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这样的情况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第三章 不太愉快的见面(上)
“去死吧,你这个骑士团的杂碎!”一个明显还稚气未脱的少年像是疯了似地朝着爱德华扑了上来,他的右手已经没有了,左手的手指也少了两根,却还是愤怒的大声嘶吼着,拼尽全力将手中的短刀刺进他的胸膛。
但是却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好像只是一阵冷风刮过,仅仅只看到了黑发少年长剑挥下的身姿,自己的胳膊就已经腾空飞起,被鲜血打湿了眼睛的兄弟会少年,只看到爱德华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在了自己的胸口,肋骨碎裂的声音成了他最后听见的东西。
第一个冲上楼梯的血旗兄弟会成员被爱德华直接从二楼踹了下去,正好砸中了站在地下的家伙脑袋。没有丝毫停顿的身影直接闯进了公寓楼里面,反手将门挡住,直接将一个准备从他背后偷袭的人砸蒙了一下,钢剑直接连人带门一起捅了个对穿。
即便是看到了连续三个人横死当场,这群亡命徒依旧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反倒是像被激起了血勇和令人恐惧的愤怒,依旧毫无章法的朝着站在那儿的黑发少年挥舞着手中的短刀,不惧生死的前赴后继。
“杀了科尔特斯首领的渣滓,杂碎去死吧!”瞎了一只眼的家伙挥捡起了前面弟兄掉下的短刀,拼命的睁开了那被长矛戳烂的右眼,那愤怒的样子像是要连牙齿也咬碎了,堪堪躲过了爱德华的剑锋,却还是被撕开了腹部,肠子和内脏不停的淌出来。
“去死,去死吧你这个杂碎,杀人凶手!”即便是内脏全都掉出来了,他还是在地上拼命爬着慢慢接近那个令他无比愤怒的身影,在地上拖出了长长的血迹,直至钢剑刺进了后脑勺,才停止了呼吸。
一群不要命的疯子,爱德华摇了摇头。他有十足的把握将这些人一个不剩的全部留下来,但是这种感觉太不好了,如果这些血旗兄弟会的家伙组织了一场埋伏,他或许还会很享受这场战斗,但是现在……只有无穷无尽的恶心,就和毁灭格拉托尼的时候一样。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可以确定很多事情了,这伙人的确是血旗兄弟会的“残党”,而且货真价实——八成是在那天晚上逃出来的,而且亲眼看到了自己把科尔特斯的脑袋扔出去的那一幕,或者至少听说了,是自己杀死的那家伙。
他们全部都是科尔特斯的死忠,拼尽全力从那一夜盖约·瓦伦斯组织的,烟斗镇广场中的“大捕杀”里面逃了出来,在这个偏僻又没人的小巷子里面舔伤口。然后很不幸的——还是被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奋力扬起手中的骑士长剑,将一个扑上来的家伙抹了脖子,爱德华纵身一跃从阳台上跳到了院子中央,右手猛地一挥,将剑身上的血迹洒在了地上。
他们之所以这个样子,是因为已经生无所恋,已经没有任何活下去的欲望了……爱德华体会过,在他上辈子闭上双眼之前也体会过那种痛苦。所以啊……既然你们这么渴望离开这个世界,那我就满足你们好了。
轻盈的长剑在半空中划开一道隐隐的半圆,爱德华双手持剑,原本冷漠的目光变得郑重了起来,带着几分祈祷的口吻轻声自言自语着:
“愿光辉十字保佑你们!”
……守在门口的三个军士,一直等到了公寓楼里面没了声音,才相互对视着看了一眼,谨小慎微的走进了院子。墙壁上、楼梯上、门上、甚至还有吃饭的桌子都留下了喷溅而出的血迹,一个又一个残缺的不成样子的尸体横躺在院子的四处角落里。
爱德华坐在桌子旁,用一块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毛巾正在擦拭着自己的佩剑。三个军士相互看了看,最后还是那个年轻的家伙走了上来,有些紧张的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黑发少年:“爱德华·威特伍德大人,您……没事吧?”
“你们有看到什么人逃跑了吗?”
“呃……应该没有,应该都死在这里了。”年轻的军士看了一眼周围的尸体,吞咽着口水回答道。
“那就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爱德华朝他笑了笑:“我能不能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尤伦,爱德华大人!”年轻的军士回答道:“我叫尤伦,是在铁蹄街长大的,那里离戍卫山丘非常近。”
“那么尤伦军士,能不能麻烦你回到骑士团城堡的时候,顺便来一趟我的房间呢?”爱德华微笑着朝另外两个军士瞥了一眼:“莱昂纳多爵士告诉我,应该学学怎么和军士们打交道了,你看起来像是很有人缘的那种——想来你也知道,我其实在骑士团的时间还是太短了,不太懂得怎么和大家接触。”
“当然可以,这是我的荣幸。”尤伦点了点头,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其实大家都很佩服您的,只是还不熟悉罢了——您可是很多人追逐的榜样呢,尤其是那些进来不久的侍从们。”
一行人回到了圣树骑士团城堡,虽然天色不早了但是并没有人阻拦,也没有人来询问爱德华究竟带着三个军士去做什么,看起来倒是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生活在四十万人的大城市里,任何时候都会有突发事件,骑士们经常会得到一些临时的任务,大家都已经当成常态来看待了。
在成为了圣树骑士之后,爱德华的房间也从那个狭小的“储物室”,搬到了守誓尖塔旁的另一座塔楼里面,一个即是客厅,又是卧室和书房的宽敞房间。
一推开门,“小女仆”安洁拉就蹦蹦跳跳的走上前来,女孩儿已经把她原本那身充满了多米尼克风情的衣服藏了起来,换上一身粗布的深蓝色长袖连衣裙,看起来倒和酒馆少女没什么区别。
“要洗澡吗,爱德华大人?”安洁拉十分熟练的将爱德华身上的斗篷脱下来,叠好了放在衣架上,就像一个真正的女仆是的:“床铺我也已经叠好了,还有您喜欢的梨子酒。”
“哦……我可不记得自己偏好那种饮料。”爱德华摆了摆手,微笑着组织女孩儿帮自己脱衣服:“去收拾一下,我们马上要出门去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安洁拉愣愣的,小脑袋歪在了右肩膀上,两只手放在身前:“您要去见什么人?”
“啊哈……该怎么说呢?”爱德华像是深思熟虑似的歪了歪嘴,然后笑着回答道:“去见一个可恶的大骗子!”
“咚咚咚……”一阵很礼貌的敲门声传来,尤伦慢慢的推开房门,脸上还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不好意思,爱德华大人,我会不会打扰您休息了?”
“哦,当然不会,赶紧进来吧!”爱德华微笑着走过去将尤伦请进了房间,然后立刻关上房门顺便插上了门栓。听到锁门声的年轻军士表情刚刚一愣,刚刚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立刻就感到一只钢钳似的手掌卡住了脖子,整个人都像是不受控制了似的撞在了墙壁上!
“现在我想,可以好好谈一谈了,亲爱的尤伦先生。”爱德华微笑着,右手死死的掐在了尤伦的喉咙口将他顶在了墙上。年轻的军士拼命的挣扎着想要掰开,好像是太阳暴晒下的龙虾一样,不停的来回扭动着身体,却也怎么也挣脱不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尤伦的脸都被憋红了,像是喘不过气来似的张大了嘴,祈求的目光望着爱德华:“不管您要问什么,我一定、一定都言无不尽!”
“这样就好办多了,你侍奉的那位先生,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爱德华开口问道:“他是什么时候给你下的命令,让你骗我说什么‘大团长’给我的任务?”
“我听不懂您在说什啊咯咯咯……”没等他把话说完,爱德华手上的力量又加重了几分。满脸憋红的尤伦,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几个声带摩擦的诡异声音。
“你以为我没发现你不对劲吗,那个娘娘腔的银头发师怎么可能会放心的不在我身旁埋下几个探子——我猜你应该只是其中一个,不过很可惜的被我发现了而已。”黑发少年的微笑渐渐消失了:“所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回答我的问题,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这么说吧,我可以现在就宰了你,但我依然能找到那家伙,他也不可能因为你一个小喽啰对我怎么样;但是如果我放了你,可以省不少事——我讨厌浪费时间。”
“那么,尤伦先生,您想好了吗?”爱德华话音刚落,尤伦就拼命的点了点头——脖子被卡住想要点头也是有着不小的难度,黑发少年的脸上重新扬起了笑容:“非常好,这对我们俩都有好处。”
“至少你是保住了一条命。”一边松开了右手,爱德华朝着一直在旁边静静观看着的安洁拉拍了拍小脑袋:“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全都收拾好了。”
“那就好。”爱德华微微一笑:“那就让我们去登门拜访老朋友,尊敬的马可·塔斯克先生吧!”
第四章 不太愉快的见面(下)
位居东城区最靠近西面的甜水巷,是整个东城区的“高档地段”,不仅靠近北面的山丘的水渠,还拥有鹅卵石街道,漂亮干净的红色砖楼房,喷泉花园,枫林大道,绸缎店铺……虽然都灵城里的显贵和贵族们很少光临这里,但是不少住在东城区的骑士和富人们却是这里的常客。
而在甜水巷的最深处,则是一家漂亮的咖啡馆,虽然这里的咖啡豆都是来自南方的便宜货,和真正的多米尼克咖啡豆无法相提并论;但是这里的厨师们却都是货真价实的多米尼克人,菜肴也是和本地大为迥异。让那些不敢去西城区绸缎街的富人们,也能体验一把“多米尼克风情”。
更不用说这家店的老板也是一位“风雅之人”,除了常见的吟游诗人,咖啡馆里也时常能够见到妖娆的舞女和美丽动人的女乐师,让客人们享受美味之余还能消遣一把。如果不乐意在大厅,也可以有单独的包间供人休息。
奢侈的宽敞房间,深红色的幕布挡住了后面的落地大窗。躺在软榻上的马可·塔斯克穿着一身宽松的象牙白袍子,享用着餐桌上的葡萄酒和精致的小牛肋排——八分熟的牛肉还在“兹兹”冒着油花,浇在上面的酱汁配上几块洋葱和小番茄看起来更是诱人;再配上一瓶来自海马港的葡萄酒,好像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轻轻的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水,刚一抬头马可就发现酒瓶没了,一双恶狠狠的大眼睛盯着自己,双手抱着瓶子正在给另一个人倒酒。
“欢迎来到‘温柔之家’咖啡馆,尊敬的爱德华·威特伍德爵士!”马可·塔斯克像是一点儿也不惊讶似的,举起杯子朝着坐在正对着自己的软榻上那个身影致敬,脸上带着慵懒的笑容,尽管安洁拉那凶狠的目光让他有点儿发毛:“我没想到您居然这么快就来光临我的新家了。”
“科尔特斯尸骨未寒,你就把他所有的遗产全都吃下去了。”爱德华接过安洁拉递过来的酒杯,冷笑的坐在软榻上看着对面的银发巫师:“不觉得这样有点儿无耻吗?”
“死人用不着花钱,更何况这个咖啡馆本来就是我暗中投资的,只不过借用了血旗兄弟会的名头而已——当然,现在兄弟会也是我的了。”马可的表情里面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十分坦然的微笑着回答道:“所以这个咖啡馆也就成了血旗兄弟会的新据点。”
“说的没错,死人用不着花钱。”爱德华笑了笑,喝下了杯中的酒:“当然这些本来都是我们说好的,血旗兄弟会剩下的财产全部归你。”
“不不不,不是归我而是归您,我将绝对向您效忠——包括这家咖啡馆,只要您需要。”马可突然变得很郑重起来,甚至直接从软榻上支起身子:“我对您的效忠是全心全意的,请相信我好吗?”
“那我倒是很好奇,派人在暗地里监视我难道也是你‘忠诚’的体现?”爱德华冷哼一声,面带“微笑”:“你在借我的手铲除那些科尔特斯的死忠残党的时候,是不是也在想着‘一切都是为了爱德华好’这种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