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清丽,香满闺房,情语漫漫,鸳鸯嘁嘁。
那一夜,因郦素衣体力充沛,虽初上战场,但却能与张虞缠绵许久。而张虞并非愣头青,精湛的技巧,出色的精力,让郦素衣难忘那晚的寒夜。
那夜之后,郦素衣恢复了往昔的神情,仅是眉目间流露出几许风情,暗示著她已非少女之身。
张虞过著两点一线的生活,不是在坞中,便是在什翼部里。为了便于熟络胡人,张虞干脆让之前教导的六名少年一同搬到什翼部里。
在部落管理层面,张虞安排郦嵩进入什翼部,负责管理三部的民事,并根据草原上的习俗制定条例,以便规范胡人言行。
其中为了培养亲信心腹,张虞从三部里选出五名胡人少年,与六名汉家少年编成一什,族弟张茂山作为什长,与张虞练习骑射、武艺。
傍晚,什翼部内。
篝火旁,张茂山与丘敦契乌赤裸臂膀,在周围人的注视下,互相擒住对方臂膀,脚在寻找对方下盘的弱点,皆欲将对方摔倒。
“倒!”
张茂山卖了个破绽,将丘敦契乌顺势绊倒在地。而后张茂山绷紧著腱子肉,朝周围的观众怒吼,彰显著自身的勇猛。
见状,周围人瞬间高呼,为胜者张茂山欢呼。
“彩!”
张虞鼓掌起身,拍著张茂山的肩膀,笑道:“不仅读书可以,今还有几分武力,干得漂亮!”
说著,张虞拉起丘敦契乌,笑道:“角略逊茂山,今后不知能否听茂山吩咐!”
丘敦契乌神情略有羞愧,说道:“今后什中之事,交由阿兄处置,我无半点不从。”
丘敦契乌为旧叱干部内的少年,性子好斗,为人机智。因表现出众,被张虞看重,成为汉胡少年中的一员。
这些十一名少年,性情桀骜,很难服从别人的指挥。故在营中,丘敦契乌一直和张茂山唱反调。
在征得张虞的同意下,双方以角力分胜负。幸张茂山跟随张虞多时,经常陪张虞练手,有几分武艺在身,最终击败了丘敦契乌。
“好!”
张虞大笑几声,说道:“今日欢喜,特赐酒肉与你二人。”
“诺!”
在张虞与心腹聊天时,郦素衣不知从何时出现在张虞身侧,披著棕色大氅,身子笔直而立,显得十分高挑。
张虞向众人吩咐了几句,便带著郦素衣离开。
路上,张虞问道:“素衣怎出现在这?”
郦素衣踮著脚尖,脸上露出些许傲娇,说道:“我为何不能出现在这?”
“若按身份而言,我算是你夫人。你不在的时候,我还能指挥他们!”
张虞拉著郦素衣回毡帐,苦笑说道:“素衣小声些,今你尚未过门,若让外人听见,怕伤了你的名声。”
“哼!”
郦素衣坐到交椅上,哼道:“伤名声事小,我可不怕!”
“从坞中到什翼部,不知有什么事?”张虞倒了杯水与郦素衣,问道。
“姑父说求亲之礼已备好,让你带些人去,准备过几日出发,前往祁县求亲。”郦素衣语气难平,说道。
闻言,张虞便知自家妹妹吃醋了,伸手搂住郦素衣紧致的腰肢,轻声说道:“莫为此而生气,若实在不成,我不前往祁县求亲。”
虽知张虞在忽悠自己,郦素衣也不计较,语气放软,酸酸说道:“你若不向王千金求亲,怕姑父与我母亲都会为此而生气。”
在郦素衣将身子交于张虞之后,在张虞的努力下,张冀与郦母确认,待张虞娶妻后,便纳郦素衣。
郦母从小抚养张虞长大,视张虞如亲子,故在张虞求娶王千金这件事上,郦母属于支持的一方。
张虞将捂热的手,顺著空隙伸入,抚摸著光滑、紧致的身子,调笑道:“我身子已为素衣所有,怎素衣不喜?”
郦素衣身子发软,娇羞道:“不早些回坞?”
“今天色已晚,明日回去不迟!”
张虞轻揉慢挑,笑道:“且我今时松开,怕是你会因此生气!”
郦素衣翻身坐到张虞腰上,冷哼道:“我要让你在求亲的时候,心中都记著我。”
说罢,帐中灯火被人吹灭,仅剩下昏暗的油灯。而那灯火摇曳不定,将二人的影子映照到毡帐上,隐约可见女子那令人惊叹的身形。
自郦素衣初尝滋味,渐有沉迷其中的趋势,不知与张虞厮混了多少次。今日不用多说,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
次日,张虞带著十来人,与郦素衣一同归坞。
在坞中收拾两日,张冀留张杨在坞看家,与张虞率汉胡五十来骑,带著丰厚的求亲之礼,踏上前往大麓山的道路。
与此同时,二月初五,太平道唐周向汉廷告密,告发张角欲率太平道徒谋反。汉廷上下震惊,遂车裂马元义,下文书追捕张角。
三日之后,张角提前起义,自号‘天公将军’,约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为口号,率百万黄巾反叛。
而张氏方至雁门,尚不知中原震荡之故事。
第34章 混乱的阶梯
大麓山,王氏山院。
清晨时分,山间薄雾蒙胧。
后院内,红娘神色匆匆,敲了敲王霁屋门,见屋内没有反应,迅速推开屋门。
快走几步,来到王霁榻前,红娘掀起纱帘,喊道:“千金快起来,张郎君前来求亲了!”
“什么?”
王霁微眯睡眼蒙胧的眼,下意识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快起来,张郎君与其父亲将登门拜会求亲。家主与夫人收到名刺,得知张郎君来意,颇有些不悦。”
闻言,王霁赶忙从榻上惊醒,说道:“红娘,快为我洗漱装扮!”
“诺!”
仓促洗漱后,王霁顾不上化妆,素脸朝天去见王宏。
此时,王宏喝著热面汤,眉目紧皱不已。
“云中张氏是何出身?”
王母满脸的嫌弃,说道:“今仗著些许资产,竟敢来登门求亲?”
“夫君,不如直接回绝,免得登门接待,浪费时间!”
王宏搁下汤勺,说道:“张虞为我学生,去年至大麓进学,直接回绝不见,恐说不过去。”
王母没好气说道:“若是怕不合礼仪,直接说你不在府上,打发他们走!”
“且慢!”
王霁步履端庄而来,平复气息,说道:“父亲,别人远道而来求亲,今直接将其赶走,恐不合规矩。”
说著,王霁细步入堂,笑道:“且我闻张虞以百骑破胡人,武略应是非凡,其虽非有门楣,但名声远扬,今将其匆匆赶走,恐非明智之举。”
王母脸色微沉,说道:“区区武夫,倒不如温劭!”
“夫君~”
王宏捋髯而吟,打断说道:“殊岚所言有理,济安从塞外远道而来,路途足有千余里。念在情面上,莪理应出面接待,以免伤王氏名望。”
说实话,王宏对张虞求亲的行为有些不满,在他眼里张虞虽说有才,且值得培养,但不代表他会将女儿嫁给张虞,毕竟其中存在著不小的差距。
今登门接待张虞父子,算是王宏给张虞面子,以便不毁了二人之间的师生之谊。毕竟自张虞百骑破胡部之后,王宏便有收张虞为弟子的打算。
“来人备礼,稍后迎张氏登门!”王宏吩咐道。
“诺!”
见状,王霁微微松了口气,能让张虞登门拜会,才有求亲成功的希望。
约过了一个时辰,张冀、张虞父子身著绸缎新服,登府门拜会。而王宏为了不表现失礼,出门微微迎接了下张虞父子。
一番寒暄下来,王宏与张冀父子二人至大堂就位,而王母与王霁则躲在漆木彩绘屏风之后,听著三人聊天的内容。
张冀呈上礼单,拱手说道:“定襄北部都尉张冀拜见王君。我儿能有今日之学,多赖王君教导。”
“学生拜见长文公,祝王师新年如意!”张虞说道。
王宏象征性打开巾帛,粗略瞄了几眼,说道:“二位从边塞远道而来,某深感荣幸。去岁济安至此求学,我惊其勇略,特授兵法。此番归乡,建破胡之殊功,果然非凡!”
张冀神情谦逊,恭敬说道:“济安本长于勇武,而短于谋略。幸蒙王君教诲,我儿才能建此殊功。”
说著,张冀犹豫片刻,说道:“冀闻王君膝下长女及笄,才貌出众。冀特携我儿至此,向王千金求亲,望成两家之好。”
张虞拱手说道:“学于大麓时,虞幸见千金,便有求娶之念。今斗胆前来,望王师恩准!”
王宏捋髯沉吟,说道:“济安武略超群,我甚是器重。实不相瞒,我已有收济安入门之意,并无门第之轻见。”
“仅是我女虽已及笄,但年纪尚小,我不忍将其外嫁。故不论太原温氏求亲,亦或是上党陈氏求亲,我皆一一回绝。”
王宏本想当即回绝,但想著不如之后回拒更合理些,故作犹豫说道:“今下济安远道求亲,容我与家人商量!”
张冀神情间略有失望,说道:“爱子之心,人尽相同。冀不敢强求,愿候王君回复。”
“不急!”
王宏笑了笑,说道:“我已命人设宴,君与济安可于山宅暂歇。”
“多谢王君心意!”张冀答道。
又聊了半响,王宏便寻事离开,留出空间与张冀、张虞二人。
待王宏走了,张冀朝著张虞摇了摇头,表示此番求亲怕是难成。
张虞没有多说什么,表面神情虽说不变,但心中暗暗期望王霁能从中发力。
此时,王宏从外堂转入后堂,便见到王霁与王母又有争执。
王母评价道:“张虞虽说颜貌俊朗,但门第差了些。但凡门第高些,便算是良婿。”
显然因张虞的颜值外表,让王母对其的好感度上升不少。今下王母不纠结张虞个人,而是纠结张虞的门第。
王霁神情无奈,说道:“张虞一表人才,另有出众才干,今后岂会是碌碌无为之辈。若将温劭与他相较,当有天壤之别。”
王母微微摇头,说道:“今时出众,如何料定日后必定不凡?”
“张虞习弓马,常年争斗。眼下可说无事,但刀剑无眼,又怎知日后呢?”
张虞的武人身份,则是王母纠结的第二个点。相较习文治经的士人,征战沙场的武人,危险系数太高,容易受伤而亡。
王霁撇了撇嘴,满脸的不以为然。
世间一切都存在平等,征战沙场伤亡确实高,但在大汉国内,却能受封爵位。习文治经的士人寻常来说,高官上卿已是他们的天花板,根本没机会封爵。
今时,王霁余光看见王宏,关切问道:“父亲以为那张虞如何?”
王宏笑吟吟问道:“殊岚莫非是瞧上了张济安?”
“看上了!”
王母没好气说道:“她被张虞的相貌迷住了,说什么都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