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所以,朕到时候会给你们低息贷款,但不会直接给赏银,驸马你就预备著这事。”
朱厚说道。
“是!”
在这后不久,紫禁城就进入了夜幕。
朱厚也如约在清宁宫设下便宴,招待了永康长公主和驸马崔元以及永福长公主与驸马沈学礼。
永康长公主是明宪宗次女,乃朱厚姑母。
而其驸马崔元也因在迎立朱厚时,没有赞成毛澄所持让朱厚从东安门以皇太子礼进京的主张,而被朱厚在去年五月加封为京山侯,管宗人府事。
当然。
朱厚如此推恩于他,也有让他支持自己改制之意。
而现在。
朱厚宣他和沈学礼来见自己,则是为清丈覆核一事。
因是便宴,所以也不是特别丰盛,与家常宴席差不多。
朱厚在吃了些宫里特制的霜麻兔和两碗菱米粥后,就先对永康长公主与驸马崔元提了一下不再设教引女史的事。
两人也很是高兴。
朱厚接著又开口对二人说道:“朕有意,让姑父和沈驸马将来负责清丈覆核之事,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崔元和沈学礼皆大吃一惊。
“你们都知道,眼下在东南的清丈,负责的是勋贵武定侯郭勋和朕调给他的兵马。”
“但覆核清丈这事,自然不能再交给他,也不能交给地方官吏,以免地方官吏与地方豪右勾结,故意说清丈不对。”
“这事也就只能再派你们这些国戚带国子监的学生去。”
朱厚说道。
崔元这时不由得道:“可是驸马不能干政。”
“这不是政事,这是临时差遣,覆核完就回来,就跟让你们代朕去祭祀一样。”
“毕竟按照太祖所定清丈之制,也就十年清丈一次,相当于让你们十年去地方覆核一次,也不用长期待在地方。”
“也正因为你们不长期待在地方,平时也不涉政事,所以让你们领著国子监的学生去,也能更好保证清丈结果。”
“何况,你们毕竟是皇亲,与皇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让你们覆核,想必也更认真,也能让朕更放心。”
“再则,以你们的尊贵,地方豪右也不好收买。”
“如此,也能让朝廷有个每十年加封犒赏你们,让你们也能进步的机会!”
朱厚道。
崔元听后明白了朱厚的意思,而觉得天子说的有理,这事似乎的确只有自己这些人做才合适,而这也让他自觉这样会让自己这些驸马能不再畏惧文官,且因此颇为欣喜,暗想以后哪怕要全国清丈,自己也得支持了!
沈学礼甚至有些兴奋,因为他觉得总算可以继续为朝廷做一些事了。
“陛下说的是,只要圣旨下达,臣自不敢不从,也定认真覆核!”
崔元这里先回道。
沈学礼跟著道:“臣也一样。”
“那好,姑父既然管著宗人府,就从宗人府选一些年龄适合和算筹能力过关的仪宾进京,到时候一同参与覆核,顺便也看看各地官僚和王府选的仪宾有没有认真选出品貌优良者。”
朱厚说道。
崔元拱手称是。
让文官征税,勋贵带官军清丈,皇亲国戚覆核,是朱厚早就想好的策略。
这些吃皇粮的人,无论是哪个群体,都得干活,即便作为皇亲国戚,不能直接负责政务,也要有些临时任务。
朱厚这也是向文官们学习。
因为文官们早就创造性的让勋贵外戚们去做一些临时性的祭祀性活动了。
在这个以礼治天下的大明帝国,每年的祭祀性活动很多,所以让勋贵外戚们基本上都会轮到一件祭祀活动,而不会白拿俸禄。
当晚。
朱厚就让司礼监把自己这个意思,写成手谕,于明日让文书房交去内阁。
而他自己则在当晚去了西六宫,来了被朱厚纳为九嫔之一的万嫔这里。
“恭请陛下圣安!”
万嫔向朱厚行了礼。
朱厚则微微一笑,坐在了万嫔常坐的榻上,且屏退了左右,说道:“你应该知道朕为何来此。”
“臣妾知道。”
万嫔回了一句,就只得亲自给朱厚沏了茶来。
朱厚接过茶后就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万嫔则回答说:“有个叫瞿翠香的形迹可疑!”
第194章 掌大兵的嘉靖面对封驳,强势至极!
次日。
“臣妾伺候陛下更衣盥栉。”
朱厚刚醒来,只披一件薄纱的万嫔,就笑著曲膝蹲在了他面前,迭手于纤腰间言道。
“好!”
朱厚应了一声,就转头对王春景说了自己想在何处用早膳。
王春景拱手称是出去后,朱厚则伸手轻轻地在万嫔细嫩脸颊上滑了一下,随后咬著她耳朵,低声道:
“你表现很棒,继续给朕盯著!”
万嫔轻声称是,且不禁含羞莞尔。
而朱厚则在接下来于王春景的陪同下回了清宁宫。
他没有打算留在万嫔这里用完早膳再走。
因为,他昨晚已经通过审讯闻敬和瞿翠香知道了幕后是哪个内阁大臣在他的后宫安插钉子。
他需要尽快把这件事给解决掉。
至于万嫔这里,朱厚昨晚也没亏待她,卖力地给了她雨露之恩,让她后面越发主动和沉醉,而颇为满足他的雨露之恩。
明制,上用早膳,需是在中殿用,且两内府还要在殿上作乐。
而早膳不只一类,一般天子在入殿南向坐后,内侍会在天子面前设一案,然后左右两旁置数案,摆上各类早膳,由皇上挑选。
早膳一般会非常丰富,各种种类都有。
朱厚选了一份西粱米粥与一份鹿肉包,将其放在了面前。
然后……
他就一边用著早膳,一边问著来到御前伺候的司礼监太监秦文:“昨晚的手谕送到内阁没有?”
秦文回道:“已送到内阁。”
朱厚听后没再言语。
而此时内阁。
众阁臣已经因为这道手谕而议论不休。
“让驸马覆核清丈之事,这如何能行?!”
蒋冕就先说了这么一句。
杨一清则道:“这怎么不能行,驸马覆核,总比还是让参与清丈的官员去覆核强吧,那跟自己查自己有什么区别?!”
“可祖制没有说过让皇亲国戚查这事。”
毛纪回道。
杨一清道:“但祖制也没说皇亲国戚不可以查这事。”
蒋冕则问著费宏:“费公觉得呢?”
费宏想了想道:“这要看陛下是不是想将来还要真的在全国彻底进行一次清查!”
费宏这话一出,蒋冕和毛纪神色更加凝重。
杨一清也不由得变色,然后颔首:“如果是这样,那可就真是图谋甚远啊!”
“清丈这事不能全国都这样做,这样做,扰民不说,也绝非清和安民之政啊!”
石这时跟著说了一句。
蒋冕则把奏本往桌上一拍:“公说的没错,如今内帑充足,国库也有钱粮,没必要清丈天下田亩!”
“关键是陛下怎么看?”
毛纪看向蒋冕道。
蒋冕则笑著拿出一道广东副使汪上的祥瑞本说:“那就先拿这道本上奏,看看陛下的心思。”
毛纪颔首:“这个不错!”
蒋冕这里则出了内阁,拿著两道本,向文书房上了请求觐见的密揭。
朱厚便在清宁宫外室见了他。
“何事?”
朱厚问道。
蒋冕则奏道:“陛下,有两道本,臣等不敢擅拟,特请面奏。”
朱厚则躺在了摇椅上,闻著刚铜炉里飘出来的香味,把旁边架子上的玉如意取了下来,一边把玩著,一边说道:“那就把内阁大臣都叫来说说吧。”
蒋冕一愣。
这时。
秦文则已默契地挥了一下手,便有小黄门跑了出去。
不多时。
毛纪、费宏、杨一清、石便也往清宁宫而来。
而费宏和杨一清则路上,则都不由得拧眉深思著,暗想皇帝不是一向喜欢和首辅单独对话的吗?
怎么今日要见诸阁臣,这是不信任首辅,还是故意作出以后不专宠一位大臣,而将决议彻底归于众论的意思?
两人对皇帝的异常举动整的迷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