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噜嫂 第66节

只见老大一耸身跳到袁家男人跟前,飞起一脚将袁家男人踢出一仗多远,然后他又追上去,砰、砰、砰连续又几脚……袁家男人着实不抗打,没几下就死了一般,不动啦!

袁家男人的弟弟倒是比袁家男人壮实许多。弟弟一见哥哥被打倒,爬起就向老大扑来。就在袁家男人的弟弟扑上来那一刻,老大将身子往外一闪,袁家男人的弟弟扑了空。说是迟那是快,老大回手一掌就砍到袁家男人的弟弟的后脖颈上。袁家男人的弟弟噢地一声栽到坡下。旋即老大便追下去一顿暴打,自不必说。

最后老大将血肉模糊的袁家男人的弟弟拎了上来,又将袁家男人也提溜过来。他发现袁家男人绝对空壳,轻得可以!袁家兄弟双双跪到地上。这时老大搬起一块足有三百多斤重的大石头,哐噌扔到袁家哥俩跟前,然后自己坐到石头上,视着袁家兄弟。

半晌袁家兄弟才缓过一口气,睁开眼一看,是他!接下来,袁家兄弟就趴在地上磕头求饶。老大像教育小学生似的,对袁家男人说,你家老娘们如何如何性大,这你知道。她如何如何勾搭张寰宇;这事又如何如何不怨张寰宇。这件事如果你们胆敢再折腾下去,或多说一句话,就要你命……说完老大又飞起脚,将袁家兄弟踢进深沟,随手又举起自行车和石头砸向袁家兄弟,然后他便扬长而去。

后来袁家果然没敢再折腾此事不说,还偷偷送给张寰宇了一些鸡蛋补身子……

有无数个理由老大坚信,草根民族是一个崇尚暴力和权利的一群人,这或许是草根民族的劣根。这种劣根性不仅过去传承,而今后也无法改变!草根的这种劣根,恰恰给统治阶级提供了统治方便,同时也助长了他们的为非作歹。

历史上无论何时,一旦面对北方、东北、西北强悍暴虐的夷族,他们首先选择的是南逃。不信你去查一下历史上长江以南的几次大移民吧!无论是多落后多弱小的异族,一旦他们拥有权利,或杀伐皆臣服,抗者寥寥。(晋、元、清不是这样吗?)即便是近代若谁胳膊粗、或穿制服人们皆敬畏有佳。(农村更甚。)于是乎,老大认为一个民族应该有点武士道精神,不要太过功于心计,否则这个民族就太文弱了。

7

一年过去了。盘点一年的工作,老大所领导的二排超额完成了生产任务,石方量足足比那两个排多出三成。一年来排里按着上级的要求,全部实行军事化管理,就连上级没有强调的内务,老大都要求战士按部队的标准执行。

全排战士各个精神饱满,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出现前所未有的大好形势,而绝非是小好!就在这令人鼓舞大好的形势下,麻烦又来了。在年度评比中,他们排非但榜上无名且不说,还排到其他排的后面,这是老大始料不及的。这件令人气愤的事,老大是提前得知的,而且还清楚症结在哪。

一天收工,战士们踏着积雪唱着歌走了,工地上留下老大一个人,仰首望着山上营里的采石场发愣。营里的采石场,在他们采石场的左上方,凿岩机正在那里突突突地轰鸣。在采石技术方面,全营都在学习他们排“上下推进”法。望着上面已高高悬起的山头,老大料想,倘若现在在山头上排出一排炮眼,一定收获斐然。除此之外,老大还想要告诉营长,不要往里掏得太深。因为上面的岩石结构不同于下面。那里接近地表,岩石松散,弄不好会塌方的。正当老大看得津津有味时,突然一个巴掌落在他后背上,把老大吓得一机灵。

“老大……在这发什么洋呆呀!”

尚未等老大回转过身,一听声音便知定是李文书。李文书站在老大身后嘁嘁发笑,笑得几乎腰都直不起来。

“你这个鬼丫头,吓我一大跳。你怎么像鬼魂似的,说冒出来就冒出来。”

“你骂人,是不。急眼了我咯叽你。”

说罢李文书就做出一个欲动手的动作,吓得老大赶忙往后退了一步说,

“你可别咯叽我,我最怕咯叽。哎……我在看营里的采石场。你看那里如果再往深处掏就危险啦!”

“狗咬耗子,多管闲事!你走不走哇?”

“走。”

说完老大就和李文书一块朝宿舍方向走。一路上,李文书一面用军用大头鞋,调皮地踢着路边的雪块,一面对老大说,

“老大,你告诉我,你如何将张大指导员给得罪了。”

“你有必要知道这些?”

“当然!因为有一天晚上,她一个人在办公室嚎了半宿,后来把食堂的人都嚎出来。你说,是不是与你有关。再有,前一段营部文书田力偷偷对我讲,‘最近,你连张指导员向罗营长汇报工作时,不知咋地啦,原来还经常表扬老大,这回简直是把老大说得一无是处。当时刘副营长也在场(刘副营长就是李文书未婚夫的叔。),也添油加醋般说了一通。当时把罗营长气得直骂娘。’哎,咱们和老大都挺好的,你回去告诉他注点意,小胳膊拧不过大腿!’”

瞅了李文书一眼,老大没有吭声。

“张指导员哭的事,我准知道就是你干的。这样吧,给你透露点小道消息,听完你可别犯混啊!昨天连里开会评选今年的先进排。刘连长和佟副连长都一口同声同意你排,可张指导员却一反常态,一个不行十个不行的!当时把刘连长和佟副连长都给造懵了,心说,前一段二排还好得要命,这怎么又变卦?”

“最后结果?”

老大问。

“咳——你还不了解刘连长那个人。最后和个稀泥报两个,报的是你排和三排。”

……

几天后,全营的表彰大会如期召开。会议现场,用松木和松树枝在工地上搭起一个大大的主席台。主席台四周彩旗飘扬。主席台上方横空悬挂着一大幅标语,一排大字赫然而出“永陵公社阿布达里水库1973年度表彰誓师大会”。两个大喇叭置在对面的两个山头上,翻来复去地放送着“天大地大不如党的恩情大,爹亲娘亲不如毛主席亲……”

全营几百号战士冒着严寒列队于主席台前,拉歌声此起彼伏。当评比结果一经宣布,三排排长走上台披红挂彩的时候,二排战士唏嘘声骤起。战士们均不约而同地回头望着老大。可气的是,由于二排战士纷纷回头张望,至使不知原委的其他战士们均跟着回头看,一时间老大成了众矢之的。倘若工地哪处真有个什么洞的话,一准老大会钻进去。

更可气的是,你张指导员把人整稀了,就偷摸去乐得了呗!孰不知,在她代表二连发言时,又把老大给抖落一遍,足令其受二遍苦,遭二茬罪!

“其实我们二排去年干得也不错,只是因为名额有限……”

听罢张指导员的话,老大心下暗想,假如现在自己手里有支枪的话,一准把她给崩了;即便是她倒在地上,也要照她胯骨中间那再补上一枪,把她那段花花肠子崩碎。

散会后,排里的战士哗地朝老大围拢过来。面对眼前这些火一样的战士,老大只好报之以苦苦一笑。

晚饭时,老大觉得自己肚子里满满的,全无心思吃饭,便独自躺在宿舍的行李上,望着房梁发愣。那一刻,老大觉得自己在男人中间,可以指挥千军万马,可以呼风唤雨,可在女人面前却一筹莫展寸步难行啊!女人险恶!“唯女人,小人,难养也!”

就在老大胡思乱想之际,忽然三排排长推开门闪了进来。三排排长叫周国权也是沈阳八十二中的,68届初三的知青。周国权为人豪爽仗义,实属热心肠人,生来就愿意帮人撮合点啥事捂的。比方说知青打群架,在双方对垒事态大有一触即发之时,如组织一出面调停,事情准砸锅,可一经他来回一撮合,必保化干戈为玉帛,且双方握手言欢,永结秦晋之好。

有时老大心下想,如若当今波黑、伊拉克、伊朗等诸如此类的地方,出现争端若派他去,准成!这个人从来就不打架,可南北二沟他却挺出名。由于他的油嘴滑舌,故众人均称其为“臭油”。

臭油站在地上,面带讪笑地对老大说,

“老大,有件事哥们对不起你啊。”

听了臭油说对不起这等话,老大觉得臭油实数多此一举。心下想,这里横竖没有你啥事,不过是鹬蚌相争你拣个便宜罢了。因此老大坐了起来,示意让臭油坐下,然后断然地说,

“你是不是想说今天表奖的事,这不关你的事。”

“关我的事。老大你听我说好不!咱哥们做事要做明了,我必须告诉你这里面是咋回事。”

臭油一边卷着旱烟,一边续着前面的话题说,

“关于今年评比的事,几天前我私下里找过罗营长,当时我还意思了一下。按理说今年的奖非你莫属,这也就是哥们对不住你的地方。老大,明人不做暗事,我今天就是来想告诉你内情,并希望你能理解我……”

“你意思了什么?”

老大平静地问。

“烟和酒!老大,哥们做这不义气之事,不外乎就是想早点回城,真熬不住啦。前段时间因特困、身边无人、本人身体不好等陆陆续续走了不少人。听说最近又有文件下来说,在农村表现好的,每年都给公社一定名额。老大,你知道我是老儿子,老父亲今年都七十多了,天天盼我回去。我老父亲说‘若把我丢在这山沟里他死不瞑目哇。’你说可咋办!老大,你知道吗,就这一个表现好便把我们知青给调理啦。男知青只能靠送礼,要么当地有权人就把姑娘塞给你让你带着,还有做干儿子、干孙子简直是五花八门。女知青可就惨了,但也倒痛快,为了回城多少女知青含泪解开自己的裤腰带。有的实在熬不住了,就凄凄凉凉地嫁给当农民,去生孩子!去喂猪!。这一切都是逼的呀!前几年岁数小,闹腾一阵子还行,可现在哪?你想想咱们68届的,你算是最小的啦,也都二十三四岁了。我都二十五、六的人,再过两年他妈都三十啦。老大,再走不了我就自杀!一死了之,干净利落……”

臭油的嘴皮子遛叨一席话深深打动了老大。平素老大只知道臭油小子油嘴滑舌的,很少和他深谈过。看着眼前的臭油,老大思忖一下便一耸身从炕上蹦到地下说,

“走!臭油,今天哥们心里不好受,陪哥们喝酒去!”

走出房门,臭油又说了一句,听完后差点没把老大气背过气。臭油说,

“老大,你知道营里原来的文书廉丽丽是怎么上的大学吗?告诉你,起先是让罗营长将她祸害了,然后教导员又刷了一把锅。廉丽丽是我一个班的同学,这个消息绝对准确。”

“这群王八蛋——”

“老大,再说一件事你可千万别生气。关于评先进,我听咱刘连长说,咱连报的是咱俩个排,至于最后落在谁头上让营里去定夺。罗营长对我讲,咱张指导员就报了我们排,压根就没报你们,不知为啥。再有,罗营长还对我说,即便二排报上来也不能批。他说,‘我们树立谁呀,我们总不能去树立一个黑五类子弟吧!弄不好这是个政治路线问题。这个人只能利用,不能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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