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家的话,意味着就是兵马不随主公去徐州,而是留在兖州。
在兖州,只有苦劳,绝对不如那些攻徐的将军,他们若是能拿下徐州,到时候论功行赏时,那这些守城的兵马只能排在最后。
“守城吧,咱们能稳住后方民心,让主公取徐州,何尝不是功绩?而且无需耗费太多时间。”
徐臻可不愿去行军,行军的自律值太少了而且不稳定,不利于刷。
他现在的武力刚刚达到【77】。
而【智力】更是只有60。
这么久了只提升了一点而已。
路还有很长,不能耐不住寂寞就去逞能立功,最后落入宫斗的圈套。
和士族同朝,或许以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
第二日,曹操护送曹嵩回到了鄄城,刚回来立刻就来到了鄄城南部典农所。
这一县之地,农田错落,水质良好,土地里还有不少农户在翻土。
不少军士,在烧野草成灰,撒入土中来养土壤,同时还有不少人在更远处开荒新的荒土。
因为就地在附近山林取材来为百姓造房子,打造新集落,多出了不少光秃秃的土地。
需要耗费很多精力开荒开垦。
此时,一个身影映入眼帘。
曹纯驻足远眺,看到徐臻挽裤子到小腿处,和将士们在靠近河边的泥土里挖渠。
“诶,大哥,老太爷,你们看看,不用去典农所了,伯文不就在那嘛。”
今年的土壤没有收成太多,水渠又没有挖成,所以需要人力挑水,要走很远的田土坡路。
现在挖渠引水,虽然缓慢但十几日之后必然会有成效。
即便不行,再多花些时间修好沟渠,引流合理,重新规划,估计也能行。
主要是徐臻愿意去干这件事,还是带着将士百姓一起干。
群情高涨之下,很快就能有成效。
“嗯,的确是他。”
曹操点了点头,脸上逐渐浮现笑容。
“父亲,”曹操得意洋洋的指了指,“那就是徐伯文。”
“可以说,便是他的谏言,才让我前去相迎,没想到他还如此胆大心细,先行派遣典韦去接应。”
“若非是伯文与典韦,恐怕父亲此刻,要遭那陶谦贼军之毒手。”
曹嵩虚着眼睛抬头去看,见到一个精瘦背影,腰板挺直,一举一动都是认真在做事,丝毫没有虚假之感。
一时内心的愧疚更加深重。
多好的孩子。
起于微末白身,为官之后也不忘官吏之本能,这份淳朴,还有赤子之心,难能可贵。
特别是在这乱世之中,更加是凤毛麟角。
“阿瞒,你之前说,还以为让他领军他不受,因此有些责备?”
曹操顿时苦笑,“可不是,这徐伯文,死板得很。”
“却也不知道在固执什么,我让他领军,岂能不信他?”
说起这个,曹操又忍不住看向远处徐臻的身影,不由得摇了摇头。
顽固不化,坚持所谓本心,能有什么好处?整日严于律己,无非赢得身后名,除此之外别无他用!
“走,随为父去谢他与典韦救命之恩。”
曹嵩忽然整肃了一番情绪,超前走去。
……
“什么?不见?”
曹嵩和曹操这一片沟渠入口,但是前面肯定是不能再去了,将士们此时也没有停下来,而是在继续赶工。
“为什么?”
父子俩对视着,大眼瞪小眼。
还有这种事!?
他,他不见?
“主公,实在是抱歉,这一条沟渠,今日大人下了命令,一定要完成,明日再去开荒别的田土。”
“之后要引大泽水,入鄄城附近的田土,若是可以成功,那么将会有大量的河鲜鱼虾类为食。”
也是为了百姓。
“嗯,不错!”曹操扫视了这些宿卫的面庞,都在认真做事,没有人心存偷懒之意。
这面貌,不一般呐。
“好啊,”曹嵩眼眸都因此而晃动,“我现在明白,徐伯文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真正志士,并非志在功名,而是太平盛世。”
“阿瞒,此风气当推及也。”
曹嵩轻抚胡须,看了一眼远处典韦壮硕的身躯,心中才算是明白。
只有如此以身作则,事必躬亲,才弄有这样的威望,怪不得这种勇武舍身的猛士,都对他言听计从。
第十七章 他属于是……时效内鞠躬尽瘁
“父亲所言极是。”
曹操深以为然,如此风气,若是可以推及全境,不光是军营之内,各地的官吏也会纷纷效仿,到时候所获就不是明面上的米粮钱财那么简单。
乃是整个境内的风气,如此下去,数年之后,兖州将会变成何等文雅又昌盛之地。
百姓之中,民心又会何其安定。
从长远来说,日后擢升与任用官吏,也多了一个标准。
徐臻,便是在力主推行这等风气。
曹操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淡笑了一声。
对面前的宿卫道:“既如此,你去告诉伯文,我与父亲在衙署等他,请他忙完了,务必到府邸之内来一趟。”
“你告诉他,这并非是主臣之间的召见,乃是友人之邀请。”
“喏!”
那典农所的宿卫听到这话,眼神先是迷乱了一下,而后顿时欣喜,连忙抱拳鞠躬,“小人替大人,多谢主公。”
“嗯哼哼,”曹操乐呵呵的笑了两声。
麾下宿卫尚且如此高兴,看来徐臻还真的适合带兵。
这等魅力与威望,若是不带兵岂不是太可惜了。
……
下午,曹操回到了衙署之后。
向荀说了今日所见之事。
戏志才自然也在场。
并且明言,并非是想要治徐臻之不敬,而是赞扬了他这样,严于律己,下令即达的风貌。
“伯文当真高人也,今日他若是放弃挖渠,与我回衙署交谈,那他的命令自然不会作数,大可以名正言顺的数日之后再完工。”
“可他并没有,”曹操看向荀,神情真挚,“此等精神,难道不该全境官吏与将士效仿吗?”
“军中无戏言,便如同君子重诺!一诺而千金,从今日起,诸位要向伯文学习。”
荀和戏志才对视了一眼,心里自然也都明白。
这件事传出去,并不是一人扬名。
而是两人。
徐臻和主公。
徐臻固然是尽忠职守,重信重诺。
但主公虚怀若谷,礼贤下士,才会有如此美名传扬。
是以,两人都是暗自对笑。
而后鞠躬而下,“自然是如此!”
戏志才起身之后,嘴角更是上扬,双手拢于袖中,再次相叠而下,朗声道:“当初我知其策论,便已经知晓此人不凡。”
“徐伯文能论断老太爷之事,此能已在我之上,如此风气,当需传扬也,他举于微末,便更能显得主公爱才。”
“不,应当是,求贤若渴,天下士人若是知晓此事,日后岂能不来相投?!”
曹操哈哈一笑,“志才,当真是深得我心。”
在场的这三人,都是心腹。
曹操当然也不会在意戏志才这般夸赞马匹的行为,偶尔来一两次,倒是也不错。
而荀和戏志才两人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荀知道却不爱将话说明白,戏志才知道之后,必然会和曹操直白的点名。
可是他的语气、做派、心思,都绝不会让曹操讨厌,只会觉得更加亲近。
是以,在一日之间,徐臻拒见曹操的事,传扬开去。
从鄄城内城,直到军营。
广为流传。
随着曹操的肃政之风的提议,一瞬间成为了境内士人津津乐道之事。
以至于,当天的官吏,都不愿在入夜之后立刻离任,他们也乐意将自己手中的所有事情再细化一遍。
或者,是揽未完成之事,做未来之功。
恨不得今天一日之内,就完成当初七八日才能完成的活。
内政提议的门客,递交上来的计策也是如此,仿佛思绪也活络了许多。
各地官吏更是上表陈情,或者趁夜带人再去开垦。
毕竟,都知道曹操乃是明主,徐臻都拒绝了他,反而得到了夸赞与传扬,名声大噪。
谁不想要名声呢?!无论是在士族之中还是在百姓之间,名声都是日后行走的门脸,天下无论主君如何更迭,但这些中流砥柱般的有志之士,却都还有机会大展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