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秦风没记错的话,当初处处和他为难的侯业就有一个兄弟在东宫为官,也正好是太子校书,这世上应该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才是。
老子这是捅了猴子窝了,逼死一个哥哥,又出来一个弟弟,没完没了了是吧?
还有那个杨勇,秦风本来还寻思上次拒绝他之后,他没有任何的反应,如今看来,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
不得不说,秦风很佩服杨勇的计划,如果真能把他秦风和儒家搞成不死不休的局面,那就算皇帝想保秦风都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可惜的是,杨勇万万没想到,罗录的骨头这么软,这么痛快地便把什么都交代了出来。
罗录楞了一下,摇头道:“我不知道啊,什么侯业,我不认识!”
“嗯?”
秦朗冷哼一声,右手猛然加力,痛苦的哀嚎顿时又响彻在秦家庄的上空。
“啊!松手,我说的都是实话,若有虚言,让我天打雷劈!快松手啊!”
“朗叔,放开他吧。”
秦朗微微一笑,没去搭理瘫在地上,仿佛死狗一样的罗录。而是看着巩治道:“巩祭酒,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第一百六十三章 必死无疑
巩治没什么好说的,证据齐全,而且就连本人都已经承认,他还能说什么,难道嫌太学今天丢的脸还不够多吗?
见巩治半晌无话,秦风继续道:“巩祭酒,这位罗录,我今天可要扣下了。还有,你等被人蛊惑,大闹我秦家庄,造成的损失也得照价赔偿!”
巩治的嘴角在抽动,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没像今日一般丢脸过。可他是太学祭酒,他若是认了怂,以后太学上到他这个祭酒,下到学生,哪有脸面见人?
“一事归一事,罗录别有用心,但却也没冤枉你!秦风,你教授殿下杂学,此事老夫定不与你干休!”
“至于罗录,那是我太学的学生,人是老夫带来的,老夫也必定要带回去,至于后续怎么处置,自有衙门论断,却不是你秦风能够执啄的!”
说完,巩治挺起胸膛,直视秦风。
他已经做好了和秦风辩论一番的准备,但就像他说的,哪怕秦风说出花儿来,想要扣下罗录都是不可能的。
我的学生,虽说犯了错,但不管是打是骂,都是老夫的事,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手!
你秦风若是官员,那倒还罢了,可一个白身就想扣下太学的学生,凭什么?
秦风脸上浮现出了暴怒之色,可转瞬之间就被他自己给压了下去,不耐烦地挥挥手道:“既然你们太学要包庇此等毫无廉耻之辈,那我秦风也由着你们,只是希望尔等到了陛下面前的时候,还能如此硬气!”
巩治闻言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秦风一口咬死不放心,那他是真的没有办法。
别说围在外面虎视眈眈的庄户们,就算能打过,用一百多人的安危来换罗录这个品德败坏之辈,值得吗?
巩治觉得不值得,从罗录自己承认开始,他就对此人充满了厌恶。教书育人一辈子,在巩治看来,学生固然应该想着报效朝廷,但却不是这等歪门邪道,罗录的行为毫无疑问的突破了他的底线。
但终究师生一场,再加上对秦风的厌恶,使得巩治想要保下罗录,至于以后...
想到这里,巩治悚然一惊,皇帝不反感你押宝,毕竟不管太子还是晋王,都是他的儿子,也都需要人帮衬。可皇帝却无法容忍有人在自己的儿子中间挑拨离间,哪怕是当打手都不行。
罗录的行为毫无疑问已经触及到了杨坚的逆鳞,就算自己能把他从秦家庄安然带走,可之后呢?
不过想到太子的仁君风范,巩治又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些庆幸,幸好秦风蛊惑的不是太子殿下,否则大隋...
回去之后,应该先去跟太子说明情况,然后有太子向陛下求情,想来罗录的性命应当无碍,至于其他的,巩治不想管,也不会去管。
师生一场,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但太学这座庙太小,势必容不下罗录这等人。
“我们走!”
颇为无力地轻喝一句,巩治满是凄凉地带着一帮学生朝着庄外走去,与来时的意气风发相比,他们就如同是一群斗败了公鸡。更别驾周围庄户们全部投来了鄙夷的目光,更是让不少学生以袖掩面,脚步踉跄的加快了速度。
罗录一个人走在最后,无人愿意跟他并列,而他也不在意,只是时不时回头看看后面,显然担心秦风会反悔。
魏徵有些不解道:“恩师,您为要放走罗录?今天我们就算全兴扣下罗录,巩祭酒也没有任何办法。”
秦风想要扣下罗录不要太简单,然后签字画押也不是难事,这东西只要转交给杨广,那就是铁证,纵然杨勇出面都改变不了什么。
可这人一走,能操作的空间可就多了,到时候罗录抵死不认,秦风也根本不可能再像今天一般直接动手。
秦风先回头让庄户们散去,这才笑道:“玄成,你觉得罗录走了就没事了?”
“可我却觉得他根本活不过今天。”
“恩师,这...”
魏徵被这个答案惊住了,他正想追问,却见秦风已经返身进了前院。
“这种事,你自己好好琢磨,若是琢磨不透,日后等你为官之时,也难免被人哄骗。到时候我可无法一直在你身旁,给你出主意。”
...
而此时此刻,刚刚赶回宫中的杨广却听到了一个不算太好的消息。
“殿下,太子今日在城中开办了一个免费的藏书楼,说是有志于学,但家境贫寒的学子都能前往看书和抄书,不要一文钱。”
曾亮观察了一下杨广的脸色,继续道:“殿下,这事太子摆明了就是针对您和秦先生,至于目的,肯定是让您和读书人不睦。”
“另外,听闻太子还延请了几位大儒进东宫任职,说是每日前往请益...”
连曾亮一个内侍都能看出来的,杨广自然不会看不出来,可他却有些不信。
“兄长好读书,也喜欢和那些儒家的学子厮混,也不是什么秘密,可这么高明的手段是他想出来的?孤不信!”
这办法可以说是一石二鸟,既能让太子自己更受儒家弟子的拥戴,还能把杨广架在火上烤,这计谋不得不说高明。
可杨广却不觉得自家兄长有这个脑子,他这个兄长,说的好听一点,叫生性好学,善于词赋之道,为人也颇为宽厚,颇为直爽。说的不好听点,那就是志大才疏,再加上生性好色,喜爱奢靡,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太子。
这种人,让他提诗作赋,杨广自愧弗如,可耍这些阴谋诡计,别说太子,就算把东宫那些臣属都绑在一起,杨广都觉得没一个能打的。
最重要的是,杨广如今可以说被逼到了绝境,必须做出一个取舍。
想要得到儒家弟子的支持,他就必须和秦风撇开关系,说自己是受到了秦风的蛊惑和欺瞒。
杨广摇摇头,道:“子玉兄不只传授我学识,还在我最消沉的时候收留我,我怎能弃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