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气不得跌进谷底?
纵然有再好的器械甲胄,丧失士气的部曲能有什么威胁?!
想着想着,张飞猛的一拍大腿,全然忽略贾诩和曹操,他仰面长啸,“善!”
这一嗓子成功吸引来了曹操的目光,他方才询问贾诩,应该怎么执行此次谋划,还不等贾诩回答,张飞一嗓音打断了贾诩。
曹操心道:莫非三将军方才不是没能料到张谎称玄德间者的意义?用脚踢文和不是不知所措,而是提醒文和?
曹操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在他看来上马能冲锋、随口可诵诗的张飞,应当跟他一样必然有远超常人的军略,甚至甚至更胜一筹!简直是日后的他!
他都看得出来,张飞岂能看不出来?
在此时开口,必然是知道该如何执行此次谋划。
“不愧是三将军啊。”曹操感叹道。
张飞脑门上浮出一个问号,通过曹操的神情。他能够断定,曹操的这声感叹不似作假,是发自肺腑的,那敬佩和感慨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坏了!
张飞心底一咯噔,曹孟德该不会又要向他求诗吧?还是当着文和的面???
此时此刻,张飞恨不得掘地三尺。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曹操所求并不是什么诗作。
张飞自以为能够松了口气,却不料曹操接下来的话语又令他心底一沉。
“想来三将军腹中已有谋略,不知能否说与操听听?”
谋略?
俺能有什么谋略?
话说回来,这个曹孟德说的是啥?
哪怕心中腹诽不已,张飞的神情仍然一如既往,没有什么变化。他灵机一动,望向贾诩,淡然的开口,“文和,此事就由你来为孟德解释一二吧。”
贾诩没有揭穿张飞,他点点头,轻摇羽扇,娓娓道来。
一番言语听得张飞频频点头,听得曹操拍手叫好。
“既然已有决议,事不宜迟,不如即刻出发!三将军、曹校尉以为如何?”贾诩问道。
曹操用拳头捶了捶胸膛,“甚好,就应该如此!”
张飞点点头,“俺也一样。”
张坐在床榻上,望着捆绑住双手麻绳,他陷入沉默,久久不语。
自从跟那个男人交谈之后,他就在几个黑山军的‘盛情邀请’之下,来到了这一间屋舍。
这间屋舍若是放在冀州任何一县城,都没有什么值得惊叹的地方。
只能说卧榻能是木床,举目能见房梁,脚踩能有地板,还有桌有椅,虽吃食单调,却能供应充足
在俘虏当中也算是极佳了吧?
张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不过对于他来说,这般变化也是一个好消息。
至少能够说明,这些黑山军大致是信了他的言语。
至于考证?
要知道他可是谎称,他是独属于刘备的间者,而且还背负着重要的任务,接应他之人可在冀州一阵苦等!
应当是这些时日贼人在商议该如何释放我等吧?
张默默的想道。
然而不安的感觉始终犹如恶鬼索命一般如影随形,不论张是坐是卧是躺是立都不能缓解半分。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在内心中安慰自己,贼人们已经相信,不日就能放我等离开不日就能放我等离开
就在此时,木头质地的房门发出一‘吱呀’声,张瞬间警觉起来,他目光好似刀锋朝着房门处望去。
随着木门缓缓打开,一黑山军陪笑着跨过门槛,“张将军,这些时日您受苦了。”
张可算是松了口气,通过黑山军的神情,不难猜出这是要释放他们。
他朝着黑山军伸出双手,示意解开麻绳的同时并问道:“我的将士们现在在何处?快将我等的器械战马还来!”
“嘿嘿嘿,张将军,你是不知道啊,三将军说了战马赠与我等了。”
“原来如此.且慢!”张的眼睛瞪的浑圆,他难以置信的盯着黑山军,“你方才说什么?!三将军?!三将军是谁??!”
黑山军也不恼,他呵呵陪笑,只不过那笑声在张耳里比刀割斧砍还要来得生疼。
“三将军当然是张益德啊,不然还能是颜良文丑吗?”
第438章 毒士贾诩?不不不,是毒士张益德!
张如坠冰窟,就连双手双脚都是冷的。
之前不过是扯谎,万万没有想到这些贼子真的跑到张飞军中去求证了!
皇天实在是给他开了一个大玩笑。
吾命休矣!
直到张眼睛重新被破布蒙住,他都没有从这件堪称惊世骇俗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等到他反应过来时,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走了多少山路。
更令他感到惶恐的是,此行冀州骑兵中似乎只有他一人,其余的将士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连半点他们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坏了!
张脑海里冒出一个令他心底一颤的念头,众所周知刘玄德关云长张益德最爱斩杀贼首,该不会他就是这一次张益德要斩的贼首吧?
张的心情复杂,面露苦色,这一次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难道真要投降张益德?
“张将军,抵达约定之地了。”
之前那个黑山军的声音在张耳畔响起,紧随其后蒙住眼睛的破布也被黑山军揭下,令他得以恢复视力。
揭下破布的瞬间,映入张眼底的那张面孔的特征,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正是张飞张益德。
不等张发话,张飞快步上前,给予张一个熊抱。
“哈哈哈,,俺没说错吧,不能穿董贼衣着,看,穿出事了吧?”
“走,俺偷偷给你接风洗尘!”
张心中一惊,张益德为何对我如此亲昵?亲昵的就像是手足兄弟,坏了,这里肯定有诡计!
他下意识的想要矢口否认,不过就在他正欲开口之时,张飞凌厉的眼神扫射过来,那眼神仿佛在说,“张不要给脸不要脸!”
张一激灵,这才记起《凉州通俗演义》里的排名,张飞的排名还在黄忠之前!
黄忠都打得他小命不保,更何况是张飞?
张意识到此时此刻性命已经不属于自己,而是被张飞捏在手心,于是不得不顺着张飞的意思,违心的从嘴里吐出一句,“劳烦三将军了。”
“嘿,这有什么好劳烦的。”
言罢张飞冲着身后大手一挥,“都出来吧!尔等看清没有?我不曾诓骗尔等,俺说对了吧?俺跟私交甚好!”
张面色一白,他看见了什么?
一个个冀州骑兵被张飞的士卒推出了出来,他们脸上写满复杂之色,有人更是直言道:“张将军,此前我或许还有些怀疑,如今看来你果然是卫将军的间者啊”
“我以前认为哪怕我是间者,将军都不可能是间者.”
“哈哈哈,我就说了,前段时日将军在牢狱中对贼黑山军说的是真话吧?愿赌服输,日后记得给钱!”
“我不.”张试图辩解,然而却被张飞抓住手腕。
张飞压低声音道:“张,间者和叛将你选一个吧?你也不想你被打上叛将的名头吧?”
张身体一僵,间者和叛将前者还能说是有功之士,后者可就要遗臭万年了.
遗臭万年并非是张过度恐惧。
须知张飞所著的《凉州通俗演义》能够传遍大江南北,若是张飞出手造谣他为叛将,届时借小说家之口,怕不是整个大汉都闹得沸沸扬扬?遗臭万年绝不是过度夸张!
真是好一个张益德!
真是好狠的心啊!
张咬牙切齿,攥紧双拳,恨不得此刻就与张飞战一个昏天黑地。
不过经过片刻的思考,攥紧的拳头还是松开了,张颓然的低下脑袋,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四十岁,“张益德你究竟想要我干什么.”
见到这副模样的张飞不禁有些唏嘘,同时也有些发怵,他暗道:还真跟文和说的那样,这是在诛张的心。张抗住了黄老将军、典韦、三姓家奴的连番打压,仍旧顽强。却还是遭不住诛心之语,俺都觉得文和有些残忍了.
“咳咳。”
张飞清了清嗓子,他清楚当下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他言简意赅的冲着张说道:“离开此地,随俺回到营帐,其他的事情日后再说。”
“.”即便是再不情愿,张仍然从牙缝里挤出一个,“诺。”
跟随张飞回到晋阳的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意外,一进入张飞的营地,张就知道并州失守失的不冤,不论是器械还是着甲亦或是刀兵战马,这些从长安而来的精兵远胜过他们。
甚至他还发现了一个绝望的事实,最初的那次突围分明是张飞故意而为之,似乎一开始他就踩中了陷阱。
若是之前,张肯定会将这些事情统统怪罪到贾诩的头上,如今看来,所谓的毒士贾诩恐怕并非传闻那般。
真正的毒士怕不是张飞张益德啊!
“三将军,得胜归来了啊?”
就在张心中烦闷时,突然听见一声音,只不过这声音实在耳熟。
他抬头一看,居然是曹操曹孟德
张心中咯噔一声,要知道袁绍之前跟曹操可是至交好友、知己良朋,袁绍堪称是最熟悉曹操的人,袁绍都评价曹操背信弃义、心胸狭隘.
这一路上,张可是听说了曹操的遭遇,饿得都去啃树皮了
始作俑者正是他,这般仇怨也就稍逊杀父之仇吧?
按照袁绍所言,不久之后,他不是要迎接曹操如同风暴一般的复仇?
张绝望的闭上双眼。
但.奇怪的是,他没有听到曹操的呵斥与痛骂。
等来的反倒是称赞?
“我观张将军坚毅果敢,即便落入贼窝,都思索着破敌之策,实在是令人敬佩敬佩。”
张睁开眼睛,他想从曹操的脸上找出不对劲之处,然而瞅了许久,他都没有瞧出曹操的神情有什么不对之处,就真像曹操话里说的那般,脸上挂着的神情的的确确是敬佩不假。
莫非袁使君说的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