着“肉糊糊”娃噜嫂的滋味时,无奈地搬过自己的老婆……

翌日,贾老二“添油加醋”般,向大队革委会汇报了娃噜哥家的“不速之客”。听完贾老二的汇报,大队革委会觉得性质较严重,故而令接线员接通了娃噜嫂老家的电话。当电话那头传来,娃噜嫂的父亲曾在旧社会给日本人做过事,且还当过日本翻译时,贾老二蓦然想到,娃噜家那个老太太,在旧社会一定是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坏人。当时他就建议审查一下那个日本翻译官的阔太太。

大队革委会听取了贾老二的意见,做出了对娃噜嫂母亲审查的决定。

应当说娃噜嫂的母亲,在未到娃噜嫂家之前就已重病缠身,复加一路旅途颠簸,一进娃噜嫂家就一病不起。

当天下午,娃噜哥被端枪的大队革委会民兵押着,用侉车将自己岳母推到大队革委会,又背进屋子的。端枪的民兵,远远把娃噜哥和娃噜嫂挡在外面。那天事发时,他和关爷都在地里干活,谁也不知道。

直至半夜,大队革委会的人才通知娃噜哥和娃噜嫂可以把人接回去时,娃噜嫂的母亲已奄奄一息,躺在地上!没有几天,娃噜嫂的母亲便依依离开了人世……

母亲离去的悲痛,很快被娃噜嫂埋在心底。是什么原因,使得她能如此之快平静下来呢?在他看来,一定是对磨难的一种自我麻木,无奈的选择。

总而言之,娃噜嫂脸上渐渐开始浮现出昔日的红润。每天,娃噜嫂都在院子里忙活,把娃噜哥收回的粮食晒干脱粒装袋。有时她看着屋前屋后晒着的高粱玉米,不免在心中多出几份安全感来。娃噜嫂养活的鸡鸭,在生产队收割后的田地里,在相互追逐着,寻觅落在地里的粮食……

中秋节过后的一天,天空被铅灰色的雾或云封着,看那架势,怕是要下场秋雨。可天已阴沉两天,却不见一滴雨,间或有秋风掠过,难免给人一种肃杀的感觉。瑟瑟秋风在告诉人们,一年即将过去!这一切,或多或少给人一丝失落感,或平添几分惆怅。

大自然就是这样由着性子变,时而让你高兴,时而令你忧伤。

由于关爷前天告诉贾老二,今年粮食收成和去年差不多。听完关爷的话,贾老二是满心狐疑,所以这一天他晃悠到山下,想实地踏察粮食收成(叫估产),心说,别让姓关那小子给骗了(指瞒产私分);于是,他就边走边在心里核计,若真的发现瞒产私分,可要立即向组织汇报,否则党不是白白养活自己?

从摸到娃噜嫂奶子那天起,贾老二心就一直火烧火燎的特难受;尤其那天抱着娃噜媳的滋味,和她在自己怀里蹦达那小模样,真馋人!!对于一个逃荒讨饭的,当地人把他们看得很低;因此贾老二根本就没把娃噜嫂当正常妇女看,就好像在玩一垃圾箱旁的精神病一样,所以他才敢如此明目张胆。

该说前一段有两件事制约贾老二,一是娃噜哥的“阶级证明”通过对方革委会已寄来。贾老二清楚娃噜亦乃贫农,为同战壕战友,是阶级兄弟。二是这些日子贾老二没少使眼往山下撒眸,他发现娃噜总是不离家左右。

再有,贾老二风言风语听说柱子(关爷)也经常往娃噜媳那跑;还有老大那个狗崽子也和娃噜媳打得火热。“可别让那两个兔羔子,先沾了便宜!”于是,贾老二就加快了脚步。

很快,贾老二便来到娃噜嫂家。进院后他就里里外外地踅摸一遍见没人,便甩了甩脑袋,心说,“这个养汉老婆,又到哪跑臊去啦!

无奈,怏怏不悦的贾老二,只好离开小草屋,就到上面地里去估产。向上走了一骨碌,贾老二就进了一块苞米地里。从苞米地出来,他又走进一块高粱地,最后从高粱地出来,已弄了一身臭汗。于是他便用帽子扇着风,来到地头的沟塘边坐下。

歇了一会,贾老二正欲起身,无意中发现沟塘下面好像有个女人。女人对贾老二就像强心剂一样,因此他赶忙“挤咕”了两下眼睛,遂将脖子伸出一看,心里顿时一亮,像娃噜媳!于是他就决定下去看看。由于坡太陡,贾老二只好坐着往下秃噜。当他秃噜到一多半,便抱住一棵臭桦树,又将脖子探出,看罢差点未把贾老二给乐晕过去,

“真是娃噜媳呀!”

惊喜一过,贾老二便老练地使眼,向四周划拉一圈,心说,“这里还真挺背静!”

接着贾老二就活像个恶魔似地放轻了脚步,偷偷向娃噜嫂靠近……

春天,娃噜哥在上面沟塘边栽了两垄地瓜;早上临上山前吩咐娃噜嫂将它刨回来。因此,娃噜嫂将孩子放在家,自己去收地瓜。说起来,此处离小草屋不过二三百米远,只不过被一个小山梁隔着,因此显得特背静。

说话间,贾老二已经摸到了娃噜嫂的背后,伏在一墩荆条后面。那会,娃噜媳正蹲着薅地瓜秧。是娃噜嫂上衣和裤腰间雪白的肌肤,使贾老二欲火中烧。顷刻间,贾老二的眼里就射出一股淫邪的光芒。那光芒,犹如从开裂的冰川逢隙里释出一般的,凛然可惧。再也等不及了!贾老二活像条饿狼似的,向娃噜嫂扑去……平天而降的一切,犹如一个呼啸的列车,轰然从娃噜嫂身上驶过一般,使她眼前一黑……

贾老二扑到娃噜嫂身上,抱着她如同野兽一般地嚎叫,

“小娘们,我的妈!想死我啦!妈妈呀——妈妈——”

娃噜嫂本能地挣扎着,可她的力量实在太微弱了。贾老二用腿压住娃噜嫂的腿,然后又拼命按着娃噜嫂的手。慌乱中之贾老二抽出一只手,抓住娃噜嫂的裤子拼命向下撕扯,接着抬起右脚“咔哧 ”一声,将娃噜嫂的裤子蹬开。一种尖锐的痛楚,直刺向娃噜嫂身体的深处,娃噜嫂绝望地惊叫了一声……

娃噜嫂出事那会,老大正在稻田里割水稻。歇蹦时,老大无意中听到富二嫂对另外两名社员讲娃噜嫂家的事。富二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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