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杰的内心,说不出的感受。
陈振北头也不抬,继续批阅文件:“司徒警司是为了邱刚敖的案子来的吧?“
他早就料到,对方会来。
司徒杰腿一软,差点跪下。
他没想到陈振北这么直接。“陈先生明鉴!那个案子完全是邱刚敖他们擅自行动,我已经在内部会议上多次强调要依法办案……”
“是吗?“陈振北终于抬头,眼神锐利如刀,道:“那为什么冲锋车的GPS记录显示……还有你跟邱刚敖的通话记录,我这里全都有。“
司徒杰脸色瞬间惨白。他没想到陈振北连这种机密都能搞到。
“这、这一定是误会……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我!“司徒杰赶忙道。
陈振北冷笑一声。
“还有霍兆堂的5000万。“陈振北慢条斯理地翻开一个文件夹,说道:“其中2000万进了你在开曼群岛的账户,需要我出示转账记录吗?“
司徒杰彻底崩溃了。
他突然跪下来,鼻涕眼泪一起流:“陈先生!求您高抬贵手!我上有老下有小……都是别人逼我的!他们说不尽快救出人质就撤资…….“
陈振北厌恶地皱眉。
他打了个响指,保镖立刻把司徒杰拎起来按在椅子上。
“我可以当这些不存在。“陈振北合上文件夹:“但邱刚敖的案子,我要翻。”
司徒杰像抓住救命稻草:“没问题!我马上安排内部调查,还他们清白……“
“你搞错了。“
陈振北冷笑,道:“我要的不是清白,是他们心甘情愿跟我。”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瑟瑟发抖的警司:“你只需要做一件事……“
司徒杰茫然地抬头,突然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惊恐:“您是要……“
“滚吧。“陈振北已经按下呼叫铃:“阿媚,送客。记住走正门,让记者拍清楚点。“
秘书阿媚走进来,做了个请的手势。
当司徒杰失魂落魄地走出振北大厦时,躲在对面楼里的狗仔队疯狂按动快门。
第二天,《东方日报》头版登出了“高级警司夜访陈氏金融投资集团、东星集团大佬“的爆炸性新闻。
而在赤柱监狱,邱刚敖将磨尖的牙刷柄藏回床缝。
月光照在他伤痕累累的脸上,映出一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
他对明天充满了期待。
因为,明天就是余在春再次来探监的日子。
陈振北的关系和手段非常厉害,他的人要什么时间来探监,都行。
第二天,赤柱监狱,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海腥味和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息。
余在春第二次踏入这座维多利亚时期建造的灰色堡垒时,发现会面室的铁栅栏被擦得锃亮,角落里常年堆积的烟蒂和痰渍消失无踪。
“陈先生让我带句话。“余在春将万宝路香烟推过桌面,这是邱刚敖以前最爱抽的牌子。
余在春到:“陈先生说警察的枪只能打直线,但江湖的路……可以转弯。”
邱刚敖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但右眼仍布满血丝。
他盯着烟盒上熟悉的红白商标,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油麻地巡逻时,自己曾把最后一支万宝路分给张崇邦。
那个记忆,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我需要知道三件事。“邱刚敖的声音比上次清晰许多:“第一,霍兆堂的捐款去向;第二,冲锋车黑匣子的原始记录;第三……“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张崇邦这三个月见过司徒杰几次。”
余在春听完,从公文包取出三张照片。
第一张是霍氏的去年财报的局部,慈善支出栏用红笔圈出异常数字;
第二张是模糊的行车记录仪截图……
第三张则让邱刚敖瞳孔骤缩:张崇邦和司徒杰在跑马地私人会所举杯,日期正是他入狱一周后。
“陈先生说,警队的兄弟情比薄扶林道的晨雾消散得还快。“余在春轻叩桌面三下,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当天下午,赤柱监狱发生了三件怪事。
先是“黑鬼张“被紧急调往芝麻湾监狱,接替他的新任主管带着六名飞虎队退役的狱警;
接着疯狗强那伙人被关进禁闭室,狱医记录显示他们“不慎摔下楼梯“;
最后,一辆挂着养和医院标志的救护车直接开进监区,穿白大褂的医生给邱刚敖团队做了全面体检。
……
第185章 将司徒杰打入“地域”,陈振北的实力
“敖哥,这针剂……”公子看着护士手中的注射器,警惕地往后缩。
曾经阳光开朗的小伙子,如今眼底布满惊弓之鸟般的恐惧。
“盘尼西林,美国货。“
医生指了指药瓶上的辉瑞标志:“比政府医院的过期药强十倍。“
他动作娴熟地给公子注射,又取出几盒贴着英文标签的药片:“每天两次,治PTSD的。“
标哥靠在医务室的钢丝床上,任由护士处理他溃烂的耳洞。
当冰凉的酒精棉触碰伤口时,这个曾经硬汉竟红了眼眶。他突然抓住邱刚敖的手腕:“阿敖,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
夜色降临,新来的狱警老黄悄悄塞给邱刚敖一包东西。
打开后是几份剪报:
警务处长曾向荣出席振北集团酒会的新闻;
立法会议员质询警队腐败的议会记录;
最下面压着张泛黄的《警讯》杂志,封面正是他们小组荣获年度最佳刑侦团队时的合影。
邱刚敖摩挲着杂志上自己意气风发的笑脸,听见操场传来疯狗强等人的惨叫声。
新狱警正在用他们当初对付犯人的手段“整顿监规“。
恍惚间,他想起警察学院的一位教官的话:“这个世界从来不是黑白分明的棋盘,而是深浅不一的灰色沼泽。“
第二天放风时,邱刚敖发现操场东北角多了张乒乓球台,那是他当年审讯犯人时常用来放松的。
老黄递给他球拍,低声道:“陈生说,等您出去那天,要跟您打一场。“
邱刚敖不禁露出了笑容。
这是久违的笑容。
乒乓球在台面上弹跳的声响清脆悦耳。
邱刚敖忽然意识到,这座监狱的规则已经变了。
曾经折磨他们的体制暴力,如今正被另一种更强大的力量扭曲重塑。
他望向铁丝网外的蓝天,第一次认真思考:当法律成为施暴者的盾牌时,或许只有站在盾牌后面的人,才能真正改变游戏规则。
邱刚敖对陈振北力量和能耐之强大,有了全新的认识。
他觉得,自己追随陈振北,还真有可能是最正确的选择。
……
陈振北坐在振北集团顶楼的私人放映室里,松下录像机的蓝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
屏幕上,邱刚敖正接过那盒万宝路香烟,手指在烟盒上无意识地摩挲。
这个细节让陈振北嘴角微微上扬。
他知道,邱刚敖还对警界的生活,有着怀念。
“陈生,赤柱那边都安排妥了。“余在春递过一份《东方日报》,头版赫然刊登着:“惩教署高层人事变动“的新闻,配图正是新任典狱长与立法会议员的握手照。
陈振北随手翻开内页,娱乐版还登着古天乐因抢劫罪入狱的花边新闻,他轻笑着将报纸扔到一旁。
录像带继续转动,画面切换到医务室场景。
当标哥抓住邱刚敖手腕时,陈振北突然按下暂停键。
“查查这个标哥的妹妹,“他指着屏幕上标哥耳后的纹身:“他左耳缺的那块肉,是去年抓和胜和的四眼明时被咬的。“
站在阴影里的保镖迅速记下这个细节。
荧幕亮起,播到疯狗强那伙人被拖进禁闭室的画面。
陈振北端起水晶杯啜饮威士忌,冰块碰撞声与录像里的惨叫声奇妙地重叠。
他注意到邱刚敖听到惨叫时嘴角的抽动。
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猛兽苏醒前的战栗。
“把跑马地那套公寓准备好。“陈振北突然吩咐:“要摆上邱刚敖他们警队获奖时的合影。“
录像正播到邱刚敖抚摸《警讯》杂志的镜头,他手指在杂志封面警徽上停留了整整三秒。
当画面出现新安装的乒乓球台时,陈振北终于笑出声。
他拉开抽屉取出把瓦尔特PPK手枪,轻轻放在桌面的监狱平面图上。
恰好压住监控盲区的位置。“告诉老黄:“他抚过枪身的烤蓝,“下次带盒'红双喜'三星球进去。“
录像结束时的雪花点中,陈振北望向窗外维多利亚港的夜色。
“接下来,该要要对司徒杰出手了。”
“把赤柱监狱里的猛将邱刚敖捞出来。”
陈振北喃喃自语道。
语气中,透着一股乾坤在握的霸气。
……
数日后,香港高等法院外的花岗岩台阶被烈日烤得发烫。
三十七名记者举着尼康F4相机围堵在警戒线前,镁光灯的爆闪让空气都变得焦灼。
司徒杰的丰田皇冠刚停稳,一只戴着劳力士的手刚推开车门,就被《明报》记者的话筒怼到眼前:“司徒警司!霍兆堂承认行贿,您是否准备认罪?“
司徒杰的警司肩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但制服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下意识摸向腰间。
这个当了二十年警察的本能动作,此刻只摸到空荡荡的皮带。
三天前廉政公署突袭搜查时,他的点三八左轮就被收缴了,连同警徽一起装进证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