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我真不是汉贼 第117节

  不过坐轿子有点好玩呢...嘻嘻...

  薛家队伍不疾不徐,一路行到荣国府前,薛蟠翻身下马,递贴登门,做得倒也熟稔、得体。

  门子一听说是二太太娘家人,一时争先恐后,个个小跑着回去通报。

  未几,几个门子囊中鼓鼓,喜气洋洋地出来了,忙忙开了角门,引着薛蟠并三顶轿子往内。

  薛家的丫鬟们也早早下了马车,一齐围随着进去了。

  到了向南大厅之前,轿夫、小厮退出,丫鬟们忙上前扶了薛姨妈和宝钗出来,独留着第三顶轿子无人问津。

  薛姨妈正神色激动,满眼期待地望着厅内,宝钗也在暗自打量府中环境、人物,一时都未顾及。

  轿中,香菱呆坐半晌,踌躇不决,既怕自己下去便是违礼,又恐久坐不下更是失礼。

  直到听见外面人声鼎沸,她才咬着红唇,打起轿帘慌慌忙忙下去了,正见到一群衣装华丽的女子脚步匆忙迎出,与自家太太、姑娘汇到了一处,一时又哭又笑,好生热闹。

  她趁便跟莺儿、文杏站在了一处,才悄悄松了口气,心儿也终于安稳下来,静静地听着自家太太、姑娘们说话。

  王夫人和薛姨妈姊妹暮年相会,自是悲喜交集,等好生泣笑叙阔了一番,又将家中晚辈互相介绍了,便打发人领着薛蟠去拜见贾政,自己亲引着薛姨妈、宝钗去拜见贾母。

  按说蟠儿初次登门,合该拜见老太太一次才对啊...

  薛姨妈看了看自家儿子的背影,还未张口便被王夫人拉着往西边角门去了。

  连姨妈都不想领着哥哥去拜见老太太,可见他着实凶名在外了...

  宝钗瞧得分明,心中微叹,回首招过香菱等人抬起两个精致箱笼,转头笑意盈盈地拉着探春的手儿,款步珊珊跟了上去。

第112章 参差 钗黛会(修改了黛玉内心戏,将钗黛细心程度并列)

  宁荣街西,三骑踏踏,缓奔而来。

  当先一骑上,喜气盈腮的赵勇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路面,目光细细逡巡,生怕错漏一丝。

  突地,平整的砖石路面上,一处人头大小的缺口映入眼帘,里面积水半残,他不敢怠慢,连忙高声回禀:

  “总旗,前方有坑!”

  章小心扶着怀中金桶,郑重下令:“撒石子!”

  “是!”

  赵勇一夹马腹,率先越过石坑,手中一把碎石轻轻抛落,溅起水花微微。

  章一挽缰绳,紧随其后。

  余正低头看了看马身上挂着的大小包裹,又摸了摸怀中沉沉的一包银子,沧桑的脸上笑容难掩,赶紧打马跟上。

  等三人转过街角,路边行人、摊贩才敢议论纷纷:

  “这都中公子们又在耍哪门子的新花样?”

  “我瞧着倒像是街道房的锦衣卫在糊弄事呢,这地儿破了几个月,撒一把石子就当修路了?”

  “这不能罢?那不是鬼了吗?”

  ......

  路边有一身材高大的书生止步笑道:

  “诸位老兄有所不知,这原是纳猫的古礼,遇坑洒石,可让猫儿安居新家、不恋旧主,那少年官儿定是个有意思的人,缘悭不能一见啊。”

  “养猫儿?嘁,真真是闲的。”

  “嘿,那前头就是宁荣街,左右不出那两家的,你这大高个若有胆量,尽可去敲门试试。”

  围观人群渐渐散去,叫卖吆喝声又自响起。

  宁荣街、锦衣卫...竟这般巧吗?至于登门,有同乡之谊在前,似乎也未尝不可啊...

  高大书生正望着街头,目光闪烁,默默思量,便听到身后提着大包小包的书僮催促道:

  “二爷,时辰不早了,到陈宅还得再走上半刻钟呢,若去晚了哪还像赔罪的样子。”

  书生看看天色,确是日近中天,只好抬步向前,心中仍有念头转动:

  以目今形景来看,朝廷上下除了立储之外便数英夷之事最重,可惜我位卑职轻看不分明,自也寻摸不到机会。

  不过那章专司通译,又能每日陛见,必然所知甚至深,只是我与他素昧平生就冒然投帖,一则唐突,二显谄媚,还得找个中人才好...

  有了,我那同年在御前为他拟旨,总该是见过的,正合请他出面做东!

  而被好同年念叨的曾伯涵正趁着休沐,脱换了官服,在一家书局中闲览,驻足翻阅着眼前的精装线书,眼神越来越亮,不由出声相问:

  “老兄,这《南山集》历来只有十四卷,这扉页上如何却写了十六卷?莫非是又寻到了新的散佚章节?”

  “暧,你买下不就...”

  年轻伙计正要答话,柜台之后的掌柜见这魁梧中年衣装虽不甚华丽,但面相威严、气度从容,忙忙从柜台转出支开了伙计,而后抚须叹道:

  “先生所言不差,南山先生才高气逸,文史双绝,习八股可登榜眼,振古文能开同安,时人敬仰,后人悼怀。

  可他披肝沥胆所著之《南山集》却被伪清斥为禁书、收而焚之,直到国朝定鼎才得以刊印天下,但也仅止十四卷了。

  所幸年前都中的宝翰楼寻访到一不具名藏家,重金购得其手中孤本,先请了翰林学士慧眼定真,等校对无误后又请名家作序,才刊此十六卷《南山集》。

  天下士子无论是考学上进,还是经世济民,观之都是大有裨益,此诚乃癸丑年不可不读之书啊!”

  曾伯涵听得心中意动,轻抚了抚手中书册,又瞟了眼掌柜的蓝绸直裰、皂条儒巾,随口笑道:

  “老兄能这般如数家珍,原也是我儒教门人,实在失敬...只是南山先生这榜眼仍有可商榷之处。”

  这是不认可伪清的功名?那这人莫非是毁戴一流?可观其爱书模样又不该如此...

  掌柜揪着胡须,心中一个咯噔,面上仍笑呵呵地道:“愿闻其详。”

  曾伯涵稍稍肃容道:

  “余近来得观...珍本史籍,才知南山先生会试第一,殿试却无端滑落榜眼,实乃奴酋为拉拢时任江北总督赵某以抗天兵,才特点其子为状元之故。”

  幸甚,这人果是扬戴之辈!不过这等密史他能得知,足见其身份不凡,今日生意成矣!

  掌柜喜而又惊,惊而又喜,连道受教不止。

  曾伯涵只道不敢,笑着开口询价:“却不知此宝书作价几何?”

  成了!

  掌柜乐呵呵地道:“此书本售二两二钱一卷,但小肆感怀南山先生遭遇,又逢新年伊始,刻下十六卷仅售二十两!

  不过一出正月即复原价,先生有意,还宜从速啊。”

  二两二钱一卷?竟比时文都不差了。

  好在今时不同往日,自己官俸虽薄,尚能负担得起。

  曾伯涵虽有些肉痛,但仍爽快地摸出一锭五两的小元宝递了过去:

  “烦请老兄将十五、十六卷与我包好。”

  掌柜目光微闪,脸上笑意不变,一面娴熟地称拣银两,一面招呼着伙计打包,口中还道:

  “好教先生知道,宝翰楼这次非但补遗两卷,还补齐了前十四卷中不少缺失,连翰林学士见了也拍案叫绝...”

  曾伯涵抚着短须,默不则声,半晌方问:“老兄可有凭证?”

  掌柜藏住笑意,随口道:“嗨,先生不是第一个这般问的,第一卷第三节,先生一看便知。”

  “得罪了。”

  曾伯涵取下书套,信手一翻便找到该页,而后细细一读,再与记忆中的微一比对,果真多出来半句。

  这半句上下呼应,一脉相承,说不上画龙点睛,却也是锦上添花,直让人如饮甘醴,欲罢不能。

  但他未再翻动,只艰难地合上书册,犹豫着开口:“老兄,这二十两能否...”

  “暧,先生也知这宝翰楼素来只用好纸好墨,其书不蛀不腐,足能传家,二十两已是小肆为情怀而折本了啊!”

  掌柜满脸难色,一面递过书包和碎银,一面踌躇道:

  “罢了,我见先生也是爱书之人,便代东家做一回主!月底之前,先生只要补上十五两六钱银,随时都能带回这前十四卷!”

  “多谢老兄,我再想想,再想想...”

  曾伯涵数过碎银收好,又拱手一礼,便提起书包,果断转身出了书局,沿着繁华大街东行归家,一路暗自盘算:

  “为我举业和弟弟读书,家中已然举债不少,如今我虽有了官身,可是京官难做,翰林尤难。

  眼下既无各省外官的养廉银,又无部院京官的冰敬、炭敬,一年俸银加禄米只在120两。

  只是租赁房屋、置办官服,再加养二三仆役,以及迎来送往,便花个七七八八了,以至于如今竟连二十两都拿不出来。

  若能选上今年的乡试正主考,便能去户部领公项程仪2000两,足可还清外债,还能余裕资助亲友。

  只是僧多粥少,考官难选啊,便是能选上也得到七月间了。

  远水解不了近渴,刻下这《南山集》又实在让人寤寐思之...”

  午间阳光正好,不多时他便走到微微发热,不由松松袖口,抬头望望天光,眯着眼睛思索数息,旋即折身往西,心下主意已定,脚下越走越快:

  “马上要出八九了,往后即使倒春寒,家中也还有薄袄,且当了这身厚的。

  大街西头那家恒舒典价格尚算公道,先去他家看看,若还欠缺,再将碎银凑凑...

  呵,金举人,银进士,二十两难倒个穷翰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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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旗,这二十两赏赐实在太多了些,属下等愧不敢收。”

  荣国府前,余正神态恳切,赵勇面露急色。

  这余正说是老成也好,说是小心也罢,反倒不如赵勇单纯...

  章单手提着金桶立于阶上,微微俯视二人,心中有些思量,面上随口笑道:

  “有过则罚,有功则赏,如此而已。安心收下,好好做事。”

  赵勇面色骤喜,高声应道:“是,属下谨记!”

  余正也放下心来,连忙应下不提。

  “你二人且回罢,训练不可懈怠。”

  章摆了摆手便转过身去,随意弹出2粒银丸,对着角门上欢天喜地的两个小厮道:

  “找个长宽一尺的木箱装些细沙土和干净的锯末,和地上这些东西一并送到我的院里,然后再找只家中的小奶狗过来,可能做到?”

  拢共花不了一百钱,不过多费些事儿罢了。

  两人微一盘算,忙不迭地应了:“能,能!而且花不了一时半刻,二爷只管放心!”

  【缘+1】*2

  这些人远不如司棋的感激来得真心,宝玉的偏见有时候似乎也有些道理啊。

  章心下摇头,面上微微颔首,提着动静微微的金桶抬步进门,就要遵从隋珠公主的嘱咐,先领黑炭去厨房祭拜灶神,一面随口问了句:

  “今儿府上可是来了亲戚?”

  这就是锦衣卫的能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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