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唐韵秋是华电牌BB机的客户，知道理论上讲，这个服务华电牌BB机可以实现，但仅仅是理论。
“就算你们把产品升级，显示功能也达不到推送天气预报的要求吧。”
李建昆明白她的意思信息太长。
不过她有误解。
“我们不会像《天气预报》那样播报，我们针对不同地区，只推送本地区的信息，比如首都，今日，多云转晴，气温6-12摄氏度，首都用户只会收到这一行文字信息，天津用户可能收到的是：今日，晴，气温7-14摄氏度。”
唐韵秋睁大眼睛：“这样搞……”
她心想，还真是好点子，忽略对于某地区人们无用的大量信息，只推送他们感兴趣的。
她眼里掠过一丝狡黠：“等于说，你们想合作的不是某一个气象局，而是我们整个气象系统。”
这是句废话……李建昆微笑颔首，静待下文。
“那不是个小项目，你们打算怎么合作？”
这也是句废话……李建昆现在确定，气象系统只怕有史以来，从没有做过买卖。
这位唐主任自以为很聪明，搁这儿开始了价格谈判的铺垫。
“们气象系统按照我们的要求，每天及时汇总信息交给我们，我们使用了你们的信息，自然需要支付合理的费用。”
唐韵秋眼神明亮，故作沉吟问：“你们有费用报价吗，大概能为此支付多少钱？说实话，这涉及到全国各大气象监测站的数据，我们整个系统要特意为你们每天整理汇总，如果费用太低，上面只怕没兴趣。”
而事实上，华电公司想要的信息，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华电公司即使不要，那些信息他们也在实时监测，无非多一个汇总反馈的流程。
李建昆门清。
他还真不怕砸钱，他只怕对方不敢接。
天气预报搁后世不稀奇，任何一部智能手机上必带的功能，能精准到每小时的天气状况，然而，在这年头，人们却很稀罕。
尤其是靠天吃饭的人们，比如农民；或者时常出差的人们，比如商人。
商人对BB机有硬性需求，腰间有BB机的情况下，即使让他们花钱订购更精准的天气预报，多半人也会愿意
比如上辈子的他。
“每年一百万，唐主任看行吗？”李建昆似笑非笑问。
唰！
唐韵秋从木艺沙发上弹射而起，双目圆睁：“您不开玩笑吧？”
要知道，他们整个气象系统，每年常规开支的财政拨款，不过几百万元。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
李建昆收敛笑容：“如果你们气象系统，能够把传呼机这个领域的天气预报业务，独家授权给我们，今天签合同，今天到款。”
“咝！”
唐韵秋七窍皆呈圆形，脑子嗡嗡响。
打死她都没有想到，这种“举手之劳”，竟然能赚这么多钱。
这刷新了她的认知，她相信，消息传开，也会刷新体系内所有人的认知。
原来，他们气象行业，并非不能创收，有企业单是为这点数据，就愿意每年支付一百万巨款。
唐韵秋激动到脸色绯红，迫不及待想把这个消息送到代表会上，绝对能极大程度振奋士气、鼓舞人心。
“李经理，请您稍等，我马上联系我们的主要负责人！”
李建昆呵呵一笑，这位唐主任格局小了。
他倒是希望每年一百万能把这项服务买断，问题是，直觉和前世关于BB机天气预报的订阅模式，都告诉他，估计没那么好办。
第851章 来势汹汹
国家气象局大院内，一间简洁明亮的会议室里。
“李经理，我能冒昧地问一句吗，你们拿到这些气象信息后是怎么获利的？”
看吧，姜还是老的辣。
“我们并不打算靠这些气象信息获利，”李建昆说，“我们会每天免费推送给用户。”
他真是这样想的，这种事儿不好与合作方打马虎眼。
那几个订阅费，不赚也罢，他有把握让邮电系统那边配合。
毕竟他要对抗的是摩托罗拉这种行业巨头，BB机就是人家最先商业化的。亦如他劝诫林新甲的话不可轻视。
听闻此言，与会者们纷纷露出错愕表情，接着会议室里窃窃私语一片。
值得一提的是，被唐主任喊来的“主要负责人”，比李建昆想象中多得多，有十几位。
“明白了，李经理是想通过这样的免费服务，提升你们的产品竞争力，表面看起来确实没获利，利益是隐性的。我曾去国外考察过，他们的市场化经济发展得比较全面，相对重视服务。”
这些气象人虽然没做过买卖，但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其中卧虎藏龙啊，李建昆心想。
他微微一笑，表示默认。
“李经理提出的买断，只怕不合适，据我所知，现在市面上的传呼机品牌不止你们一家，也有一些国际品牌陆续进入我国。而你们又有合资背景，倘若我们让你们买断，会不会给到其他品牌商一种‘不正当竞争’的感觉呢？那样对于我们改开的大方针，是不利的。”
所幸，李建昆也没指望能买断。
先提供服务，就是优势。
会议节奏暂缓下来，这事儿还有得谈。
……
……
啪！
车门打开，周岚念念不舍地离开驾驶座，并将车钥匙交还给从副驾驶座下来的李建昆。
如果说“大头鞋”是她的梦中情车，那么这辆七代皇冠轿车，简直是人生理想。
车是金彪的，李建昆借来开开，他和陈亚军去东北找钟灵碰头了，车放在他海淀小镇的家里，闲着也是闲着。
哼哈二将以前没车的时候，每年春节便惦念着把李建昆的那辆六代皇冠弄来京城瑟，如今各自有车，神也无法阻挡他们。
他俩的皇冠车，是年前和小王的大奔、沈姑娘的大头鞋，一道拖回京的。
“难怪每次练车，我看着这边路好，想过来，红衣总不让。”
周岚扫视着街道二面的繁华景象，早听说中关村这几年发展迅猛，似乎已成为高科技商品的集散地，今天算是见识到。
这一条大街上，超过五层的大楼就超过十幢。
而包含这些大楼在内，所有楼宇的底部、顶部，甚至是中间位置，缀满令人眼花缭乱的各色广告招牌。
双向四车道的柏油马路上，堪称车水马龙，尤其在二面临近店铺前面的马路牙子旁，各种汽车和一脚踹停靠着，排成两条长龙。
李建昆常过来，对于中关村发展成如今的规模，没啥太大感觉，但是可以确定一点：上辈子同一时期，中关村电子一条街，肯定没有这么繁华。
犹记得当时看新闻，此地搞出名头的公司，就那么几家：
两通，两海，方正，联想……
而现在，门脸和广告招牌最大的，反而不是这几家。
有家叫“京科集团公司”的企业，独占一幢三层大楼，楼顶的招牌是：京科集团。
一楼门头上的招牌是：JK京科集团公司JK。
楼中还有一块大招牌：中国科学院电子研究所公司。
“走吧。”李建昆招招手，领着周岚往前走，前面马路牙子旁看不到有空位置，这边现在开车过来都不太好找车位。
周岚的停薪留职的申请，单位已经批了，今天正式过来开工。
李建昆自然要兑现承诺，给她配部BB机。
首都邮电局在这儿也设有专卖通讯设备的门市部，显然看中了此地的电子商品扎堆效应，李建昆去中关村科技大楼要路过这家门市部，和门市部的赵经理已是熟人。
“是哪家吗？”周岚指向斜对面。
李建昆眼神扫过去，不由得微微一怔，这是一家新店面，门外打着广告牌：专业销售传呼机。
广告牌下方还有两个醒目的标识：艺术字体的华电、MOTOROLA。
门头招牌是：卓越电子科技公司。
不知道是谁开的，只能说路子走宽了。
李建昆摇摇头：“走，看看去。”
他主要想看看消费者，对华电和摩托罗拉的BB机产品，互相比较之后的看法。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家产品和摩托罗拉同店销售。
走进店铺，里面正好有拨客人在挑选BB机，柜台后面的销售员还蛮热情，有一名姑娘走过来，想要接待李建昆二人。
他含笑婉拒，表示自己先看看。
实则注意力在那拨扒在柜台上的真客户身上，两男一女，其中一对是情侣，另一个是买主的马仔。
从翻领皮夹克配牛仔喇叭裤的造型上看，应该是个体户。
“华电牌的我知道，我身边的哥们儿都用这牌子，这摩托……不是，它一个BB机干嘛要叫摩托？”
买主一脸费解。
“不是摩托，是摩托罗拉，跟一脚踹没关系，英文直译过来音重了而已。”
接待他们的男销售解释，或许不是销售员，而是店长或经理啥的，穿一件黑呢子大衣。
“你的意思是，这个摩托罗拉比华电的好？”买主问。
“那当然，摩托罗拉可是美国大牌。”
“华电也……”
“华电是合资品牌，在特区造的。”
李建昆听不下去了，必须得承认的是，在这年头的普遍观念中，进口的要比国产的好。
所以任由店里的人这样讲，这拨客户最后大概率会选择摩托罗拉。
他在乎的不是多销一部机子……
“敢问，这是什么歪理？”
李建昆硬插进去：“在特区造的产品，就不如外面进来的好？你知不知道特区九成的工厂搞的都是三来一补，造好的产品是要销往国外的？”
“对对，这我也听说过。”
买主应该由于身边的哥们儿都用华电牌BB机，从而对华电牌BB机是有些仰慕和信赖的。
这也是李建昆面对竞争的一大优势。
“你要买机子？”柜台内，呢子大衣眼神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