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近乎楼宇般庞大的战车,从云海深处显现!
这令人深深震撼的一幕,似乎永远定格在无数人心中,也让人忍不住想问一句:
究竟是何等尊贵的存在,才能配得上“双龙拉辕”的地位?
很快。
包括姜尘、张百岁在内的知情者,立即就猜到,战车内的存在,就是某位逝去的天子!
天子魂魄!
这一刻,全场皆寂。
无论是国都内十万人家,还是城池之外,巫长生、燕血兰、楼兰四狼将,八百楼兰残兵,
不敢高声言语,恐惊天上至尊!
巫长生更是满脸不可思议,心中狂吼道:
“不可能啊。”
“青州军手里的,仅仅只是一个失去了天命的寻常首级,贸然召唤天子魂魄,不是找死吗?”
一念及此。
巫长生猛然回想起刚刚莫名其妙的狂风,心头剧震,然后不曾有一丝犹豫,立刻重拍储物袋。
镇运牛首,或者说,昔日牛首鬼神的头颅,从储物袋中飞飘而出,但巫长生定眼望去,却满眼骇然。
本该精光四射的镇运牛首,忽然失去了全部光彩,变成了一颗寻常牛头,隐隐有腐烂迹象。
“这,这……”
巫长生脸色煞白,愣在原地。
轰隆隆!
伴随着滚滚雷鸣,二头蛟龙纵身长吟,扭动着庞大身躯降下半空,但所有的目光,却全都被后方的帝王之车所吸引。
最终。
二头蛟龙停立于百丈高空,庞大战车也完全不受重力束缚似的,止于楼兰上空。
“到底是哪位天子?”
姜尘抬头,眼中是止不住的好奇之意。
也正是此时。
庞大战车缓缓拉开黑色帷幕,走下一位浑身透着金光的魂灵,个子不高,身形也不强壮,却透着厚重威严。
曾随同常山第一猛将,在长坂坡七进七出,嘎嘎乱杀的强人。
汉昭烈帝之子。
蜀汉后主。
但真正让他闻名于世,却是另一个称呼:
“安乐公!”
刘禅。
这一刻,所有熟悉前朝历史的楼兰人,以及三千青州兵,都不由大跌眼镜,万万不敢相信,被唤来的天子魂魄,居然是备受嘲讽的蜀汉后主,扶不起的阿斗?
“不会吧……”
姜尘心中升起一抹动摇,皱起眉头有些失望,但当他抬起悠悠天眼,望向刘禅身后的那一刻,眼中却闪过一丝惊喜,
以及,
恍然大悟。
姜尘淡然一笑:
“蜀汉后主,才是最佳人选啊!”
“哈哈哈哈!”
远在国都十里外的巫长生,狂笑道:
“区区亡国之君,安乐公刘禅,也配称之为天子?”
“依老夫看,一定是那献颅仪式出了问题,才抖落出个废主!”
说着。
巫长生面露狰狞,主动卷起一阵妖风,呼啸着向楼兰城飞去,显然是要当众窃国,顶替仪式。
毕竟,出了问题的仪式,才更容易寻得漏洞,一举顶替,窃国成功!
“区区阿斗,不足成事!”
燕血兰也瞅准机会,周身化作血光,猛然冲向国都,试图分得一杯羹。
剩余楼兰四狼将,反倒是慢了一拍,近乎于僵尸的他们,想快也快不起来,只得迈步驰跑,落在后头。
高空。
刘禅神色肃然,冷冷地观察着城内城外十万余人的神态,大多露出鄙夷神情,口中也多有轻视言语。
“那些年,不装疯卖傻,岂能安然无恙?”
他叹息一声:“乱世之君,群心叵测,唯以此法自保罢了。”
说话间。
刘禅居高临下,凝望着在场知情却不曾流露任何失望神色的姜尘,心中顿时生出了些许好感,笑着说道:
“姜校尉,可否借你身上某物一用?”
姜尘了然,主动取出储物袋内的数颗冥土钥石,奋力将这些黑色石头,一举向上抛去,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将降世天鹰之骨也抛了上去。
转眼。
数颗冥土钥石,以及降世天鹰之骨,飞速抛升至百丈高空。
刘禅伸手接过这些物什,随后转过身,将手中黑色石块及降世天鹰之骨,尽数融入黑色帷幕之中。
顷刻间。
一道极其微小的冥土缝隙,崩裂而开!
而后,某种悠远而强大的气息,隐隐投射而出!
那气息的主人淡淡言道:
“此骨,或能令本相,多停留一段时间。”
刘禅一脸恭谨,面向黑色帷幕,沉声说出了十二个字。
这是足以让世上绝大多数人惊讶万分,并且觉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十二个字:
“还请相父出马,替孤排忧解难!”
声传十里!
楼兰国都内外,包括姜尘、张百岁在内的三千青州军,十万民众,以及飞快赶来的巫长生与燕血兰,声声入耳,无比清晰。
所有人,也从这句话中反应过来,猛然意识到:
那传说中智绝天下的诸葛武侯,即将现世于楼兰!
主持仪式的张百岁,愣住半晌,扭头望向姜尘:
“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尘淡然一笑:
“天子是见证者,不得出手襄助。”
张百岁瞬间听懂了潜台词,老眼圆睁,惊讶道:
“昔日智绝天下的诸葛武侯,将要出手了?你是如何办到的?”
姜尘含笑点头,解释道:
“火焰谷时,曾经侥幸帮过忠武侯一点小忙。”
说着。
姜尘也不由深深感叹,诸葛武侯果然是智绝天下的人物,早在火焰谷之时,他就算准了未来国都时的情景!
百丈高空。
庞大战车内,一支苍白如骨的手,缓缓从黑色帷幕中伸出半截,就已然是这道冥土缝隙的极限。
继而,
五指作笔,于半空中,飞快描绘出一道道黑白灵光。
众人一眼就认出这些黑白灵光,究竟是何物?
传说中的八卦阵!
也正是这时。
国都城外,巫长生耳畔,蓦然听见一声略显护犊子口气的问声:
“汝可识得此阵?”
巫长生的脚下,瞬间显现出看似简单却又繁密无比的八卦阵纹,然后斗转星移,变幻时空!
等到巫长生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二人这才惊恐发觉,自己竟身处于茫茫大草原中。
“这里是……胡人的地盘?”
枯黄的野草,饥饿的牛羊,无不证明此处已非西域,而在北方,即将诞生新匈奴的大草原。
距离楼兰,足足有万里之遥,即便他骑乘汗血宝马,星夜奔驰,也需要十日光景。
到那时,黄花菜都凉了……
也正是此刻,巫长生耳畔又传来诸葛武侯的忠告:
“孤夜观星象,汝仍有半载阳寿,命中遇木勃发,却注定身死于草木枯败之时。”
“送来此处,或是最好的安排。”
随后。
声音彻底消失。
二十年谋划,一朝落空……巫长生孤身立于面庞近乎扭曲,完全不肯相信诸葛武侯所言的星象,怒火中烧,勃然大骂:
“诸葛村夫!”
“若不是你将老夫转移至此,老夫早就窃国成功,成就武侯之位,何须你这狗屁‘遇木勃发’?”
“狗屁,狗屁,全都是狗屁!”
“老夫亦得老母眷顾,长生不死,岂可能只剩下半载阳寿?”
一声声惶恐怒问,在大草原回荡,却无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