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的计划提前一步,或许我的尾巴已经被你咬住,我进退两难,被困在这座城池里动弹不得。”
多铎眼中闪过一抹嘲讽的神色,继续自言自语道:
“那样的话,你再派水师封锁出江口,彻底堵死我的退路。”
说到这里,多铎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些许得意的笑容。
这场突围虽然狼狈,但终究是成功了。
而且,他终于在与朱慈的较量中赢得了一场胜利,哪怕这只是一次并不完全的胜利,甚至算不上辉煌,但对他而言,意义非凡。
他仰望天空,轻声叹道:
“可惜你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朱慈。”
这声感慨中带着一丝深深的遗憾与无奈,他知道,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和朱慈对决。
作为满清宗室亲王,多铎曾经有无数的机会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可惜在过去的三四年里,他的光辉时刻却一次次被朱慈的铁蹄碾碎。
多铎曾无比自信,满清鼎盛之时,他年轻力壮,雄心勃勃,认为自己有机会将大清带向更高的辉煌。
然而,短短几年间,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曾经志得意满的将领,到如今的大清节节败退,多铎的心中充满了压抑和愤怒。
每一次战败,每一次撤退,都是他心中的一道伤痕,而这些伤痕的背后,都有朱慈的身影。
这一次,他终于赢了。
虽然只是“小赢”,但对多铎来说,这场胜利来之不易,甚至是弥足珍贵的。
因为他心里明白,大清的命运已经注定,这一次的突围,可能只是延缓了不可避免的灭亡。
多铎的得意和激动并没有持续太久,他猛然回过神来,脸色重新变得阴沉。
他深知,即便此刻他成功逃脱了,但未来依旧艰难。
他不敢再过多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毕竟朱慈的军队依旧在背后紧追不舍,而辽东也早已不再是清军的坚固堡垒。
退守辽东之后,他面对的必定不是朱慈本人,而是那些不知名的将领。
他能想象到,未来的日子里,他将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不断地逃亡,被明军的攻势一次次击退。
想到这里,多铎不禁握紧了拳头,心中的怒火终于无法抑制地爆发出来。
他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情绪的洪流彻底淹没了他的理智。
“该死的朱慈!该死的尼堪!”
多铎的声音骤然提高,几乎是咆哮出来。他挥舞着拳头,面色狰狞,双目中闪烁着仇恨的火焰。
“什么狗屁的水师,什么尼堪水师天下无敌!一群废物,不堪一击!”
他恶狠狠地说道,心中的愤怒无处发泄,仿佛要将这些年积压的屈辱尽数释放出来。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河面上回荡,八旗兵们闻声纷纷转头看向自己的主帅,眼中充满敬畏和不解。
多铎站在船头,目光犀利地扫过自己的士兵们,似乎在这一刻,他重新找回了昔日的威严。
“走!继续前进!”
多铎猛然挥手,命令舟船加快速度,驶向河流的深处。尽管身后明军的火光还在不断蔓延,但他已无暇回顾。
面对当前的局势,他清楚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大清,真的已经走到了尽头!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完全被这种激动情绪淹没,清军船队在全速横渡运河的过程中,突遇变故。
刚一离岸,无数明军战舰就如同从黑暗中诡异冒出的幽灵般,骤然现身江面。
那一刻,江上的景象仿佛被巨大的黑幕揭开,隐约可见的战船以令人胆寒的速度逼近。
最先察觉异动的是外围的清军船只,船上士兵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然而,当这紧急消息传到多铎耳边时,已经为时过晚。
整个清军船队两千余八旗兵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躁动不安的情绪像瘟疫一样在江面蔓延。
他们眼中满是恐慌与无助,乱作一团,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和控制力。
水面上,他们完全无法与明军匹敌。
更糟糕的是,清军所乘的这些船只大多简陋,根本没有装备火炮等远程武器。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明军战舰虽然也不大,但甲板上赫然排列着数门火炮,这使得他们在江上的攻势更加无可抵挡。
“轰!轰!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几十道耀眼的火光瞬间在江面上划破了夜空。
明军的楼船如同发怒的巨兽,朝清军船队喷射出密集的火焰与铁弹。
霎时,水面上一阵巨大的冲击波翻涌开来,几艘清军船只应声翻覆,碎木和士兵的尸体四散漂浮在激起的水柱中,景象极其惨烈。
那些原本稀稀落落的水花此刻变成了死亡的前奏,江面上的所有清军仿佛都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
多铎站在甲板上,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惨状。
他所乘坐的战船虽然体型较大,较为坚固,就算直接被铁弹击中,也不至于立刻沉没。
然而,其他小型船只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那些只能承载二三十名士兵的小船被接连打翻,船上士兵惊恐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却很快就被波涛与爆炸声淹没。
就在这一瞬间,多铎终于明白了一切朱慈的精心布局,一切尽在掌握。
他恍然大悟,所有之前看似偶然的事件,事实上全是为这一刻服务的:
那迟迟未发力的攻城部队,那让人摸不透的明军主力调动,东面战场的意外胜利,以及这些突如其来的明军水师。
所有的一切,原来都是为了将他骗出城,再逼他仓促渡江。
多铎脸色铁青,胸中一股无名火焰腾然而起。他狠狠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声音压抑而充满狂怒:
“朱慈……朱慈……朱慈!!!”
在这短暂的狂喜和愤怒交织的瞬间,素来以冷静自持著称的多铎,终于彻底失控。
他意识到,此刻面对的局势,已经无法挽回。
明军水师突如其来的出现,对于清军船队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几乎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他们正处在明军火炮的轰击范围内,船只接连沉没,战士无从抵挡。
江面上,火光依旧在不停闪烁,爆炸声此起彼伏。
每一声巨响,都仿佛在宣告清军命运的终结。
而多铎的狂怒与绝望,也在这片混乱的江面上逐渐被吞噬殆尽。
朱慈站在高地上,双目紧盯着眼前的战局,耳畔是如雷鸣般的爆炸声,交织着四处传来的喊杀声,声势浩大,震撼人心。
他的嘴角渐渐扬起,随之爆发出一阵豪迈的大笑,笑声中满是胜利的自信与快意。
“多铎,你终究还是棋差一着啊……”
他早已预料到这一切,眼下的局面正如他所计划的那样一步步展开。
多铎的主力部队已经出城,而东面战场上的清军被成功截击,南面的明军攻城部队得以顺利突入沧州城中。
眼下,就算多铎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想要率兵回援,已然为时已晚。
而西面战场,朱慈下令主力部队发起总攻的那一刻,便已注定了清军的失败。
此刻,若多铎再想从水路登陆,靠近岸边,等待他的将是进退维谷的困境。
前有大军压境,后有追兵相随,任何选择都将把他推向绝路。
更何况,清军若是想突破张名振水师的封锁,靠岸登陆运河北岸。
殊不知,那里还有数千精锐严阵以待!
若他们能闯过此关,前方还有层层叠叠的河流等着他们。
朱慈心中冷笑:多铎的算盘再精,也算不到自己已经彻底陷入了这天罗地网。
他麾下的数万大军,如今已然牢牢控制了整个战场局势,任何细微的动向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除了派往附近州县维持秩序的数千兵马外,朱慈此刻手中还有两三万精锐部队作为支援。
即便东面战场兵力略显薄弱,仅部署了不到万人,但这正是朱慈设下的迷局,给了多铎错觉,认为战局胶着。
而事实上,南面战场的攻城部队已经投入万余人,西面更是早有近万士兵埋伏,再加上驻守南面营地的两个战兵营和刚刚赶来的数千援军,朱慈身后还有上万大军可供调遣。
正是凭借如此压倒性的兵力优势,朱慈布下了这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只等多铎自投罗网。
眼下,西面战场的清军已是强弩之末。
他们已与朱慈麾下的先头部队交战多时,体力消耗殆尽,阵型混乱不堪。
很快,清军在明军的猛烈攻势下开始溃退,沿着江岸节节败退,有些清军士兵甚至无路可逃,只得慌不择路地跳入江中。
但穿着厚重铠甲的清兵大多不擅水性,跳江不过是从战场逃命的本能反应。
没过多久,这些仓皇逃窜的士兵便因铠甲的重量沉入江底,或因水流的冲击漂浮起来,随着江水的推动,清兵的尸体渐渐堆积在岸边,惨不忍睹。
朱慈冷静地观察着战局,视线扫过西面。那里的火光正向运河东岸蔓延,耀眼的光芒映红了夜空。
远处的喊杀声此刻已经渐渐减弱,这清楚地表明,西面的清军在明军的绝对优势下已经无力抵抗,他们被殿前军以五六倍的兵力优势硬生生逼入了死地。
朱慈面露微笑,环顾左右,心中已然确认,此战胜局已定,再无意外。
他抬起头,目光再度投向远处的江面。
夜色深沉,墨青色的江水与天空的交界处仿佛勾勒出一道厚重的黑线,线条分明。
就在那水天一线的尽头,时不时闪现出一簇簇橙红色的火光,明军的炮火在黑夜中绽放,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每一次火光亮起,伴随着的便是清军的哀嚎与绝望。这一切都让朱慈心潮澎湃。
战局已经牢牢掌控在他手中。
此刻的江面上,清军的溃败如同一场剧目在他眼前徐徐展开,而他,便是这场剧目的导演。
“进城!”
朱慈终于收回了目光,心中已无任何悬念,战局已经彻底明朗。他转身朝着身边的亲兵下令,声音沉稳而有力。
“是,陛下!”
林昌福立刻抱拳躬身,恭敬地应道,随即转身挥手示意,身边的侍卫迅速摇动皇旗。
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预示着胜利的来临。
随着旗帜的挥动,朱慈的亲卫军队齐刷刷地翻身上马,整齐的队伍如同疾风一般迅速向前。
很快,一股千余人的骑兵队伍从沧州城的西面迅疾驰骋而来,绕过南面的军营和护城河边的废墟,战马的铁蹄在泥泞的土地上发出低沉的轰鸣。
在橙红色的火光照耀下,这支铁骑如同奔腾的洪流,势不可挡。
朱慈深吸一口气,策马在前,带领着他的大军缓缓步入城中。
第280章 围歼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