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都在十八九。
只听鱼壳道:“四娘、鱼娘,郭大少到了,还不快拜见!”
敢情两位姑娘一位正是吕晚村的孙女儿,也就是吕葆中的女儿吕四娘,一位是鱼壳的女
儿鱼娘。
两位姑娘上前拜见,郭燕侠连忙答礼。
吕四娘银鱼娘进洞去拿了几个草垫出来,几个人席地坐下。
贞娘跟吕四娘、鱼娘已经熟了,过去跟她们俩坐在了一起。
坐定,郭燕侠道:“怪不得怎么找鱼叔都找不到,原来鱼叔住在这儿,这地方可真够隐
密的。”
虬髯公道:“大少可知道这水是从哪儿来的?这就是‘独山湖’的水,水底有洞,直通
到这儿,老鱼他们喝‘独山湖’的水,吃‘独山湖’的鱼,日子过得挺不错的。”
鱼壳笑了,郭燕侠也笑了:“真亏鱼叔能找到这么一个地方。”
虬髯公道:“‘独山湖’一直到‘微山湖’,没人比他更熟了,往这儿一躲,再加上他
的水性,能在水底潜伏七天七黑,那批鹰犬想拿他,那是做梦!”
郭燕侠道:“陆地既有通路,还是要小心。”
虬髯公道:“他们水里来,他陆上去;他们陆上来,他水里去,除非他们水陆两路夹攻,
那不大可能,还得先找到这儿。”
郭燕侠道:“吕四娘也会水?”
虬髯公道“四娘不会水,但是鱼娘的水性真可上追老鱼,而且他们都打点好了,老鱼用
鱼皮缝了个口袋,到时候把四娘往里一接,口一系,父女俩抬着就能下水,老鱼不能往里灌
气,只要待在水底不动,鹰犬们一点辙都没有!”
郭燕侠道:“鱼叔高明。”
鱼壳道:“大少夸奖,不人流的末技,鱼壳仗的也就是这一点了,这回竟劳动大少也来
赐救,实在不敢当。”
郭燕侠道:“鱼叔这么说就见外了,两有虽没见过,但神交已久,您仗义,郭家怎么说
也该尽点心力,何况尽心力的也只郭家。”
虬髯公道:“对了,大少,老鱼说,这儿只能让大少跟我们师徒知道,这趟来的朋友里,
不见得全是朋友。”
郭燕侠微一怔:一怎么说?”
虬髯公道:“老鱼说,据他所知,江南那几个里头,就可能有不是朋友的朋友。”
郭燕快又一怔:“江南哪几个?”
鱼壳道:“其实这还是鱼壳当年应玄晔之聘,卫护允祁的时候听说的,不知道是哪一个,
也不知道可靠不可靠。不过如今允祯出了名的阴,如果真有这条线,他绝不会放过,事关吕
家后人,鱼壳不能不小心。”
郭燕侠双眉扬起,目闪威棱:“有这种?”
鱼壳忙道:“大少可别跟他们提,万一没那回事,反而坏了人家的名声。”
郭燕侠威态一敛,道:“鱼叔放心,燕快做事还不会那么鲁莽。”
虬髯公道:“大少,如今找到老鱼他们了,咱们怎么把他们弄出去?”
郭燕侠沉吟了一下道:“鱼叔既有这层顾虑,再加上‘独山湖’方圆几十里内,‘血滴
子’跟‘崂山派’明墙暗卡遍布,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恐怕不容易。”
鱼壳道:“我也这么想,要不然我们父女不会带四娘躲到这儿来。”
郭燕侠道:“恐怕没有这儿更安全的地方了,要是这儿的日子并不太难过,何妨就待在
这和。”
鱼壳拍一下腿道:“大少好主意,所以我并不急。”
虬髯公道:“可是不是长久之计……”
郭燕侠道:“虬髯你以为他们又能耗多久,万一他们能耗,到时候只要略施小计,还怕
他们不撤走,追往别处去?”
虬髯公一怔,环目中也奇光一闪,笑了:“大少真是好主意,我懂了。”
鱼壳道:“大少,有句话,鱼壳不知道该不该说?”
郭燕侠道:“鱼叔不该再见外。”
鱼壳道:“四娘誓报新仇,她立下重誓,有一天要手刃允祯,可是鱼壳所学太以浅
薄……”
郭燕侠道:“鱼叔的意思我懂,可是事关重大,我也不敢自许,得找老六。”
鱼壳道:“六少?”
郭燕侠道:“几位前辈都侠踪不定,只有老六学到了我关山月关叔的一‘大罗剑’,要
不然怎么说郭家六龙,末者为最呢?”
鱼壳道:“可是六少……”
郭燕侠道:“不要紧,先让虬髯给打个底,别吝啬‘囊中丸’,老六那儿总有机会。”
鱼壳一欠身,道:“那我就代四娘先谢过大少了。”
吕四娘相当机灵,相当乖巧,坐在一旁,静听至此,道:“大少成全,吕家存殁俱感,
四娘叩谢!”
话落,她翻身便拜。
郭燕侠设防着吕四娘会有此一着,他这里刚一怔,吕四娘那里已一拜而起,他只有道:
“吕姑娘这叫我怎么敢当!”
虬髯公一旁道:“大少,四娘已经拜谢过了,不敢当也得当了。虬髯我绝不吝啬‘囊中
九’,六少那方面,只要大少给说成了,不就不至于白受这一礼了么?”
郭燕侠也情知这一礼不能自受,道:“那用得着虬髯这么说,允祯明白自己的作为,也
深知自己结了多少仇怨,不然他不会在在内侍卫之外,还秘密训练了一批‘血滴子’。
林宫之内,大内侍卫外加‘血滴子’,不是一般人能越雷池半步的,吕姑娘要是没有高
人一等的特别能耐,绝进不了禁宫,不要说为吕家存殁报仇雪恨了。
如今郭家有个老六会这么一套旷古绝今的‘大罗剑’,要是不能成全吕四娘一番孝心,
何以对吕家存殁,请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办成!”
吕四娘两眼含泪,一脸感激神色,道:“郭家的大恩大德,四娘就不敢再言射了。”
郭燕侠正色道:“吕姑娘也别再这么说了,姑娘想报仇雪恨,其艰难,不用我说,姑娘
也应该想像得到,所以,虬髯给姑娘打底的这一段时日,姑娘必须要痛下苦功。
我让虬髯给姑娘打底,授姑娘以‘囊中儿’,自有我的深意,‘大罗剑法’旷古绝今,
博大精深,却不是人人都能学的,不然我关山月关叔不会厚彼薄此,在我们六兄弟之中,只
传了一个老六。
而虬髯的‘囊中丸’,是练剑成丸,御剑以气,只要你能把‘囊中丸’练得得心应手,
有朝一日学那套‘大罗剑法’,就能事半功倍。”
几个人听得不由神色一转肃穆。
吕四娘再度拜倒,道:“多谢大少教诲,四娘懂了,为不负大少期望,也为吕家存殁四
娘敢不竭尽心力,万死不辞!”
这回郭燕侠有了提防,站起身来肃然答礼:“吕姑娘请起!”
第 十 章
红菱不知道纪刚带领的“血滴子”秘密卫队隐身何处,她也没看见一个,她有她的办法,
带着楚霞在“独山湖”一带到处走、到处逛,毫不掩护。
显然,她是希望能引出“血滴子”秘密卫队来。
可惜的是,她这个办法不灵。
“独山湖”几乎绕了一圈了,就是没见一个“血滴子”现身露面。
姑娘楚霞忍不住道:“他们是存心躲着咱们。”
红菱道:“你看是么?”
楚霞道:“咱们明,他们暗,像咱们这们毫不掩护地绕湖行走,他们绝不会看不见咱们,
既然看见了咱们而不现身露面,您看呢?”
红菱眉锋微皱,道:“那么怎么连你妹妹也现身露面?”
楚霞道:“他们既然有心躲咱们,就未必会让妹妹知道,要不就是……”
她住口不言,没说下去。
红菱接着说了下去:“要不就是你妹妹出躲咱们。”
楚霞没说话。
红菱双眉一扬,道:“不要紧,我不信引不出他们来!”
话声一落,仰天长啸,啸声袭石穿云,直逼长空,而且啸声起处,震得湖水倏扬波涛,
水声哗哗,白浪起伏,威势惊人。
就在啸声及半之际,虽然仍然未见人影,但却划空传来一个急促话声:“什么人在此惊
扰‘独山湖’的宁静。”
啸声倏落,红菱唇边泛起冰冷笑声:“云班领么?红菱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