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但在剑桥无亲无故,是一个孤家寡人,而且还是一个不在公历的十二月份过圣诞节的俄国人。
所以陈慕武才把电报发给了卡皮察,让他带上两位中同胞赵忠尧和施汝为,顺便来当这个“旅行团”的“导游”。
至于发往巴黎的那一封,当然是给德布罗意。
反正估计这位公子哥也闲着无聊,不如请他带着叶公超到斯德哥尔摩来游玩一圈。
之所以特意在电报里叮嘱要带上自己的小弟,当然是因为使徒社的企鹅出版社那边,已经丧心病狂地把催稿信寄到了哥本哈根这里。
陈慕武决定等回到英国之后,就让董事会挖几个专业的出版人来,不能任由这些二代们胡搞乱搞了。
离开陈乔治系列,难道就不能出版其他的书了吗?
比如那个还没成名的阿加莎克里斯蒂就不错,已经要让企鹅出版社赶快签下她。
不过陈慕武给德布罗意发这封电报还另有深意,当然不是只想让他带上叶公超一个人,也不知道这位老兄能不能和自己心有灵犀。
有了新朋友也不能忘记老朋友,发往哥廷根的电报,当然是给布莱克特的。
他虽然有莫塞莱奖学金傍身,但那笔钱毕竟有限,估计在德国的布莱克特仍然要精打细算,这个圣诞节他应该是不会回家的。
陈慕武出资邀请他去瑞典,等颁奖典礼结束之后,刚好也能让布莱克特跟着卡皮察和自己一道回英国,到伦敦伊斯灵顿的家里过个圣诞节,像《真爱至上》那样给家人们一个惊喜。
他这个朋友做的,就是这么贴心!
在一开始陈慕武给自己列出来的那张邀请人的清单上,还有爱因斯坦的名字。
可是他思前想后,最终还是没有往柏林拍这一封免费的电报。
陈慕武可不想因为领一个诺贝尔物理学奖,就和爱因斯坦绝交,那样或许还会让自己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
即使公使馆的电报不花钱,但陈慕武也知道,自己写了那么多字,发报员一定会在背后骂娘。
小人喻以利,为了能让消息及时准确地传达出去,他给发报员悄悄塞了五十丹麦克朗的小费。
花小钱办大事,这三英镑花得不亏。
如果到大北电报局去发这几封电报,别说是三英镑,可能三百英镑都不够花!
因为陈慕武事先没有通知,今天是突然临时登门拜访,打了徐兆熊一个措手不及。
时间紧迫,来不及采买各种食物,他只能让公使馆的厨子就地取材。
好在最终有惊无险,等陈慕武发完了他这几封电报,公使馆的晚宴也就基本完成了。
虽然没有什么名贵的食材,但总归也不至于在客人面前太寒碜!
自从叶公超离开了剑桥之后,陈慕武就只在驻英国和驻丹麦的公使馆里,吃过还算正宗的中菜。
这顿饭吃得他心满意足,甚至在某一瞬间,陈慕武还诞生出了未来一段时间里,天天住在公使馆的想法。
但这种做法,可能会让徐兆熊嫌弃不说,而且没准儿还会让玻尔误会:难道是自己哪里招待不周,才让陈慕武离开理论物理研究所,搬出去住的么?
最终他只能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公使馆,临走前还没忘了让厨子再给自己打包一份红烧肉。
……
海的家人们来欧洲的旅费当然是他们自己出,而陈慕武往英国和德国拍的电报里,也都特意注明了往返的旅费和食宿由他亲自支付。
可是,瑞典方面已经承诺,可以支付他本人和一位旅伴的所有旅行开支。
而且他们还屡次三番地暗示,这位旅伴的性别最好是一位女性。
那么现在问题就来了,难道说陈慕武打算把这笔开支,花在玻尔或者奥本海默身上,让他们两个其中之一,陪同他一起坐到斯德哥尔摩的市政厅里吗?
当然不是。
无论是称霸一方的玻尔,还是出身于犹太富商之家的奥本海默都不差钱。
而后者也在第一时间就提出来了,他将替大家出这次的旅行费用。
只可惜海森堡想要回家过圣诞节,而泡利不想去吃酸鲱鱼,所以才双双拒绝了奥本海默的邀请。
在陈慕武心中,早就给自己选好了女伴。
但他总觉得像给其他人一样发电报有些不庄重,所以最终选择给艾芙写了一封没用打字机的亲笔信。
他在遣词造句上处处小心谨慎,每字每句都仔细斟酌了好久,力争做到不生分也不过分,一切都点到为止,恰到好处。
穿越以前一直使用电脑键盘,穿越后则一直使用打字机,自高考之后,陈慕武的书写水平就开始江河日下。
他把这封信誊抄了不止一遍,直到选出来他自认为写得很好看的一版为止。
直到把这封亲笔信寄出去,陈慕武的心里依然很忐忑。
在他看来,写这封信的用意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能陪别人一起到瑞典斯德哥尔摩,见证他拿到诺贝尔物理学奖的,其身份一定十分特殊。
陈慕武想,冰雪聪明的艾芙一定能猜到这封信的用意,希望她千万不要拒绝自己。
他当初选择给德布罗意发电报,当然也有这一层私心。
居里夫人太忙,而且肯定也不屑于来瑞典参加他的颁奖典礼。
如果艾芙真能答应他的邀请的话,也总不能让人家一个小姑娘,独自一人从南向北横穿整个欧洲吧!
……
电报已经拍向世界各地,唯一的一封邀请函也已经寄了出去。
这之后,陈慕武就要准备前往斯德哥尔摩之前的最后一件事,准备自己在即将到来的颁奖典礼上的演讲稿。
一般而言,这个演讲稿无非就包括几个方面。
要么是对自己所得奖项研究的深入阐述和解释,简单介绍一下自己获奖的研究方向、方法和成果,以及它们对当前相关领域和人类社会的意义和影响。
但陈慕武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他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获得奖。
总不能把自己这一年多时间里搞出来的成就,从头到尾都讲述一遍吧?
即使他愿意,主办方也不干。
毕竟观众席上可是坐着瑞典国王和许多贵宾,大家都等着演讲赶快结束,好去旁边的宴会厅里吃席呢!
要么就是表达对支持他们工作的人的感激之情。
陈慕武觉得这一条必须要加进自己的演讲稿里,因为从海走到欧洲,他这一路上遇到的贵人实在是太多了。
按照时间顺序来,也有爱因斯坦、普朗克、爱丁顿、卢瑟福、老汤姆孙、卡皮察、布莱克特……
这一串人名无穷无尽,如果一直列下去的话,陈慕武觉得最少能值几个起点币。
他把能想到的这些人名全都写到了纸上,决定等到时候看究竟哪些人会去斯德哥尔摩,再对他们进行重点地吹捧和感谢。
陈慕武觉得自己这一波操作,称得上是精准打击了。
以上两点,基本上就是现如今各位诺贝尔奖得主获奖感言的全部内容。
在不讲究政治正确的年代里,是没有人整天呼吁这个呼吁那个的。
难道他陈慕武站到斯德哥尔摩市政厅的舞台上,呼吁世界和平,本鬼子就能乖乖听话么?
当然也总有例外,就比如理论物理研究所的主人玻尔,在他获得诺贝尔奖的那年,就在颁奖典礼上整了个大活儿。
瑞典国王前脚才刚隔空给1921年的物理学奖得主爱因斯坦颁完奖,理由是他提出来的光量子理论成功地解释了光电效应这个现象。
1922年物理学奖的得主玻尔后脚刚一上台,就很严厉的驳斥光量子理论是歪理邪说,光就是一种波,一种电磁波,而绝非是什么光量子。
不过那次颁奖典礼,爱因斯坦刚好在本和中讲学,并没有出席,所以才错过了这让人十分尴尬的一幕。
陈慕武也想像玻尔一样,在颁奖典礼上发表获奖感言时,整一个大活儿。
而且这次的整活儿对象,仍然是倒霉的爱因斯坦。
谁让他树大招风呢!
不过和玻尔那样,没有理由和根据,只是无端批判,结果到最后还被证明他才是错误的不同。
陈慕武这次绝对是有理有据,而且事后也绝对不可能成为像玻尔那样的小丑。
所以在公使馆那天,他才在思考良久之后,最终决定没给爱因斯坦发那封电报。
本身因为概率波和不确定性原理这些量子力学上的问题,陈慕武和爱因斯坦两人之间就已经闹得有些不愉快了。
如果再把爱因斯坦邀请到斯德哥尔摩,在举世瞩目的诺贝尔奖颁奖典礼上,当众指出他的另一项错误。
陈慕武害怕听到消息之后的老爱急火攻心,一口气喘不上来,背过气去。
那可就真是出了大笑话了。
说了这么多,陈慕武到底想要在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说些什么?
当然是指出我们所处的宇宙不是静态的,而是在不断膨胀的大爆炸理论了!
算算时间,现在已经到了1924年底,美国的那个天文学家哈勃,应该已经测量出仙女座等一系列“星云”离银河系中心的距离了。
靠着这些测算出来的距离,人们才终于发现,这些“星云”并不在银河系之内而是在之外,是和银河系地位相当的星系。
陈慕武想要知道,哈勃是否已经在天文学期刊上,把他测算出来的数据给发表了出来。
然而天文学是天文学,物理学是物理学。
理论物理研究所的图书阅览室里,是断然没有天文学期刊,更何况还是不入流的美国天文学期刊。
所以在这几天,陈慕武才隔三差五地就让奥本海默去一次哥本哈根大学天文台,到那里去索要最新的各种美国天文期刊。
奥本海默知道自己的老师陈慕武,除了物理学之外,也是天文学上的一个好手,曾经发现了太阳系的第九大行星。
可自己在剑桥大学的时候,并没有见到陈慕武去过一次天文台,更别说看什么天文学期刊。
他很不理解,两个人千里迢迢来到了丹麦,甚至还差一点就死在半路上。
为什么陈慕武不和玻尔这位前辈继续精研量子力学,反而又突然开始鼓捣起天文学上的东西来了?
心里虽然带着疑惑,但奥本海默仍然很听话地在天文台和研究所之间往返跑了几次,也陆陆续续地带回来了很多本期刊和杂志。
可是把这些期刊和杂志都翻烂了,陈慕武也并没有在上面发现他心心念念的哈勃的文章。
难道说这是因为他的穿越,时间线再一次出现变动了吗?
自己提前六年发现了太阳系的第九大行星,让这位天文学家不去观测仙女座星云,反而去研究黄帝星了?
陈慕武不信这个邪,他决定亲自前往哥本哈根大学天文台去看一看。
抱歉,发烧了,今天只能咬着牙写到这里,设个定时发布就去睡觉了。
等烧退了之后补,一定补,绝对不能开这个口子,变成日更四千的咸鱼。
本来存了几张本章说的图片,但因为定时发布,同样也只能等烧退了之后再补了。
再次抱歉。
第163章 111纽约时报的广告
“丹麦天文学的历史很悠久,最早可以追溯到公元十六世纪的弗雷德里克二世时期。
“国王陛下把厄勒海峡当中的汶岛赐给了天文学家第谷布拉赫,并且还拨款一吨黄金,在岛上给他修建了全欧洲第一座天文台。
“第谷离开丹麦之后,1637年,国王克里斯蒂安四世又出资修筑了圆塔天文台,这是世界上第二个国家天文台,仅次于荷兰共和国的莱顿国家天文台。
“圆塔天文台便是我们哥本哈根大学天文台的前身,因为那座天文台在哥本哈根市中心,光污染和交通因素带来的震动都比较强,所以在1861年,哥本哈根大学才在这里修建了一个新的天文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