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比他们更残忍。比他们更加血腥恐怖,成为一更加……”
“无法无天的魔头。”
“那样的话。”
伏邪叹气道:“我得想想有没有什么幽黎冥海有关的魔神剑法,亦或是其他的什么血煞魔道剑法……总之应该是有的,比较契合你这般心境。”
“什么?”
安靖还以为伏邪剑灵多少要说教自己一番,让自己日后不要那么残忍,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开明,直接就开始想如何转换功法了:“还能这样?”
他有些诧异道:“你居然……愿意让我修魔道修法?”
“你以为剑是什么?”
对此,伏邪剑灵反而浑不在意,用近乎是理所当然的语气道:“剑者,杀人器也!只要能杀人,是速杀还是虐杀,又有什么区别?尤其是虐杀天魔恶鬼,那是天地正气,是理所应当!”
“从万民到皇天,天地万灵都在迫切渴望,渴望我们对们制造出最大最不可思议的痛苦!”
“大道无处不在,哪怕是……杀戮折磨!”
“这……”听到这里,安靖的确愣住了,他有些不可思议道:“这是真的吗……不是,这和我想象的……”
“哈哈,你知道幽都地府的刑罚有多么恐怖吗?知道恶人恶鬼要历经十八层地狱承受主观时间亿亿万万年的刑罚吗?”伏邪剑灵笑了起来:“这就是我不愿意告诉你当年怀虚秩序的原因,因为你脑海中想象的那个东西,那个堂皇大气,光明正义的东西,在天地间并不存在。”
“安靖,你以为剑仙是什么?你以为宗门是什么?”
如此说道,伏邪剑灵的语气变得深沉肃穆起来:“太上道德曾言: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当年无数宗门统御天下,怎么可能会没有处理这些污垢晦暗的手法?魔道便是整个天地必须的存在,也是宗门的一部分……现世负阴而抱阳,这便是必须的黑暗。”
“更不用说,一个势力的运转,一个强者的行动,难道每一个念头都是光鲜亮丽,光明正义的吗?凡人相信仙人是无暇的,那是他们境界不够,但如果我们自己也真的这么认为,那难道我们还是对道诚实的修真者吗?”
“只能承认清明的自己,无法承认污浊的自己,这难道不也是一种对剑,对心的欺骗吗?”
“凡人可以幼稚地将世界视作黑白分明,那是他们只能看到这个地步。”
“但我们是剑修剑有两刃,一刃为义,一刃为欲,而心为剑脊,支撑那不偏不倚,不正不反,阴阳交济的无暇道心!”
“……受教了。”安靖此刻是发自内心地点头,感觉到自己对昔日怀虚宗门的觉悟有了一个崭新的认知。
虽然说,伏邪剑灵不仅仅连自己是仙人还是仙剑都分不太清,现在就连是不是仙剑都有点存疑,但无论怎么说,都的确是一个有着自己独特想法,有坚定逻辑,有着高屋建瓴思维的指引者。
安靖很感谢对方对自己的指点,但他其实有点想要申明一下:“我其实不是剑修,我只是把剑作为武器……”
“你这样的情况比较特殊。”而伏邪剑灵没有听见,此刻陷入沉思:“是魔神之剑,还是杀伐之剑……或者说是幽世审判之剑……”
全都是剑。这个话题没办法聊下去了,典型的剑修思维。
安靖叹了口气,忽略陷入沉思的剑灵。虽然剑修思维入脑,但他相信,对方总会为自己找到一个最为合适的修法。
就太白皓灵神禁那样。
与此同时。
一位瞎眼的算命道士,也在越来越大的风雪中,来到了这座边疆城池。
“勘明城……上次来此,还是两百年前。”
瞎眼道士‘环视’整个城市,他长叹一口气:“烈火烹油,不是亡于一次大火,便是缓缓熄灭……此城气数已尽,不知能不能度过此劫。”
就在感慨时,瞎眼道士轻咦一声,看向安靖活拆陈捕头的方向:“血气官气……这是,有人袭击官府?”
能听出来,这道士对大辰官府根本就没什么敬畏,只是摇摇头:“不对,一对一。只是私人恩怨,还真残忍啊。”
“这勘明城当真变成了一片不法之地,怎么还会有人敢击杀官府捕头的。”
“而且,这家伙究竟是谁?这杀人手法……”
“是不是有点太魔教了?”
被人认定为是魔教的安靖,此刻也回到了客栈。
“对不起,先生,但我们也没有办法……”
在安靖收拾行李,准备离开时,客栈管事擦着冷汗,解释道:“他们有搜查令,但是东西绝对没少您的我们都全程看着呢,那几个捕快想要拿走您的宝石,我们都给您拦下了!”
“没怪你们。”
安靖摆了摆手,官府带着搜查令过来对付他,客栈肯定不敢拦,但只要离开一下,就会被搜家,这客栈自然是不能住了。
而其他客栈想必也不会有区别,新的住处难寻。
这客栈管事对安靖连连道歉,他虽然搞不清楚本地捕快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安靖背后的尘黎大族也是他得罪不起的。
为了表示歉意,他想要退回安靖这些天的住宿金,不过安靖也没要,他在这里住的还挺舒服。
冤有头债有主,罪魁祸首是谁他很清楚。
“接下来做什么?冲去崇义楼,把他们都挑了?”
一想到这里,剑灵便兴致勃勃,从未遇到过这种事。
虽然历经了漫长时光,但大部分记忆都被遗忘,剩下来的那些也都是降妖除魔的记忆,还真不清楚寻常修士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办。
“不着急。”
而安靖是真的冷静主要是杀了陈捕头,他现在心情好了很多:“现在是对方不知道我的真实实力,而我却对对方有了大致了解,表面上我在明他们在暗,实际上是反过来的。”
“还是按照原计划,等晚上他们汇报时再侦查一番,做好万全准备,才能百战百胜。”
“至于现在,我们去茶铺。”
“我觉得,是时候和槐大娘开诚布公地聊一聊了。”
第171章 天意我意
茶铺。
安靖行动时。
“这是……”
被那绚丽的流光摄住,槐大娘在震惊后,立刻抬起手,将少女胸前的玉石遮挡。
老太太压低声音道:“这就是你被追杀的原因吗?糊涂!”
“我虽不知你究竟有什么能耐,但我帮你绝非为了什么回报……快点遮住,更不要催动它,如若暴露就不好了!”
“但是……大娘,它能为您改命!”
而金瞳少女有些茫然:“我已看出,您已……您被命格束缚在此地,如槐树般扎根于此,以至于走都走脱不得,活脱脱一个地缚灵!”
“那些人肯定会来抢夺地脉节点,而您魂与地合如若无我帮助,被迫离开此地,您会死的!”
话至此处,少女的语气带着一丝自责与不忍:“我不想您因为帮我而死!”
“到时候,我再为您选一阴地,您也能多活几年,安心养老……”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槐大娘却半点不为所动:“助人一生,是我选择的路,如若我会因我的选择而死,那便死吧。”
她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女:“我在城中还有些许关系,过几日筹备完全,就能将你送出城……在此之前,你得好好隐藏,不要作出任何会暴露的行动。”
“可这样,您真的会死……”
少女还是有些不甘,可当她被老太太拥入怀中后,一路逃亡的她有些哽咽了:“为什么要这样帮我呢?您明明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却要付出性命……”
“因为‘我想’帮助其他人,想要帮助你。”
慈爱地抚摸着少女的长发,槐大娘用几近于虔诚的语调念诵道:“伟哉皇天造此身,世人愚昧不知恩。”
“生死大难命劫始,我意我心自天生。”
“一世为人不易,无需盲从他人,无需因他物更改自身,只需‘我为我,宁做我’。”
“我生我死,皆由我意。”
“我命我心,皆为天意。”
“天意?”
一开始,还没有听明白,被老太太摸的眼睛都眯起来的少女骤然睁大了眼睛,她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槐大娘:“随我心意,皆为天意……”
这是,这是天意魔……
但是,但是……槐大娘这般人,真的是天意魔教的人吗?!
不,不对……槐大娘一定是被蛊惑了……
但即便是,也无所谓了……
将心中骤然腾起的想法收起,少女蜷缩在老人怀中,感觉到疲惫不断浮起。
而就在她迷迷糊糊睡了一段时间后。
茶铺外。
敲门声响起。
“槐大娘吗?”
安靖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有些要事欲相商。”
“我想,是该开诚布公地聊一聊了。”
“请进。”
过了一会,当安靖听见允许的声音,开门进入茶铺后,他首先感觉到的就是一阵凉爽。
并非是那种带着痛楚的冰寒,而是一种舒适的凉意,宛如夏日里的一阵清风,拂去所有焦热。
安靖有些疑惑地环视一圈,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气机都因此而活跃不少。
“咦。”
神海中,伏邪也奇道:“此处的地脉阴脉被彻底激活了如若说原本此地只能算是稍微有些神异,那么现在,在这里修行,尤其是修行观想神念之类的修法神通,都会有极大加成!”
地脉阴脉,不仅仅是阴冥之,更是孕育之,神魂之,论起养生,比阳脉更有效。
虽然不知为何,但安靖还是很快按下心中的好奇。
馆内环境昏暗,但桌椅摆设的十分整洁,浓郁的茶香扑面而来,而槐大娘坐在柜后,刚刚似乎是想要起身。
不对。
安靖敏锐地察觉,大娘并非是起身,而是刚刚准备坐下。
加上一旁通向后屋的门还在微微晃动……
刚才还有其他人在?
那个人就在茶铺内?槐大娘并不愿意让对方暴露?
有趣。看来这些事背后还有更多秘密。
虽然说是开诚布公,但安靖也没打算真的让对方说他们不想和自己说的事。
安靖心中念头一转,便当做什么都没发现:“见笑了,大娘,小子是尘黎人,不通大辰礼节,所以接下来话有些直接,请勿见怪。”
“敢问大娘是否需要一位武者护卫?在下不才,手上多少还有几分功夫,如若是内壮武师怕是不能当,但若是寻常内息武者,本人敢打包票,定能退敌致胜!”
这话说的有些满,毕竟在外人看来,‘靖玄’这个身份只是内息如丝,最多内息如河,但安靖相信,以槐大娘一眼就看穿他真实身份的眼力和命格,多少也能知道自己的真实实力。
只有在这个前提,他们才能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