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多杰假意沉吟片刻,与他师兄为难的对视一眼,那虎禅也知趣,只是微微一笑,依旧在旁边耐心等待,似乎是念及几人的交情,玛多杰这才叹息道:“黄台及不过败了一场,尚无性命之威,虎禅尊者叫我们两个,应该是有他事吧!”
虎禅这才点头承认道:“刚刚我算过一次,黄台及的命数果然如此。只是隐隐察觉到他所在的那处地方,有无边祥和,呈天女金花之相,我再推算,只能看到一朵广大无边的金莲覆盖了那道天机,就再也算不出其他。”
“金莲乃是佛像,两位师兄从那边来,必有所得,师兄也应该知道,我虎禅有向佛之心,不知可否开释一二?”
玛多杰掐了一个莲花印,他已经是神魔图上的天魔之一,自然能借用这一尊举世难见的法宝一二的力量,化为一朵金莲,将三人包裹起来,虎禅看到这朵金莲,更加奠定两人必有了不得的惊人收获。
果然听玛多杰讲,两人到了辽东战场,却另有收获,原来战场血煞之气,戾气军魂激起了其地下的一桩佛宝的感应,自行生出一些变化,让战场开了一朵莲花,化解这些污秽,但如此祥和之宝与黄台及的运数相克,故而使他一时低迷,有了一败。
两人到了战场上之后,藉由这些线索,找到了那尊佛宝,如今正准备请回黄教大雪山圣地,镇压教派的气运。
虎禅听了即刻下拜道:“虎禅向佛之心急切,不敢指望这尊佛宝,也不求能一观,只是晚来一步就与此宝错过,心中悔恨,只求两位师兄开释一些从此宝上领悟的佛法。让虎禅也听一听这般不凡的佛理妙谛。”
他所求实在称不上过分,而且虎禅不过与他们一人相差不下,两人齐在这里,也不怕他出手抢夺,故而玛多杰依着人之常情笑道:“虎禅尊者所求也并非难事,即便给尊者看上一眼,也无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尊者想要借此参悟,只要拜入我教,相信也是不难。”
他右手一抖,掌心绽放一朵金莲,被他拈着递给虎禅细看。
虎禅头陀看那金莲顿觉心中发出无上光明,一门数百梵文的法诀就流入心中,稍微一参悟,乃是一尊统御元神念头的妙法,能将自己的元神化为一尊外道佛陀,再用佛法便无有那么驳杂,不受道魔根基的影响,只是要借助金莲清净之光,度过初时念头最虚弱的一刻,免遭天魔所坏。
虎禅大喜之下哪里思虑的了那么多,他与玛多杰两人多有交情,知道他们早想把自己拉入黄教,做一尊外道护法,只是虎禅头陀一直不喜受太多约束,这才没有答应,如今得了这般好处,有了佛法根基,日后入教的地位就有的商量,如此不妨与他们做一家人,何惧他们所害?
这便接应神魔图天魔发出的‘清净佛光’,洗练自家驳杂的念头。
这天魔神光一入神魂,虎禅头陀即刻领会了无数佛法,贪痴怨毒,情执欲恶,顿时一齐涌上心头,这般在两个天魔面前,将天魔神光接引到自家元神之中的下场能有几分好?不过片刻就被抹消本我,元神在炼为一尊天魔。
只是他根基不纯,要化魔为佛,还有几分难捱,暂时不能给冥河提供念力,等到他的元神被度化为一尊金刚外相,冥河又能收获一笔。
数百里外,冥河老魔手持神魔图,欣慰的点头长笑,知道自己天魔大道再迈出一步。
女真大营之中,没有了三个密教、左道的干扰,杨达杀戮起来,便再无阻碍,黄台及还想在大凌河外截杀此人,阻止他进入城中,免得打击己方的士气,但如今他已经不用担心这一点了。士气这种东西,于建奴兵勇之中早已不存在,他们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跑不过身边的同伴。
第一百四十九章刀下单于夜遁逃,三英解围大凌河
“祖将军!建奴大营似乎有异动?”一位偏将如此禀报祖大寿道。
“哦?”祖大寿从案前站了起来,快步走出军帐,前往城墙头上,同时问道:“可是他们又在加修那道围墙?还是调兵遣将,准备再次攻打大凌河堡?那黄台及奴酋是个狡诈之辈,他建奴人口才多少,必然不会如此不智。唉!不知朝廷的援军何时能到来?”
那偏将有所迟疑,道:“将军,会不会和昨日那道天音有关?”
祖大寿大笑道:“这吴镶我熟的很,声音固然是他的声音,但辱骂酋首岂是他能有的气魄,只怕他还顾忌着战败之后,向女真祈饶,不过一介庸人,当不得大用,若他来救我,敌军只要展现出能让他大败的本事,他就会退缩回去。”
“倒是他的儿子吴三桂有些犬父虎子的意思,但也只是一个犬中之虎罢了!”祖大寿站在高处极目远望,果然看见女真大营之处烟尘滚滚,旗帜似乎都倒在了地上。
“似乎真有异动!”祖大寿沉思道:“莫非朝廷另有我不知道的援军?”
杨达浑身血气暴涨,如狼烟冲天三十丈,无穷血光被那红莲吞去,眼中漠然无情,冷静到了极致,但魂魄中的魔性又疯狂到了极致,这种冷静而疯狂交织的智慧魔光,让他驾驱了一股沛然的刀气,纵横斩杀数十招,刀刀凌厉莫测。
如今他一身魔功吸纳数万人精血之后,已经登峰造极,杀生大术有了这数万人的性命磨练,也磨砺出一股精妙绝伦的杀意,魔刀晋入莫测之境,他化大自在有无形刀气也生出刀魔,达到了天地万物,无不可杀的地步。
就连杨达最大的缺口,武道智慧,也因为感应了冥冥之中的那三十余尊天魔,相当于通灵了中土世界无穷无尽的阴魔厮杀之中领悟的武道智慧,而不再成为短板。
入魔的杨达,远比正常时候的他要强横无数倍,若是正常情况,杨达也不过仗着一两分血勇,能和两位与自己修为相同的修士硬拼,或可冒着受伤的风险借机斩杀一位。哪有如今无情无念,不为任何事情挂碍,能将自己一身实力发挥到无可揣测的地步。
借着天魔种种不可思议的神通,与这位道行法力高出他无数倍的番僧对拼数百济不落下风。
若不是陈昂与他还有师徒的情分,天魔早就魔化他的身躯,发生不可挽回的异变,生出麟角肉甲,吞吐魔气,肉身强横数百倍,多了天鬼神魔穿梭虚空等等的神通,早将这个老喇嘛暴力斩杀了!
但就是因为这点限制,导致两人僵持不下,若不是杨达还能斩杀附近的军勇来回复伤势和体力,早已经落入下风,但如今敢靠近两人的士兵早就被杀光了,杨达的形势也越来越危险。
黄台及在远处看着两人厮杀,眼中狠狠的看着杨达,几欲将他活活撕了,他咬破了自己的下唇,饮着血笑道:“任何敢靠近佛爷和魔鬼杀百丈者!杀无赦!那魔头没有血食补充,佛爷已经占了上风,我们马上就要赢了!”
他看着周围狼狈不堪,旗帜凌乱的一众兵马,不禁一股郁积之气涌上心头,这里只剩下数百人!他五万本部精兵啊!还有蒙古、汉军诸旗五万仆从兵!受此无妄之灾,偏偏只是一个人造成的,让他如何不痛彻心扉!
几欲发狂长啸!
但他不敢,如此大败之后,几个已经失去权势的贝勒必有异动,若是让他们借着自己威望下跌的机会,联络旧部,自己的汗位就有可能不稳,就是稳定了本部,经过这场大败,本部实力下降,那些已经臣服的蒙古部落又会有异样的心思。
原本大明的威望就远比女真影响更大,再不稳定,女真就有可能失去对蒙古的控制。
所以黄台及只能忍,决不能露出一丝疲态和软弱,大金内外都是虎视眈眈的群狼,就是自己身边这些看上去忠心耿耿的将军,在自己露出一丝软弱的时候,也有可能化身豺狼,撕咬他们最渴望的血肉——权势,特别是自己那些充满野心的兄弟。
这时候,黄台及恍然看到两个人影站在他身前不远处,一名汉人坐在马上冷冷的看着他,未等他反应过来,就看见一道影子迅速的从马上飘了过来,这般迅疾,凭着他身边的精锐,竟然无人能开一箭。
一众女真将领只觉得眼前一花,便看到一人来到自己面前。
“有刺客!”左右护卫大吼道,他们中也有武艺高强之辈,知道这等轻功已经惊骇绝伦,好在似乎不是之前那种人力绝然无法抵挡的魔鬼,依旧忠心耿耿的挡在前面,但已经尝试入魔的李宁岂是等闲?他没有杨达这般可怕无人性,但出手之间,也多了一份狠绝。
就是这份狠绝,让他武功厉害了十倍不止。
匣中长剑以一种无法想象的速度骇然出鞘,剑光只在那几名护卫身前一转,李宁就已经毫不停顿的越过他们,护卫的高手这时颈间才出现一丝血线,骇然倒下,李宁如入无人之境,即便黄台及左右纷纷冲上去,也只是一个一个的倒下。
黄台及看见一个旗主死了,又一个贝勒头颅飞起,有的人跑,有的人死,他只感觉头脑一阵晕眩,恨不得即刻死在那人手上,但他很快又清醒过来,更坚决十倍的往前跑。
李宁双目隐隐血红,手中剑势更加凌厉,他掌中的长剑并不是冥河所送的那一把,不过是普通铁匠三十两银子一把的精铁剑,在他手中被真气保护,破甲无数,依旧还能杀人,无数黄台及的护卫为了保护他,拼命上前阻拦,李宁剑下已经血流成河。
但还是让黄台及越逃越远,他一声厉吼,真气暴涨三成,剑锋上透出三尺的血红剑芒,将阻拦自己的十余人,生生劈成两段,拦腰斩杀,至此,在无人能挡在黄台及和李宁之间。
黄台及面露绝望,大吼一声:“不!”
周淳看见李宁双目出现杨达一般的冷酷精芒,身上真气更是魔气隐隐,不由也是大急,不顾黄台及就要被斩杀,顿起自己一道护身的佛门念力,大喝一声:“醒来!”
李宁如同黄钟大吕在耳旁敲响,下意识一愣,手中长剑没了他真气保护,赫然碎裂,黄台及急忙借此机会伏在马上,周围的护卫再次准备涌上前阻挡,李宁只好奋力一震长剑,真气裹着无数碎片以绝强的手法正面轰出。
大多数碎片被涌上前的护卫以身体阻拦,只有几枚,打在了黄台及的后心。
此时李宁的神智已经清醒,就这样看着黄台及在“保护汗王!”的呼喝声中,被众人拥簇了下去。旁边杨达和大喇嘛的战场也已经到了最凶险的时刻,杨达没有精血补充,真气越发枯竭,虽然被打磨的更加圆融,但始终差了那喇嘛一点。
大喇嘛看见黄台及有危险,出手更加狠厉,不顾伤及本源,连轰出十记大手印,将杨达的刀气生生拍散,再重新凝聚,一时间就少了一份凌厉,那喇嘛目光中更显狠厉,不顾黄台及危在旦夕,也要趁机轰杀杨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地,半空忽然传来一个齐鲁三英都十分熟悉的可恶声音道:“哪里来的死秃驴,敢以大欺小,欺负我三位师侄儿!我这个做师叔的,绝不能忍啊!”
随即只见天空降下一道无比迅疾的血色流光,在那喇嘛身上一卷,就吞入一副图卷中,杨达看见那位‘师叔’只是微微抖了两下手中的卷袖,里面喇嘛的惨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狼狈的齐鲁三英,冥河笑道:“三位师侄果然是年轻俊秀,不负师叔众望,杀的建奴鞑子血流成河!特别是杨达,实在有我辈风范,可愿转入师叔门下学习屠戮众生,天魔灭世之道?”
杨达看着笑盈盈的冥河,眼中魔念忽然暴涨,不认方向就御着刀气,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