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威天龙相……”
“六欲天魔身……”
“化鳞相……”
李不琢看过诸般法门,都错身而过。
忽然,在一处石壁前停下,面色讶然。
“东君乘龙相?”
只见身前,离地三尺的石壁上,一篇石刻被藤蔓遮掩,隐约露出的五字便是“东君乘龙相”。
李不琢上前拨开藤蔓,又见到这石刻只有一半,法门残缺不全。
“难怪生了藤蔓,破壁人也没清理,原来是这法门不全。”
李不琢放开藤蔓,转身向山门方向走去。
“小心,奢吴凶悍得很,之前有几人都被它击伤了,若尚未勘破第一道石壁,还是谨慎一些为妙。”
刚靠近山门,便有一个中年破壁人挡在李不琢身前,善意道。
“多谢提醒,我自有打算。”李不琢笑了笑,继续走近山门。
中年破壁人暗暗皱眉。
昨日他亲眼见证了李不琢破七十二碑,是以今日在梨山石壁下,对李不琢多有关注,知道他入梨山后还没开始参悟石壁法门,这才出来提醒。
但李不琢怎么置若罔闻?莫说参破七十二石碑,就算参破七百二十石碑,凭他先天境的炼气修为,也挡不住奢吴随手一下。
正要再劝,李不琢已走远,边上的赵伯扬摇头道:“能勘破七十二道石壁,有些傲气倒也正常,唐兄何必多管?你我虽以前辈自居,在他看来,你我多半只是被困在此处多年的破壁人,未必被他放在眼里。”
中年男人面色微微一僵,苦笑道:“但他贸然靠近奢吴,若被击伤,恐怕府试会失利,那样就太可惜了,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有人参破七十二碑。何况他神态语气绝非倨傲,难道我要计较这些,放任他被妖类击伤吗?”
赵伯扬道:“你也说了。他连七十二碑都能参破,当不是莽撞之辈。”
中年男人神情微微一动,便也打消了再劝的打算。
这时李不琢靠近到山门外十丈处,便停下脚步。
奢吴六对眼睛中,有两对冷冰冰盯过来。
李不琢又试探着又向前走出几步,奢吴另外两对眼睛也盯了过来,李不琢脊背一凉,仿佛被四把森冷的刀刃架在脖子上。
原来接近九丈,奢吴便会出手。李不琢心中一动。
“我不过山门。”
李不琢看向奢吴。
“只想看看你身后的法门。”
奢吴眸光不屑,而李不琢则向奢吴身边走去。
果真奢吴没有动手。
“果然不错,奢吴既是守壁大妖,自然不能随意对考生动手,我不靠近山门,只要看它身后法门,他也没法对我动手。其他人慑于奢吴的凶性,不敢接近,便错失了这一篇法门。”
李不琢来到奢吴右侧稍高的石台上一坐。
“奢吴竟真没动手?”赵伯扬一皱眉。
他倒是乐见李不琢被奢吴击伤,如此一来,李不琢破七十二碑的声势立马全无,他也不必再一见到李不琢就退避三舍。更深一层的原因,李不琢若卧床养伤,指不定成为下一任破壁人。壶天中人族并无利益冲突,破壁人向来相处不差,只要李不琢成为破壁人,赵伯扬自然能与他释然之前的误会,向他请教七十二石碑的破法。
“伯扬难道是见李不琢没被奢吴攻击而不快?”
中年男人见到赵伯扬一闪而逝的表情,想到之前赵伯扬的劝阻,忽的恍然大悟,斥责道:“原来你不让我劝李不琢,是想看他遭难?相处多年,同为破壁人,我本来以为你为人不差,但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心魔,赵伯扬,你若不摆脱心魔,这石壁能困你多年,也能困你一辈子!”
第一百三十七:悬空山上掌灯人(修)
山门下,奢吴冷冷瞥了李不琢一眼,便没再在意他,继续端详着壁上法门。
当年圣尊身入鬼界,自毁金身,与众恶鬼共受业火燔身,创此法门,乃“业火燔身,三十三相”。
在梨山下参悟已有三百年,它如今只不过修成第八相而已。
“三百年,第八相……”
奢吴六对眼珠打量着自己。
为参悟这篇法门,消除罪业,它苦修而得的人身已毁,成了这般可怖的模样,却愈发觉得陷入了死局。
业火燔身第一相,它一日修成,第二相用了一月,第三相用去一年。
之后便是五年、十年、数十年、百年……
它的罪业,千万年亦无法消除。
奢吴识海内业火又灼灼燃起。
当年他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白獾,有幸生在悬空山下,住在山泉边,每日听挑水的僧人念经,渐开灵智。
吞吐日月精华五百年,化形时被炼气士抢去内丹,重伤濒死。
有上山的人见到它即将消散的真灵,停步说了一句可惜,将它真灵拾起,投入悬空山下江上村中,托胎为人。
他托生的人家姓佘,又取女人的姓,为它取名作吴。悬空山所在的瞻州佛门教化兴盛,人人礼佛,佘吴所在的江上村更是如此。
七岁时,他去悬空山脚佛寺中当了小沙弥。
那时,他已不记得身为妖的岁月,只凭着直觉,要学佛法。
悬空山四近有佛寺一百二十七座,皆辉煌威严,江上村村民种田供养寺中僧人,对殿里佛像顶礼膜拜。
妖托生为人的他则与他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