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诚放下小勺想了想:“这个不难,但要是以后没有呢,总不能重复吧。”
江山:“那就写今日没有。”
胡啸听笑了:“过两天再写:明天一块教。”
江山也笑了:“后天总复习。”
李若诚笑得胃口大开,在江山的碗里舀了一勺甜羹:“再不行,我干脆让读者们写信告诉我想学什么。”
江山将碗移的远些:“这个点子好,能提高栏目热度。”
李若诚尝了一勺甜羹,再一听江山的夸奖,倍儿甜!
“Waterloo Bridge,”胡啸忽然说了一句英文:“如果是你们,会怎么翻译?”
李若诚知道这部电影:“断桥残梦?这是部老片子了。”
“1940年的老片子,目前正在我们厂里修复……”
但胡啸对这部电影的名字,很不满意:“我觉得还不如就叫《滑铁卢桥》,毕竟就是在这座桥上发生的故事。”
“也不是不行,”江山当然知道该叫什么名最好:“但猛的一听,还以为是拿破仑时代的战争片呢。”
“~”李若诚点点头:“老三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
“像吗?”胡啸倒没往这方面想:“那就还叫断桥残梦?总觉得有点……”
江山明白胡啸的意思,就是有点俗。
李若诚依稀回忆道:“我记得当年上映时,电影院门口的海报上还配上了两句诗。”
译制厂的影片资料上,介绍的很完整。
胡啸记得很清楚:“山盟海誓玉人憔悴,月缺花残终天长恨!”
李若诚立刻笑了:“对对,就是这两句,那时候的人就爱听这些。”
江山赶紧放下筷子:“厂长,你现在可不能来这套。”
“这还用你提醒?”胡啸摆摆手,示意江山不用担心:“我连这什么断桥残梦都不想用。”
“小江,”李若诚想听听某人的想法:“看过这本小说吗?”
江山忽然想到了自己之前提过的那箱书,这一会想想就觉得好笑:“看过。”
果然,这小子就没让他失望过,李若诚继续道:“要是你,怎么翻译?”
江山也不想故弄玄虚:“《乱世佳人》取窈窕淑女之意,按照它的理念,Waterloo Bridge也可以译作《魂断蓝桥》。”
“魂断蓝桥?好,太好了!”
在江山说出这四个字的第一时间,隔壁一张桌的男同志立刻拍案站起。
不请自来的挪到了江山这桌。
三个人一起看向了对方,灰蓝布的中山装,黑边的大方眼镜,瘦削苍白的脸颊……
怎么看都是一位标准的70年代知识分子。
“请问你是……谁?”老同志都沉得住气,于是江山直接开了口。
“三位同志,我叫范之文,”范之文看起来挺激动的:“是浦江外文出版社的一位编辑。”
“噢~”李若诚点了点头,没想到对方还是自己的同行:“你刚刚为什么忽然叫好?”
范之文,坐的很端正:“其实我一直在听你们聊天。”
胡啸双眉一扬,范之文立刻摆手:“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你们说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
胡啸没搭理他,继续吃他的面条,他才不在乎什么外文出版社。
独自冷场的范之文,只好实话实说:“其实,我正好在翻译这本《滑铁卢桥》。”
“这么巧?”李若诚挺意外的。
范之文点点头:“编辑部原本委托给了外面的翻译,没想到对方半个月不到,就把译文送了回来。
主编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叫我复核了几段,哎呀,看得我头都大了……”
李若诚福至心灵,马上就想到那位找他一起“打天下”的小组长:“你们找的翻译是不是叫栾添?”
“您怎么知道的?”范之文一脸惊呀的扶了扶眼镜。
“呵呵,”李若诚看了江山一眼:“他当年可做过我们翻译组的小组长。”
“啊,就栾添那水平?”范之文摇了摇头。
江山关心的是:“翻译稿费给他了吗?”
“这怎么可能给,现在由我负责重译!”
江山和老人相互看了一眼,胃口更好了。
“不过我也一直对书名不满意,”范之文看着江山,重新激动:“刚刚听你这么一说,简直再妙不过了,魂断蓝桥……”
他在喃喃自语。
这一会,胡啸倒停下了筷子:“这可真是巧了,电影书籍全上阵,看来这《Waterloo Bridge》不火都不成了。”
江山跟着点头:“人民群众有福了。”
“对了江山,”胡啸想仔细问问:“你是怎么想到魂断蓝桥这名的?说来听听,日后我也好照着学。”
“对,”范之文也特想知道:“这位小同志也教教我。”
“成啊,”江山从不矫情:“那可先说好了,我只管讲自己的想法,说大了也不能笑。”
“没人笑你。”
“快说!”
“先说个远的,”江山戏说道:“知道徐志摩怎么念佛罗伦萨吗?”
胡啸当然知道:“这个我晓得,翡冷翠。”
李若诚点点头:“音译也合调调。”
翡冷翠的翻译的确合音。同时又保留了这座城市的特色风景。
城内官邸和教堂专门使用一种绿色纹路的大理石,远远望去,整座城市中如同镶嵌了一枚枚青透幽绿的翡翠。
无愧“翡冷翠”,也不愧是徐志摩。
“在香江有一种化妆品的牌子叫Revlon,如果是你们怎么译?”江山得说些他们不知道的玩意。
“这是什么单词?”
“哪几个字母?”
江山一字一母分开念:“Revlon,就是个名字。”
“如果直接音译的话……”范之文念叨了几遍:“好像还很绕口。”
最喜欢盘这些英文字眼的胡啸,也想不出什么好词:“江山,你还是直接说得了。”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在江山缓缓说完之后。
对面的三位同时说道:“露华浓?”
“对,妙不妙!”
“化妆品的名字?”
“那就再妙不过了!”
号称撑起香江半个文坛的黄,果然才色兼修。
他为Revlon赐名的露华浓,直到退出市场的那一刻,仍因为这个名字被女同志们捞了一把。
《魂断蓝桥》的译名出自苏轼的:蓝桥何处觅云英?只有多情流水,伴人行。
它在述说一个悲伤的爱情故事,和影片中的男女主人翁有着同样凄美的经历。
巧取古诗词为名著译名,是许多翻译家们的心头好。
发展到后来,也成了国外知名品牌的首选。
比如宜家,取自“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宜家宜室,再没有更恰如其分的了!
第132章 令潘红得以翻身的可乐广告(二合一
)
前年,黄与林燕妮合开了一家广告公司“黄与林”。
两位文案大神相互约定,只做十年就退出。
结果还真的说到做到。
但,仅仅就是这十年,黄不但替富士施乐,写出了“施乐打字机,不大不相识”的广告语,
还以一句“人头马一开,好事自然来”谱尽了香江最纸醉金迷的十年。
“蓝桥何处觅云英?”胡啸喃喃自语,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眼江山:“我早说过,谁要是说你没文化,我第一个不答应。”
“还是您懂我,”江山端起面碗和胡啸碰了一下:“走一个。”
胡啸干了口面汤:“魂断蓝桥,就这么定了。”
范之文坐在一旁笑:“我也一样,江编辑,今天这顿饭我来请!”
说完他低头看了看一桌的碗碗碟碟,一秒后就开始后悔。
“咱们才头一回见面,哪能让你请客,”况且这都是先买票后提货,江山客气道:“以后大家就算是认识了,有的是机会。”
范之文赶紧点头:“对对对,下回我来。”
“老三,”李若诚关心道:“你那篇悲惨世界画得怎么样了。”
“一笔都没碰,”江山一向对悲剧没兴趣:“说实话,我对这书一点头绪都没有。”
李若诚皱起了眉:“要说翻译我还能帮帮,画画就差点了。”
“您那是差一点?”胡啸差点没呛着。
“翻译我倒不拍,”江山点了点头:“就是懒得画!”
前世《悲惨世界》连环画的工作量,可称得上一部巨作。
范之文这一会才意识到自己遇上了一桌同行:“这位同志,你也是在翻译《悲惨世界》?”
一听这话,江山疑惑道:“怎么?你也在翻译?”
根据江山的了解,目前这个世界的《悲惨世界》只出版了前两册。
范之文摇摇头,苦笑道:“我可没那本事,不过这部书的译制工作,已经由翻译巨匠完成了。”
“李丹已经完成翻译了?”李若诚忽然激动道:“不容易啊,可真要恭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