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忙冲陈大人伏跪在地,哐哐磕头。
“对……对不起老爷,香儿……香儿马上给几位贵客舔……舔……干净!”
陈漠然道:“不用了。”
“下辈子注意点。”
“拉下去剁碎喂狗。”
丫鬟的死,于满堂士族而言,连小猫小狗都抵不过。
士族们,尤数千金小姐们,看见伤痕累累的可怜猫狗,多数会大发慈悲之心。
但看见饥肠辘辘的百姓,暗巷里的冻死骨,只觉得恶心。
……
数日前,那场所谓的剿匪行动,让满县士族赚的盆满钵满。
为了感谢,也为了讨好,士族们轮番上阵为陈陈大人敬酒。
陈大人很快不胜酒量,在贴身侍女的搀扶下,往后院入洞房去了。
县太爷一走,能镇场面的唯有曹刚这位缁衣捕头一人尔。
“卫武。”
曹刚招手叫来一位捕快。
“咋了头儿?”
“这里你先看着,将大老爷们陪好,我回趟家去。”
“头儿,嫂子和小植,不刚吃过第四场宴席回祁龙巷了吗?这才不到一个时辰就念想的不行~”
捕快打趣道。
“废话真多,照顾不好这群大老爷,让大人失了脸面,回头我让你三个月下不来床。”
千叮咛万嘱咐后,曹刚匆匆离开陈府。
出了卧虎巷,男人往家的方向疾跑而去。
‘我这是怎么了?心脏为何忽然跳的这么快!’
‘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心悸的感觉,一阵比一阵强烈。
糟糕透了。
……
灵石县祁龙巷,曹家府邸尸体遍地。
血衣少年面前,一位护府武夫双膝跪地,捂着鲜血泊泊的断颈。
声音嘶哑,断断续续道:“你……你究竟……是谁?!”
少年血瞳镶于眼底,面无表情道:“神~”
剑光一闪。
人头落地。
少年一步一个血脚印,直往曹府后院走去。
……
后院主卧房。
不顾外头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女人轻轻将两个棉花团塞进稚子耳孔里。
旋即,脸庞上绽放柔情似水的笑意,“植儿,与娘玩个游戏好吗?”
粉雕玉琢的男孩,乖巧的点了点头。
“那咱们就玩躲猫猫吧。”
“植儿,你就躲在床底下,默数一万个数,别着急,要慢慢数,一个一个数。”
男孩童音稚嫩道:“娘,植儿只能数到十呀。”
女人眼眶通红道:“没事的,你可以从一数到十,再从十数到一。”
男孩笑容灿烂,“娘,咱们快开始吧。”
“植儿!”
女人忽然一把将稚子拥进怀里。
搂的很紧很紧。
像是要把儿子融进自个身体里。
“娘,我痛~”
男孩小声道。
女人松开儿子,泪水涌出眼眶,内心痛苦呢喃道:“对不起,植儿,娘对不起你。”
男孩不知道娘亲为何要哭。
于是便伸出肉嘟嘟的小手,轻柔擦拭娘亲面庞上的泪水。
“娘,别哭。”
男孩揉了揉自个胸口,“植儿这里疼。”
“好好,娘不哭了,你快躲起来吧。”
“好呀好呀。”
看着稚子雀跃着爬进床底,女人臻首轻垂,深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满是儿子的气味。
将自家丈夫挂于墙上的长剑取下。
女人跨出门槛。
苍凉如雪的脸庞上一片坚毅。
直往黑夜里走去。
……
Ps:有人举报血腥,下一章就不筑京观了。嗯,人头京观。
第58章 杀尽
手无缚鸡之力,平生也从未杀过生的女人怀抱宝剑,静静伫立昏暗阴森的廊道内。
忽然,嘭的一声响,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骨碌碌滚至女人脚边。
借着微弱雪光,女人看清,是自个的贴身侍女,唤作荷儿,年仅十三岁,是个苦命孩子。
脚步声由远而近,渐渐清晰。
女人银牙紧咬,锵的一声,拔剑出鞘。
森寒剑尖直指黑暗深处。
粘稠墨色里,骤然亮起两点刺目猩红,宛若地狱里的恶魔爬到了人间。
下一瞬,剧烈血腥气味铺天盖地汹涌而来,恍惚间,女人似是看到了尸山血海。
脚步声消失。
仿佛刚刚沐浴过血雨的红衣少年,就站在两丈之外。
与那双流金溢血般的眼眸对视,女人感觉脊梁上好似压着几座巍峨山岳。
双股颤颤,忍不住想要伏跪在地,虔诚叩首。
咣当一声。
长剑落地。
女人内心再升不起一丝一毫反抗之意,犹如一尊石像,凝固了。
血衣少年冲女人伸出一只手掌。
女人神情微微一怔,脚步向前,下意识就要握住。
少年手掌,忽地猛然握紧。
嘭的一声。
女人整具身躯,轰然爆裂。
温热粘稠的血,破碎的肉与骨,喷溅在地上、柱子上、廊顶上、雪地上。
……
一炷香功夫后。
杀尽曹府上下的朱九阴吞吐分叉蛇信子。
数息后,扭头望向某个方向。
“竟还有条漏网之鱼~”
很快,朱九阴来到曹府主卧房前,推门而入。
立刻便感应到躲在床底的活人气息。
气息如阳春时节的娇嫩青草。
是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孩子。
朱九阴缓步往绣床走去。
……
出事了!
出大事了!
眼见往日华灯灿烂,欢声笑语的醉春楼成了一座死寂的血楼,暗道不妙的曹刚连滚带爬往祈龙巷冲。
刚刚冲进巷口,男人便呆住了。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狼烟滚滚,火光冲天的家。
一位腰悬宝剑的红衣少年恰巧走出曹府大门。
少年在前,老马拉着半车人头在后。
一人一马,缓缓向着曹刚走来。
三丈外,少年站定,随手扔出一物,落在男人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