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倭国可是弄到了不少黄金,毛珏这也是有学有样。
“将爷,您这是何意?”
仅仅愕然了片刻,这书生范文举是仿佛怕烫手那样赶紧推开了那书,赶忙摆着手。
“承蒙将爷赈济一口活命之食,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小生等是万万不敢接受这些的!”
“不是给你们的!”
毛珏是笑呵呵的合上了书。
“明个孙元化孙大人就能回登州城了,批复了关文,本将也得继续下江南,去祭祖成婚,不能在这儿跟着你们赈济募兵了,这些两千两金子是给你们的路费,本将需要你们自己雇船,把愿意为本将当兵的辽东乡亲们运到铁义。”
“山东庞大,还有不少流落鲁地的辽人,把他们招募过来,也需要盘缠,并且如今世道混乱,歹人横行,这点钱我还怕不够呢!”
“将爷,就,就不怕我们卷了将爷的银钱跑了?”
还是不敢接,范文举还是在那儿摆着双手,看的毛珏却是笑着把书本硬塞到了他怀里。
“咱们都是辽人!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本将,相信你们!”
这个时代的人还是淳朴的,士农工商,都秉承着一个信字,就算是商人在竞争上耍花招,可绝大部分也不会以次充好,更别说这些读圣贤书的士人了。
当然,这里说的是底层士人,那些结党营私,自私自利的地方大族,还有那些浸淫官场多年,已经被各种潜规则污染了的老油条除外。正如孟子所言,人性本善,许多官员进入官场时候还是想做一个好官的,奈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大环境使然,二百多年下来,这个大明朝已经是积重难返了。
士为知己者死!毛珏如此信任,激动的范文举几个声音都有点发颤了,手头举着那本书,好一会,这个干瘦的书生方才重重的一鞠躬。
“将爷放心,学生粉身碎骨!定不负将爷重托!”
还真是比笨重的大明朝迅捷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办事效率,当天,毛珏给的两千支火铳,五十几门虎蹲炮已经发放下去了,和那些逃避兵役畏惧如虎的其他地方人不同,一听到为毛珏当兵,上万辽东汉子几乎是抢了起来,最后还是那个姓袁的都司按照之前辽军选兵之法,先选了些身强力壮的,先抗上了枪,不少人还不会打火铳,可却已经神气的抱着刺刀火铳,站岗在这片窝棚外延了。
再有本地土族来抢粮食也不怕了。
而就在傍晚,毛珏也和本地十几个船主谈妥了,杨猛子他们第一批两三千辽人,也是坐上了北上辽东,返回故里的航船。
要赢得部下忠心,可不是像演义中记载那样,虎躯一震,王八之气一发,文臣武将纳头便拜,赈济这几万辽人,起码花了毛珏上百吨粮食,数万两银子,可看着登州城下忙碌的辽人营,这比银子毛珏花的是一丁点都不心疼。
就在他看的出神的的时候,身后的亲卫队长毛槊是满带兴奋的快步跑上了城墙,脸上似乎都带了一层光,猛地对毛珏就抱拳拜下。
“将爷!孙元化这佬儿,终于回来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毛珏下江南
对东江镇没个好印象,毛珏到底没有见到孙元化,这死老头仅仅打发了做文书的自己长子孙和斗把南下的公文为自己批了,就打发瘟神一样把毛珏打发走了,弄得他想为上次这老头扣了自己三四万两烧埋银子的事儿找他算账都没找成。
“他娘的,就当花钱喂狗保平安了!”
站在黑珍珠号的尾楼之上,毛珏是气的咬牙切次的,老脸抽搐的敲着栏杆嚷嚷着。
难得看到自己家少爷这么有趣的发飙,后面素衣倒是笑成了一朵鲜花那样,然而没等她笑完,毛珏气急败坏的声音又是传了来。
“主忧臣辱!素衣,一会回房间撅好少爷赏你一百巴掌消消气!”
笑容僵在了小脸上,下一秒,素衣脸红的就要滴出血来,不知道为什么,出发开始,自己家少爷似乎变了不少,眼神炽热的让她感到可怕,可是想到真要那个羞羞的模样,崛起小屁股,让毛珏扬起巴掌,素衣又感觉半个身子都酥酥的发麻起来,一颗少女心止不住的撞着小鹿,跺了跺小蛮靴逃命一般的跑下了舰桥。
这头毛珏恶少调戏丫鬟时候,却不知道那头一双眼睛也在盯着他。
“这真是东江的战舰?姓毛的还真肯把银子花在战舰上?”
和那些大明士人不同,孙元化算是这个时代少有的,如清末林则徐一般开眼看世界的人物,不仅仅不抱着天朝上国思想自大,他还主动接受了天主教洗礼,接机如饥似渴的接触着西学,他和徐光启等人是大明第一批接受西方的士大夫。
可惜,历史上这个人物却是因为孔有德,李九成的吴桥兵变,被温体仁所污,坐罪斩首京师,大明第一支先进火器部队被孔有德带到了后金,而重组这支部队的希望也被崇祯自己愚蠢的给掐灭了。
其实也难怪孙元化如此厌恶毛珏,这两年毛文龙也没干啥好事,要饷要的很积极,可是进攻后金的战事却是愈发的不上心,在他这种务实的官员看来,东江完全是浪费银子。
老家伙胡须都惊奇的直飘,这么大的风帆战列舰,甚至超过了他见过的西方跑船,看着自己大人惊奇,旁边的师爷倒是笑眯眯的拱着拳头。
“府爷,不止花钱在这战舰上,这位毛公子还大方的很,这几天搬运了几千石粮食,赈济城外那些辽人穷鬼!据说还给了他们千把两银子,让他们返辽呢!”
面容变得奸震来,两片细胡子都老鼠那样一翘一翘的,这绍兴师爷阴仄仄的低下了头,抱拳谄媚道。
“要不要属下找几个人过去,让那些辽东穷鬼识相点,吐出点钱粮,孝敬孝敬府爷?”
“返辽?”
这话却是让孙元化的眼睛一亮,旋即又是皱着眉头晃了晃脑袋。
“他东江有那么大地方吗?”
捏着下巴片刻,老家伙忽然摆了摆手。
“上次库银不是进了三万两吗?去莱州给本府联系渡船,那些辽人居然要北归,就送他们返辽!”
“啊?还要花银子?”
师爷有点傻眼,平日里给东江一分钱,自己老爷都心疼,今个怎么转性了?他这迟疑,看的孙元化却是无比的烦躁,不耐烦的一挥手。
“这些辽人在这儿无田无地,无食无衣,还如此数量众多!迟早是大祸!如今姓毛的愿意接纳是上善不过了,还不快去办!”
打发走了师爷之后,孙元化也没闲着,回了巡抚衙门,着手开始整理起户籍来,然而半个时辰后,他又是一双昏花的老眼瞪得溜圆,拿着个煮熟的苞米棒子左看右看,还拿到鼻子前面闻了闻。
“这是什么玩意?”
这年头可没有飞机,东北海南一天就到了纯属做梦,毛珏就三个月假期,还得做生意还得祭祖还得娶媳妇,可谓时间紧任务重,从山东半岛最东角出发,连岸边都没靠,指挥着舰队就是一路向西行驶去。
虽然在嘉靖末年,持续了快两百年的海禁就已经开解,然而禁海对于大明的伤害依旧是显而易见的,与岸边平行个十来公里左右行驶,十七天,数千公里,毛珏愣是连个巡海盘问的大明战舰都没看到,倒是在南京外海,海盗遇上了一次,二十几条二三十来米的海盗船还把毛珏当了软柿子,狼群那样从东南包围过来,旋即毛珏就让他们见识了一把什么叫地狱火,被火炮砸沉了七八条,这伙海盗哭爹喊娘的举了白旗。
别说,毛珏从长崎城劫掠来的大批商民,这时候闪烁出了金光,三十多户长崎汉家商人中,几乎没几个不是常年在江南长崎两边跑的,这沿海的弯弯道他们都是通透,居然有十几人认识这些海盗的,有了熟人搭桥,说话就方便多了,毛珏也是入乡随俗,拿出了几百两银子的船头香,见识过厉害的海盗知趣儿的化干戈为玉帛,在他们的接待下,毛珏还在舟山群岛以北的长山岛找到了一处港湾,可以把自己的战舰停泊在这儿。
他可不想把黑珍珠号行驶进江南,在北方还好说,地广人稀,也没太多人注意,江南可是那帮文官的老巢,天知道自己从海路带东西来江南,那些既得利益者该是如何反弹。
对历史上连两年都没守住的南明群臣毛珏可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当然,海盗也不能全信,这次随毛珏南下的庞大海也被毛珏留到了舟山,在这儿换了几条和海商差不多的海盗福船,外加一条东江福船,折腾了一番,毛珏这才向大陆行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