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35到2020 第187节

走在黄河岸堤边上,傅作义遥望着南边白茫茫被冰雪覆盖的大地,心里已隐隐感觉到,明年春暖花开之际,围绕着包头,将会发生一场极为惨烈的厮杀。

此时的黄河水,已经完全冻上。一些商旅,正利用这一时机,小心翼翼地踩冰过河。

傅作义身体右转,望向东面.....

“包头这儿,我有地利有铁路,要守住不难,真正会丢失的,却是西面的巴彦淖尔,那号称塞上江南,李润石对这里早就垂涎三尺了吧!”

巴彦淖尔到包头,陆上距离超过五百里!如果在那里开战,傅作义毫无内线作战的优势。更让他头痛的是,那里紧靠黄河,一旦河水解冻,红军就可以借着黄河水利,顺河而下,借河调兵......所以黄河冰冻之前,傅作义才这么关心“黄河冻了上吗?”

巴彦淖尔是位于西套平原,这里无险可守,榆林开战时,当时傅作议就急调了两个团驻守在那,银川被红军夺取后,又往那儿增加了两个团然后,他不能再增兵了。

东边的归绥要防备的日本人,中腹的包头要防红军过冰突袭,到处都要用兵......就算是看似热情无比,最近频频向他抛媚眼,甚至还派人送来一百万大洋的常秃子,傅作义也非常清楚此人没安好心,知道他所谓的“发兵助剿”背后那些花招无非就是再次驱使他和红军先火并再来摘桃子。

“一夜之间”,发现自己居然成了几大势力角力的中心,以傅作义之能,此时竟也不知该如何应付。

“如果红军全力来取,单独靠我,死守是必亡的!”

此时的傅作义只感觉自己成了一块肥肉,东南西北,都有势力想要咬他......

傅作义曾向老长官阎老西求助过,可是阎老西看着红军三下五除二就将三马打得只余一马,现在也是瑟瑟发抖,自保山西的地盘尚且不及,哪能帮他啊。

最近这段时间,其实红军也已派出密使,和傅作义暗中谈判。

针对张、杨,红军的态度是结成盟友,双方抱团取暖共进退。

对于阎老西,知道他老底的红军,态度也是努力争取希望能拉拢因为知道他“三个鸡蛋上跳舞”的老底,以及到现在还不肯表明立场,李润石主席清楚他很滑头,正在考虑黄克提出来的“痛打一顿再拉拢”的方针。如果他还不识相,历史上红军东征去阎老西家打秋风的事,随时会上演的。

而针对傅作义,知道他能种田,能打仗,是军阀中少有的军政人材,同时本身也有着很强的“进步性”,李润石主席却还是想对他争取一二,努力拉拢的。毕竟国民党军中,象他这样从头到尾认真抗日,抗战八年军纪极好的部队,真是凤毛麟角了。

只是红军提出的要求,傅作义实在很难答应。

站在黄河边,傅作义绞尽脑汁,怎么也想不出破解目前绝境难题的办法他虽然也可称为一时人杰,可为一方军阀雄主,却终还是少了一点纵观天下的大局观。历史上三大战役时,傅作义在平津战役前的淮海战役时期就蛇鼠两端犹豫不决,磨磨蹭蹭,坐看黄淮杜明集团先后败亡,自己手上的几十万大军却是全程观望,毫无作为。

而后平津战役时,常家王朝败亡已成定局时,他既不逃也不战更不降,被逼到九分九厘九九之后,方才在最后一刻接受“起义整编”。

拘泥于一隅,而不能着眼于全局,就是他最大的弱点。

一阵阴冷的河风吹过,即使身披厚实的大麾,傅作义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忽然想起了在不久前在包头遇上的马步青。

对于三马,傅作义毫无半点好感。但是前天看到他时,却发现这头昔日意气风发的西北悍马,几日不见却憔悴了许多。他本来在上个月就该离开了,可是那批订购的从天津运出的军火,却在半途被人劫了。

正在被红军痛打的西北三马来说,这批军火未能按时获得,简直就是溺水之人被强抢了救生圈,听到这一消息的马步青当时差点晕过去。他到现在还没有离开包头,却是在苦苦等着第二批军火到达。

“就算你收到这批军火,运回凉州,那又如何.......”

傅作义难得地为其极厌恶的马步青叹了口气,低头的时候,注意到面前河水的冰块下有些异物,凑近一看,原来那里本是一个浅水洼,近日大降温后,整片水洼都被冻住,结成了一大陀坚冰。

坚冰之中的异物,却是数条被冻在一起的鱼.......

“一条鱼是马步芳,另一条鱼是我吗.......”

河岸边,傅作义皱皱眉,突然掏出手枪,对着那处冰面连开数枪,连续的枪响过后,冰面被打得冰裂处处........

他在心里道:“我不会成为这条鱼的!”

傅作义决定了,不管怎么样,等马步芳要的第二批军火运到的时候,他就把军火先扣下了!这个时期,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

第120章 真正的目标,真正的猎物

“绝对不能让红军拿下绥远,打通和蒙古(苏联)联系的国际交通线!”

从红军拿下宁夏全境之后,常凯申就陷入极大的恐慌之中。见证过国民党由一个无枪无炮的依附势力崛起全过程的他,非常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当年国民党是拿着苏联的“水连珠”和“金卢布”崛起的,与苏联取得陆上联系后,获得苏联的支持后,那个可怕的对手也不会例外的。

“绥远绝对不能丢!”

向来喜欢赶杂牌军去死自己躲在后面保存实力的常凯申,在这决定命运的要口,难得地做了几件战略上“正确”的事。

首先,他把陕北“剿匪”善后办事处主任,第十三军军长汤恩伯兼连人带兵,调到河北、山西、察哈尔三省交汇处,做出随时可以发兵支援绥远的政治军事姿态,财政上更让人向傅作义紧急输送了一百万银元的饷银,而原本守卫平津地区的宋哲元,也接到他的指令,要求29军部队集结,作好随时“乘火车”赶赴绥远的准备。

其次在政治上,面对红军和各方势力联手喊出的“停止内战,一致对外”的呼吁,一直装成没听见的他,终于在这个时期也作出了回应。

前番宋庆龄带人去天水看望被俘的第一师战俘时,在这过程中,双方间其实已经建立了一条互有默契的联系渠道。只是死要面子的常凯申一直不肯用,这一次见形势日渐恶化又动起了借谈判绑住红军手脚的坏心思。

其实十二月时,红军还在围攻银川与兰州时,由中间人宋子文(历史上本就是他)派出的特使,乘着飞机,在刚建好的延安机场降落,带来了常凯申的“和谈条件”。比起只历史上只是带个口信,这一回常凯申“诚意十足”,特使是带着电台过来的。

在私下联系里,常凯申提出的要求是:红军从银川和兰州撤兵,放弃陕北,而他愿意把甘南交给红军,同时要求红军裁军为五万人,给出了三个师的部队编制。

比起上一次,常秃子的“条件”好象宽松了很多。

但是李润石主席太了解常秃子是啥货色了,知道这家伙是不输光最后一笔赌本是不会老实的。反过来也是狮子大开口,答应说可以考虑放弃兰州和银川,但是要求常凯申让出绥远作为红军北上抗日的前进基地。

按李润石主席的说法:我用兰州河西之地加整个上宁夏地区换你绥远,面积是你三倍甚至是五倍,很有诚意吧?

当时,银川刚刚失守,兰州正危在旦夕。李润石和常凯申,虽然间隔千里,但双方电报来往,却从未停过,并伴随着西北三马战役的全程。

座间画面常凯申:“娘希匹的,宁夏是我的,兰州也是我的!你李润石居然敢用我的地换我的绥远?”

李润石:宁夏是你的?嗯,昨天还是你的......

常凯申:“李润石,你这强盗!”

又过了十多天,李润石:“现在兰州也是我的了......”

常凯申:“娘希匹!”

李润石:“委员长,我们可以谈谈兰州以西的河西之地,加上宁夏,交换绥远的话题了吧?我们要北上抗日,你总不能让我们远离根据地,在飞地抗日吧?河西之地加整个宁夏省,面积是绥远的三倍,委员长你不亏的!”

“娘希匹的,李润石你个仆街,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这种两边都没诚意的谈判,从一开始就直接谈死了。常凯申当然知道,真按李润石的说法,用绥远换河西与宁夏,那他才是天字第一号傻瓜。这地虽大,对常凯申来说却是毫无价值的飞地加死地。换了之后,李润石想要,随时可以抢回去的。

然后,西北战局继续崩坏。

常凯申:“胡宗南,废物!马步芳,废物!西北三马,你们统统都是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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