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这次巡查,朱慈不仅堵住了军中众将对马宝的非议,也进一步测试了马宝的忠诚与执行力。
巡查结束后,朱慈在全军面前公开表扬了马宝:
“朕的营将如是,实乃大明军魂所系!将来我大明若能中兴,诸将还需以马将军为榜样。”
这一番话让马宝在军中的地位更加稳固,而那些曾经质疑过他的人,也不得不暂时闭嘴。
毕竟,陛下亲自挑刺的标准若是连马宝都能应对,那其他人又能说什么呢?
然而,朱慈真正的用意远不止这些。
他知道,马宝从高杰麾下投效,是新军体系外的代表人物,这恰恰是他愿意提拔马宝的重要原因。
朱慈绝不允许自己的军队成为某些将领的“家军”或“世袭军”,为了保持野战军团的活力与竞争力,他必须打破内部派系的藩篱,不断从外部引入优秀的将领。
马宝,便是他用来开刀的第一人。
更有趣的是,当朱慈提高巡查标准,严苛到连马宝的营队都险些“翻车”时,不少将领曾暗中窃喜。
然而,当这些严格标准轮到他们头上时,所有的窃喜化作了无尽的压力。
陛下对马宝都如此苛刻,何况是其他人?
从此之后,谁若敢再对陛下提拔新人有怨言,那便是自找苦头。
朱慈对此心知肚明,他在心中冷笑:
“朕要的是军队的规矩,而不是某些人的旧情。”
第324章 多尔衮的准备
这一切,让朱慈在接下来的巡查中如虎添翼,彻底放开了手脚。
马宝的全力配合,为朱慈立下了标杆,面对接踵而至的整改和处罚,那些朱慈旧部也就失去了讨价还价的余地。
毕竟,马宝这样的“外来人”尚能如此配合,这些在军中根基深厚的“老人”又怎能反其道而行之?
不过,朱慈深知恩威并施的道理。
单靠整肃军纪和严苛考核还远远不够。他必须借着这次巡查之机“施恩”,以安抚军心、巩固支持。
毕竟,马宝的崛起速度太快,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
虽然这些不满表面上已被压下,但若不能及时安抚,潜在的裂痕可能会在关键时刻酿成大祸。
马宝的巡查告一段落后,朱慈将目光转向张煌言的“中军”。
对于这支军心稳定、战力强悍的核心部队,朱慈没有放松丝毫。
他亲自带人,从士兵的排兵列阵到军械仓库的物资储备,再到大军的部署调度情况,一一进行了详细检查和问询。
在巡查的同时,朱慈还趁机完成了一项他酝酿已久的改革。
他以“大战在即,需全面提升效率”为由,将金陵书院培养出来的“审核官”派入军队以及各类军需作坊,并将更加先进的财务审核制度逐步引入其中。
这一制度改革,是朱慈筹谋多时的心血之作。早在南中起事之初,他便意识到军中账目混乱、物资分配不均的弊端。
然而,由于缺乏专业人才和旧制度的层层阻力,此事一直未能成行。
如今,在这大战迫在眉睫的特殊时期,他终于迎来了最佳时机。
“此时不改,更待何时?”朱慈在心中暗自盘算。
大敌当前,各方都将目光集中在即将到来的战局上,此时推行新制,虽有反对之声,但在“为了胜利”的大旗之下,这些声音便显得微不足道。
通过这套新的记账审核和财税征收体系,朱慈不仅能最大限度地掌握整个统治区内财富和人丁的真实状况,还能进一步榨取大战所需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更重要的是,这一体系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腐败滋生,为打击那些侵蚀政权活力的蛀虫提供了新的利器。
“一个政权若被贪腐吞噬,其灭亡将比战败更快!”朱慈不止一次这样告诫近臣。
他明白,腐败是最可怕的内耗,一旦不加遏制,即便有千军万马,也难以支撑长久。
而这一改革,也为那些怀才不遇的新人提供了崭露头角的机会。
金陵书院的审核官虽年轻,但个个精通账务、严谨自律,随着他们的加入,军中旧人逐渐感受到了压力。
这种“鲶鱼效应”正是朱慈想要的结果用新鲜血液打破旧体系的僵化,逼迫那些习惯按部就班的老将们不得不改变。
另一边,张煌言的中军大营,位于山地与平原交接处的一片开阔地。
营帐之中,一张简易却颇为细致的等高线地图正挂在墙上,几名将领围着案桌,神情严肃。
朱慈站在正中央,目光在地图上扫过,眉宇间带着几分思索。
“这份地图比之前的那些好得多。”朱慈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命军情司花费大半年时间,重新绘制了许多地区的军事地图,虽然谈不上完全精准,但相比于以往那些堪称“抽象派艺术品”的粗糙制图,如今的地图实用性显著提升。
张煌言站在一旁,指着地图上的几个关键节点道:
“陛下,中军前五营在前军进入盖州之后,已全部抵达榆林铺、孛罗锅和石门关一带的兵营休整,并补充了大量军备物资。
后五营目前正从复州城等地赶来,计划在外围就地补充之后,再与主力汇合。”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依次点过地图上的标记。
每说到一个地名,旁边的几名参将便微微点头,以示确认。
朱慈没有急于表态,而是沉思片刻,才开口问道:
“前军在盖州的进展如何?敌军防线是否有新的调动?”
“据最新的侦查情报,盖州的清军防御仍以固守为主,尚未出现明显的增援迹象。”林昌峰站出一步答道。
他是中军的参将之一,因机敏善战深得张煌言信任。
“嗯。”朱慈微微颔首,随即语气一转,问向张煌言:
“后五营与主力的汇合时间能否提前?大战在即,我不希望任何部队在行动上出现延误。”
张煌言略一思索,答道:
“臣已派出加急令,命后五营加快行军速度,但途中仍需补充物资,恐难再进一步压缩时间。”
“那便设法调整补给方式。”朱慈果断道:
“以战备优先,若有必要,可调拨前营部分物资供后营使用。务必确保全军在指定时间完成集结。”
这一番军情分析和部署调整,让在场众将看到了朱慈的雷厉风行,他的每一个指令都直击要害,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而这种果断与精准,正是他们对这位年轻君主逐渐心服口服的原因。
通过这一轮巡查,朱慈不仅强化了对军队的掌控,还为接下来的大战奠定了更稳固的基础。
他知道,只有军队和政务体系都井然有序,他的改革才能真正深入下去,而这,正是未来振兴大明的关键。
朱慈轻轻点了点头,视线停留在地图上辽河一带的位置。
他用手中的竹枝划了划,语气冷静而自信地说道:
“朕已经命令李霄林近期加派兵力在中沿海一线展开骚扰,目的就是牵制清军的注意力。
只要他们的视线被吸引过去,我大军从盖州以北突入的行动,便有很大的隐蔽性,清军难以察觉。”
坐在一旁的林昌峰连忙附和,语带钦佩:
“陛下高瞻远瞩。如今各军分散调动,山东与南直隶两地的军械局已经通过海路运输武器装备。
这不仅大大减轻了对沿途民夫的徭役负担,还能让从山东与辽南汇聚的各地将士沿途直接补充军械,行动更加高效。”
朱慈微微颔首,沉思片刻后又抬起头,目光炯炯地落在林昌峰身上,问道:
“南直隶的大军目前集结情况如何?朕记得,这一支部队的行军路线非常关键。”
林昌峰略一整理思绪,恭敬地答道:
“南直隶派遣的五营,当初为提高战斗力,被分散至淮河流域的三府进行训练。
如今,这些营部已经开始向盖州集结,预计半月之内抵达目的地。他们将在当地补充军械和粮草,然后按照计划通过海路向前推进。
这一万三千余名将士所需的棉甲、衣被等物资,张将军早已妥善调度,全数存放在淮安府的军需仓库中。大军一旦开拔,便可即刻取用。”
朱慈听罢,神情稍显放松,眼中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他点头说道:
“很好。若一切按此推进,朕接下来半月都将在玄著的大营中处理军机大事。所有的文书、军报,都送到此地来。”
他的话音刚落,便扭头望向站在一旁的张煌言。
张煌言察觉皇帝的目光,立刻上前一步,抱拳拱手,略微弯腰,带着一丝会心的笑意答道: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张煌言的态度极为恭敬,但他背后的中军高级将领们,脸上却显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朱慈选择公开表达对中军的重视,显然是为了进一步巩固张煌言的威望。
朱慈深知,这支由张煌言率领的中军乃是当前明军的中流砥柱,只有让这些中军将领信任他的指挥,并尊重张煌言的统领地位,才能确保整个大军内部的稳定和士气。
稍作停顿后,朱慈的目光转向盖州,他的竹枝再次点在地图上,声音稍显凌厉:
“多尔衮在盖州与辽中的部署情况如何?”
这时,一旁的张名振向前一步,肃然回答:
“陛下,据军情司最近几个月传回的情报,多尔衮与驻扎盖州的济哈朗似乎打算以最后的八旗主力为核心,再加上从北地抓来的数千野人兵,在海州组建一支新部队。
他们称之为‘四旗’,编制上更像是补充性质的野战机动部队。”
“‘四旗’?”朱慈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
他的目光从地图转向张名振,示意继续说下去。
张名振恭敬地抱拳拱手,接着道:
“是的。这四旗目前大部分部署在辽中,总兵力大概在一万至一万五千之间。其中的将领,多为多尔衮麾下的亲信,不过这些亲信的能力尚有待进一步确认。
至于更为详细的部队组织和动向,军情司正在全力搜集。”
朱慈闻言,眉头微蹙,沉吟片刻后冷声道:
“多尔衮果然还想用这点残兵败将死撑场面。这所谓的‘四旗’,看似补充八旗的空缺,实则不过是穷途末路的挣扎罢了。
无论他们想做什么,都注定无法翻盘。”
众人听闻,纷纷点头称是,但各自心中也不免有些忐忑。
毕竟,无论多尔衮的计划如何,他手中毕竟还握有一定兵力,且在辽中的野外环境下,局势未必如表面般简单。
朱慈见状,冷笑一声,将竹枝轻轻敲在地图上,道:
“告诉锦衣卫,让他们务必加快进度,尽快掌握清军的具体布防情况。
同时,命常登贵加快中军的整备进度。此次行动必须快而准,不能给敌人丝毫反应的时间。”
“臣等领命!”张煌言与众将齐声应道,声音回荡在军帐之中,气氛顿时凝重了几分。
朱慈的目光再次落在地图上,他眼中闪烁着深不可测的光芒。
张名振当前调任为兵部尚书,其职责涵盖了军籍管理、军机处置、军令执行、军饷后勤保障以及兵员招募等多方面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