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方官,就连督抚算上,也不敢擅做主张u”
黑衣姑娘迟疑了一下道:“来的是大内秘密卫队的一个班领,姓云,叫云中鹄,没怎么
待就上‘崂山’去了,可是今天晚上又回‘济南’来了.带队的是纪贝勒。”
美妇人道:“纪刚?”
黑衣姑娘道:“是的!”
美妇人道:“我倒没想到竟这么劳师动人众,贝勒纪刚如今统领都铁卫,这位皇上倚为
右或臂膀,权势显赫,满朝文武,王公大臣,无不畏惮三分,他带队秘密出京,难道就只为
一个‘龙威镖局’?”
黑衣姑娘道:“这我跟姐就不知道了,云中鹄只授意我跟姐并下‘龙威镖局’。”
美妇人道:“云中鹄告诉你们俩,为什么要并下‘龙威镖局’了么?
黑衣姑娘道:“他只说这家‘龙威镖局’可疑。”
“可疑?”美妇人道:“怎么个可疑法?”
黑衣姑娘道:“这他倒没说,我跟姐也没问,想来跟‘汉留’有关。”
美妇人脸色一变,道:“‘龙威’最好不要跟‘汉留’有关,否则你们俩就是千古罪
人!”
白衣姑娘为之一怔。
黑衣姑娘也为之 怔,急道:“难道您……”
美妇人正色道:“咱们也跟‘汉留’无关,可是咱们毕竟是汉人。”
黑衣姑娘脸色也一变,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美妇人道:“告诉我,贝勒纪刚跟云中鹊,他们在哪儿?”
白衣姑娘道:“他们在‘抚台衙门’。”
美妇人道:“你们两个,给我回屋去面壁待罪。”
白衣姑娘又微一怔。
黑衣姑娘则忙叫道:“娘……”
她这声“娘”刚出口,人影一闪,美妇人已经不见了。
黑衣姑娘转过来又急叫:“姐……”
也不过一声“姐”,白衣姑娘没吭一声,站起身来往堂屋行去。
黑衣姑娘没再说话,头一低,站起来跟了去。
第 四 章
这里是“巡抚衙门”,山东一省的最高官署。
的确像个最高官署的样儿,占地广大,屋脊高得快触了天,一圈园墙丈来高,围墙里,
前后院,左右跨院一就俱全。
前后院也好,左右院也好,不但都是屋连屋,房挨房,而且座座宏伟,间间狼牙飞檐。
最懔人的,还是那股子气势。这气势,只那大门口一个地儿就可以看得见,觉得出了。
大门口,高得戳天的一根旗杆上,挂着一串灯笼,高筑的石阶,栩栩如生的石狮子,宏
伟的门头,高大而厚实的两扇大门,一排排的门灯,发亮的,一对铁门环,外加两边排列,
穿戴整齐的八名跨刀旗勇,这就够了。
不要说是升斗小民老百姓,就是小一点儿的官儿,一旦走到这里,他都会心里发寒,身
上发抖。
如今时候不早了,可是“巡抚衙门”后院的几间屋,灯还亮着,从外透的灯光里,可以
看见,院子里,长廊上,隔不远就是一个跨刀的旗勇,或者是抚署的捕快。
似乎是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就在这戒备森严,如临大敌的情况下,一条人影如夜空殒星下坠,带点影子,只一闪便
落在了这后院里。
院子里,长廊上的那些个,还没有发现来了人,来的人已经先发了话:“神力候府老婢,
求见贝勒爷!”
院子里、长廊上的那些个,闻声急望,这才发现院子里多了一个中年美妇人,刹时间手
都抚上了刀柄,就要拔刀。
就在这时候,座北朝南,一排北房,最中间的那一间里,传出了一声沉喝:“大但,没
听见是‘神力侯府’来人么?”
院子里、长廊上那些个,谁都没敢再动。
喝声传出的那间屋里,人影晃动,一前一后的走出了两个人,这两个人,正是郭燕侠街
上看见的那七人七骑两个。
前面那个,是那个魁伟英武,长袍马褂,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透着几分潇洒,气宇轩
昂,超拔不凡的汉子;后头那个,则是白净阴鸷,“崂山”“上清宫”里现过身、露过面的
那位云十爷。
这两个一出屋,院子里、长廊上的那些个,忙躬身为礼,恭谨异常。
而这两个,却是看都没看一眼,直向院于中间的美妇人行去。
隔一丈站定,英武小胡子立即仰天一笑:“我当是谁?原来是菱姑娘,说什么‘神力侯
府’老婢,菱姑娘几曾老了?”
美妇人道:“近廿年不见,红菱已届四十,儿女辈都已长成,还不算老么?”
英武小胡子道:“不算,在纪刚的心目中,菱姑娘也她,鹃、玲两位姑娘也好,都还是
当年的十八九岁,菱姑娘,请屋里坐。”
美妇人红菱道:“谢谢贝勒爷,不坐了,夜来打扰,我说几句话就走。”
英武小胡子贝勒纪刚道:“怎么,这么匆忙?”
红菱道:“是的,我许人一个时辰,事关重诺,不敢再耽误。”
纪刚敛去笑容,道:“真的,近计年不见了,没想到今天晚上在‘济南’碰见菱姑娘,
一向可好?”
红菱道:“托贝勒爷的福,还好!”
纪刚道:“近廿年来,菱姑娘都在什么地方?”
红菱道:“承贝勒关注,红菱感激,但红菱刚说过,许人一个时辰,不敢再耽误,所以,
贝勒爷要是愿听别的,容红菱稍后详述。”
纪刚微一笑:“红菱姑娘还是跟当年一样厉害,要是我没料错,菱姑娘不惜来到‘巡抚
衙门’见我,应该是跟前些日子云中鹊找上两位令媛帮忙有关广
红菱道:“不错,我请贝勒爷看我薄面,马上传下令谕,撤销查封‘龙威’。”
那位白净阴鸷的云十爷微一怔,目光投向纪刚。
纪刚讶然道:“难不成‘龙威镖局’跟菱姑娘有什么渊源?”
红菱道:“要是有这种渊源,我的两个女儿还不会胆大到这种地步;要是有这种渊源,
红菱也就马上让他们献出‘龙威’,不敢劳动贝勒爷您的大驾了。”
纪刚笑了:“菱姑娘这是臊我小题大做……”
一顿,敛去笑容,接问道:“‘龙威’跟菱姑娘既然没什么渊源,为什么菱姑娘要
我……”
红菱道:“因为‘龙威’是由于‘八方’购买不成被查封,我不愿落个仗官势欺人,甚
至根本不愿牵扯官家的事。”
纪刚目光微凝、微一笑:“这是菱姑娘你跟我说这话,也幸好是菱姑娘你,换个别人,
非落个大罪不可!”
红菱淡然道:“我不愿牵扯官家事,知道的不只贝勒爷你,就连京里也无不知晓,还请
贝勒爷曲谅成全。”
纪刚道:“菱姑娘,查封‘龙威’的,是官家。”
红菱道:“可是事由我两个女儿起,出面的也是她们两个。”
纪刚道:“两位令媛要是当初不答应帮忙,云中鹄绝不敢勉强。”
红菱道:“我两个女儿年幼无知,也是我红菱人在别处,疏于管教,对她们,我自有责
罚。”
纪刚道:“为官家做事,落菱姑娘这个做母亲的责罚,菱姑娘可知道纪刚听了有什么感
受?”
红菱道:“家有家规,你们明知道我们这几家不愿牵扯官家事,却偏要找上我两个无知
的女儿,使得她们违背母命,触犯家规,贝勒爷可曾想到红菱的感觉?”
纪刚话声微沉,道:“我从不知道替官家做事有错。”
红菱道:“那也要看是怎么一个情形,难道贝勒爷你是有意拖我母女下水。”
纪刚脸色一变,忙道:“菱姑娘,这可是冤枉,因为‘济南府’除了‘龙威’就只有
‘八方’,这种事由‘八方’出面不会让人起疑,哪知道他‘龙威’不吃敬酒……”
红菱道:“我不管那么多,既然贝勒爷不是有意拖我母女下手,就请即刻下令……”
纪刚道:“菱姑娘,你家有家规,我国有国法,我不能下这个令谕!”
红菱道:“无论如何,贝勒爷你得下这个令谕。”
纪刚道:“菱姑娘,无论如何,我不能下这个令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