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宇文化登场等候太久。
于是他看向司礼太监,司礼太监微微颔首,踏前几步了,有力士敲击击鼓,声音响彻擂台,让围观者的闲谈声音都停下来了,司礼太监道:“陛下有旨意。”
于是众人都寂静下来,这样多的人,无论是江湖豪客,还是百姓世家,他国勋贵,都在瞬间低头,安静,陈皇看着这样的一幕,有一种万物都在掌握的感觉中出现。
他微微颔首。
司礼太监开口,他是有丹药催生出的三重天修为,声音传播很远,道:“皇帝诏曰”
“朕承天命,治国理政。”
“以德配天,以仁育民,不敢懈怠。”
“今薛家有女,名讳霜涛,自幼聪慧,德才兼备,深得朕心。”
“昔有云:以德治国,以礼维邦”
一顿繁琐的文字夸耀后,司礼太监微微吸了口气,道:“封县主,特别加封号,称呼郡主,封号云梦。”
“云梦郡主薛霜涛。”
众人都惊住,虽然没有什么封地和食邑的赏赐,可是郡主的名号就已极贵,虽然无权无职,可是那些高官见面也要主动行礼。
除去了好事者的惊讶欢笑,涉及到这样事情的人却都没有什么好脸色,薛贵妃的神色微沉,她手掌按住了旁边惊慌的侄女,笑意盈盈,眼底却惊愕。
澹台宪明眸子闪过一丝锐利。
这一抹变化被皇帝收入眼中。
丞相垂眸,但凡是大臣贵气的女儿,封郡主这样的名号,不是为了和亲,就是为了嫁入皇室,澹台宪明淡淡道:“薛兄,为弟在这里,先恭喜了。”
薛道勇笑着道:“有什么好喜的?”
薛道勇眼底似乎有风暴在鼓荡。
就是不想要薛霜涛被卷入这天下乱世,不想她成为一枚制衡自己的棋子,所以才在她父亲离开之后,将这孩子保护在自己身边,皇帝的举动,已触及到了猛虎的底线。
因为无论薛道勇还是澹台宪明,都知道皇帝的用意。
要把薛霜涛嫁给自己的私生子。
薛道勇心底浮现一丝恶气。
不然,剁了算了。
薛霜涛不傻,她懂得什么,面色微白,也不知道怎么样,下意识看向那边的少年,李观一握着战戟,他抬起头,看到了大小姐眼底的仓惶,少年伸出手按着肩膀上的发带。
脸上露出一丝让薛霜涛安心的神色。
少女安静下来。
宇文化才懒得管这些,他站在了擂台上,握着重枪,大声道:“人呢!?”
“怎么还不来?”
“死哪里去了?”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皇帝皱眉,开口让司礼太监去找,片刻,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的窃窃私语,然后乱声渐大,陈皇皱眉,道:“是何体统?”
“放他进来。”
江州城的城尉和司礼太监冲进来。
陈皇端茶轻饮,淡淡道:“陈玉昀,找到了吗?”
司礼太监脸色煞白,趴在地上叩头:
“陛下,陛下……”
他想要说很多话,比如说发现尸体,死得惨烈,最后嘴唇抖了下,只是道:
“陛下,陈玉昀……,死了。”
饮茶的陈皇身躯瞬间凝滞。
茶盏之中,涟漪激荡。
“什么?!”
第154章 神兵赤霄,天下狂徒!
司礼太监这一句话出来,整个演武场都寂静下来。
然后瞬间嘈杂起来。
而其中的问题自然是,陈玉昀这样,江湖之上第六宗师的弟子,体魄强横,内功深厚,年轻一代里面拔尖的存在,怎么可能突然暴毙的?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看向了那边的宇文化。
而宇文化这样的将门虎子,他素来傲慢粗狂,但是心机城府毕竟还只是个二十三岁的年轻人,于是,就如同破军所预料的,宇文化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叔父。
他都本能地以为是自己的叔父为了让自己获胜杀死陈玉昀。
可立刻就否决这样的事情。
这一战,他是要痛痛快快把陈玉昀打得半死不活。
然后认输的。
宇文化几乎是瞬间头皮发麻,宇文烈同样敛眸,他转身看着陈皇,主动开口道:“是有人要害我应国,挑拨陈国应国之间的关系,陛下。”
“这一战,是化儿输了。”
陈皇的神色平淡。
宇文烈不曾见到过如此冷漠冰冷的眼睛。
应国大帝的目光永远炽烈,永远强力,不会如这样一般地漠然如冰潭,陈皇回答道:“将军不必如此,陈国应国,两家皆是中原大国,永结同好。”
然后他看向展台,平静起身。
宇文烈感觉到了一股不弱的真在陈皇身上浮现。
而后又被压制。
宇文烈猜测到,死去的陈玉昀恐怕身份没有这样简单,只有这样,才会让一国帝君,修行帝皇功法的陈皇失态了一瞬,这样的境界,会有内气的波动,足以知,那张平淡面容之下,已是波涛汹涌。
“国家大祭之前,有凶徒作案,交由城尉等诸官员处理。”
“陈玉昀未能来此迎战,第一战,宇文化获胜。”
“大祭比武,乃国家大事,不可以因一人之死伤而中止,今日之事,自有有司官员处置,我大陈百姓,出行之时,注意自身之平安。”
“大祭比武不止,仍第二战。”
陈皇平淡落座,端茶啜饮,眸子里面平淡。
仍旧和七王,应国太子等闲谈。
司礼太监回到了陈皇旁边,看着陈皇如同往日一般的模样,甚至于连气息,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有的只有一种有贼人动乱的不愉,除此之外,再无波澜。
司礼太监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冰寒。
薛道勇惊愕,而澹台宪明却感觉到心底一丝丝不对。
其余人也都惊愕许久。
周柳营失神:“陈玉昀……死了?”
他虽然不喜欢那个阴冷的家伙,但是却也没有想到他会死,一时间不知道为何,却也很难高兴得起来,夜不疑看向李观一,道:“接下来,就是李兄你和哥舒饮了。”
周柳营反应过来:
“不疑你刚刚说过,最后一战必是我陈国大胜。”
“事情到了现在,不就是说,老大是必然要赢了的吗?”
夜不疑摇了摇头,缓声道:“不……”
“应该是,皇族必然获胜;现在皇族宗脉一系的陈玉昀死了。”
“那么最后恐怕是,那两个人对李兄会拼尽全力的获胜。”
周柳营疑惑不解,道:“为什么?”
夜不疑缄默,道:
“因为,这样会潜移默化给民众百姓一消息对手害怕皇族,所以把皇族暗杀了,而失去了皇族的武者,我大陈就只能落在第二或者第三了。”
“这样,李兄输了,会比获胜,对皇室更有利益。”
周柳营瞠目结舌,他叹息道:“我搞不懂啊,这么复杂。”
夜不疑道:“这便是朝政。”
“生生死死,输赢胜负,皆为皇家。”
宇文化下去了擂台,一切都仿佛是照常的,百姓很快一边愤怒地讨论着刚刚陈玉昀之死背后的阴谋,一边很快抛弃这个话题,热切等待着接下来的征战。
李观一和夜不疑,周柳营等人对拳,提起了战戟,踏上了擂台。
哥舒饮被七王吩咐,要胜。
“要和陈国搞好关系,陈玉昀这个陈国自己准备的面子没有了,我们就要把面子给陈国重新送上去了。”
哥舒饮是忠诚勇武的武者,他只是缄默遵循着王的意志,因为见识过李观一的战阵擂台,他这一次选择了沉重的战斧,需要两只手握住,锋利的斧钺足以轻易劈开战马和甲胄。
是比起中原的战戟更为原始古朴,沉重霸道的兵器。
天下第一楼客卿涂胜元握着竹简和刻刀,道:“哥舒饮,在吐谷浑一战当中,随着突厥七王,立下了不少的战功,本身就是突厥的贵族出身,其实此刻也不是他的巅峰。”
“他可是有校尉级铁浮屠甲的。”
“披着那样的重甲,人马具装近乎万斤,提起战斧冲锋,简直是无可匹敌,这样的江湖战斗,不是他所擅长的。”
“但是他也是锻炼体魄的。”
“草原的武者修行,和原始萨满教有关联,以体魄为主,气机为辅助,武道招式,大开大合,和李观一是同类型的武者,他之前以体魄硬拼小剑圣,胥惠阳是败在心境上的。”
有好事者询问道:“这一次,先生要赌什么?”
涂胜元道:“我赌,赌……”
他这辈子到目前,吃了两次亏。
一次是太平公之妻。
一次是这个小家伙。
不可能吃第三次。
涂胜元冷笑一声,道:“我赌李观一不可能在一百招之内赢过哥舒饮!”
旁观之人瞠目结舌,未曾想到这位天下第一楼客卿,竟然以这样霸道有力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来。
涂胜元道:“他如果能在一百个回合,不,五十个回合。”
“在五十个回合内赢了哥舒饮,我就把这刻刀都吃了!”
旁人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