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我真不是汉贼 第71节

  中年妇人闻言气急,拿手连连点他,咬着牙道:

  “不知好歹的冤家,你非要气死我才称心吗?!”

  少年梗着脖子咕唧了声:“本就如此嘛。”

  “你...你...”

  妇人气得乱战,却又想不出道理来教训,一时嘴拙难言。

  少女忙扶了妇人坐下,待其气息稍顺,方看向少年肃容道:

  “哥哥虽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但好歹顾虑些妈和我的忧心。

  素日里一些小事倒也罢了,左右不过多费些银两。

  可这次人命官司,那知府不肯收银,要么不敢,要么不够,要么就不单是银子的事儿。

  刻下看来倒是印证了哥哥的说法。”

  听闻自家最是聪慧的妹妹竟认可了自己,少年喜上眉梢,乐颠颠地道:

  “妹妹原也这样想的?果然...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少女唇角微翘,忙又抿去笑意,接着道:

  “既然哥哥看得透彻,那便不该不知,此番若无舅舅和姨爹出面,许了那知府升迁,哥哥少不得要被画影图形,各省缉补。

  到时天下之大,再难有哥哥容身之地,户部挂的名自然也一笔勾销。

  没了支领钱粮、采办杂料的皇差,哥哥又不能露面主事,薛家的旗号也就算倒了...

  哥哥若不忍心见此,只盼收收性子才好。”

  少年听了,兴头尽去,见妹妹说的话句句有理,难以驳正,心下也知轻重,却到底不肯低头,只道:

  “妹妹太己人忧天了,看在妈的面上,舅舅和姨爹又哪里会不管的?”

  妇人颜色稍霁。

  己人...

  噗~我的傻哥哥嗳…

  少女心内偷笑,俏脸愈肃:“我只问哥哥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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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以下字数后加,不收费)

  应天府的缺任和贾雨村的补缺太凑巧了。

  贾雨村审案时有王老爷来访,他立马迎出,合理怀疑是金陵王家族人,可能是凤姐父亲之类。

  贾雨村开始装腔作势要秉公办理,将徇私枉法做得不情不愿,再结合他后面一徇私,就立马写信给贾政和王子腾表功,可见其虚伪本质。

  (贾政爱面子,没将利益交换说得直白,但又让王家派人去面议。

  贾雨村开始还在矜持,估计想再搞些好处,或者显示出为难,多讨些人情。

  等王老爷一来,坐实了人情或者讨到了好处,也就不再装了。

  看似是门子提醒的,其实是王老爷登门的缘故,毕竟贾雨村这么会钻营的人哪里会不知道护官符呢?更别提他攀附的就是贾家的关系。)

第73章 皇后卫氏 元春

  “...此番拿住哥哥短处的只是个知府,所求不过升官,舅舅姨爹还能满足了他;

  若是让巡按(注:正七品监察御史,代天子巡狩,一省最高监察司法官)拿住,闹到了圣前,舅舅和姨爹还会护着哥哥吗?”

  少女面上切切,心中幽幽:

  也正是因此,自己才会想着上京待选。

  若能选为公主、郡主的入学陪侍,虽不及元春大姐姐的宫中女官,到底也算有了些倚仗。

  不然...若哥哥真出了事,自己与娘便再无半点倚靠了。

  “这...”

  少年脸色涨红,讷讷不能答。

  香菱悄抬螓首,偷偷瞧了眼少女,满心都是崇拜:姑娘太厉害啦!

  妇人见了儿子被说得哑口无言,虽也舒了口气,更多的却是心疼,忙悄悄拉着女儿坐下,柔声道:

  “我儿禀赋素来不差,只是...你爹爹走得早,家中无人教导,才偶有行差踏错。

  正巧不日将入都中,你舅舅家虽升了去,还有你姨爹家,咱们先能着住下,你也好生学习进益、改改性情。

  日后再托着你姨爹的门路,拿钱捐个官儿,寻个门当户对的媳妇,也就算圆满了。”

  少年虽是百般不愿,但见这情状,情知是扭不过了,便腆着脸道:

  “妈都如此说了,儿自然没有不应的,只是妈也可怜可怜我辛苦,早日将香菱赐下才好。”

  一旁的香菱愈发沉默垂首,眸子怔怔地望着地板,满心担忧、害怕中还掺着一缕希冀:

  大爷...非要买我回来,我只要勤快听话,他...该会待我好的罢。

  “这...”

  妇人瞧着自家儿子难得乖顺的模样,一时心软,很是意动:

  香菱这丫头温柔安静,为人行事是个极好的,若放在蟠儿身边,时时规劝一二,指不定就能劝得蟠儿回头,日后兴家旺业,再好不过了。

  少女却深知自家哥哥最是喜新厌旧,若让他得了逞,母亲再难辖治得了他,当下只道:

  “哥哥说得在理,妈等见着了哥哥辛苦,再把香菱赐下不迟。”

  妇人一时恍然,皱眉嗔道:

  “少来打饥荒,只待你学好了,香菱还能跑了不成?

  且不说这个了,明儿便是你妹妹的生日,船上东西虽全,却没个新鲜吃食,你得想想办法才好。”

  少年虽是失望,却仍兴致勃勃地道:

  “妈放心就是,现已打发人去岸上采买了。

  下面有个揽总说,前面半日路程便有一处大湾。

  明儿咱们少行半日,不拘是上岸逛逛,还是叫个戏班上船,都极是方便。”

  妇人听了满意,笑问少女道:“我的儿,也难为你哥哥想得周全了,咱们便依他一回?”

  少女虽推说路途不便、不做生日,到底拗不过自家母亲、哥哥,只好笑着应了:

  “上岸便算了,设几桌席面请请下面的伙计们,再叫台戏班子在甲板上唱过就是。

  至于缘由,也只说都中将至,主家先行酬谢。

  只是有一条,切不可吃酒。”

  香菱偷偷听着三人笑语,也不觉浅笑盈盈,直替自家姑娘高兴,心里却又有些苦恼:

  “听莺儿姐姐说,她生日的时候,姑娘还送过东西呢,可我的生日却是记不得了...”

  舱中温声笑语,灯火渐明,船外夕阳隐没,粼光褪尽。

  夜幕终临。

  离此不远的京华闹区,城阙阊阖,楼台林列,灯火连映,轻舞游龙。

  正月的欢乐尚未散尽,仍是喧嚣热闹之时。

  再看宫城之内,华灯如昼,金碧辉煌。

  前廷大多空旷寂寥,只有军士沉默巡逻,后宫却也人声不绝、热闹非凡。

  尤以坤宁宫为最。

  坤宁宫连廊九间,进深三间,内外殿落数十,均有宫女、内侍守宿。

  殿内四壁,各悬有琉璃明角大灯十二盏,中间巨蜡无声燃烧,灯光透亮,映夜如昼。

  此刻一间暖殿内,顶绘龙凤,地覆绒毯,宫女、内侍垂首侍奉。

  中央处,铺着缎绣彩云金龙纹椅帔的宝座上,道正帝正与一身明黄的宫装女子相对而坐,正是中宫皇后卫氏。

  卫皇后望之三十许,生得丰容盛(jian)【释义:丰润的面容,黑鸦鸦的头发】,雪肤花貌。

  刻下轻挽云髻,聊饰凤钗,只随意端坐宝塌,秀背挺直,玉肩平舒,便难掩贵气雍容,端的明艳无方。

  虽已育有一女,但眉梢眼角仍是细腻光滑,似乎被岁月刻意遗忘了一般。

  帝、后二人瞧着面前锦团上早早跪安的隋珠公主,不由相视一眼,各自纳罕:

  往日都要顽到戌正才被催去睡觉,今日怎如此乖巧,刚用过膳食便急着回去了?

  道正帝才摸了摸下巴,魏承恩忙躬身上前,低声耳语了几句,听得道正帝眼角抽搐,赶紧轻咳一声道:

  “既然明珠困了,便早些回去罢。”

  隋珠公主心内小小欢呼一声,面上不露分毫,认真谢恩之后,又眨巴着大眼睛望向了自家母后,努力挤出点点困意来,一时杏眸惺忪,神色倦怠,还掩着小口浅浅打了个呵欠。

  卫皇后却已觉出端倪,非但不为所动,反而蹙眉凝眸,清声道:

  “明珠,将今日课业取来,等你父皇看过便回去罢。”

  隋珠公主登时身子一垮,鸭坐绣团,小手藏到身后,心内“凄苦”一叹:章误我!

  卫皇后见状,哪还不知究竟,一时面沉如水,玉颜微霜,冷声道:“明珠?”

  隋珠公主怯怯抬眉,小声嗫嚅道:“母后,我正要回去写呢,明日一定按时交给学士师傅的。”

  卫皇后声音稍柔:“还有多少?”

  隋珠公主大眼睛忽闪,绞着小手老实道:“...一点都还没做呢。”

  卫皇后素手扶额,无奈一叹:“...上前来罢,元春,取本宫戒尺来。”

  一温婉女声从容答道:“是,娘娘。”

  殿内正伺候着的有数十人,按服色可分三类,团衫钢叉帽的内侍、窄袖圆领袄裙的宫女、花冠大袖袄裙的女官。

  随侍在皇后御座斜后方的女官之中便有一人款步而出,宽额广颐,肌体丰腴,柔顺青丝随挽高髻,发间只有一树花钿,却是个九品的女史,正是贾元春了。

  元春稍一抬眉便对上隋珠公主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心下同情,目露无奈,行至皇后御座之前,奉上了一把莹润竹尺。

  卫皇后伸手接过,轻嗯一声。

  隋珠公主挪着身子不肯上前,小声求饶道:

  “母后若是打痛了我,谁来帮我写课业呢?那明儿学士师傅问了,我只说是母后不让写的。”

  卫皇后没好气地道:

  “这正月里巳正便下了学,留的课业也不多,一个时辰总是够的,如何拖延到了现在?

  倒还埋怨起我来了,我还未问你,今儿一下午也没见人,若不是去做功课,却是去哪儿顽皮了?”

  隋珠公主却支支吾吾不肯说,咬咬牙还是递过了小手:“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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