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的杨元松以为李学武遇到什么事儿了,以为他的思想发生变化了。
找他单独地谈过一次后,再也没有在生活会上说过他,更没有在文章上面为难过他。
都说人老精马老滑,这杨元松可不傻,李学武不能动,更不能激。
写工人也好,写基层也好,总比乱写乱说的好。
现在李学武在轧钢厂工人心中的地位可不一般,轧钢厂内部报纸上经常见到李学武书写他们的文字。
在广播站里,朗读的优秀报告里,更有李学武关心工人生活,关心群众安全的文字见诸报端。
所以无论是广播里,还是在公告栏的报纸上,亦或者是闲谈中的口碑上,李学武正在潜移默化地提升着自己的影响力。
杨书记不知道吗?
当然知道,他是搞思想建设的专家,哪里不知道李学武的目的,可这种事挡不住,更不能阻挡和破坏,这是阳谋。
年轻人有想法,有能力,再去阻挡,那就成仇了。
这也是杨凤山对待李学武不同意他意见,在处理李学武的问题上很是慎重的原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李学武把这条儿玩儿的明白着呢。
形势越来越不好,李学武哪里会给别人留下把柄,更不会凑他们这个热闹。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热闹都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是觉得有点儿闹的慌。
“铃铃铃~”
李学武书写的笔端顿了顿,听见电话铃声响了,但还是把手里的意见写完了,这才放下笔接起来电话。
“喂?”
“李处长,我是聂连胜啊”
“哈哈哈哈~”
李学武这边大笑着说道:“聂大哥啊,好久没联系了啊!”
“可不是咋地~”
聂连胜听着李学武的笑声直觉得虚伪,什么特么聂大哥,要不是那四根小黄鱼,还能有这通电话?
“钢城一别,你李处长平步青云,让我望尘莫及了啊!”
“哪里哪里”
李学武笑着客气道:“京城不比地方,现在还好说,以后再走起来就很难了”。
“我相信你的未来大有可为”
聂连胜赞叹地说道:“就冲李处长的年龄,那也是先天优秀的多啊”。
“行了,聂大哥再夸我就要找不着北了”
李学武拿着电话找出了纸放在了手边,边用钢笔在纸上写了聂连胜的名字边说道:“这么急着找我,聂大哥是有什么急事吧?”
“还真是有一件紧急的事儿要求到兄弟你这儿”
聂连胜见李学武直接问了,便也开门见山地说道:“钢城最近不太平,好像来了很多外地人,我想跟您打听打听,看看认不认识”。
“是嘛?”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说道:“钢城不一直都是外地人迁移的重点城市嘛,几十万人都进去了,您现在的意思是……?”
“不满你说啊老弟”
聂连胜苦着脸解释道:“这次来的人很特殊啊,好像带着风浪来的,你也知道老哥是个旱鸭子,不会水,也不懂看这天气,你可要多帮忙啊”。
“哎呦,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李学武径直问道:“你说说他们的特征,我帮你问问”。
聂连胜哪里知道什么特征,更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处,只好直接说道:“一水儿的小平头,看着就很干练,是奔着上次你见过的于敏去的”。
“是嘛!”
李学武这次疑惑的声音变的飘忽不定了起来,缓了好一会儿,这才给等在那边已经着急的聂连胜问道:“我多问一句,您没参合到里面吧?”
聂连胜一听这话不对头啊,怎么这么问呢?
“没有,我你还不知道?胆儿小”
说着话解释了一句后又追问道:“那老弟你是知道这伙儿人了?”
“您没参与就好”
李学武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随后拿着电话说道:“你稍等一下,我问问”。
说着话已经把电话撂了,随后便继续审批起了文件,丝毫没有打电话问询的意思。
问个屁啊,人是他豁楞去的,接钱的就是要查他们的人,还怎么问。
难道打电话给姬卫东问你们认不认识聂连胜?是不是去抓于敏的?
别搞笑了!
李学武这边不急不忙地看着文件,丝毫不在意钢城那边等的着急的聂连胜。
“处长,下午有时间吗?”
于德才见李学武没有休息,便走进来问道:“纺织厂的领导打电话来说是想谈一谈合作的事儿”。
李学武正看到报纸上关于领导结构变化的文字,皱着眉头看向了于德才问道:“关于什么的合作?是保卫业务的?”
“不止”
于德才犹豫了一下,解释道:“纺织二厂的副厂长带队,意思是想谈谈咱们库房里的羊毛和皮革”。
“那不应该是我来接待”
李学武放下报纸叹了一口气,说道:“报给徐斯年徐主任,让厂办出面协调接待”。
“是”
于德才看了看李学武,也不知道领导是为了这份报纸上的事儿忧心,还是为联合企业的大好形势担心。
于德才的脚步还没出办公室,李学武办公桌上的电话便又响了起来。
李学武示意沙器之过来接:“如果是钢城来的,就说我出去了,一会儿回”。
“是”
沙器之在于德才的最后余光中接起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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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斯年接到保卫处综合办公室传过来的消息便是心里咯噔一声。
知道这是李学武认真了,而且态度已经很坚决了。
先前李学武还是联合企业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这种外联的工作当然由李学武来接洽和组织商谈。
现在让综合办转来厂办,那是真放权还是有意为之?
他是不敢做这个主的,也不敢接这块儿烫手的山芋的,放下电话后立马起身去了厂长办公室。
听到徐斯年汇报的杨凤山也是皱起了眉头,他是即感慨李学武的工作踏实,又感慨这人不能为自己所用啊。
现在怎么谈?
纺织厂的项目是李学武去谈的,人也是李学武处的关系,现在事情要办成了,厂办贸然接手。
不说轧钢厂内部人员的态度,就说纺织厂那边,也会瞧不起轧钢厂的这些领导。
还不到饥不择食,抢下属功劳的时候吧?
“说了多暂来了吗?”
“不确定”
徐斯年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条消息本就是保卫处综合办转过来的,当时联系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样的他哪里知道。
现在两眼一抹黑啊,就连回复都要通过保卫处综合办吗?那忒寒碜了吧。
可要说去综合办要纺织厂的联系方式更寒碜,联系方式谁没有啊,每个厂之间都是有联系的。
可谁又知道办这个事儿的是哪个部门啊,这边主动联系的部门万一对不上呢?
那不更是大笑话了嘛!
徐斯年和杨凤山都知道,这是李学武的计策,想知道吗?来吧,求我。
“要不,我去一趟保卫处?”
听见徐斯年的话,杨凤山皱着眉头低下了头,没有发表意见。
这种话叫领导怎么说,难道领导真的开口叫你去求人啊。
得了,自己就是属桌球的,谁逮着都怼一杆子。
徐斯年见厂长不说话,拎着文件夹便出了门。
回到自己办公,挑挑拣拣的,选了一盒最贵的茶叶,肉疼地扯了扯嘴角,但还是拿着走出了门。
这时候办事儿哪有干说的,真不拿东西去,就更没办法开口了,你要面子,李学武就不要面子啊?
等下了楼,沿着主办公楼与保卫楼之间的甬路,边走着边想着该怎么跟李学武说起这件事儿。
谁不想要这份成绩,谁不想做主达成与纺织厂的合作协议,谁不想给厂里职工谋福利。
一句话,能得名利者,众往之。
进了保卫楼,徐斯年就有种不好的感觉,他以前发过誓的,再也不来这边了。
可屡次破戒,不知道报应会不会应在今天。
等上了三楼,走到走廊的尽头,却是听见李学武在讲电话,犹豫着还是走了进去。
“是是是,我知道”
李学武拿着电话便见着徐斯年走了进来,对着扬手里的茶叶桶的徐斯年示意坐,自己则是拿着电话继续说着。
“我问的终究不是具体办这个事儿的人,信息可能会有误差,这你自己也清楚”
聂连胜在钢城那边都要抓耳挠腮了,这消息不确定怎么判断形势。
“老弟帮忙看看,这事儿的真实性多大?”
“我哪里估计的准啊”
李学武先是推了一句,随后说道:“还是那句话,只要老哥不在这一次的范围内,那就是好事儿,如果沾了边儿,赶紧处理掉,危险性我就不跟你强调了”。
“当然当然”
聂连胜在那边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说道:“谢谢,谢谢兄弟的帮忙,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好了”。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都是缘分,我倒是希望你老兄什么时候放假了来京城游玩啊,我一定尽地主之谊啊”。
“一定,一定”
聂连胜嘴里答应着,可脸上的汗顺脖子往下流啊,跟李学武道了别便把电话打给了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