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间…
一干人,连同吃瓜百姓对那“说真话”者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这人再也不敢说话,连滚带爬的逃了。
谎言就这样,在舆论之下,它可以轻而易举的遮盖住真话。
而当谎言成为一种常态,真话也就成为一种罪,一种毒打!
诸葛瑾也在人群中,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心头暗自庆幸。
局面不错。
事情也有越闹越大的趋势。
此刻,衙署中的长沙太守廖立,他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事实证明这位被诸葛亮评为“楚之良才”,与庞统相提并论的才俊,他的能力远远当不上如此“称谓”。
他感觉他就要疯了…他已经完全处理不了这等状况。
因为西牢狱是关麟接管的。
如今的他并不知道,关麟昨夜已放了张仲景的两名弟子。
他更无从得知,张仲景如今的状况。
而他却不得不面对…整个杏林,整个百姓,乃至于还有“正义感爆棚”的道门中人的声讨。
随着侍卫一声声的通传,他压根就不敢打开官署的大门。
他铁了心,今儿就做缩头乌龟了。
无论谁敲响登闻鼓,就算是登闻鼓被砸了,他也决不开门。
只是…
尚未等待登闻鼓的“隆隆”声响。
当先传来的是“呜呜呜呜”的声音!
是唢呐!
这个经由丝绸之路传入大汉的乐器,尚不足百年,可威力已经初现。
在它面前,什么琵琶,什么古琴,什么箫…就算上洪钟大吕,管你什么声音,只要唢呐一吹,统统都得盖下去!
不夸张的讲,这唢呐…简直能从人的“出生”吹到人的“头七”
正所谓,天下乐器,唢呐为王,不是升天,就是拜堂。
此刻,几十个道人一起吹响,呜咽的唢呐声…顿时,就连衙署外头那嘈杂的声音也悉数失了颜色。
而随着声音的落下,一个一身道袍的中年男子缓缓走出。
他身背宝剑,手持符…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而一干道门中人看到他,无有例外的齐齐行礼。
人群中有人惊呼。
“葛大师,原来是葛大师!”
“葛大师也来为张神医讨公道么?”
“有葛大师在,那‘恶少’势必会受到惩罚!”
这位人群口中的“葛大师”不是别人!
正是在荆南与东吴享誉盛名的方术士葛玄。
道门中人称之为“葛仙公”,又称“太极左仙公”。
不夸张的说,他是道家灵宝派祖师爷级的人物。
而他的师傅亦是在东吴与荆南赫赫有名,人称乌角先生的左慈,左仙翁。
当然,与许多道家故事中讲述葛玄、左慈最终“飞升成仙”…会法术,是仙人!
这都是骗人的!
葛玄与左慈均是寻常人,只是他们更擅长“障眼法”与“药剂学”…能用所谓的“障眼法”制造出“仙法”的效果。
也正因如此,他们在百姓中享誉盛名。
当然,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葛玄来了,凭着他的名望,只要他往这登闻鼓前一站…
这事儿…就绝不会简简单单的了结!
这事儿,一定是闹大了。
此时,看到了葛玄,暗处的诸葛瑾长吁出一口浊气。
心头暗道:
『不曾想,他都来了!』
『好啊,好啊!』
『关公啊关公,这次我诸葛子瑜总该能扳回一城了吧!』
…
…
第190章 南帝问世,未雨绸缪,奇货可居
『这次,总算是能一雪此前‘丢荆州’的耻辱了。』
诸葛瑾本还在感慨。
可突然,一个手掌拍到了诸葛瑾的肩上,诸葛瑾浑身一哆嗦,下意识的扭头,却见一个黑脸男人就站在他的身后。
看到这黑脸男人,诸葛瑾宛若做贼心虚一般的惊呼。
“张…张翼德?”
拍他肩膀的正是张飞。
张飞却是咧着嘴,“诸葛子瑜,好久不见哪,上次咱俩相见还是在蜀中,你去找孔明讨荆州的时候吧?诶呀,不曾想,这荆州讨到最后,竟是再也不用讨了,啊…哈哈哈!倒是你,省的东奔西跑的,轻松了不少吧?啊…哈哈?”
如果是别人,这番话一定是嘲讽。
可张飞的话,这话就有些“天真烂漫”的味道了。
只是,哪怕是“天真烂漫”却一样宛若在扎诸葛瑾的心。
说起来,诸葛瑾是瘦高的个子,平素里很有气场,再加上脸很长,孙权总是开玩笑说他‘面长似驴’。
可此刻,因为张飞的话,他的一张长脸脸色煞白,气场也宛若蔫了,就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白驴。
“咳咳…”
他轻咳一声,连忙张口:“不想在这里遇到了翼德,倒是翼德?怎么会出现在这官署门前呢?”
“噢…”张飞挠挠头,解释道,“云旗那小子,听说这边围了许多人,就断言一定有人推波助澜,还说那推波助澜者一定会出现在这里,于是俺就来看看,瞅瞅能不能揪出这推波助澜的,捅他二十个透明窟窿解解气。”
呃…
诸葛瑾闻言一怔,他下意识的拿手扶胸,去遮掩他的做贼心虚。
不过,作为东吴的使者,诸葛瑾心理素质还是过硬的,他当即回道:“是啊,我就在想,纵是云旗公子做的过了一些,也不至于这官署前围这么多人,原来是有人推波助澜,那此人一定是可恶至极,真该让三将军捅他二十个透明窟窿。”
“你这么一说,俺更生气了,捅二十个透明窟窿,就显得有点儿少了。”
张飞呲呲牙,可呲牙的功夫,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狐疑的望向诸葛瑾,“话说回来,咋在这儿呀?”
这…
诸葛瑾有点尴尬,要怎么编呢?
还不等他开口。
“噢…”经过了一个清奇的脑回路,张飞恍然大悟了一般:“俺想起来了,你儿子昨日还在云旗那儿呢,说是被你过继给孔明了,想来,你是来送儿子的吧!”
“不过也是…难怪你过继诸葛恪那小子,这小子看起来就是一副不聪明的样子,昨个儿,俺听姑娘讲,他竟还接了云旗的任务,直接往江夏去了,说是去骂俺二哥,你说他这儿子是不是傻呀!”
这个…
诸葛瑾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还是第一次听人说他儿子傻的。
在他心目中,诸葛恪可是东吴公认的“神童”,是蓝田璞玉啊!
不过,当此之时,诸葛瑾不会解释那么多。
“翼德呀,如今恪儿已经不再是我的儿子了,从今往后他便是吾弟孔明之子,还望翼德多多照顾啊!”
“他这么不聪明,看在子瑜你的面子上,俺照顾着他便是。”张飞拍拍胸脯。
诸葛瑾却是露出疑惑之色。
其实,此时的他有两个疑问,第一个是恪儿好端端,怎么就领了关麟的任务,还北上去骂关公?
等等?
骂关公?他是疯了么?
第二个疑问是,为何…这边都聚集这么多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张飞尤自一副有恃无恐,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
是他太过天真无邪?
根本没有想到…关麟做的事儿,如今的风波,会对关公造成多大的影响么?
思虑再三,诸葛瑾还是摒弃“私情”,以“公义”为重。
他一副关心样子,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云旗公子呢?闹出这般大的动静,他也不出来解释一番么?”
“解释个锤子!”张飞不假思索,他一副笑呵呵的模样,“云旗说,待会儿有好戏上演呢!”
啊…好戏?
诸葛瑾一副疑惑的样子,他是真觉得…
这位关四公子有些初生之犊不畏虎的架势了。
一点儿都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就在这时。
“呜呜”
唢呐声再度吹响,张飞与诸葛瑾的目光也被吸引到了葛洪的身上。
而随着唢呐声的落下,葛玄高喊道:“仲景神医一生高洁、博爱,其所著《伤寒杂病论》救天下万万千千黎庶,他曾任长沙太守广有贤名,这样的大善人,这样的大贤人,如今…这长沙郡署,就没有人能出来为他主持公道么?”
随着一道声音,唢呐声再响。
声震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