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朕就是盛世之君 第340节

  不否认袁崇焕的确是有才的,哪怕是杀东江军主帅毛文龙,站在辽东督师的角度,也是一种正确选择。

  可是看待问题的,并非是自有一个角度。

  辽地所产生的动乱和风波,使得所存在的角度太多了,大明天子,辽东将门,辽东督师,建虏八旗,东江军,文官群体……

  在众多的角度之下,对大明皇帝而言,那般多的资源倾斜给你,绝对的信任赐予你,最后许诺的成绩却没能达成,反而让大明蒙受更多损失,期间还有着不少匪夷所思的怪异举止,出于对王朝统治的安稳,袁崇焕这位大明臣子,被打上可能叛变的标签,特别是挑衅皇权的行为,那就算是没有建虏八旗的离间,袁崇焕也是非死不可。

  谁对?

  谁错?

  恐没有谁能真正讲清楚,这就是历史遗留的问题,所造成的这些情况罢了。

  “万幸,真的是万幸啊。”

  孙承宗双眼微眯,轻拍着女墙,神情感慨道:“天佑大明啊,陛下英明神武,提出的泛辽东战略,逐步扭转这一被动局面,让我大明能离开先前的泥潭,不再陷入到建虏八旗的节奏下。

  从擢授刘兴祚出任东江镇总兵官以来,我大明才算在辽地这个地界,真正意义上在对战建虏这一战略层面上,开始逐步实现以己之长、攻敌之短的优势。

  这才让过去所生的弊政和隐患,被一个个精准铲除掉,并且在逐步扩大这种优势,让我们大明在辽地开始站稳脚跟。”

  “督师今日有这般多的感慨,是因为撤卫设府一事,彻底落实下来吗?”见孙承宗这般感慨,茅元仪面露疑惑道。

  “不错!”

  孙承宗重重的点头道:“事实证明正在逐步崩坏的卫所制,已不适合在辽东这个地界存在了,毕竟单一的权力构架,不能满足于很多现实的需求。

  陛下的决断是英明的。

  倘若先前辽西被收复回来时,没有陛下乾纲独断所下密诏,命我等寻找合适契机,逐步实现撤卫设府,那就绝不会有今日的辽西。

  建虏八旗先丢辽西,再丢辽南,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就是一种必然的趋势,在对战建虏这场战役下,我大明肯定能取得最终胜利。”

  让辽东督师孙承宗这般激动、这般高兴的原因,在于大明所实控的辽地疆域,已实现全面的撤卫设府,一批从各地赈灾行署所遴选的才俊,被安排到所设府县治下任职,就当前所取得的成就,已让辽东督师府可以实现部分自给自足,而无需什么事情,都需朝廷调拨粮饷才能解决,这对今后平叛建虏起到极为重要的作用。

第646章 税改肇始(1)

  大明是中央集权的大一统王朝,不管是在什么时期,都是这一特性,哪怕是期间经历众多叛乱,都没有影响到这一特性。

  这是大明问鼎神州的根脉所在。

  只不过相较于明初时期,崇祯皇帝所处的时期,很多支撑王朝统治的梁柱,都被啃食的歪掉了。

  比如赋役制度。

  比如军队制度。

  皇帝想集权,构建没有贵族特权的集权统治,明确各级权力承载,以确保皇权是最大的。

  文官想分权,构建限制皇权无序的集权统治,明确各级权力承载,以确保皇权能被制约。

  皇帝的确是会出错,毕竟皇帝也是人,不过一旦出错的话,就会对大明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土木堡之变。

  此役的战略错误,导致大明损失了无数精锐之士,折损了大批文武,特别是一批能打的武将勋臣,纵使最后没让大明社稷倾覆,可是也造成大明的权力构架出现倾斜。

  皇帝会出错,难道文臣就不会出错?

  大明的文官群体,从来都不是单独的个体,在他们背后代表着一个个群体,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使得先前很多好决策,好方针,最后都演变成利己的东西,坑害着大明的统治根基。

  特别是那句祖制不可违,每每叫崇祯皇帝听见以后,那心里都是厌恶极了,这本该是规谏天子的话,却渐渐的变了味道。

  什么祖制不可违,那分明是利益不可违。

  崇祯皇帝就是想要打破这一格局,不想让大明循规蹈矩下去,就是要让大明不断地调整国策。

  没有一成不变的国策,就算是再利害的人,再高瞻远瞩的人,都不可能站在前人的角度,去预判后人的发展。

  思想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毕自严啊,总是要在较为特殊的时期,才选择做出他觉得对的事情。”崇祯皇帝倚靠在龙椅上,御览着所拿奏疏,笑着摇起头来。

  “就毕卿所呈奏疏,要打击私盐,清查盐场和灶户等事,内阁那边是什么反应?只怕反响很激烈吧?”

  “陛下英明。”

  内务府总管大臣钱肃乐,神情严肃的作揖行礼道:“当前山东和江南诸省,受那两个要案的影响,地方肯定是不安稳的。

  更别提新生的宁夏叛乱,让朝廷出动京营前去平叛,求稳,是现阶段朝廷所需要着重去做的事情。

  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毕阁老却呈递这等奏疏,想打击私盐、清查盐场和灶户等事,这在内阁引起很大的争议和分歧。

  甚至据臣所知晓的情况,韩元辅、温阁老他们,都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不过温阁老要更温和一些。”

  “你是怎么看的?”

  崇祯皇帝放下手中奏疏,看向钱肃乐说道:“你觉得毕卿所提盐税整顿,对于国朝而言,究竟是利大于弊呢?还是弊大于利呢?”

  “启禀陛下,臣以为是利大于弊。”

  钱肃乐作揖再拜道:“尽管说毕阁老所呈奏疏,是比较特殊的士气,不管是衍圣公府一案,亦或是江南刺杀一案,至今都还没有一桩明确下来。

  这两件要案的出现,在朝野间的反响很大。

  且毕阁老所提盐税整顿,涉及最重的恰恰又是山东和江南诸省,朝廷若真想做好这件事情,那必然会在地方引起一些风波。

  可纵使是这般,依着臣之愚见,有些事情终究不破不立,涉及盐政所存弊政,都是较长时间堆积下形成的。

  倘若不这般推行起来,那问题只会越堆越多,这直接产生的影响,就是朝廷每年所征盐税会连年递减。”

  “你能这样想,朕很欣慰。”

  崇祯皇帝赞许的点头道:“这件事情想要推行起来,的确是不容易的事情,不过就算是再难,也要逐步的推行起来。

  内阁想争论此事,那就让他们争论吧。

  朕相信毕卿的能力,也相信毕卿的手段,更相信国朝上下,有很多像毕卿这样的大明栋梁在。”

  崇祯皇帝所筹设的内务府,存在着一个任何人都不知晓的根底,那就是所聚拢的内务府职官,多数都是原有时间线上的抗清英雄。

  钱肃乐是。

  李长祥是。

  张肯堂是。

  黄道周是……

  太多太多这样的俊才,通过崇祯皇帝的意志,聚拢在内务府这一权力构架下,这使得他们在京城,在大明各地,在赈灾行署做着事情。

  过去抗清。

  现在抗权!

  抗什么权?

  一切不法之特权!

  权力倘若失去了制约,那就不能称之为权力,而是一种作恶的工具,崇祯皇帝就是要用他的方式,来逐步给权力套上笼头。

  “陛下,臣觉得这件事情,不该只在朝堂上争议起来。”

  钱肃乐想了想,对崇祯皇帝作揖道:“在民间也该形成争议,正如陛下当初所提,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让更多的群体参与其中,争论此事,那么朝廷所掌握的主动权就多了。

  盐政是否存在问题。

  盐政是否存在弊政。

  民间的一些建议,其实也是能听取的,如果说此事能够做好的话,说不定能帮着毕阁老……”

  “你的想法不错,此事就交由你来办吧。”

  崇祯皇帝微笑着说道:“定期向御前呈递奏疏,朕会持续关注此事,内务府所筹设的新制盐场,也该发挥它们的作用了。

  传达朕的口谕,先在天津直隶州把盐价给朕打下来,朕要盐成为利民的盐,而非掠民的盐。

  今后的大明盐政,朝廷要逐步恢复专制主导,一些盐商想要通过贿赂、勾结等方式,来左右盐价走势,朕绝对会让他们付出惨烈的代价。”

  “臣遵旨。”

  钱肃乐当即作揖道。

  盐铁专营,这是中央集权的大一统王朝,手里所掌握的重要财源,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大明开始渐渐变了味道。

  崇祯皇帝清楚的知道,随着大明境内的原始工业化稳步推进,过去那种盐铁专营模式,已然是不合时宜的了,他要通过自己的方式,给大明探索一条新的路,确保财税收入的稳定。

第647章 税改肇始(2)

  “毕自严!你难道真就这般顽固吗?”

  韩忿怒的声音,在毕自严所在公事房响起,彼时的韩,是面带怒意的迎着毕自严的注视,表达着内心的强烈不满。

  作为大明的内阁首辅,韩表示自己真的很累。

  从内阁改组以来,温体仁、徐光启、周延儒这批大臣进阁以来,固然说他手里的权力增多不少,可是相对应的来讲,内阁次辅和群辅的权力,也跟着增加不少。

  特别是经崇祯皇帝的有意安排,而特别分领的职权和差遣,除非是遭遇到重大风波,否则内阁其他大臣,包括内阁首辅在内,都是没有权限去直接干预的。

  “韩元辅是说本辅顽固吗?”

  毕自严眼神坚定,直视韩说道:“是,本辅或许就是顽固吧,但整顿盐政所存弊政,本就是户部该做之事。

  难道就因为国朝遇到一些问题,户部就不做事了吗?

  天底下没有这等道理吧?!

  从本辅署理户部事宜以来,哪一年朝廷不是入不敷出?难道韩元辅就没有想过,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国朝赋税出现这等问题吗?”

  “你就是顽固!”

  面对毕自严的质问,韩气的浑身发抖,开口道:“本辅是不是一再强调,整顿盐政是要做的,内阁是要支持的。

  但现在的时机不对。

  一个江南刺杀案,一个衍圣公府案,就影响到江南诸省和山东等地。

  这两件要案要是不能妥善解决,是会出大问题的,是会出大麻烦的。

  偏偏在这等局势下,你要做整顿盐政的事情,这会引起怎样的矛盾和风波?难道你就没想过吗?

  本辅说的多明白啊,现在大明社稷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肆虐的流贼势力被驱逐出山陕等地,流窜到青海一带。

  猖獗的建虏八旗,在辽地也变得举步维艰了,为了这些叛乱,国朝先后调拨多少粮饷啊,难道你这位户部尚书不清楚吗?”

  “韩元辅所言,本辅心知肚明。”

  毕自严神情自若道:“无非就是整顿盐政一事,可能会牵扯到一些人,导致他们会铤而走险。

  勾结私盐贩子,蛊惑地方百姓,闹出所谓的反叛之势。

  可是本辅所呈递的奏疏,也详细讲明这些情况,怎样预防此等不利局面的发生,难道韩元辅都没看过吗?

  倘若在此期间真有一些人胆敢这般做,那对大明社稷而言,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拔浓,就要趁早!”

  见自己这般详细讲明,毕自严依旧是不为所动,韩坐在官帽椅上,手止不住的颤抖着,那双冷厉的眼眸,死死盯着毕自严。

  从纲法明确以来,大明盐政所生出的问题,所堆积的弊政,其实很多人都是能看到的,但就是没人敢去触及。

  原因很简单。

  所触及到的群体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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