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般怒火,怕是不好平息。
关键就在于,典韦将人救了回来,之前所担心的隐患并没有发生,谁知道会不会继续出现。
“典韦,你做得很好,不必担忧,此次乃是有功,我回去在感谢你。”
“不必了!”典韦抱了抱拳,低头看了一眼怒视自己的曹老太爷,当即道:“小人……”
“小人回去向先生复命了。”
有曹操这句话,他就已明白自己不会被责罚了。
这一趟舍生忘死,最后结果却不如人意。
还要被人骂是杀人越货的匪徒。
他直接上马离去。
曹嵩气喘吁吁的盯着典韦,严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操连忙赔笑,蹲伏下来到他身旁,柔声道:“父亲,此事是这样。”
“儿麾下谋臣,以一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为谏,担忧父亲此行家产巨甚,会遭人劫掠,是以率军前去迎接。”
“方才那典韦,是能冲锋陷阵的将军,立下过不少功劳,也是他麾下的宿卫,恐怕也是听令行事。”
“唉!”
曹嵩擦了把汗,脸色更是难看,责备道:“你如今已是一州之主,为人主公者!怎地这点决断都没有,所谓劫掠之忧,那也只是一种猜测!”
“并非是真的会发生!”
“如此行径,将兵马放至徐州边境,岂非落人口实?若是那陶谦以此来责备,丢了脸面不说,还要被人骂做图谋徐州!”
“唉,糊涂啊!”
“一句猜测之语,就让你方寸大乱,阿瞒!你日后可是要为主君之人!怎能如此!”
“是是是……”大汉以孝治国,曹操在父亲面前不敢有半点反驳,只能点头称是。
此时心中轻松后,也明白的确是有点乱了方寸了。
徐臻的话也不过是猜测,根本不必如此着急。
当时也是事关家中亲属,方才如此。
虽然劳师动众,落人口实,但结果是好的。
唉。
虚惊一场。
“回去之后,必定也要责备那谋士一番!”曹嵩慢慢的稳定心神,站起身来后拍打了几下身上的土灰,又深深的叹了口气。
再看自己这已数年没见的儿子,不由得摇了摇头。
简直胡闹!
“他只是你麾下谋臣,却敢擅自派人来迎我,如此不遵军令,岂能留任大用?这等人,迟早会害了你!”
“好,父亲说了算,我自会去责罚他们,”曹操苦笑着点头,如今当下之计,先百依百顺让父亲消气再说吧。
但此刻。
从远处又有几骑回来。
那是曹操派出去的虎贲骑兵。
一路疾驰而来,中间为首的副将还带着一人。
在他之后,许多骑兵都各自带了些人。
曹操眯着眼回头看去,等待他们到近前来。
骑兵回阵之后,将马背上的人放下,很快一个中年人连滚带爬的向前冲了几步,直接趴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曹嵩一惊,茫然的眨了眨眼。
“那好像是,是曹德啊!”
“阿瞒快去看看!”
曹操扶着曹嵩过去。
刚走近,曹德抬起灰头土脸的脑袋,十分后怕的哀嚎起来,“父亲,兄长!”
“太可怕了,徐州还真有骑兵来追杀!那陶谦似乎派了境内精骑,来追杀我等!”
“车马全部被劫掠了!”
“还好,还好我听了那壮士的话,分两路而行!这才和安民保了一条命!”
“什么?!”
曹嵩双目一瞪,顿时惊愕,一股凉意刹那间从头到脚席卷一遍,一颗心更是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
真的有贼兵来抢劫?!
这什么世道啊!?
“那,那我的妻妾……”
曹嵩茫然问道。
“都死了,都死了!!”曹德登时没忍住,嚎啕大哭,“那些贼人,根本不放过任何家眷,妇孺老人,孩童残丁,全都痛下杀手。”
“我们的家产全没了!”
曹操心里一惊,“什么……”
此时,一股怒气顿时涌上心头。
曹氏家眷数百人,入籍的奴籍之人虽地位不高,但也是跟随多年,那也都是有感情的。
还有许多族人,父亲的妾室,这些都是长伴身边,日夜得见的亲人。
全都死了。
一股凉意,到了曹操的后背心。
若非是典韦掳走了父亲,以他老人家的脾气,定然是不信的。
但等他眼见为实的时候,恐怕就已经完了。
“父亲,”曹操此时用最快的时间冷静下来,沉声道:“我们先回兖州,从长计议。”
“我定会让陶谦,为此付出代价。”
“唉……”曹嵩此时,对曹操眨了眨眼,不经意的拉了他的衣摆,轻声问道:“那这么说来,刚才那位壮士,真的是救了我的命也。”
曹操脸上顿时失去了身材。
可不是么。
您还把人骂了一顿。
声音还这么大。
第十六章 我现在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鄄城。
典韦是马不停蹄率先回来。
刚入营,就看到徐臻蹲在房内案牍后,蹲伏于蒲团之上。
他没好气的看了几眼,发现徐臻并没有理他,咋舌道:“大人,您这什么姿势?”
“坐麻了,蹲着看,你坐你也麻。”
徐臻没好气的道。
“立功了?”
放下书简,徐臻奇怪的道。
【你完成了一个时辰阅读,自律值+10】
诶,断了。
果然思绪不能被打扰。
听到系统的提示声,徐臻微微有些惋惜。
坚持自律,会增多,被打断了的话,会减少。
这是最近徐臻发现的规律,不过无所谓了。
现在显然典韦的情绪更重要。
“哪有!”典韦摇头晃脑的垂了首,重重地的叹了口气,“被骂了!老太爷要责罚我。”
“幸好我没去……”徐臻顿时嘟囔。
“您说什么??”典韦眼睛都瞪大了,但嘟囔声太小了,他怀疑自己没听清楚。
“我说没事,一心为了主公,他肯定能明白我们的心意。”
徐臻伸出手拍了拍典韦的肩膀,“此次虽然没有功劳,但也有苦劳才对,陶谦的兵马没来,有可能是在路上,你救了老太爷才避免此事。”
“虽然没人知道,但是我知道啊。”
典韦:“……”
我谢谢您。
“唉,下次这种舍身救人之事,俺再也不敢了,也落不下一句好。”
徐臻摆了摆手,“别插旗子。”
“现在先做好准备,”徐臻的情绪还颇为稳固,他现在需要功绩来提升地位,但不可领兵。
否则坐不安稳。
既如此,献计就是最好的方式,内政的政绩已经不需要过多积攒了,鄄城附近一县之地,就自己的民望最高。
再立功的话,可以为屯田都尉,或者屯田中郎将,那就相当于没有兵权的二千石太守了。
“好,上次您要的军备都已经准备好了。”
“还有双马镫和大骑枪。”
“不过这些东西打造都耗资不少,战马也是按照您的吩咐,让兵卒各养各的,负责马匹军备。”
“咱们准备这些,是要去打徐州吗?”
“当然不是,徐州太危险了,咱们再家里立功。”
徐臻意味深长的笑着。
“什么意思?”
典韦茫然,不是很明白徐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