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果你想要买车的话,我推荐你就买幻影,因为这辆车还真不错。
等你买到之后,偶尔借我开一下,过过瘾就行。
我们是剑桥大学里最好的一对朋友,不是吗?”
“再说吧,再说吧,我最近真没有什么买车的打算。
还有,你到底去不去巴黎?车票钱我出.”
最好的朋友就该有最好朋友的样子,反正去巴黎的差旅费也不算太贵,陈慕武就当是掏钱给自己找个旅伴,这样旅途中至少不会无聊。
“既然你屡次三番地邀请我,那我的回答是,去!”
很可惜现在的英国没有义父这个梗,不然陈慕武感觉,卡皮察高低要给自己磕一个。
……
因为只是做一些誊抄的工作,基本上不会再添新的内容,所以狄拉克这篇论文写作速度很快。
没过几天,他就把证明矩阵力学和波动力学等价的论文给写了出来。
在最一开始,狄拉克考虑过,是不是应该把论文写成德文,然后给德国的《物理学年鉴》或者是《物理学杂志》投稿。
没错,《物理学杂志》这本德语物理期刊,最终还是异军突起了。
这一方面是因为陈慕武去年整整摆烂了一年,一篇德语论文都没给柏林的普朗克寄过去。
另一方面是因为,普朗克临近退休,他也无暇再去顾忌那么多。
《物理学年鉴》的衰落大概已经是必然的了,但《物理学杂志》能不能达到原时空的那种高度,现在说不好。
因为陈慕武早在几年之前,就把那些经典论文发表在了《年鉴》上。
被搞乱的不仅仅是德国的两本物理学杂志,还有普朗克退休之后的身后事。
他在柏林洪堡大学的教授职位,和剑桥大学的卢卡斯数学讲席教授一样,同样是终身教授职位。
不过退休以后,他的教授职位就空了出来。
一个萝卜一个坑,新萝卜的人选,按照原来的时空走向,应该是薛定谔。
但是现在的薛定谔,他没搞出来波动力学,仍然只是瑞士苏黎士大学的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老师。
所以选来选去,到最后这个柏林大学的教职,送到了汉堡大学的泡利手上。
沃尔夫冈看陈慕武不顺眼了这么多年,甚至还被后者在哥本哈根揍了一顿。
但也是这一揍让他因祸得福,在德国物理学界,能接普朗克的班,那是很光荣的一件事。
泡利接班普朗克,普朗克则是接班基尔霍夫,德国的物理学,就是这样一代一代传承发展下来的。
狄拉克写德语论文的想法,被陈慕武给直接否定。
因为实在是没什么必要,狄拉克是剑桥大学没毕业的博士,在英国国内,他这个地位可能还有些影响力。
但是到了德国的话,肯定没人会把他当一根葱。
如果让陈慕武给柏林写一封推荐信,那说不定普朗克会照单全收,把论文发表。
但狄拉克的父亲来自瑞士一个讲法语的州,他会流利地说英语和法语,可德语就差点意思。
如果把论文写成德文,免不了就会出现一些什么单词和语法的错误。
倘若再请实验室里的其他人来校阅和改错的话,就要花费不少额外的时间。
与其那么麻烦,为什么不直接发表在英语期刊上呢?
狄拉克都已经把论文装进信封扔进邮筒,寄往了皇家学会的《自然科学会报》编辑部,陈慕武的新论文,还仍然停留在打字机上。
虽然让狄拉克写英语,但他的这篇论文用的却是德语。
鸽了普朗克一年多,这勉强算是陈慕武的一种补偿,送老人家一份退休礼物,爱来自英国。
为此他还专门换下了之前已经打了半张纸的开头,把内容悉数换成了德语。
陈慕武一边思考,一边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一边查英德词典,又一边在打字机上敲敲打打。
除此之外,还需注意要留出来足够多的空白部分,画示意图和写公式。
再加上一堆图和公式没画,他这次的工作量非常之大,所以进度比狄拉克慢很正常。
写完论文的狄拉克暂别卡文迪许实验室,和陈慕武一起编写量子力学讲义的工作也暂时搁置下来。
白日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太阳下的影子一天比一天短,他要先去准备自己的博士学位答辩了。
……
在德国的哥廷根,因为对陈慕武的好奇,和对剑桥大学的憧憬,冯诺依曼同样也在快马加鞭地赶进度。
他丝毫不敢怠慢老师希尔伯特给自己布置的任务,连着熬了几天的夜,用了无数张草稿纸,他终于有了思路,该如何证明两种量子力学方式在数学上的严格等价性。
这个证明过程,甚至和自己的老师还有一定的关系,因为里面要用到希尔伯特空间。
不过,只是完成了一点微小的工作,又不是完成了希尔伯特二十三个问题当中的第六个,把物理理论公理化,冯诺依曼不好意思拿着自己的证明,去找希尔伯特讨论。
好在自己研究的既能说是数学问题,也能说是物理学问题。
哥廷根大学当中,懂物理的数学家虽然不多,但是懂数学的物理学家么……好像同样也不多。
虽然不多,但毕竟还是有那么几个的。
如今哥廷根,理论物理的领头人,是玻恩。
玻恩手下数学最好的学生,是约当。
冯诺依曼拿着自己的写着思路的草稿纸,去到了伯恩的办公室。
陈慕武在创立了量子力学之后,就忽然销声匿迹,去研究起了天文学和低温物理学。
但是玻恩这个小组,对量子力学的研究却一直持续着。
之前布莱克特拿了莫塞莱奖学金,来到哥廷根大学跟在弗兰克教授手下做实验的时候,玻恩还曾经通过他,向陈慕武发出邀请,希望他能在斯德哥尔摩领完奖之后,顺便到德国交流访问。
可惜妾有意而郎无情,玻恩并没有收到陈慕武的回信。
他只能通过写信和电报的方式,和剑桥大学的陈慕武针对量子力学当中的问题进行交流。
在这种途径下,陈博士倒是没再表现出那么冷漠,而是经常能在回信中看到他的独特见解。
严格证明两种力学的等价性,始终是量子力学当中绕不开的一个问题。
经过一年多的厚积薄发,玻恩和他的助手约当觉得,是时候向这个问题发出挑战了。
于是他们做起了和狄拉克还有冯诺依曼同样的事情,只不过这个小组的进度,是三个当中最慢的那一个。
这是因为虽然他们的数学水平虽然在物理学家中算不错的,可完全不能和数学专业的人来比。
希尔伯特教授虽然刚刚在数学上遭遇了滑铁卢,但他在哥廷根大学的地位仍然至高无上。
所以冯诺依曼刚进入玻恩办公室的时候,爱屋及乌的师徒二人,对这个被希尔伯特看好的小伙子很客气。
直到他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并把草稿纸摆到办公桌上讲解起了自己的思路,约当的脸上悄悄变了色。
和别人撞研究题材不可怕,但可怕的是不但撞了研究题材,别人的进度还比你要快上不少。
冯诺依曼在这间办公室里,得到了让他心满意足的点评。
玻恩认为他的思路是十分正确的,估计再用不了半个礼拜,就能得出具体而正确的结论,进而写出来一篇不错的论文。
他答应在之后替冯诺依曼写一封推荐信,连同论文寄给《物理学杂志》编辑部。
希尔伯特手下那个小伙子离开之后,玻恩很和善地安慰起自己的学生兼助手约当:“帕斯夸尔,既然已经有别人先于我们做出来了这项工作,那我想,我们应该换一个新的研究方向了。
“不久前,玻尔教授给我写信,说他已经游说成功,或许陈博士很快就将再发表一篇有关量子力学的新论文。
说不定他的这篇论文,会给我们带来些新的点子呢!”
约当在玻恩面前喏喏连声,表现得很恭敬、很谦卑。
但是当他下班之后离开办公室,回到家中就开始气急败坏,大发脾气。
他恨死了冯诺依曼那个匈牙利的犹太佬,非要在这个时候跳出来,给自己添堵!
这种话必须要憋到自己家里才能说出口,因为约当的老师玻恩,同样也是一个犹太人。
他觉得自己躲在家中无能狂怒很不爽,在发泄了一通之后,约当坐到书桌前,摊开稿纸,用他刚刚想好的笔名,向《哥廷根日报》写了一篇咒骂犹太人的投稿。
虽然没有了从剑桥转学到哥廷根的奥本海默,但是这个世界上的车轮,在不经意间,好像又回到了它原本的轨道之上。
第236章 184起电机再起波折
在物理系那边得到了玻恩和约当明面上的认可之后,回到自己住处的冯诺依曼兴高采烈。
他迫不及待地就打算把草稿纸上的思路整理成论文,然后尽快发表到《物理学杂志》上。
虽然是自己的老师,数学界的亚历山大希尔伯特给出来的课题,但是假如把这篇论文发表到什么数学期刊上的话,那其后果一定就是会无人问津。
数学家们才不稀得看什么物理学论文!
所以冯诺依曼最终还是决定遵循玻恩的建议,给物理学期刊投稿。
约当,或者应该说一位叫做恩斯特多迈尔的新人评论家,在《哥廷根日报》上发表的一篇言辞激烈的反犹太人评论,比冯诺依曼的论文出现得要早许多。
恩斯特是约当全名恩斯特帕斯夸尔约当当中的第一个名字,但是没有人能把这个新人评论家的笔名,和哥廷根大学玻恩手下那个谦虚有礼的助手约当联系在一起。
又过了几天,冯诺依曼带着写好的论文,再次来到玻恩的办公室。
玻恩和约当真情假意地读完了他的这篇论文,都觉得内容当中的证明和逻辑没有问题。
于是按照约定,玻恩为这篇充满了披着物理学外衣的数学论文写了一封推荐信,连同论文一起寄给了位于首都柏林的德国物理学会的常务董事兼秘书,卡尔谢尔,他同时也是《物理学杂志》的主编之一。
其实比起这位不论在德国物理学会还是在期刊编辑部里,主要担任行政工作的谢尔,玻恩和这本《物理学杂志》的另外一位主编,汉斯盖革的关系要更好一些,只是盖革并不在杂志出版发行的柏林,而是在基尔的基尔大学。
如果寄给盖革,他认为可以发表后再转寄给柏林方面的话,中转一下就需要不少时间。
而且盖革本人是跟着从卡文迪许实验室出身、跟着卢瑟福做实验的实验物理学家,他懂个屁的理论,更遑论是连玻恩读起来都有些吃力的数学论文了。
如果比学术成绩和名望,那么这两个主编,盖革和谢尔加在一起,都比不上普朗克的一根汗毛。
但是和普朗克主编的那个《物理学年鉴》不同,《物理学杂志》自创立之初,即采用了审稿人制度,而不是只凭借编辑部几位编辑的个人好恶,就能轻松决定一篇不知内容对错的论文生死。
可能是觉得普朗克是旧时代的残党,看不懂新时代的论文,也可能是因为严谨的德国人,更喜欢《物理学杂志》这种审稿制。
所以德国物理学家们,还是更愿意给这个新兴起的杂志投稿。
玻恩本人同样是《物理学杂志》的审稿人之一,他完全可以直接向编辑部推荐文章。
况且冯诺依曼还是希尔伯特的学生,这个论文的课题也是在后者的推荐下才进行研究的。
不看僧面看佛面,玻恩很有信心,他觉得无论如何,谢尔都不会拒绝这样一篇高质量的论文。
哥廷根的邮递员依然是那么勤恳,他在取走邮筒中包括玻恩的推荐信和冯诺依曼的论文在内的一大堆信件的同时,还为哥廷根大学送来了漂洋过海来到欧洲大陆的,最新一期的《自然科学会报》。
因为在之前的一期里,剑桥大学的陈博士发表了一篇颠覆了全世界大部分数学家工作的数学论文。
所以哥廷根大学内的大部分科学从业者,不论学科,都想打开这期皇家学会出品的《会报》,看看这件事情还有没有后续,或者陈博士有没有继续心血来潮,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发表了新的论文。
但结果让大部分人都失望了,谁都没能在目录页,找到那个由四个字母组成的中姓氏,就连通讯地址为剑桥大学的论文,也仅仅只有一篇而已。
既没有陈慕武的论文,又没有学科相关或者自己感兴趣的论文,所以这些失望的人基本上都把这期《自然科学会报》重新合上,或放到一边,或交给自己手下的学生,让他们对每篇论文都列个提纲出来。
只有极少数的一部分人,按照目录上的页码,打开了来自剑桥大学的那篇物理学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