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是王府扈从武艺最高,手段最刁钻的高手。
他也是和李征比武(挨打)最多的贱皮子,被打一次长点教训,后来李征都懒得打他,比一次武活捉他一次,马都从不断被活捉中学到了许多本事。
第三百六十八章 孤不以武力见长!
大家都看着自己,马顿感责任重大,故十分小心谨慎,一时算了又算说道:“阿济格比吴三桂那厮厉害点,吴三桂在吴应手下走不过三五招,当然,这里面有人情。但吴三桂绝非吴应对手,吴应啥结果你们都知道。”
刘小保也作证:“胜算不小,但,算了,必胜无疑。”
李洗剑哪敢有丝毫大意,到天黑跑到中军帐来查看,李征还在灯下读书。
“没用,劝不住。”红娘子悄悄告知,“要我看,还是做好万全之策,若再劝说,反倒影响心情。”
才怪。
那心里住这个万年老妖似的人,他心里要有所波动那也绝不会因为这点事情。
李洗剑忧虑的一夜没睡好,次日一起来,顾不上研究新帐篷为什么就那么保暖,急出了营帐,中军帐外面站满了人。
李征依旧早起,每日打熬筋骨之外还要熟悉枪法剑招的习惯也没打断。
到了日上三竿时分,天气正美好,早春到了。
吃过早膳处理过各营军务,又批改了几份作业簿,李征退入后帐更衣,片刻出来时,绿珠已带来红马,马背上挂号那把大枪,熟铜锏也挂在马鞍上。
当时大小军官各自守住阵地,中军众将簇拥着出了寨门。
城头急忙报知门楼,黄台吉率领百官登上西城头,诏令打开城门,阿济格皮甲持刀策马而出,后面跟着三个仆从,都是他旗下的牛录。
李征以大纛扎在地上,令众将不得越过大纛,自单枪匹马往阵前来,到城下两百丈处,正是两军最正中。
阿济格大怒,呵斥身后三骑不得跟随,自横刀策马杀奔过来。
李征立马当地,只看阿济格策马往他右侧杀奔而来,心下便一笑,一如他昨日所料,黄台吉也好阿济格也好都不敢和他搏命。
那这个阿济格完了。
有几分本事啊,敢想着活捉他这个两膀已经能开三石弓、枪法比吴应更精妙、有后世几路武艺傍身的小怪物?
可在别人看来,他好像都被阿济格吓傻了一样。
人家策马狂奔,本身便有千钧力气,你就站在那等人家打?
黄台吉回顾众人道:“此人傲气过头了。”
话音刚落,阿济格怒吼一声,长柄大刀抡圆了砍过去。
李征多少有点失望。
阿济格好大的名头,人称清军第一猛将,他怎么武艺这么差、全凭那股子蛮力斗将?
阿济格踩着马镫,身体重心已经完全落在右侧了,就这等武艺,他是怎么好意思领受辽东第一这么称号的?
不过,李征也并非完全轻敌。
阿济格正在当打之年,那一身力气远非自己所能比的,看他刀身,应当与吴应力气相仿,但吴应能玩死他。
于是,李征便在两马相距不过半丈时,垂在右手一侧的丈八大枪陡然弹起,左手往前轻轻探出,当即作了个大枪架子。
抢微微上翘,不偏不倚正拦在阿济格大刀前段十之七左右的点上,刀枪相接刹那,李征右手贴着腰眼往下一沉。
那直挺挺的大枪刹那间活了,宛如游龙一样昂首啄出,远过两膀之力的力道正点在那大刀上,正点在阿济格施加在刀上的力气衔接的地方。
啪的一下,刀枪一触即分,然阿济格却大吼一声,大刀脱手冲天而起。
城头错愕,虞军也错愕至极,这是怎么回事?
李破虏在武烈大纛下,直到看到这一招,才突出一口郁闷的浊气,不由的恼火道:“就是这一招,最叫人恼火。”
“为啥?”吴克善使劲揉了几下眼睛,闻言连忙请教。
李破虏恼道:“打个比方,你抱着个美人正要下嘴,忽的见那美人叫了个别人名字。你拿着酒杯要吃酒,苍蝇在上面碰碎了脑袋,还是个绿头的。”
……
“你就说泥牛入海就行了,这什么破比方。”也吃过不少次这个亏的马怒道。
李破虏摇摇头:“只觉着一身力气没地方出,恶心得很。”
说话间,阿济格怒吼连连,正如李破虏所说,他忽然就觉着一身力气落了空,踹寡妇门的那一脚踹进了棉花里。
这比千钧之力又被打回来返还到自己身上还令人恼怒,似乎刹那间平生遇到过的最糟心的事、无意中吃过的一只苍蝇的感觉都冒出心头,令他烦躁的一时失却全身的力量。
阿济格拨马绕了半圈,振作心怀,又从正对面杀过来。
这次他用的是两把弯刀。
他算定了李征必定会凭着大枪长度阻拦。
果然,红缨抖擞时,那枪头扎到了面前。
阿济格大喜,这下舒坦了。
遂丢出弯刀,伸手却往怀里摸去。
然从怀里摸出一把火铳时,正两马交错,阿济格正算定,片刻便回头持手铳威胁。
城头顿时怒骂,黄台吉忽的一下站了起来。
今天这斗将,他宁可阿济格输了,他也不想当着两军十数万大军的面,让阿济格用手铳以丢人现眼的方式挟持李征。
这对清军士气的打击太大了,也会让他十分被动。
虞军阵地上可就不客气了,李洗剑提大枪便要出阵。
然阿济格却没能施展计划。
他只听李征责道:“过分了!”
而后,不等他回头,便觉后背似乎被一匹马狠狠撞了一下一般,钝器打击的疼痛从后背满眼,钻心的剧痛从腰部往心里钻。
这怎么回事?
那两把弯刀,怎么没起到该有的作用?
岂能起作用,李征扎出去那一枪的时候,大枪便到了左手,他本想活捉这个莽夫。
可大枪荡开弯刀,他瞥见阿济格从怀里摸出一把手铳。
这就过分了!
故李正先责备阿济格不讲武德,同时抽出马鞍上的熟铜锏,抬起手腕提起来,再狠狠往下一按!
这结结实实的一鞭,斜着便砸在了阿济格的脊背上,一鞭下去阿济格的勒甲腰带都断成了十来截。
那手铳,自然也落在了地上,被李征一枪挑飞到了远处。
“快救人!”那三个牛录中,在后面的那个大声叫道。
说话的当儿他弯弓搭箭,先一箭向李征射来。
李征稍怒,年轻人对老年人不讲武德没事,反正殴打他人你得去里头待几天。
可说好的斗将,这帮没教养的东西又是暗藏火铳又是暗箭伤人。
这却饶不了他!
当即跃马挺枪,红马启动极快、速度极快,不及那牛录射第二箭,李征大枪已到三人面前。
这时候李征可不与他们比武,才照面,一枪刺死一个,又一鞭打碎第二个脑袋。
第三个骇然拨马要跑,李征快马赶上,一掌拍在他后背,隔着皮甲,顺着脊梁骨往下一抓,那人直觉犹如一只猛虎爪子划过他身体。
第三百六十九章 我,毛文龙,天下第一大忠臣!
那何止是虎爪,这一抓正是八极里的大杀招,一爪下去当即碎了那人脊椎骨。
“你不是个汉子。”李征收鞭还鞘,单手提住那人腰带便拽过来。
再拨马回到阵前,阿济格已落下马背,趴跪在地上,紧紧抿着嘴皮目待死。
他倒也是一条汉子,近在咫尺的弯刀也没有去拿。
虞军将校已将他围住。
李征单手夹着那俘虏回到阵前,将俘虏往地上一扔,问阿济格:“这厮是谁?”
“汉军旗牛录,我的奴才。”阿济格道,想想又道,“他让我带着火铳,这虽然是他的主意,但是我自己做的,和他没有关系,你放了他,杀了我,他不会再和你们为敌。”
李破虏跳下马将那俘虏翻个面,本打算宰了他,没想到翻过一看,当时惊道:“他死了。”
李洗剑上前一看,用大枪一拨,看看李征就再也没说什么话。
脊椎骨被拍断,上半身肋骨被夹断,内脏都被挤爆了。
这等武艺,先祖肃定王也绝对没有!
众人无不骇然。
阿济格见状,勉力爬起来一看,颓然垂首道:“武烈王,我打不过你,我服你,你可以杀我了,我不会有遗憾。”
李征回头看向城头,大约是羞愤不已,黄台吉已经下了城头,城投的大清皇帝銮驾也没有了踪影。
遂出枪,将阿济格已卷扔上马背,在他后背重重一掌。
阿济格张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水,强撑着的内伤顿时消散了一半。
“何意?”阿济格震怒。
李征将大枪挂在马鞍,袖手道:“回去吧,带上你忠仆尸体。告诉黄台吉,在你伤好之前,我军不会攻城。”
阿济格呆了一呆,蓦然满面通红,扯着好奴才的战马,那好奴才尸体早被李破虏给扔在了马背上。
他策马便走,走不数丈,回头道:“赫图阿拉被你们征服了吗?”
“算是吧,你家祖坟不会有事。”李征头也不回挥挥手。
阿济格苦笑一声,这话他信。
人家瞧不上这么羞辱女真人。
遂承诺:“等你们打破城门,我也不会对城内的汉人下手,让他们殉葬。”
“女真人也不要杀害,他们也是皇帝子民。”李征道。
阿济格点点头,带着三匹马,三具尸体,摇摇晃晃回到城下,与城头多尔衮对望,各自无言。
他们都知道,阿济格既败了,最好的结果便是被杀死在两军阵前。
那样,城内的女真人才能同仇敌忾,士气为黄台吉所利用。
可人家不动手,阿济格也不能自杀。
那样对女真人的打击就更大了。
进了城,多尔衮与多铎两人来迎接,三人都不知说什么好。
应该说,他们是肃藩的仇人,肃毅王战死,他爱新觉罗家族便是肃藩不共戴天的仇人。
可肃藩也是他们兄弟的仇人,他们的母亲阿巴亥就是被肃藩杀死,连尸体都被万马踏碎成了泥土。
然而,今天肃王嗣王放了他们一条命。
多尔衮沉默很久,快到宫里时,忽的与多铎道:“不要再把范文程当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