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招牌了！”
对于这种事，周浩然见过太多了。
在互联网电商出现后，很多店家都会遭遇爆单。
尤其是直播带货。
有些大主播的人气非常高，经常几秒钟过后，几万单就出去了。可是商家库存一共就几千单，满足不了订单怎么办？
与其被大主播索赔、被平台处罚，还不如就早早破产跑路。
孟学民道：“秦池酒的事，肯定会给皇冠台提一个醒，改革走过了，明年会适当的收一收，标王出价再高，收不到钱有什么用？”
“这是跟民企合作的隐患。”周浩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国营单位背后是国家，不可能跑路。跟国企签单，早晚能拿到钱。跟民企签单，搞不好就跟皇冠台一样了，广告打出去了，广告费收不回来。”
孟学民又一次的赞叹，这小伙子太聪明了。
不管多复杂的事，真是一点就透。
“业务员的收入，主要是来自提成。提成并不是由电视台发的，而是由客户发的。是客户先把广告费支付给电视台，电视台再按照比例，把提成支付给销售员。”
孟学民解释了销售提成的逻辑。
周浩然点了点头，“如果客户不给广告费，不仅台里没钱，业务员的提成也没了。”
孟学民道：“对，就是这个意思。有的单位，提成是年底结算。电视台是季度结算。为什么是季度结算？因为电视台和广告方是以季度为结算周期。客户每结算一期费用，台里就向业务员结算一笔提成。”
周浩然由衷的说：“电视台是这个年代最好的单位。”
“好不好的且不说。”孟学民没跟他上价值，“现在你在接触民办厂，就有两个难点。第一，签单难，你得从商业合作的角度去运作，而不是兄弟单位的合作。”
周浩然很轻松，笑着说：“现在都市场经济了，本来就该商业化运作。”
孟学民点了点头，“第二，就是要预防签单后，对方不履约的风险。跟民企合作，最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或者是先给钱，后打广告，这样你的提成才能有保障。”
周浩然太能理解民企的难处了，“一次性支付一大笔营销预算，民企未必拿得出来。”
孟学民道：“所以你要考虑好。”
周浩然很果断的说：“不用考虑！民企是大势所趋，这件事必须得搞！总监有难处，你也有难处，我一个学徒，我怕什么？没事，我去给你们当枪！我去试试民企的成色！没做好，搞砸了，我被开除！我来承担责任！”
“还用得着你来承担责任？”
孟学民越看这小子越是欣赏。
周浩然笑着说：“我被开除了，正好可以回去上大学。你和总监被处分了，就麻烦了。”
“压力怎么也落不到你头上，你不用担心。”
孟学民不是心狠手辣之辈，从这一点上来说，他就不适合担任更高级一级的领导。
他甚至还过分心善。
顿了一下，他压低声音说：“你不用有太大压力，转正的事不用担心。这个月你先了解情况，下个月我私下里联系个老客户，签个单算在你头上。有了订单，你就可以转正了。”
周浩然的真诚和担当，换回了他应得的回报。
不过，他不需要。
“领导，我觉得我能行，只要你现在能给我特批1000块钱的报销津贴。”周浩然一摊手，“我手里就几十块钱了，连一盒中华烟都买不起，这还怎么拜访客户？”
孟学民道：“你明天找我拿钱吧。”
周浩然着急用钱，“我下午还想去给客户送一盒茶叶呢！”
“我这有……”孟学民低头，从桌柜里拿出了一盒未开封的铁盒龙井茶，包装看起来挺高档，“这也是别人送我的，你拿走吧。”
“感谢领导！”
周浩然没跟他客气。
拿着茶叶就走了。
这小学徒当的，要多硬气有多硬气！
别的正式销售员，要给主任送茶叶，去讨好主任。
周浩然这个销售学徒就不一样了，不仅不给主任送礼，还从主任那里要走了一盒茶叶。
可太会做人了！
第55章 工业园区啊
周浩然没耽误时间。
出发去昨天的电热水壶厂，去见那位王经理。
昨天的沟通是挺融洽的。
可也不能轻易相信。
人情是处出来的。
第二次去拜访，就顺利多了。
可以先预约。
周浩然先去公共电话亭，用台里给发的IC卡，先给王经理打了个电话，定好了时间，才赶过去。
过去的时候，王经理正在办公室里等着呢。
“周顾问，昨天不是说了嘛，总监回来，我就联系你了。你看你，这还得专门又跑一趟！”
王经理见到他，就赶紧起身，过来跟他握手。
周浩然笑着说：“台长送了我一盒茶叶，我这也不会喝啊？马上就想到你了，我跑业务正好路过，就给你送过来了。”
说着，把手里的纸袋递过去。
里面是一盒茶叶。
王经理有点受宠若惊，“这怎么行？不行，不行！”
这是民企，他还从来没收过礼呢。
周浩然推了过去，“放着也是放着，我也不怎么喝茶。昨天我看你在喝茶，想着你应该挺喜欢喝。”
“哎呀，你这……”
王经理就有些难为情。
他也是年轻，才二十七八岁，对收礼这件事，脸皮还没那么厚。
“好了，王经理，咱也别推搡了，让人看见了也不好。”
周浩然把茶叶放在了他办公桌后的座椅上，可以用办公桌挡着外面的视线。
王经理也算是感受到了权力的滋味，脸色红润，“周顾问，你这也太客气了……下次，下次有机会了，我一定请你吃饭！”
周浩然笑道：“等双方达成合作了，我请你吃饭！”
王经理点了点头，很真诚的说：“电视广告的事，等总监回来了，我肯定会跟她汇报。你别看我是市场部经理，可关系到钱的事，都得她批准。”
周浩然又拿话点他，“行，等总监回来，咱们一起去把情况讲清楚。”
其实就是告诉他。
市场部总监回来了，一定要联系我！
“没问题！”
王经理也没跟他玩虚的。
周浩然又说：“昨天来的匆忙，我都没试用下咱们的产品……王经理，你看方便带我去看下样品吗？电视广告还是很严肃的，产品质量得有保证。”
“这一点，你绝对可以放心！”王经理拍着胸脯打保票，“我们的电热水壶，质量是最好的。市面上有很多电热水壶，经常会短路，很危险。我们用的是德国技术，有更好的安全验证。”
说着，就起身，带周浩然去了技术部那边。
一个姓刘的技工，详细给他讲了他们的产品。
周浩然的专业不是电热。
可作为计算机专业的高级人才，数字电路是必修课程，计算机都是软硬件结合的，对电路基础原理都要有了解。
刘工的讲解，可以说是毫无门槛。
刘工还炫耀着说：“我们厂，本来想选址在松江工业园区。后来发现那边也有两家生产电热水壶的，使用的都是国产技术。我们怕他们偷技术，才搬到这边。”
“松江工业园区？”周浩然心中一动，“那边有两家电热水壶厂？”
刘工笑道：“对，也都成立没两年。”
周浩然问：“都是民企吧？”
“嗯，民企！那边都是民企！比我们差远了！”
刘工在显摆他们的产品质量。
却让周浩然心中豁然开朗。
对啊！
工业园区！
与其像无头苍蝇似的拜访新客户，还不如直接找一个大型的工业园区，把工业园区里的所有客户都过一遍，然后重点突破呢！
海港作为国内最发达的地方，有很多工业园区。
不过，过去的那些工业园区，都是国营单位，以前国内就没有民企这个概念。
这些客户不用考虑。
周浩然盯上的是民企。
松江工业园区，这是前几年新成立的工业园……这里面就基本都是民企了。
可以从这里下手！
在松江工业园区里重点发展一批客户，就不要像之前叶鸿运那样的到处跑了。去了工业园，就可以把所有的重点客户都拜访一遍。
这就可以极大的提升跑业务的效率！
现在，周浩然的目标更清晰了！
不过，这事也不用太着急。
先重点关注电热水壶这个单子。
就像互联网产品一样，大规模应用之前，要先做小范围“测试”。
电热水壶这个单子，成功了，要总结成功经验，从而进行更多的复制。如果失败了，也要总结失败原因，在下一次的销售过程中改进。
不能一点销售经验都没有呢，上来就同时关注若干个订单。
用互联网的理论来说，就是要先从0到1。
先有了0到1的突破，然后才能从1到100。
不能上来就想着从0到100。
虽然现在是跑销售，但作为一个互联网人，周浩然始终都是互联网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