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鹤老说道:“这杞怀子曾是杭州飞天观的住持,数十年前在武林中也是一号人物。他曾和一个村姑私通,生下一子。后来发生了一件惨剧,他因此而发疯,不知去向,却没想到后来出现的山鬼便是他!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事情传说是这样的:那村姑不知为何,说要带着孩子离开他,杞怀子大怒之下,出手将母子都杀了。观中其他人都见到他出手杀人,但他激怒过后,却忘了是自己下的手,抱着二人的尸体大哭,立誓要为他们报仇。他怀疑是观中的人杀他妻子,便将众道士都杀光了。他找不到真凶,日益癫疯,发誓要练成绝顶武功,为妻子报仇。但他自己就是凶手,又如何能找到凶手报仇?他后来练功走火,每到月圆便须喝生血,才不致毙命。他偶尔下山去农村杀家禽家畜,偷人家的婴儿,大约便是为此。”
凌比翼和康筝听了,都不由得惊诧嗟叹。这人剑术高妙,堪称一代高手,竟然落得发疯癫狂,成为荒山之鬼,死于禽兽之爪,实让人不胜感叹。
三人回到岸边,见白鹤立在岸边等待,松鹤老便吹箫召唤舟子过来,回到舟上。
此时已近五更,满月西沈,薄雾升起,天色渐明。赵观听完了凌比翼的叙述,不禁惊异无比,啧啧称奇。天初明时,二人顿感疲倦,便向松鹤和康筝告别,上岸离去。临走时听得湖中箫声琴声轻轻响起,回荡在晨雾之中,若有若无,缥缈空灵。凌比翼和赵观站定了聆听,如在梦境。凌比翼经过一夜剧斗奔波,此时呆立于清爽的晨曦之中,一时不知昨夜的见闻是真是幻。赵观笑道:“咱们昨夜碰见那两位老爷爷,好似遇上了仙人一般。你见到那山鬼和山儿,却是十足遇上了鬼怪。一夜之间,将神仙鬼怪都见全了,可不难得!”凌比翼也颇有同感,微笑道:“你说得是。天快亮了,咱们该回承天寺去睡一忽儿了。”
两人在承天寺单房中直睡到午后,才让小沙弥给叫醒了,说道:“有位姓白的女施主来问了几次,听说两位还在睡,要我请两位起身。”凌比翼和赵观这才爬起身,出门去见白山茶。
白山茶催着二人上路。赵观道:“凌大哥,咱们还没去找那姓胡的钱商算账哩。”凌比翼道:“你白师伯急着见你,我先送你去雁荡山,回头再来教训那姓胡的不迟。”赵观见自己将错过这场好戏,甚是失望,但想去见白师伯乃是大事,只好乖乖上路。
第一部 青楼小厮 第四十一章 幽微谷中
赵观跟着离开杭州,继续向南行去,三四日后,终于来到雁荡山下。白山茶道:“凌大公子,多谢你一路相送,婢子好生感激。此后的路途只有百花门人得入,婢子斗胆,想在此与凌大公子别过。”
凌比翼道:“不妨。赵小兄弟便请你多多照顾了。”转向赵观道:“赵兄弟,你日后若需要甚么,随时给虎啸山庄捎个信来。家父家母定会尽力相助,你大哥也绝不会袖手。”赵观感动已极,说道:“多谢大哥。大哥对小弟一路照顾教导,小弟铭记在心。”当下与凌比翼握手为别,才跟着白山茶向山上行去。他一边走,一边回头张望,但见凌比翼站在山脚之下,微笑着向自己挥手。赵观心中一阵伤感,不断向他挥手,直到转过山腰,看不到凌比翼的人影才止。
赵观吸了一口气,跟着白山茶走上崎岖的山道。一路上十多个身穿白衣的百花门人从隐秘的藏身处现身,向二人行礼,众女子见到赵观时,脸上都露出惊讶之色,有的甚至低呼出声。行出半个时辰,白山茶领着赵观来到一道瀑布之前。那瀑布的水如一道白练自天而降,打在之下的巨石之上,水花四溅,甚是壮观。瀑布侧立着一块青花石碑,写着“千尺练”三个朱字,笔迹甚是秀丽,赵观念道:“千尺练。”白山茶指着石碑道:“这是百花婆婆的亲笔遗墨。”赵观便上前向石碑恭敬行礼。抬头望去,那瀑布起于几百尺高处,绝没有达到千尺,心想:“百花婆婆爱取整数,自己叫百花,又叫这瀑布千尺。”
白山茶领着赵观绕过大石,来到千尺练之后,却见瀑布之后是一条阴湿黑暗的隧道,水声盈耳,地下凹凸不平;数十步后,才来到山洞的另一头。但见洞外竟然别有天地,放眼尽是茵绿垂柳,环绕着一片碧绿色的池子,水上飘着几株碗大的花朵,鲜红抢眼,既非睡莲,也非荷花,不知是什么花种。
白山茶从洞旁的小竹棚中取出一件蓑衣披上了,又交给赵观一件,领他踏入系在池岸边的一艘小船。赵观低头望向那绿得发亮的池水,但见水色极清,直可见底,忽觉有些诡异;再看一阵,才发现水中连一条鱼都没有,甚至也无半点水草浮萍之类。他心中奇怪,低头细看,忽然闻到水中传来淡淡的甜花茶香,这才领悟:“这池中定是下了‘翠绿碧叶’一类的毒药。记得在娘的书上读过,这种剧毒若沾上了一滴上身,不及时救治,三个时辰便能要人性命。”抬头望向那几朵漂浮在水面上的红花,心想:“这花如何能生长在翠绿碧叶之中?难道这便是传闻中奇毒无比的‘火莲花’?传闻这花只要靠近它一尺之内,就会让人中毒昏晕。是了,也只有这等剧毒之花能在翠绿碧叶之中生长。”想到此处,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忙离开船边。却听白山茶吃吃一笑,说道:“小心些,别那么靠近船边。这碧波池不是好玩儿的,你没见我穿上了蓑衣么?”说着拿起横卧船底的篙子,小心翼翼地避开那几朵野火莲,将船向对岸撑去。
赵观望着小船在碧波池中画出的波纹,感到一阵毛骨悚然,暗想:“这儿是我百花门的大本营,处处是毒,我可得提高警觉。”不多时,白山茶已将船撑到对岸,停靠在岸边,领着赵观走上岸去。一个老妇人从树丛中走出,说道:“百花盛开,春神永在。”白山茶点点头,褪下衣领,露出烙在颈下的百花印记。那妇人望向赵观,赵观会意,拉起左臂衣袖,露出母亲为他点的百花印记。老妇人细细检查了,才点点头,让二人过去。
白山茶带着赵观走上一条小径,蜿蜒向下,直落下几百丈。赵观问道:“这就是幽微谷么?”白山茶道:“是的。不多远,就快到了。”又走了一盏茶时分,二人来到一间庄子之前,门楣上写着“清水阁”三字,字迹甚是娟秀。二人踏入大厅,却见迎面便是一个灵堂,白花缭绕,堂中十多个女子全身缟素,伏地痛哭。赵观一呆,白山茶脸色大变,向旁边的门人颤声问道:“娘娘…娘娘她…”
一个门人哭道:“娘娘是三日前仙去的。”白山茶闻言,奔上前在灵前跪倒,痛哭失声。赵观呆在当地,他来到幽微谷,原本一心想拜见白水仙门主,不意她竟不迟不早,就在自己来到之前死了。他定了定神,缓步上前,却见灵堂上供着一盆水仙花,犹自开得灿烂,木主上写着“白花门主白水仙之灵”九个字。他猛然想起母亲死去的情景,心中悲痛,跪倒在灵前,流下泪来。
忽觉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赵观回过头,却见身后站着一个身形纤小的妇人,约莫三十来岁,穿着一袭守丧麻衣,肤色雪白,双目极大,眼角已出现淡淡的皱纹。她双眼红肿,低声道:“这位想必是火鹤堂赵师弟。我是白兰儿,水仙堂继任堂主。”
赵观站起身来,说道:“兰儿姊姊。门主她…她也是被人害死的么?”白兰儿叹了口气,说道:“请跟我来。”拉着他的手走入内厅,请他坐下,说道:“娘娘的死因原本不是甚么秘密。唉,这事说来既可笑又可恨。门主在三十多年前曾与百合堂主萧百合师伯决斗,彼此在对方身上下了极深的奇毒,须得每年互换解药才能活命。数年前百合堂的山寨被人攻破,萧百合师伯自杀身死,只有女儿萧玫瑰和少数百合堂门人逃了出来,投奔此地。她们未及带出解除家师身上奇毒的解药,家师苦心思索,仍旧无法自救,毒性一日日深入骨髓。她自知命不久长,听闻师弟仍在世上,立即让山茶师妹去接你过来。家师她这几个月来身体越来越虚弱,终于…终于在三日前辞世了。”说着双眼又红起来。
赵观怔然,不明白这两个师姊妹怎会有如此深的仇恨,竟致互下剧毒,却不敢多问,只道:“原来如此。我听闻北山山寨被人挑了,原来竟是真的。”
忽听一个女子的声音冷笑道:“娘说火鹤师叔收了自己儿子为百花门人,我道师叔不会如此胡闹,原来竟是真的!”另一个女子道:“可不是?我道火鹤堂全死尽了,原来还有人活着。”
赵观回过头,却见两个女子相偕走进,一个身形高挑,一身红衣,约莫三十来岁,容色秀丽端庄,眉目间却带着一股狠霸戾气。另一个身形较矮,做丫鬟打扮,穿淡红衣衫,总有四十来岁年纪,神色忧愁,口角下垂,似乎刚遇着了十分不如意的事。两人手臂上各绑了白布,显出在守丧,除此外衣着打扮一如平时。
白兰儿道:“萧堂主,这位便是火鹤堂主赵观师弟。”指着那红衣女子道:“赵师弟,这位是百合堂继任堂主萧玫瑰师姊。”又指着那淡红衣衫的丫鬟道:“这位是小菊师姊。”
赵观起身行礼,说道:“两位姊姊好。”
萧玫瑰抬起下巴,向赵观打量了几眼,嘴角微撇,说道:“门主千里迢迢让人接回来的,就是他么?”白兰儿道:“不错。”小菊道:“兰儿师妹,令师此举未免太小题大做了。百花门主之位原本老早便可定下,令师遗命非要等山茶接了赵师弟到此才决定,嘿嘿,实在是多此一举,多此一举!”
白兰儿双眉扬起,冷冷地道:“家师死于百合堂仙术,我已令本堂弟子不许对贵堂寻仇。没想到两位还敢这般放肆无礼,对先师不敬,难道连长幼之序都不顾了么?”
萧玫瑰冷笑道:“说起长幼之序,我百合门原是长门,此时本门无主,自该听从我堂的主张。兰师姊竟想以本门之主自居,岂不笑掉人家的大牙?”说着与小菊大笑起来。
白兰儿沉着脸等二人笑声停下,才缓缓说道:“本门向来不分入门先后,只凭武功仙术。此刻三堂堂主俱在,这门主之位,便可做出个了断。”
小菊笑道:“兰师妹,谁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对赵师弟温柔和善,不过想拉拢他,让他支持你。嘿嘿,你对他若全无恶意,为何对他下了‘神飞魄散销魂粉’?再说,就算有这小娃儿相助,你又怎是我们的敌手?”
白兰儿脸色一变,大眼睛中露出怒意,站起身道:“萧师姊既然如此相逼,便请赐教。”
萧玫瑰双手背在身后,侧目相望,脸上满是不屑之色。
第一部 青楼小厮 第四十二章 钩心斗角
便在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道:“百花门主之位,哪能这么轻率就决定?”但听门声响动,十多个老妇人从门外走入,身上都穿蓝印花布衫裙,并未戴孝,年纪都在五六十岁以上,有几个似已有七八十岁。当先一个老妇拄着拐杖走入,但见她满面皱纹刀疤,一目已瞎,双眉下垂,神色阴沉沉地甚是可怖。她向赵观瞥了一眼,便没再理会他,转向白兰儿和萧玫瑰道:“你们这些黄口竖子,在前辈面前可有半分敬意么?”白兰儿和萧玫瑰对望一眼,一起行礼道:“参见紫姜师叔。”
老妇人紫姜走上几步,冷笑道:“想当年百花婆婆手创百花门,收了两百弟子,杰出者不下数十位。哼哼,你们以为武林三朵花在江湖上有些名声,便很了不起了么?当年暗杀少林伏虎堂主空密大师丐帮副帮主施千手独行采花盗邱棣的任务,可不是三朵花可以担当得了的!”
白兰儿和萧玫瑰小菊三人听了,都是一惊,白兰儿道:“原来那三个都是婆婆下的手?”
紫姜昂然道:“不错!我这只眼睛,便是毁在空密手下。老身正面与他对敌,一掌打在老和尚的胸口,他吐血身亡,临死前禅杖一点,我这只左眼才没了。”她望向白兰儿,冷冷地道:“白水仙向空密出手三次不成,百花婆婆才派我出手。那年师父传衣钵给白水仙,我第一个不服。若非师父严令禁止老身挑衅,白水仙只怕早已死了十七八次了!你!”伸手指着白兰儿,喝道:“不过是白水仙的一个丫鬟,算甚么东西?”又望向萧玫瑰,说道:“你老娘本已不是老身的对手,几番输在老身手下,你今日还有脸跟老身争么?”
白兰儿和萧玫瑰脸色微变,小菊大声道:“你说的都是几十年前的事啦。当年百花婆婆没有传位给你,自有先见之明,知道你性情古怪,心胸狭窄,不能胜任此位。你此刻年老力衰,还来跟年轻人争,岂不叫人笑话?”
紫姜脸上不动声色,似乎全无听到小菊的言语,忽然手中拐杖点出,直指小菊左眼。小菊大惊后退,只觉眼皮一痛,心想这只眼睛定要废了,却听紫姜轻哼一声,喝道:“谁?”
小菊伸手捂住左眼,心中怦怦乱跳,庆幸这只眼睛并未被刺瞎,抬眼一望,却见门口多出了一个青衣女子,凤眼斜飞,嘴角含笑,向众人盈盈一福,说道:“晚辈火鹤堂青竹,参见紫姜师叔,众位姊姊。”
紫姜抬目向青竹凝望,尚未发言,赵观已喜极大叫:“竹姊!”向门口奔去。紫姜拐杖微动,似乎想阻止他,却忍住了。她心中暗自惊异,方才她出手攻击小菊,萧玫瑰和白兰儿同时出手相救,攻向拐杖,但最先得手的竟是赵观。他立处离自己最近,忽出右掌直斩自己手腕,逼她回杖自救,出手凌厉巧捷;紫姜看出厉害,立时收杖攻向赵观,却觉后心风声响动,有人出手攻击,这才回杖不攻。她没想到赵观小小年纪,武功竟已有些火候,睁着一只独眼向青竹和赵观望去,抿嘴不语。
赵观已扑到青竹怀中,喜叫:“竹姊,你来了!”青竹伸手抚摸他的头发,微笑道:“阿观,你长高了这许多。”赵观这才注意到青竹身后另有一个少女,一张圆脸笑出两个酒窝,正是丁香,她开口叫道:“少爷!”赵观上前抱住了她,笑道:“丁香,你也没事,我真高兴!”
青竹握住赵观的手,走上前与白兰儿和萧玫瑰小菊见过,又向紫姜行礼,众女重又坐下。白兰儿道:“家师去世前,曾遗命让三堂堂主较量武功仙术,以决定门主之位。此刻小妹萧师姊赵师弟都在此处,加上紫姜师叔无心退让,我提议便让紫姜师叔加入较量,四人当中胜出者,便名正言顺当上本门门主。各位意下如何?”
萧玫瑰轻哼一声,说道:“好!便是如此。”
紫姜站起身,冷冷地道:“莫非老身还得跟你们这些晚辈动手?”白兰儿萧玫瑰小菊和青竹四女一起抬头望向她。萧玫瑰冷笑道:“师叔不用倚老卖老。你若真有本领,便来跟我等比个高下。若执意不肯,我等也不怕你。”紫姜看着四女,嘿嘿冷笑,不再说话,一挥手,身后十几个老妇一起走上前来,眼露凶光。白兰儿恍若未见,好整以暇地伸手揭开身旁茶几上的香炉,燃起火煤,便去点那香。
紫姜脸上变色,低喝道:“住手!”白兰儿抬眼道:“师叔也听说过家师的天诛地灭烟么?”
紫姜右手翻处,干枯的手指间已夹了四枝小镖,镖头发出淡蓝的光芒,显是喂了剧毒。萧玫瑰伸出左手,捻起花瓶中一朵艳红的野玫瑰,望向紫姜。小菊双掌合拢,望着白兰儿,一时屋中寂静无声,众女互相凝望,不稍动弹。赵观坐在一边,大气也不敢透上一口,眼见众女互相牵制,任谁一动都将触发一场殊死战,却偏偏没有人来对付他。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爬在墙壁上的苍蝇,谁也没空去留心,在这诡异的险境中做壁上观。
过了一阵,却是青竹打破沉寂,说道:“各位姊姊请息怒。小妹斗胆在众位姊姊跟前说一句话。大家都是百花婆婆座下,原是一家人,何苦一言不合,便互相动手?当年百花婆婆亲自选定白师伯任本门门主,谁敢不遵?白门主担任门主为时已久,名正言顺,大家既承认她是本门之主,她所示下决定下任门主的方法,大家自也应当遵从。想我火鹤堂人丁衰薄,自是无力与水仙百合两堂争夺。本堂遭遇不幸,赵师弟和小妹还须倚靠门中姊妹替我等报仇。大家谁做门主都好,小妹只不愿见到各位自相残杀,忘了本门的深仇大恨,让歹毒敌人逍遥于外。”
四女听了这话,紧绷的情绪才似缓和了一些。萧玫瑰道:“不错。家母遭难,不论谁当上了门主,都得主持公道,为家母报仇!”白兰儿点了点头,说道:“百合火鹤两堂遇难,那是大家的事,新任门主自不能置身事外。”紫姜嘿了一声,也出声附和。
白兰儿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以比试武功仙术争夺门主的办法,各位还有异议么?”萧玫瑰道:“就这么干!”紫姜也微微点头。三女互相凝望,似乎全忘了赵观的存在。赵观向青竹望去,见她对自己使个眼色,便不出声。青竹开口道:“请问比试的规矩如何?”
白兰儿道:“家师定下的规矩,比试二人在碧波池上,各乘小舟对敌,不能有帮手,以毒倒或打倒对方为凭。但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不能毒死或打死了对手,违者取消资格。”萧玫瑰和紫姜似乎早知道这些规矩,都没有异议。青竹又问道:“那么比试的顺序呢?”白兰儿道:“既然有四人加入比试,那么便让两位先比,胜者再比。四人头场比试的顺序,依抽签决定。”
青竹点了点头,说道:“这场比试如此紧要,该选个黄道吉日才好。请问兰师姊,比试将定在哪一日?”
白兰儿取过几上一本黄历,翻看一阵,说道:“七日后的初九是个吉日,利接印,便在那一天罢!”紫姜萧玫瑰接过黄历看了,都无异言。当下众女各去休息。
白兰儿让手下领青竹和赵观丁香三人去东首的厢房中休息。青竹关上门,转过身来,神色郑重,望向赵观,说道:“阿观,这场比试,你一定要赢!”
赵观一呆,脱口道:“我怎么赢得了她们三位?”青竹道:“赢不了也得赢!眼下形势,紫姜实力最强,萧玫瑰胜算最大。萧玫瑰知道紫姜厉害,多半会和白兰儿连手对付紫姜。萧玫瑰若能打败紫姜,又有小菊相助,定能轻易打败白兰儿,因此最有可能得胜。萧玫瑰若做上门主,我们全都别想混下去了!你娘的血仇,也别想报了!”
赵观惊道:“为甚么?”青竹道:“萧百合号称北山盗王,曾是河南湖广一带最凶狠的盗匪。她的女儿号称‘多刺毒玫瑰’,只有比她母亲更加狠辣凶残。娘娘见她们行事太辣,曾出手干预,坏了她们的几笔生意,百合门因此多次想下手对付火鹤门,若非娘娘及早发现她们的谋画,火鹤门早已被她们毁了。这样的人当上门主,你想她会帮娘娘报仇么?她不但不会报仇,更会对我们赶尽杀绝!”
赵观低下头,说道:“我…不知自己敌不敌得过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