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只觉得了回应,该是自家二爷也对自己有意,才会这般...爱抚自己,自然羞喜不胜。
一时又担心露了痕迹,被青岚、晴雯看出端倪。
她倒也不怕晴雯,不过各凭本事罢了,只是青岚...她既不愿,也不敢招惹。
故而她不敢动弹,自然也没有抽出脚来。
哪怕她知道,只需微微发力,便能脱开了那并不结实的火热“囚笼”。
所幸三女都在紧盯着骰子观瞧,倒也没发觉她的异常。
过了半息,骰子渐渐落定,众女笑声更欢。
红玉趁机抬眉,眸光盈盈如水,悄悄迎上了那双笑意微微的清亮凤目,顿觉心中百般思绪,一时都被看了个通透。
她倒也不太因此生羞,毕竟府上哪个丫头不想当姨娘呢?
便是自己的心思被旁人知道了,谁还能来笑话自己不成?
旁的不说,府上每年都有好些到了二十五岁还未娶妻的无能小厮,虽也都是家生子,却极是清贫困苦,还比不上外头的庄家人。
自家爹爹每年都要开这些人名单子,再找内院年满二十也未婚配的姐姐们,一并放出去配了。
如此一来,院里好些姐姐到了十七八岁的头上,往后的日子又还没着落,于是连大老爷的小老婆都愿意去做得,可又有谁敢去当面取笑她们了?
便是自家爹娘这等体面,若被她们使唤了,也不敢不动的。
唔,只要自家二爷不笑话自己,旁人既不相干,也不理论。
红玉大起胆子定定地瞧着,直把章看得不自在起来,才抿着唇儿低下头去,脱开了那满是温和欣悦,并无半分嘲笑,更无一丝鄙夷的湛然眸光,笑着和众女一齐叹惋:
“呀,怎么是两个2点?可惜,就差一格了。”
章愣了一愣,感受着足掌中那只软面团儿悄悄往上拱了拱,似一只乖顺黏人的猫儿一般柔柔地依偎下来,又看了看面上言笑自若、毫无异色的红玉,不由摇头失笑,却被香腮微鼓,咬唇抬眉的晴雯瞧个正着。
二爷肯定在偷偷高兴呢...
晴雯一时更觉怏怏,但还是将章的手拽过摊开,然后将自己手中那枚铜钱拍下,闷闷地道:
“偏生是个四点,可真真气死人人了!
说来也巧,我还差一格登元,正巧也还剩一钱,喏,都给你啦。”
一面说着,她一面就要掀开棉褥来脱几人的袜子,吓得众女都忙按紧了褥子嗔她。
这丫头棋品当真不错,可惜运气太差了些...
章握着那枚汗津津的铜钱,略微可惜两足间那受惊而逃的软面团儿,口中轻笑着:
“我还没掷呢,哪里就定输赢了?”
“你们若不脱,那我可就不洗了,明儿可别说我赖账~”
晴雯一面蹙眉轻哼,一面抓过骰子递给章,随口道:
“那你掷了便是,两个幺可不比两个六容易,我才不信...”
她话音未落,章已丢出了骰子。
一枚弹了几弹便在棋盘落定,一瞧还真是个幺;
一枚径直弹下了炕去,钻到了桌下停住。
众人都忙探头望去,可离着太远看不真切,只有章瞧清了是个5点。
“哈,我还未必能输了!二爷还笑话我掷不到5点,我瞧着你也未必能掷3点呢~”
晴雯登时柳眉轻扬,明眸灼闪,一把掀开褥子,忙忙就要下炕。
章早在她之先抢下炕去,趿着睡鞋冲到近前,又捏起骰子微一翻面,方才笑着转过身来,却正被柔嫩娇躯轻轻撞了个满怀。
“呀,二爷你耍赖!要看得大家一起看才是~”
俏美的瓜子脸儿近在眼前,细细淡淡的可爱绒毛几不可察。
其上两弯柳叶细眉高高挑起,一双狐狸眼儿嗔得圆圆,伴着少女的娇嗔脆语,又有幽幽暗香便自那樱桃小口微微呼出,全数喷吐在了自己腮边。
轻柔湿热,如兰似麝,微微旖旎氤氲,缓缓浸润肌骨,直叫人心悦神怡,身酥似醉。
章高握着骰子躲开那只瓷白小手,笑着告饶道:
“姐姐且住,我保管原封不动就是,只等回炕上大家再一齐看过。”
二爷真的没动吗?可我分明看见他肩头动了一下...
晴雯咬着唇儿将信将疑,先让章放下拳头,自己又用手覆上,才拽着章回了炕,而后蹙眉嗔道:
“你快摊开手让我们瞧瞧,可不许耍赖!”
迎着四女满是好奇的灼灼目光,章含笑松开了拳头,露出那枚平躺在掌心的骰子来,上面殷红的一点格外惹眼。
众女一时掩口,眸中笑意悄漾。
“幺?!哈哈,原来是个幺!”
晴雯一怔即喜,拍手笑道:
“既如此,那便是我赢啦,二爷你快把钱还我。
你又还差一格登元,须得再给我一钱的。”
章佯作无奈,“不情不愿”地摸出两枚铜钱放进了那只早早摊开的嫩白手心。
晴雯被哄得更是高兴,一面翻来覆去地数着两枚铜钱,一面笑个不停:
“可不用我来洗袜子了~”
不是晴雯,那便是二爷了...二爷不会要跟晴雯一样胡闹罢?
青岚、红玉才跟着笑过一阵,闻言不觉两腮飞红,忙说要出去走走,便急急地下坑去了。
晴雯原不在意,只是笑了半晌,都不见两人回来,又见章抬眼看她,登时反应过来,连忙摆手笑道:
“我也要出去走走,二爷你先陪香菱顽着。”
说着便挪身下了炕去,抬步便往外走,连章都拉之不及。
只是将到帘前她又驻足回眸,噗嗤一笑,嫣然流盼:
“多谢二爷啦,明儿我来帮你洗罢,唔,只除了红玉的,嘻嘻~”
娇音刚落,也不待章回话,她便扭腰挑帘出去,步态轻盈,裙袂生风,笑如银铃,沿途漫洒,顺着回廊一路往西,该是去洗漱盥沐了。
这丫头可真眼尖...
不过她既然已知道了,何至于还这般高兴?
莫非...是高兴我哄她?
章望着那晃荡的帘栊,一时笑意盈眸,心中正自思索,便听到一阵的动静,不由闻声望去,却见得纤巧袅娜的少女已悄悄挪到了炕边,正伸着腿儿准备穿鞋下炕。
她一手扶着炕沿,一手还提着足有大半吊的一串钱,里面除了二百多的本钱外,剩余的都是她今儿的战利品。
暖黄烛光柔柔洒落,丝滑绸裙贴身顺伏,轻轻勾勒出那修长匀称的美好腿形。
目光不觉便缘着那柔美曲线缓缓滑落,又见得少女素色罗袜轻裹、盈盈不堪一握的两只小脚正伸得笔直,在努力地够着数尺外那双小巧精美的软翠色绣鞋。
也不知是方才哪个粗心大意的匆忙间便将其带了出去,害得香菱这丫头这般辛苦。
章看得暗笑,却又不由赞叹:
若非如此,自己也难见得此般美景…
记得杜牧曾有诗曰,钿尺裁量减四分,纤纤玉笋裹轻云。
老色...古人诚不我欺啊!
第137章 呆香菱× 乖香菱√(加到了4400)
我明明把鞋儿贴着炕摆得好好的,也不知是谁踢走了呢?
腿好酸呀,胳膊也好酸,哼哼,可累死我了~
暧呀,我快要滑下去啦!
唔,我要不要先把手上的钱先放下呢?这样两只手撑着的话,该能把腿伸得更远一些罢?
可是...这钱串一松手就会响的,若是让二爷听见了,他要来脱我的袜子,可该怎么办呢?
王妈妈教过好多次,万万不能让主子来伏侍自己的!
可我也没想到二爷会输呢...
咦,够着啦!
看着自己的脚尖终于够到了鞋口,香菱星眸微亮,梨涡浅显,刚要蜷起脚指将绣鞋带回,便听到一声好奇笑问:
“香菱姐姐也要出去走走吗?”
面前少女婀娜娇躯微微一颤,两朵红云悄悄浮上脸颊,一双足儿也似两只受惊的幼凫一般紧紧偎在了一处,那好容易够到的绣鞋自然又晃悠着摆回了原地。
香菱来不及惋惜自己的努力白费,忙忙偏头看向了正探身过来的章,忽闪着水样明眸,软软回道:
“方才我特意没吃茶,还不想...走走呢。
二...二爷,你能不能别...别脱我的袜子呀,我还要回去找姑娘呢,没有袜子不好穿鞋的...
啊呀~”
正说着话呢,她撑着炕沿,本就酸酸的左臂忽然就是一软,身子也要滑下,吓得她再也顾不得弄脏了足衣,忙踩实了地板使劲往回蹭着。
只是绫罗丝滑,地板光洁,又哪里使得上气力?
纤柔的身子仍顺着炕沿不住滑落,眼见着就要与那凉凉的地板贴个满臀,她便觉右臂被人紧紧握住,更有一股力道不绝传来。
不仅轻松止住了她下滑的势头,还在将她柔缓地往上拉起。
咦,是二爷!他力气好大啊!
香菱心头一喜,忙蹬着小脚顺着那股力道蹭回了炕沿。
直到结结实实地坐稳当了,她才偷偷松了口气,一面小心地翘起双脚,一面嘻嘻地朝章笑道:
“多谢二爷啦,你力气真的好大呢!”
章这才松开手去,一面轻抚着自己握出的手印,一面温声笑道:
“你既够不着自己的鞋子,唤我帮你拿一下便是,或是趿上我的鞋也可,偏自己静悄悄地忙活。
这倒也罢了,可你人都要摔下去了,还不丢开手上的钱,先扶稳当了再说?可真真是个小财迷了。”
香菱抿着唇儿,定定地看着那只手掌宽厚,五指修长的大手在自己袄袖上轻柔抚过,将每一丝褶皱都细心捋平,再听着耳边的温声笑语,一颗心儿不觉颤颤柔柔,浑身上下一时酥酥麻麻,软软地似乎又使不上力来了。
跟方才的感觉好像啊!
暧,我又要滑下了去了吗?!
少女记忆中从未有过这般经历,纵使被宝钗善待之后,生出了满心感激,却也未曾有过这般体会。
故而她此刻竟不知感动是为何物,不由吓得心头一慌,忙忙开口求助:
“二爷,你快拉着我,我又没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