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不顾赵忠尧和施汝为两个人的穿着打扮很朴素,根本就不像大户人家的公子哥面对公子哥的时候反而要更加小心谨慎,因为他们很可能是国内某个有实权的大官、或者有兵权的军阀的子弟在公事公办地登记完姓名、籍贯等等个人信息之后,就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两位此次来到英国,可曾有什么心怡的学校?”
“我们要去剑桥大学.”
两位先生很老实地回答。
“噢……剑桥大学,那可是全英国最顶级的大学之一,有志气,了不得!
“只是这个剑桥大学么,因为名气太大,所以它的入学门槛也是水涨船高。
“小弟我在公使馆工作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到几个能最终进入到剑桥大学学习的同胞。
“不过,两位这次来英国,总算是遇到了一个好时候,不知道你们在国内有没有听说过,现在在物理学界,我们国内出了一位叫做陈汉臣的了不起的同胞?他……”
工作人员根本没给赵忠尧和施汝为插嘴的机会,他话锋一转,开始对陈慕武在物理学上的取得的成绩添油加醋,大吹法螺。
但因为他本身就不懂物理,只是通过报纸上的新闻才简单地了解了一些,所以话语里出现了不少专业性的错误。
“……不仅如此,你们这段时间一直在消息闭塞的轮船上,可能不知道的是,陈汉臣不光在物理学和天文学上取得了了不得的成就,还在法国京城巴黎举办的万国运动会上,一口气拿到了四块金牌。
不仅为我们国家争了光,更是在英国也闯出来了不少名望。
“巧合的是,这位陈汉臣先生正是两位想进入的剑桥大学的毕业生,并在今年夏天他才刚刚取得了教授的职位。
如果他想安排学生进入剑桥大学学习,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上嘴唇碰碰下嘴唇,也就是几句话的事。
“而更巧合的是,陈汉臣先生和小弟我的私教甚好,两位如果有意的话,小弟我可以在其中帮忙牵线搭桥,只是这费用么……”
滔滔不绝地说了这么一大段话,这个工作人员终于闭上了嘴。
只不过他又朝赵忠尧和施汝为伸出攥拳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之间不停地搓弄,发出摩擦的声响。
这个肢体语言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那就是想要牵线搭桥,联系上陈慕武进入到剑桥大学,就要先给钱。
看完这一番拙劣的表演之后,两个人再也控制不住,不约而同地捧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他们虽然初来乍到,但不代表他们没有生活经验,两人早就看出来了这个公使馆的工作人员,完全就是在狐假虎威,而且还好巧不巧,刚好撞到了他们的枪口上。
看到此情此景,工作人员还以为是自己的表演被看穿,所以又想借助自己手里的权利,来威胁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乡下人。
“没钱就说没钱,笑什么笑?你们信不行,我不但能让你们去不成剑桥,甚至可以让公使大人出面,把你们两个给遣返回国!”
他的这些话没有起到丝毫的效果,在又笑了好一会儿之后,施汝为终于告诉了这个倒霉蛋儿事情的真相。
“这位先生,我要纠正您一个错误,作为公使馆的工作人员,您应该比我更清楚,现在的驻英公使仍是留在国内的顾少川,在英国代理职权的只有临时代办而没有公使。
“另外,我们两个人,之所以从国内千里迢迢地来到英国,想要进入剑桥大学学习,完全就是受了您刚才亲口所说和您私交不错的陈汉臣先生的邀请.”
施汝为还在这个人面前晃了晃陈慕武给叶企孙写的那封信:“您如果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去给您的至亲好友陈汉臣先生这封信,问问他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听完这一番话,工作人员吓了个脸色发白。
本来这些留学生里选择进入到剑桥大学的就不多,今天总算遇到两个,他还打算搬出陈慕武的名号,发一笔大财。
却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是陈慕武邀请来剑桥留学的。
他这下子可算是闯了大祸,为了尽量弥补自己的过失,这个工作人员直接翘了班,把两个人带到车站,亲自送往剑桥。
他一路上好说歹说,企图能用自己的实际表现获得他们二位的原谅,让两人在陈慕武面前替他美言几句,不至于因为这一时贪心而丢了工作,毕竟陈慕武现在可是临时代办朱兆莘面前,一等一的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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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98单光子干涉实验
“这位先生,你实在是不应该这么做……”
陈慕武话还没说完,这个公使馆的工作人员,直接左右开弓,自己给自己了两个巴掌。
“陈先生,实在是对不住,这次是我鬼迷心窍,猪油蒙了心。
“您千万要放小弟我一马,这件事上还请免开尊口,可别和我们公使馆的那位朱代办说啊!……”
工作人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打心眼儿里想让陈慕武对他网开一面。
在此之前天天拉大旗作虎皮的陈慕武,没想到自己这次成了别人的大旗。
但他还真拿眼前这个公使馆的工作人员,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按下葫芦起了瓢,虽然陈慕武只要给朱兆莘写一封信,就一定能让这个人失去工作,但是他一个人走了,不代表公使馆里的其他人不会重复这个人所做过的龌龊事。
陈慕武到最后只能想了一个笨办法,那就是下次再从国内邀请人来的时候,提前把名单通知公使馆那边一声。
只要不动我的人,其他人的竹杠,就由他们爱怎么敲怎么敲吧!
公使馆的这个工作人员,千恩万谢地离开了剑桥。
临走之前他还不忘各种许愿,说下次再从国内送来什么好东西,绝对不会忘记给陈慕武也送过来一份。
和这个人的口头许诺不一样的是,赵忠尧真的给陈慕武带了东西来。
赵是诸既人,和陈慕武的老家虞在清朝时同属邵兴府管辖,所以两人也算是同乡。
两人这趟到国外的求学之旅,来到英国的船票是陈慕武大哥陈慕侨出的,在英国的学费和生活费用则是陈慕武一手操办。
所以赵忠尧和施汝为对陈家人的帮助十分感激,在老师叶企孙的建议下,他们特意给陈慕武带了几斤好茶。
“这茶叶进入英国海关的时候,一定交了不少税吧?”
陈慕武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到英国时,也是因为不明所以,因为携带了一些茶叶,就被那个黑心的英国海关课了不少税。
“陈老师,谁说不是!就这么几斤茶叶,海关的那个英国官员就收了我好几磅的关税,他们可真是狮子大开口!”
……
三个人一番交流之后,陈慕武发现了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那就是叶企孙给他介绍来的这两位学生,虽然对自己是一口一个“陈老师”地叫着,但是他俩的真实年龄,其实都比自己还要大。
所以陈老师的这个称呼,陈慕武觉得自己是万万受不得也答应不了的。
在他千方百计地劝说之下,才让两人最终答应了,彼此之间要么叫他的表字“汉臣”,要么就直接叫他陈先生这件事。
既然两位同胞已经来了剑桥大学,那么接下来的首要任务就是准备各个学院的入学考试。
现在又冒出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陈慕武去年来到英国的时候,根本就没参加过三一学院的入学考试。
他属于是被院长老汤姆孙给开了个后门,一到剑桥,就直接进入到了卡文迪许实验室做起了实验。
所以陈慕武并不知道入学考试究竟是以什么形式,如果只是面试的话,还要问些什么问题。
不过,倒是也有现成的解决办法,那就是他陈慕武还有一个学生,在不久之前才刚刚通过了基督学院的入学测试。
陈慕武把赵忠尧和施汝为托付给了他们的奥本海默,让这位陈门的大师兄,辅导两个人准备接下来的入学考试。
奥本海默没有推辞,因为这是自己来到剑桥之后,陈老师给他的第一个任务。
他觉得自己必须要把这件事情好好完成,也让陈慕武看一看,自己这个哈佛大学的荣誉毕业生,到底是不是吃素的。
……
下个星期二,在一场还算丰盛的晚宴之后,这一场在暑假里临时举办的卡皮察俱乐部的活动,悄然在三一学院的一个房间里拉开了帷幕。
刚刚来到剑桥的赵忠尧和施汝为两人,可能还不知道在他们坐着轮船在海上航行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陈慕武在物理学界又搞出来了什么大动作。
但是既然奥本海默兴致冲冲地说要去听陈老师讲座,他们两个也没有不跟着的道理。
不过由于两个人还不是卡皮察俱乐部的正式会员,所以只能在房间里的末位列席。
而同样不是正式会员的奥本海默,却在陈慕武的安排下,得到了会议记录的工作。
他很是兴奋地握着手中的笔,心里想着绝不能漏掉从自己老师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单词。
陈慕武想着,在这次的俱乐部活动上,就具体说一说,这个波函数Ψ到底是什么。
让奥本海默记录,也是为了把这个讲座内容整理出来之后,能更方便地再去发表一篇论文。
陈慕武并不想触碰证明矩阵力学和波动力学等价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实在是太难了。
总有人说薛定谔在1926年提出波动方程后的不到半年时间里,就在数学上严格证明了他的波动力学和海森堡的矩阵力学等价。
但这只不过是一个物理学神话罢了,薛定谔给出来的证明方式是用波动方程解了一下谐振子的能级和定态波函数,得到的结果和矩阵力学给出来的结论相同而已。
然后他就大言不惭地说自己的波动力学和海森堡、玻恩、约当的矩阵力学等价,可以用数学变换从一种形式变换成为另一种形式。
其实,他充其量是“论证”了这两种力学在物理学上是等价的这件事,而且也就只能忽悠一下众多数学学得不好的物理学家们。
而最终在数学上证明波动力学和矩阵力学等价,还要等到狄拉克在1930年抛砖引玉,然后冯诺依曼在1932年才能给出最终的结论。
很显然,陈慕武不想在这次卡皮察俱乐部的会议上,当一个不太讨喜的数学家。
薛定谔“论证”两种力学等价的那篇论文,倒是可以留给赵忠尧施汝为和奥本海默三位,就当做是送给三个学生的见面礼。
陈慕武琢磨,他既然想着以后要开宗立派的话,那么就不能只靠自己单打独斗,也要把手下的学生们都一个个地培养得出人头地。
所以他决定开门见山,直接讲起了有关概率波的这件事。
“想必今天来参加这场会议的物理学从业者,应该或多或少地都读过了我前不久发表在《自然》周刊上的那篇论文。
“你们应该会觉得,站在眼前这个叫陈慕武的家伙,他先是搞出来了一种叫做矩阵的东西,把人弄得神魂颠倒,陷入数学深渊。
“然后他又发明了一个波动方程,把人从数学的深渊里拯救了出来。
“我相信,你们有很多人也都尝试了用这个新的方程计算氢原子光谱,并且得到了很好的结果。
“但同时我也清楚,们搞不明白,这个和波动方程形式完全一致的新方程,它描绘的究竟是一种什么波?是什么东西在波动?
“众所周知,在我们这个世界上,有两种波存在着。
“一种就是像声波和水波那样的机械波,它们通过空气分子或者水分子在微观尺度上的震动,导致在宏观尺度上形成了波动。
“而另外一种,则是麦克斯韦先生提出来的电磁波。
自从爱因斯坦博士提出来的相对论被广泛接受之后,人们已经抛弃了想象中的‘以太’这种介质,接受了电磁波是电场和磁场本身的一种震动。
“也许你们中有人,已经把这个新的波动方程带入了既有的理论当中,认为电子就是这个方程里的一个波包,然后就发现了这种解释导致波动并不稳定,电子很快就会耗散到无穷远处。
“可是事实中的结果并非如此,电子就是电子,并不会出现在计算后得出的这个现象。
“现在,我要指出的一点是,这个波,它既不是一种机械波,也不是一种电磁波,而是一种新形势的概率波。
“至于你们心心念念的这个振幅Ψ,则和上面提到的两种波类似。
“在经典物理中,振幅的平方,代表着波的强度。
而在我的这个方程里,振幅的模平方|Ψ|,代表着粒子在某一时刻出现在该位置上的概率!”
陈慕武本以为,自己这次一定是在卡皮察俱乐部的会员面前,装了一个大逼。
可等他滔滔不绝地讲了这么一大段,台下众人的脸上并没有显示出他期待的震惊脸,而大部分都是一脸的懵懂。
过了一会儿之后,俱乐部的主席卡皮察,才代表其他人提出来了他们的疑问:“陈,能不能请你在具体讲讲,这个波动方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个粒子出现的概率,又究竟该如何理解?”
大意了,讲了一堆理论上的知识,结果自己这些这天都待在实验室里的同行们,可能压根儿没听懂。
他现在有些怀念起自己的前室友狄拉克来,如果那个不苟言笑的英国人也在这里的话,他一定能听明白陈慕武在说什么。
“有关这种概率是什么,一种最简单的解释就是,电子在空间中无处不在,在同一个时刻中,一个电子既可能在我这里,也可能在卡皮察先生那里.”
“陈,你这个说法实在是太荒谬了,”还没坐下去的卡皮察立刻提出来了不同的见解,“在某一时刻,电子的位置必须是固定的,你刚才举的那个例子,其实想要知道这个电子在哪里也很容易,只需要在整个空间全部都摆上盖革计数器,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整个空间里只有一枚电子的话,那么也就只能有一个盖革计数器能发出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