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天香 第66节

提,更没想到贝勒爷会知道康亲王存银的事。”

  玉贝勒道:“你以为康亲王会吃哑巴亏,不声不响认了?毕竟他是位皇族亲贵,和硕亲

王,你也太过份,太没把官家放在眼里了。”

  郭怀道:“想必是康亲王在贝勒爷面前,告了通记一状!”

  “不错!”王贝勒道:“我统领帝都铁骑,职司京畿卫护,无论官民,我有责任保护善

良,查缉不法。”郭怀微一笑道:“保护善良,查缉不法,贝勒爷可知道,康亲王那笔存银

是怎么来的吗?”“知道。”玉贝勒道:“但是他身为皇族,倘有不法,自有‘宗人府’按

家法议处,怎么也轮不到你一个江湖百姓欺负。”

  郭怀道:”“不知道康王爷有没有告诉贝勒爷,我这个江湖百姓,为什么要吞没他那笔

十几万两的存银?”玉贝勒道:“那我就不管了,只你吞没他那十几万两存银是实,我就容

不得你一个江湖百姓如此欺凌皇族。”郭怀一笑道:“没想到威震天下,权倾当朝,尤称宦

海第一奇英豪的‘威武神勇王贝勒’,也是个不辨是非,一味官官相护的人,既如此,我这

个江湖百姓也不愿再多说什么,贝勒爷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玉贝勒道:“郭怀,傅玉

翎还不是个不辨是非,不讲理的人,你且说出个道理来。”

  郭怀淡然一笑:“贝勒爷,我这个人宁愿当面杀人三刀,不愿背后伤人一句,这道理,

贝勒爷你最好还是去问康亲王。”

  王贝勒道:“郭怀——”

  郭怀道:“贝勒爷,你不能不承认,你对我郭怀成见已深,就是我说了又如何?”

  玉贝勒他双眉陡扬:“这是你自己不肯说,从今以后不要再说傅玉翎不辨是非,官官相

护——”“贝勒爷放心,从今后我不会说了。就算我说破了嘴,又能如何?”

  玉贝勒凤目猛睁,震声道:“郭怀你——你不能算是一般江湖人,所以我也不愿以对付

一般江湖人的手法对付你,我给你机会,你我换个地方放手一搏。”

  郭怀道:“民不跟官斗,我非得跟贝勒爷放手一搏么?”

  .“当然不必!”玉贝勒道:“那你就得束手就缚,任我拘捕,用对一般罪犯的手法对

付你。”“贝勒爷,郭怀无罪!”

  “你有没有罪,要等官家裁判认定。”

  郭怀双眉微一扬,道:“那我还是选择前者,也只有选择前者了。”

  玉贝勒道:“那么现在就跟我走。”

  “敢问贝勒爷,那哪去?”

  “西郊很多僻静地,可是,不必舍近求远,南下洼地方辽阔,人迹稀少,只我下令禁绝

行人,很适合你我放手一搏。”

  郭怀抬起了手:“那么,贝勒爷请!”

  玉贝勒双眉陡剔,扬声沉喝:“先赶往南下洼布下岗哨,百丈内禁绝行人。”

  挨了一耳括子的那汉子,或许是因为嘴疼,说话不清楚,含混的恭应一声,带着那十几

廿个急忙走了,走得像一阵风。

  玉贝勒没再看郭怀一眼,一声“跟我来”,转身走了。

  郭怀扬了扬眉,迈步跟了去。

 

第十七章

  “南下洼”,在“右安门”内,在北京城的西南角,有座名亭,是康熙乙亥郎中江藻所

设,采白乐天诗:“更待菊黄家酿熟,与君一醉一陶然”,那就是“陶然亭”。

  原地为辽金时代的“慈悲庵”,亭甚高,水木明瑟,与黑窑台相对,亭下数顷,都是沼

泽之地,遍植芦苇之属,为都市中人士消夏住所。

  亭中有联云:“十朝名士闲中志,一角西山恨有青”,颇有逸气。

  在陶然亭附近,有两座名冢,在亭东北,孤坟三尺,杂花丛生者称香冢,分竖小碣曰:

“浩浩然,茫茫劫,短歌修,明月缺,郁郁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时尽,血亦有时灭,一

缕香魂无断绝,是耶、非耶,化为蝴蝶。”因名香冢,有说是乾隆年间,那位香妃的墓,有

说是京师名妓茵云,不愿嫁做商人扫而自刎死,怜而葬之,而究竟是何人之墓,推据甚多。

  在香冢西又有鹦鹉冢,有碑记云:“年自有客自粤中来,遗鹦鹉殊悲,忽一日不戒于狸

奴,一博而绝,听微物也,而亦有命焉,乃裹以朱跌,盛以锟函,来瘦城南香冢之侧,铭

曰:文兮祸所伏,慧兮疬所生,呜呼作赋伤正平。”下属桥东居土,亦雅人雅士。

  如今,就在这陶然亭东北角,隔丈余,面对面的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海威堂主人郭怀,

一个是“威武神勇玉贝勒”傅玉翎。

  一个是江湖布衣.一个是簪缨贵胄。

  一个是一身修为高深莫测,一个是马上马下,万人难敌,威震天下,权倾当朝。

  两个人相对凝立,有着片刻的沉寂。

  陡然,玉贝勒扬声朗喝:“拿两把剑过来。”

  远处,传来一声恭应,掠来一条人影,挨耳括子的那个如飞来到,手捧两把长剑,高举

过顶。玉贝勒神色冷峻,伸手拿了一把,道:“送过去,给他一把。”

  那汉子两步跨到,挺恭谨,挺客气,双手把剑递给郭怀。

  郭怀没接,甚至看都没看,凝望玉贝勒,道:“不敢跟贝勒爷动兵刃,我能不用剑

么?”

  玉贝勒脸色一变,为之瞠目:“郭怀,你也太过骄狂----”

  郭怀道:“贝勒爷误会了,我也想请贝勒爷舍剑不用。”

  王贝勒怒气减三分,脸色好看了些:“你是要跟我斗拳脚?”

  郭怀道:“可以这么说,也希望点到为止。”

  玉贝勒冷然一笑:“你大概精擅拳脚。”

  郭怀道:“贝勒爷,大十八般兵器,小十八般利刃,我都凑和拿得起。”

  玉贝勒双眉陡扬:“既然这么大的口气,你我斗两阵,先比拳脚,后比兵刃。”

  郭怀道:“我恭敬不如从命,”

  玉贝勒手一松,长剑落地,道:“把剑搁下,退回去。”

  那汉子恭应一声,把长剑往地上一放,转身掠去。

  只听玉贝勒道:“郭怀,你可以出手了。”

  郭怀道:“江湖草民,不敢簪越,尤其,我没有先出手的习惯。”

  玉贝勒扬了眉:“你不先出手,难道让我先出手不成?”

  郭怀道:“贝勒爷,似乎,那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玉贝勒冷笑道:“巧了,我一向也没有先出手的习惯。”

  郭怀道:“那么这场比武就无从比,也试不起来了,容我告退。”

  他一抱拳,转身要走。

  只听玉贝勒一声怒笑:“郭怀,站住,没那么便宜。”

  他话声方落,人已带着一片凛人的劲风扑到,双掌一上一下,立即罩住郭怀前身要穴。

  威武神勇玉贝勒绝不是浪很虚名,就凭这一手,难怪他能统领帝都铁骑,难怪他能威名

震慑天下。这不是郭怀头一回见玉贝勒出手,可是那头一次的威力远不如这一次。

  姑不论那一上一下罩住他前身重穴的双掌,单带来的那片劲风,已吹得他衣袂狂飘,飒

飒作响。不过,郭怀毕竟是郭怀。

  那当世红粉班中,蛾眉队里称奇,称第一的姑娘胡凤楼都看出郭怀身怀绝学,却看不出

他的修为深浅。郭怀,他只脚下横移,身躯微闪,就轻易避开了玉贝勒这威力绝伦的头一

招。

  但,玉贝勒的攻势连绵,这头一招也蕴含着无穷变化,他一招落空,二招又发,掌影幻

得满大,上下左右飞舞,立又把郭怀罩在他满天掌影之内。

  任谁都看得出,玉贝勒一上手就是威力无伦的凌厉绝招。

  不知道他是求胜心切,抑或是不敢轻敌。

  不管是什么,总之,以他威武神勇玉贝勒,他是绝输不起这一阵,尤其对手是郭怀。

  这,关系着多久以来心里的气恨。

  不知道郭怀是不是明白这一点,只见他轻笑声中出了手,行云流水般,飘逸潇洒。

  谁都知道,如今动手过招的是两个人,但,不管在百丈外,抑或是在眼前,谁都看不出

那是两个人,也分不出谁是谁。

  事实上,十丈之内劲气四溢,所到之处,沙飞石走,不但声势惊人,而且等闲一点的也

绝难立足。既然看不出是两个人,分不出谁是谁,就无法看出招式,分清招数。

  不知道过了多少招,也都忘了是过了多久。

  突然,只见两条人影闪电乍分,相隔丈余静止,郭怀。玉贝勒相对而立。

  两个人站立的方位、地方,一如没动手之前。

  郭怀,气定神闲,泰然安详。

  玉贝勒,玉面似冰,目射冷煞,威仪慑人。

  两个人从头到脚,还跟没动手以前一样,没有一丁点儿,一丝儿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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