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城内实际上有兵马一万余人,可源源不断的补充上来。
这是刘表在得知张济南下到南阳的消息后,紧急调集了兵马,暗中急行军到城、樊城等地驻守。
其目的便是防备。
而在城内储备足够的状况下,自然很快就稳住了局势,而对方不知为何,多次冲锋不下,竟然也不撤军,一直在攻。
直到主将张济被流失射中,倒地不起才逐步散去。
而城门之上的守将,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知道,城乃是南阳郡附近囤积粮草之地,因此城墙这些年在不断高筑,就是为了粮食囤积不被袭扰。
正因为如此,预计可能是张济兵马已经没有了粮食,想要来城劫掠,才会有此攻打之事。
城外退军的丛林内。
张济已死,临死之前将兵权交给了侄儿张绣,将自己的家人也交托给了他,命他日后计策,尽皆要听贾诩的话。
将贾诩奉为师长,不可有半点的不敬。
张绣哭了半个晚上,将叔父埋葬,又安置好了叔父的妾室。
他的正妻在途中已经病逝,其余的妾室并没有跟随而来,只有这邹氏因无处可去,害怕从此被嫁去给不同的人生儿育女。
一直跟随在张济身旁,此时也是在马车内哭得伤心欲绝。
天快亮的时候,张绣清点了兵马,还有一万余人,攻城折损了数千,又在途中逃了不少兵士。
如今已经没粮食了。
要如何是好,他自己也没有主意。
挺拔如松的张绣,此时持枪在湖旁而立,身穿银甲血染战袍,神情严肃紧盯着平静湖面上的月亮倒影。
艰难的做着抉择。
而他的心中,始终浮现出来的,是当时那个同样很年轻的太守徐臻所说的话。
“刘横江绝非善类,其人必有防备,请将军切莫大意。”
“这句话,堪称金玉良言。”
张绣仰天长叹,双眸之中满是悔恨,便是大意了,才会攻打城,谁知道里面早已补充了兵马。
补充到城门上的兵马源源不断,如何能攻得下来,如今却又没了粮食,接下来难道真的只能到山中为寇。
继而靠劫掠荆州过往商贩为生?!
“我堂堂宣威侯!岂能如此苟且偷生?”
“问就问!”
张绣当即回头而走,从湖边回到了军帐之内,此时士气低迷,唯有心腹之人还在坚持值守。
此时的贾诩,正在火堆旁,就着一根湿润的横倒巨木坐着,发呆。
“军师,绣请军师教我,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贾诩回过神来,他脑子里还在想着的是当时徐臻的话,一时间没听见张绣说什么。
“少将军,是问计策?”
“不错,现下我们该怎么办?军师,如今军心低迷,粮草将尽,如何才能立足?请先生教我!”
贾诩苦笑了一声,“立足的话……倒是简单。”
第八十七章 一杯茶,一躺椅,一觉睡到下午起
“请先生教我!”张绣面色一喜,果然还有机会,否则这位先生可能就不会留在此处了。
毕竟张济与贾诩本来就是旧相识,很早就已经听闻过这个人的各种年轻时候的事迹,别的本事不知,但保命绝对是无双者。
既然他还肯献计教导,那说明这些麾下的兵马都还有救。
“少将军只要为刘表所用,便可在南阳立足,而且是拥兵而足,可不断招兵买马。”
当然,没有仁政支撑,无法吸引百姓到来,屯田与人口都不会发展壮大,这两点将会成为刘表把控在手中的权益。
这一点,贾诩并没有明言出来。
而张绣则是有些犹豫。
“少将军不必犹豫,”贾诩叹了口气道:“将军因粮草攻城,以为此城并无多少敌军,实际上已经低估了刘表。”
“这位刘横江,当真绝非善类,其人能一骑入荆州建立如今的功业,必然不是泛泛之辈。”
“此事并非是刘表之错,将军与之讲和,是为了兄弟们着想,实际上我当时也想劝将军切莫攻打城池,该与刘表议和商谈才是。”
张绣被这些话道明了心中的想法,不由得摸了摸鼻头,但细想下来也确是如此。
叔父之死,和刘表并没有多少关系,都是叔父执意要动手,才导致了大军败于此攻坚之战。
“可是……”张绣再次陷入迟疑,憋红了脸有话说不出口,“此时我再去与刘表讲和,他还会肯与我讲和吗?”
若是异地处置,我不将使者奚落一顿便已经算是名士风范了。
贾诩更是坦然笑道:“必然会肯。”
“刘景升在荆州之地,富民强兵,兵马镇守之地颇多,少将军应该听闻,孙家那儿郎回到江东之后,如今正在承袭父兄之基业,打江东诸郡。”
“而且,此人背后还有袁术扶持,如此态势便是自江东与刘表临江对峙,少将军是否知晓,孙坚将军死于谁手?”
张绣下意识的道:“刘表。”
孙坚当时在讨董联盟军中,可谓是最令人头疼的将军,虎牢都被他所破,而且迁都长安之后,在南部关卡一直以大军压境。
到最后粮草耗尽,才肯撤军。
后来便也是在南阳平乱,成为了根据之地,发展壮大。
若非是回江东渡江的时候被袁术伏击,射杀了孙坚,只怕现在在江东定然也是一方豪强。
绝不亚于袁术也。
对于刘表来说,最大的威胁应该是孙氏的那一位儿郎。
这一瞬间,张绣感觉又有些迷茫。
前有那位徐伯文太守,后有孙氏儿郎,现在我怕是连在年轻人里面都排不上号了。
如今的将军子弟都已经这么卷了吗?!
张绣大呼离谱的时候也想明白了贾诩的话,自己立足绝对不难,但是发展壮大已经属实是不可能了。
刘表乃是聪明人,当然会愿意自己在北面帮他驻守,而他可将兵马内缩,再以粮草与人口等,挟制住自己的兵马,如此日后必然要听他的命令。
所以他必会答应。
“那此后,又该如何?难道要一辈子为刘表驻守北面吗?”
“不是,接下来恐怕就要等那位徐伯文了,”虽然万般无奈,但贾诩还是不得不提及此人。
“先生,这话是何意?”
张绣心里一抖,这句话他很不爱听,听到耳中心绪不宁。
“徐伯文曾说我们会再见面,而且断言我们到了荆州也许会受挫,从那时候起,他似乎就已经断定有此一日,会来招揽少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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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天子安定,而我们身处之地,刚好是曹孟德的南方,他绝不会坐视自己后方有隐患,毕竟,他迟早要与袁绍有一战。”
“哦?!那,此二人先生觉得谁会赢?”
“哈哈,那就要看谁人得道了,得道者多助也。”
贾诩此时也不好论断,但北方此二人之争,虽不在近前,却也可说在近前,这种话与张绣说就要解释很久了。
所以贾诩不打算说明白。
若是看当前局势,两人都还有外敌。
冀州还有公孙瓒,曹操亦还有袁术为隐患,都是要解决的敌人,相比之下,袁术如今坐拥四十万兵马雄踞江南,应当是世间第一诸侯。
军威滔天,奈何他的粮草还需要数年来囤积,这四十万也多是贼寇投诚,手底下的名将与能人志士并不多,袁氏人脉下的门生,几乎都去了冀州投在袁绍麾下。
是以真要打起来,袁术无人可用。
必然是曹氏胜势较大。
若是长远来看,曹、袁二人恐怕从现在开始,就需要勾心斗角,来拉拢周围诸侯与将军了,到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可非是一战可决的胜负。
北方霸主,问鼎中原。
谁若是赢了,暗中不知是已经交锋多少次,才可奠定胜机,即便是首战交锋得胜,也需要数年才可逐步平定对方的领地。
是以,说近很近,说远也很远。
“嗯……”贾诩思索了半天,还是打算嘱托张绣一句,“少将军只需做好决断,到时候准备援助谁人一方便好。”
“谨遵先生教诲。”
贾诩收起了动容之意,表情略微变得凝重起来,当即说道:“少将军心中不必太过负担,乱世生存,如此年岁已经能有宣威侯之爵位,已然是功成名就了。”
“是。”
张绣心里自然还是有些不忿,但此时贾诩的话,也令他心中稍稍宽慰。
不过,我已经有爵位了,虽为列侯,且没有食邑,却也是侯爵之位,显赫门庭,如今的年轻人有多少可达到此境地?
譬如徐伯文,他虽为太守,但年纪尚浅也不可能得爵位。
……
“朕,封伯文为青亭侯,执金吾,日后护卫许都皇城,”天子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在后花园对徐臻说道。
“臣,谢陛下。”
徐臻拱手鞠躬,但不匍匐大礼,气度依旧还是深沉。
但刘协显然注意力不在这里。
他此时,正背着手在观察花园内这个取水灌既之器。
在不远处有个健硕的宿卫,正在摇动一个把手。
片刻后,有水从深井之中出来,储蓄在较高的蓄水池内,这时候一名侍卫打开了阀门,水流顿时顺着竹管流了出来。
不多时就流到了刘协的面前。
真神奇。
“此物,是爱卿所造吧?”
“回禀陛下,是臣所造。”
“绝妙也,爱卿可否,平日里多来宫中,将心中妙想再说与朕听?如此物的想法,爱卿脑中还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