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鸡儆猴,才能令行禁止。朕得让将士们知道,几场胜仗不足以让他们忘记朕的规矩。
该砍的头,就得砍!若是军纪败坏,比朝中无规矩更为可怕!”
军队的纪律关乎大明的安危,若任由军纪松弛,战场上的优势也会化为乌有。
朱慈的现代道德观不允许他纵容士兵胡作非为。
毕竟,朝廷已供给了充足的粮饷和福利,若有人敢挑战他的权威,绝不轻饶。
“是,陛下!”李邦华立即俯首称是,声音沉稳,却透着一丝紧张。
“臣遵旨!”周世显亦跟随表态,不敢有半分迟疑。
朱慈沉思片刻,又郑重吩咐道:
“孟翁,军法队和督察院的入滇桂之事,你必须尽快安排妥当,务必做到滴水不漏。”
他停顿片刻,语气稍稍放缓,但依旧不失威严:
“记住,严打必须从朝中的高官开始,但步子不宜太大,稳中求进。”
朱慈清楚,任何改革都不能操之过急,尤其是这种涉及权力结构的调整,牵一发而动全身。
大明的官僚体系盘根错节,若贸然推行过于激进的政策,反而可能激起更大的反弹。
他要逐步收紧权力的缰绳,先从高层着手,逐步深入,每一步,都要走得稳健而扎实。
“朕不会容忍任何人破坏军纪和律法。”他声音再次低沉,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不论是官员,还是将士,任何敢越雷池者,都将付出代价。”
朱慈的话音落下,殿内一片肃然,谁也不敢轻易开口。
眼前这位皇帝,已不再是那个刚登基时的少年,而是一位成熟、冷酷、心思缜密的帝王,每一个决定,都是不容置疑的权威。
“大明的未来,容不得半点退缩与懈怠。”朱慈淡淡说道。
最终,朱慈轻轻摆手,示意大臣们退下。
在朱慈的命令下,李邦华与周世显随即开始着手部署,他们迅速展开行动,将那些在朝中站错了队的大臣一一逮捕,并依照最新程序进行审判。
朝野顿时为之震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这场突如其来的肃清风暴。
接下来,被清算的便是那些真正贪赃枉法、罪行累累的大臣,其中甚至包括与朱慈有密切关系的人。
尽管皇帝并未偏袒自己一派的人,这场行动在朝中其他大臣眼中,却并非完全公正无私。
他们心知肚明,虽然朱慈抓了自己的人,甚至也会判刑,但这些人是否会被重新启用,实际上只是皇帝陛下随意下达的一道手谕的事。
朱慈显然深谙这一点,所以他不仅要进行严格逮捕和审判,还要求所有程序都必须严格依照《大明律》执行。
法制的建设是循序渐进的,有明确的规矩,总比按照个人情绪行事来得长远而稳固。
就这样,在绝大部分人猝不及防的时候,贪腐肃清行动迅速在新明王朝的行政中枢展开。
风暴来得猛烈而冷峻,政坛之上的每一丝风吹草动,都牵动着各方势力的神经。
与此同时,李过与郑芝龙奔波数日后,先后回到了各自的大军驻地。
他们迅速了解了朝中近来的风云变化,看到那些被投入天牢的官员名单后,心中顿时了然朱慈的真正目的已经昭然若揭。
不过,朱慈的手段颇为克制谨慎,那些本身无大过,或暂时找不到实质证据的大臣,李邦华则绝不轻易动手。
这种手法的精明之处在于,即使朝中有人提出质疑,也无法找出任何确凿的把柄。
反而一旦质疑过甚,质疑者本身很有可能会被扣上同党嫌疑的帽子。
一切都在朱慈的掌控之中,朝堂如棋局,每一步都是精心算计,循序渐进。
朱慈深知,若不先清除上层的“保护伞”,彻底扶植一批根基不深、渴望建功立业的新晋官员,那么地方上盘踞已久的“苍蝇蚊蚋”是无法有效清理的。
李过早已接受朱慈的军法队和督察司,这让他在陕西的事务中获得了更大的自主权。
作为西北边陲的防御者,李过北面需要防范蒙古的袭扰,根本无力顾及其他事务。
因此,对于朱慈的安排,他并没有太多异议。
然而,郑芝龙的立场却截然不同。
他对于朱慈派遣军法队和督察司全面入驻地方,整肃军纪、强化训练的要求深感不满。
在他看来,朱慈表面上是以“整肃军纪”的名义,为天下之安,实则是为了削弱自己在福建的实际控制力。
郑芝龙对此心知肚明,但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朱慈的决策从来都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借“严打”之名行集权之实,这一举措已经开始对南方大大小小的地方势力构成了隐形的威胁。
郑芝龙明白,随着局势的发展,自己与皇帝的博弈将愈加激烈。
朱慈的每一步棋,都是在逼迫他作出抉择:是继续割据一方,还是选择妥协。
然而,妥协的代价无疑是丧失更多的自主权,而继续抗拒则可能招致皇帝的雷霆之怒。
在这场看似繁荣昌盛的局面背后,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都在这场“严打行动”中悄然调整自己的策略。
郑芝龙心中始终存有疑虑,不论是军法队和督察司的介入,还是朱慈派遣“科学院”学生前往福建建立分院、设立“漳州武器局”、派遣商队作为使者前往澳门,都让他无法完全看透朱慈的真实意图。
朱慈的动作频频,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盘算?
尽管如此,郑芝龙并不能轻举妄动。
如今朝廷大政都需由“内阁”讨论决议,而郑芝龙若是公开反对,便是挑战朝廷规则,违背大义。
这显然是他不能承受的代价。
其实,这正是朱慈精心布置的一环。
他给予好处,自然就希望他们在关键时刻保持沉默。
毕竟,若是收了好处却不顺从,那岂不是白费心机了?
朱慈的策略显然奏效了,只要郑芝龙和李过在政治上被迫妥协,接受他的安排,哪怕表面上看似仍然割据一方,朱慈也并不急于与他们撕破脸皮。
对于郑芝龙而言,这并非最紧迫的事情。
眼下朱慈已经默认他掌控闽南一处的最高军事权。
这种表面的妥协,暂时维系了双方的微妙平衡。
然而,随着朱慈在朝中推行严厉的反腐举措,加强对各地的集权控制,政局暗流涌动。
钱谦益、王夫之、黄宗羲等士林名士也开始活跃起来,纷纷在学术与思想的战场上争取更大的发言权和影响力。
他们知道,面对朱慈这种集权式的统治,想要在政治上对抗,武力可能不是唯一的出路。
这群学者儒士逐渐形成了新的政治力量,他们通过文章、讲学、结交地方官员,逐步在知识和舆论的领域内建立起了自己的影响力。
他们开始思考如何通过文化和思想上的推动,找到突破朱慈权力结构的契机。
朱慈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些变化,他并未对这些士林名士的活动加以遏制,反而隐约有种放任的态度。
这并非意味着他在学术上无为而治,而是他希望通过这样的放任,观察这些人是否会在局势动荡中,给他提供新的契机。
毕竟,思想与权力交织的背后,往往孕育着更多的可能性。
与此同时,内阁内的争论也越发激烈。
朱慈一方面要稳定南方的郑芝龙等人,另一方面也要防范北方的残余满清势力以及蒙古人的反扑。
他的计划不仅仅局限于统一国内,更要通过扩展辽东的版图,逐步实现对整个东北亚的战略控制。
这种宏大的布局,既需要稳固的内部支撑,也需要对外扩张的有力执行。
而郑芝龙这样的地方势力,表面上虽然仍有相对的独立性。
但他心知肚明,一旦朱慈完成了对辽东的控制,真正将满清的残余力量铲除,那么接下来,朱慈势必将收回对地方军权的控制。
因此,郑芝龙和李过心中的隐忧与日俱增。
他们清楚,眼下的妥协只是权宜之计,未来的局势仍然充满变数。
朱慈的集权之手迟早会伸向他们,而那时,他们能否再次找到对抗的筹码,尚是未解的谜题。
与此同时,广东、福建等地的商路发展,尤其是通过海运与澳门、台湾等地的贸易往来,逐渐成为郑芝龙维持自身实力的重要依仗。
他通过控制这些商路,不仅在经济上获得了巨大的收益,也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了自己与朱慈抗衡的资本。
然而,随着朱慈加强对沿海贸易的监管,尤其是通过“漳州武器局”与“澳门商队”的布局,郑芝龙发现自己的经济命脉正受到逐步压缩。
第294章 理论基础
朱慈计划在各省建立书院的消息早已在各地传开。
得益于钱谦益、王夫之等人的努力,再加上金陵书院、岳麓书院和白鹿洞书院的盛名,几乎所有稍有名气的文人都跃跃欲试,想要参与其中。
在新朝即将确立的背景下,文士们看到了新的机会。
传言说,若能成为书院的讲师,便可获得正式官职与朝廷俸禄。
虽说这些职位的品级不高,大多数俸禄每月仅为一两五钱银子,但对于那些长期无官无职的文人而言,聊胜于无,足以吸引一大批人前来竞争。
更为重要的是,进入书院系统意味着成为新朝的一部分,顺利踏入朱慈统治下的官僚体系。
时局风云变幻,一旦错失机会,名额可就被他人占去了。
因此,许多文人都不敢懈怠,纷纷行动起来,试图早日站稳脚跟。
与此同时,不少那些依附于富商豪绅之家、出身寒门的赘婿和远房亲戚,也借助自己老丈人和亲戚的支持,积极运作。
甚至一些富商也广撒网,资助了几十名书生,力图通过他们在书院中谋得一席之地,这种情势让各地的书院竞争更加激烈。
钱谦益是南京文坛的风云人物,早已见识到了金陵书院的巨大影响力。
他深知,未来各省新建的书院,势必将在地方产生更大的影响力。
因此,尽管已年过花甲,他依然四处奔波游说,试图成为其中一所书院的院长,借此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名留青史。
朱慈的计划不仅仅是在各省设立“书院”,这些书院其实就是后世“大学”的雏形。
他所设想的书院体系,将通过学习和改良西方学科体系,加速华夏文明的进步。
南京的金陵书院,经过两年的改造,已经成为朱慈建立新式书院的模范。
早在登基之初,朱慈便通过欧洲传教士和远洋使团,将西方的学术体系和文明成果带回大明,融入到本国的学术和思想体系中。
他并非单纯地引进,而是精挑细选,取其精华,辅以本土文化精髓,力图加速华夏文明的跃迁与进步。
书院不仅仅是为了科举考试或钻研技术,朱慈的宏大设想是,这些书院将成为东方文明的“科学革命”、“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的策源地。
因此,这些书院必须具备一定的特权,成为国家推动思想进步的前沿阵地。
坊间关于新书院的传闻也在流传,“新设的书院里,听说真的可以结社?”某些好事之徒不免好奇。
“胡说八道!”张煌言不禁笑骂:
“那不是结社,顶多算是读书会罢了。
读书人的事,怎能叫结社呢?”
南京秦淮河畔的一家酒楼里,张煌言和黄宗羲一边看着日渐恢复生机的南京城,一边讨论着关于书院的各种传言。
如今的南京,虽经历了战火的摧残,但在新朝的治理下,已渐渐恢复往日的繁荣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