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景拱手称是,便也出了殿外。
且说。
在圣母将至这一天。
赵鉴、张等犯事文官。
陆永、马山、刘钊等犯事武勋。
在正式被押去了刑场。
路上。
头发被绾成两个发髻,站在囚车里的赵鉴等人,倒也碰巧看见了正陆陆续续出城的迎驾朝臣。
这让他们颇为悔恨或者颇为失落。
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他们没做这些事,他们现在也会跟这些朝臣一样出城迎驾去。
不过。
悔恨的主要是武勋。
他们对礼倒是没那么执著,只是想借此机会多得利益。
可结果。
他们没想到反倒把身家性命搭了进去。
而失落的主要是赵鉴等文官。
因为他们看见大明门已经大开了中门,锦衣大汉将军也列满了御道,也就猜到,这说明天子生母是要以太后之礼入京,而自己这些人所争的大礼已彻底失败。
这意味著,他们想控制皇帝的想法化为泡影。
所以,赵鉴等文官很失落。
“斩!”
在监斩官如此喊了一声后。
这些犯事勋贵文官背后就被刽子手举起了大刀。
赵鉴被斩杀前倒是不由得落泪而叹,然后就闭眼等著刀落下来。
张见到赵鉴的头落地后,不禁一颤,随后也跟著身首分离。
其他犯事勋贵文官也颗颗人头落地。
让人望之生惧。
来刑场看见这一幕的文官许成名倒是一脸悲痛:
“这意味著,朝廷又可以杀九卿与言官了!”
“是啊,我士权未振反落也!”
修撰舒芬跟著落落寡欢言道。
主事柯维熊更为激动地拍桌而起:“皆怪道貌岸然之徒太多,连杨新都也如此,士权怎会不衰?!”
舒芬等见此吓得忙劝柯维熊小心厂卫的探子,但也颇为敬佩柯维熊的胆识,因为柯维熊说他不怕去诏狱。
朱厚这里在听闻兴献后已至城郊后,就早早地来了东华门处等候,望眼欲穿地看著大明门的方向。
他知道。
这一世,因为大礼之争提前获得了胜利,而他不用再认孝宗为皇考,所以,蒋氏将不再跪见他,也不会再跪著张太后。
朱厚记得,历史上的嘉靖帝就因为一开始还无法与杨廷和等人抗衡,所以眼睁睁地看见了其生母跪见他和张太后的一幕。
而这一幕应该给历史上的嘉靖留下了很耻辱的印象,使得嘉靖后面对张太后都刻意为难,在张太后寝宫被烧后,故意不重修,而让张太后住寒酸许多的偏殿。
而现在。
这一幕倒是不会再出现了。
大明门外。
兴献后的大驾已渐渐向北而来。
朝臣、百姓们皆已跪拜在地。
这里面。
属蒋氏子弟最为感动和欢喜。
因为他们本以为十五岁的朱厚会斗不过护礼派的。
所以,他们早就准备接受朱厚不会认他们为母族,而只将张氏当自己母族。
尤其是在有文官特地来威胁他们不要企图鼓噪让天子改大礼后,他们更是连这方面谈都不敢谈。
朱厚舅父蒋轮为此特地劝了自己母亲要放弃见到她皇帝外孙和女儿的心思。
但蒋轮没想到这件事到最后居然发生了转变。
自己那位姐姐居然被尊为兴国太后,还要从大明门入。
这让蒋轮意识到自己蒋家的地位也会跟著提升。
故而。
他现在非常高兴,也对当今天子非常敬佩。
他是真没想到那位少年天子会改变这一切。
且说。
蒋氏的车驾很快就进了大明门,来到了东华门。
朱厚在这里见到了她,然后行了大礼:“母后!”
蒋氏含著泪而笑,且受了礼,然后很心疼很感动地看向了朱厚。
因为她很清楚,自己这位才十五岁的儿子要顶多大压力,费多少心思,才能让自己现在听到这一声“母后”。
第87章 朕要改革,当做大事(求追读)
朱厚接著又免了自己同母姐姐永福公主和妹妹永淳公主的国礼。
朱厚在加尊蒋氏的同时,也加了两人的公主称号。
两人如今也随蒋氏一起进了京。
而比朱厚小四岁的永淳公主最与朱厚亲近,故在谢恩后主动问朱厚:“皇兄,为何我的尊号是永淳,可有什么寓意?”
蒋氏这里摸了摸永淳的脑袋:“这还不明白吗……”
此时。
看著宝盖华伞下,天子与其生母言笑晏晏的场景。
首辅梁储不禁一双老眼闪起了泪花,微微露出笑意。
他是由衷地愿意看见天子也能有机会像大多数少年一样,可以在家人面前轻松快乐的说话,进而体会到家的温馨的。
在梁储看来。
如果天子不能自己感受到家的温馨,感受人情之暖,就很难真正的存仁心于天下,而体悟百姓对家国安宁的需要,也就会很难真正的体会到为天下仁君的好处。
所以,梁储很愿意看见天子在自己母亲前笑容明媚的样子。
天子朱厚陪著生母蒋氏到了张太后这里。
张太后已早早地来到了宫外等候。
现在的她对朱厚的印象非常好,也就很愿意欢迎蒋氏的到来。
当然。
这主要得益于朱厚巧妙地利用了外戚和豪绅巨宦之间的矛盾,用本来要被豪绅巨宦吞走的利益拉拢了外戚张氏兄弟。
这也就使得,张氏兄弟现在天天在张太后面前讲朱厚的好话,甚至说朱厚待他们几乎都比昔日两位先帝还恩泽深厚。
张太后素来最听两弟弟的话,也就跟著这么觉得起来。
而张太后也就对蒋氏也很和气。
而蒋氏向她行礼后,张太后也回了一礼,还说以后姐妹相称。
这让朱厚非常满意。
接下来没多久。
朱厚就以要经筵为由先离开了仁寿宫。
他相信自己母亲蒋氏作为都指挥使之女,又在王府那样一个先王小后宫历练多年,是能够为自己稳住内廷诸贵人,不使自己皇宫内院起内讧的。
因吏部尚书石奏请开经筵,朱厚准了其请,如今也就会在三、六、九日视朝后,于文华殿接受经筵讲读。
今日恰好是经筵日。
朱厚也就到了文华殿,接受经筵。
而朱厚在经筵讲读完毕,退居暖阁少憩时,也会让司礼监将各衙门章奏呈递给自己御览。
参与经筵大臣们则会在这时退居西厢房伺候,以便朱厚这个皇帝若有所咨询时,到暖阁内将本中事情一一复奏明白。
“宣元辅!”
朱厚在这天经筵完毕时,宣了梁储进来。
谷大用忙先让人设好了座椅。
梁储谢恩坐下后,朱厚就开口笑著说:“朕今日很高兴。”
“陛下母子姐妹团聚,臣亦为陛下喜!”
梁储回了一句。
朱厚道:“朕知道,天家如今能祥和安乐,元辅功不可没!”
“所以,元辅回内阁后就拟个自己加个支伯爵俸,赐紫禁城肩舆的谕旨。”
朱厚这时笑著说道。
梁储不由得起身:“陛下厚恩,臣本不该推辞,然臣。”
朱厚没等梁储拒绝,就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不得推辞!”
“虽说是朕一份好意,但也有别的考虑在里面。”
“如今,抄了家,杀了人,也该做做大事了。”
“这样一来,难免要元辅多辛苦些,从家里到朕这清宁宫,少不得来回奔波,但冬有雪夏有雨,加个肩舆,也算是让元辅不因公而疾。”
“另外元辅家人也会跟著辛苦些,多支些俸禄,加赏家人吧。”
“毕竟元辅使朕家里和睦,朕也当使元辅家里无怨才是。”
朱厚这么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