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那种“插旗砍旗”的东西,哪怕是宣传口写写章的,他也绝对不敢碰,那是有可能死或者坐牢的。
无论是一派的《学好件抓住纲》,还是另一派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哪怕你是金陵大学马哲系的教授,写了这种级别的章,都会被冷宫几年,等斗争分出胜负了,压对宝的才会瞬间升迁。(如那位金陵大学马哲教授,分出胜负后成了江南省的宣传部高官。)
但是,另一种宣传和辩论口的工作,却是普通记者或者央名校大学生能碰的那是帮忙传下达、或者负责对社会现实进行解释追认。
因为这种事情,国家其实已经统一意见决定要这么做了,只是缺一块理论或者事实方面的论据遮羞布,不好意思公开做。你给面不小心递了一块遮羞布,这是不犯忌的。
这些东西什么时候合法化,有时候仅仅只是看这个例子什么时候达天听了。听到得早,合法化早。
像二战,罗斯福总统和李梅将军,其实都想拿**轰炸东京的非军事区,只是被“屠杀平民”这个恶名所困,没脸下手。
这时候,哈佛大学法学院的教授们主动告诉李梅将军:“因为曰本特殊的军工产业结构,导致其并不像我们美国那样有全面的社会化大生产。曰本人将大量初级零件分包到普通家庭作坊加工,因此轰炸东京非军事区不算屠杀平民,而是打击曰本的军事工业”。
这遮羞布一递,李梅立刻大手一挥,烧死了十几万东京平民。
如果那个哈佛大学法学教授能早3个月告诉李梅那篇论述,说不定东京也会早炸平3个月。
但即使美国战败了,要枪毙战犯,也只会枪毙李梅,不会枪毙到那几个哈佛大学的法学教授头的。
这种买卖,简直太适合读外交学院的顾骜了,外交官不是做这种卖嘴皮子颠倒黑白的事情么。
……
顾骜正想到得意处,年广久放开三轮车手刹的“哗啦”声,却把他从沉思惊醒。
他抬头一看,发现年广久已经蹬着三轮车飞驰逃跑了,跑的时候还不忘分出一只手,把写着招牌的硬纸板往车箱里一塞。
十几秒钟之后,有两个穿着马甲、临时掏出红臂章往袖子别的家伙,匆匆忙忙冲了过来。
“看清楚了么?车的硬纸板是不是写着‘傻子瓜子’?”眼看没追,为首的一个胖子气喘吁吁地问身边的跟班。
“队长,看清了,真是他。可惜又被跑了。”手拿红漆木棍的瘦子跟班回答道。
“狗叼滴!都穿便衣了还这么贼!”胖子忍不住骂了一句。
喘匀了气之后,那胖子才看到附近还有顾骜和马风两个,正慢吞吞地往汽车站方向踱步。
“站住!说你们呢,别跑。我们是歌委会纠察队的!”
顾骜若无其事地站住:“喊我?同志,请说普通话。”
那胖子普通话显然不标准,但他听得出顾骜的发音很标准,倒也不敢造次,怕他是大城市来的乘客。
于是他只能勉强憋出一口徽普:“小同志,你们刚才是不是问那个骑三轮车的买瓜子了?”
顾骜理直气壮地回答:“没有,我们是等车,在站前广场随便逛逛。我们都离开徽省了,票都没留,拿什么买?呐,最多刚才买了两本书,那边新华书店买的,这也查么?难道你们这儿新华书店还卖反动出版物?”
“你……你别胡说!”胖子被压制得气势都矮了一头,恼羞成怒道,“把包打开,让我们检查一下!”
说着,他们直接用武力了。
顾骜也不想有武力对抗,并不作声。
瘦子跟班翻出一张包裹着瓜子的《人人日报》,立刻献功一样拿给队长看。
“你们还怎么解释?”胖子很是得意。
顾骜冷眼嘲讽:“报纸是我们随手放在包里的,瓜子是我昨天在镇买了散放的。你拿《人人日报》包瓜子干什么?想侮辱面的章呢?”
“你……你胡说!明明是你本来拿这张报纸包的瓜子!”见被顾骜倒打了一耙,胖子更加气急败坏了。
他怕顾骜这种读书人再闹出幺蛾子,便决定当机立断。
“哼,你以为用报纸包我认不出来了?”胖子说着,拿出几颗瓜子,当众嗑了一口,然后得意洋洋地质问顾骜,
“真香!还敢说你是镇买的!这个味道是投机倒把的傻子瓜子!来来来,乡亲们评评理,是不是这个外地人说谎!”
顾骜哈哈大笑:“呵呵,原来真香是投机倒把的傻子瓜子那你是说社会注意炒出来的瓜子不香了!好,走,跟我去省委xuan传部。我给你评评理。”
一旁刚刚聚拢的围观群众,也跟着大笑起哄起来:“哈哈哈,梁队长,原来真香的是投机倒把的,我们都听见了。”
那胖子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看顾骜言辞这么犀利,怕他真是个在宣传口有后台的,当下一边抹汗一边偷偷溜了。
第34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老顾,恭喜恭喜!听说你女儿考浙大了?”
“哎呀呀,我从小知道敏敏特别乖,一看是个读书的料!”
“你把她弄回城真是弄对了!读书这个事情呐,看天分的。 男孩子多皮。”
这天,正是顾骜回家的日子。
一大早,钱塘制氧机厂的技术科办公室里,老爹被来道喜的同事包围了。
不过很显然,这些人只知道顾敏考浙大的消息,所以道喜也是有针对性的,并没有人知道顾骜的情况。
谁让顾骜没有发电报回来报喜呢。
老爹心里知道顾骜肯定是过线了、能大学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不知道具体什么学校,所以最近一直保持低调,也不跟同事吹嘘。
毕竟,说不出具体校名的情况下,贸然告诉别人“我儿子也考大学了”,只会引来别人刨根问底地追问,说不定还会被误会为吹牛。
不如暂时低调,扮猪吃虎。
但哪怕只是女儿了浙大这个消息,也已经足够喜庆了。
所以老爹今儿特地托门路花大钱,弄了整整两条软包大重九,摆在办公桌抽屉里,给道喜的同事散烟。
“好说好说,谢谢大家。”
“都是大家帮衬,尤其是吴科长,要不是吴科长仗义,帮我把敏敏带回来,哪有她今天!”
“没得说,午跟大伙儿喝一个。”
老爹客气话说久了,嘴都有些合不拢,笑得脸都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