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庭汉裔 第147节

  征西军司主帅,赵王长史孙秀,在中军顶不住匈奴人的进攻压力,直接弃军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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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在转进(4k)

  正如刘羡所猜想的那样,郝散的策略说来非常可笑,其实就是在其余各部的掩饰下,调集军中的所有精锐,全力攻打孙秀。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之前,在张轨布置的天罗地网下,郝散已是左右支拙,几乎是被逼入绝境。可即使如此,郝散依旧保持着极大的耐心,在临汾苦等变化。理由只有一个,他不相信朝廷不会犯错。如果朝廷是这样一个不会犯错的朝廷,那他大概也不会造反流亡了。

  结果在这最后的关键时刻,竟真让他等到了!

  当收到孙秀的约战书后,郝散得知晋军临阵换将,可谓是大喜过望。他连夜定下策略,就是将全军所有的甲胄与精兵集合起来,当做一支精兵,等战前探查出孙秀所在的位置后,就率精锐猛攻孙秀处。只要孙秀顶不住压力溃败,其余晋军各部也就无力回天了。

  战前他派乔虎挑战,也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虽然被张方落了威风,但也成功看清了孙秀所在的高台。故而在合战时,郝散便亲自带队,倾力向孙秀本阵攻杀而去。

  他所带的全是骑兵,而且一上来就是不要命的猛攻。孙秀本部虽然配备了大多数精锐,既有骑兵,也有弩军,更有张方、李矩这样的猛士。可指挥权在孙秀手里,结果只能是不要命的硬顶。

  可不要命从来没有高下之分,叛军也不要命,同时还有明确的战术目标,局部上还有人数优势,两番回合下来,还是硬生生凿了进来,箭矢就已经射到孙秀所在的高台上了。

  这本是很正常的战场常态,但孙秀见状,竟直接吓破了胆。

  他从高台上下来,叫来亲信刘机说:“你告诉前面的士卒,给我顶住!等我脱离险境,战死的人,我每人赏赐两金!”说罢,又找随从要来马匹,做出一副要逃跑后撤的模样。

  刘机赶紧劝住他,说道:“长史,眼下两军酣战,还不分胜负,我军甚至占据优势,您若就此离去,我军怕是顷刻要败了!长史还是再撑一撑吧!实在不行,可以传令两翼,让他们来相救啊!”

  结果此言令孙秀大为恼怒,冲着刘机叫骂道:“哈,你以为现在这场面是谁害的?这群小人!巴不得我出丑,去求他们救命?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丢谁的命!”

  正说话间,叛军的一支骑兵又往内冲进了十来步,几支箭矢直接从孙秀头上飞过去了,有一支还钉在旗杆上。孙秀听到这一声,这下更是不管不顾了,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骑上马,一溜烟就往后跑了。

  孙秀的逃跑是如此的干脆利落,以致于其余人都没有回过神来,或者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他就已经单骑离阵而去。

  而没有了主帅发号施令,大家又能如何呢?中军的晋军将士不愧是精锐,在主帅弃军之后,仍然坚持拼杀了三刻。但随着匈奴人冲锋到了高台前,斩断了高台上的旗帜,刺破了晋军的军鼓。这下不需要人多说,全军上下也就看出来了,中军出了大问题。

  李含所部见状,当机立断,直接率部后撤。晋军原本还维持的基本阵线,顷刻间便暴露出一个巨大的缺口。

  阵线是纪律的来源,兵士们看见阵线齐整就感觉有力量,哪怕断头也不敢离群,但若看见阵线混乱,哪怕身边全是亲朋,也觉得大势已去,于是这就导致了全线的崩溃。

  崩溃的蔓延是不可阻挡的,刘羡远在左军的最边缘,也能感受到崩乱和恐慌的力量:上百面旗帜扔倒在地,铠甲和刀剑也陆续甩落,在地上震起无数烟尘,像是凭空起了一场黄色的大雾,将视野所及都笼罩了。军鼓的静默让人内心发慌,而匈奴人则兴奋地欢呼声则像催命的魔咒。

  薛兴、张固、孙熹、蔡方等人一脸汗水地奔过来,抿着嘴唇问刘羡道:“县君,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要后撤吗?”

  刘羡回看向他们,严肃道:“撤!当然要撤!但我们现在不能先乱了阵脚!”

  “现在是最危急的时刻,我们被群狼围伺,如果乱了阵脚,就会被敌人疯咬。宁愿撤得慢,也不能让队形变乱!”

  “大家赶紧回去列阵!跟着我的旗帜动!”

  这么说的同时,刘羡也深知,如果仅靠自己这一千人,在这数万人的追击下,还是很难保全。故而他特地叫来蔡方,对他说道:“蔡曹掾,你马上去通知白都尉,趁现在局势还没有大坏,我们左军合兵一处,如此才能安然撤离。”

  按道理来说,刘羡是冯翊都尉白允的下属,应当他主动向白允靠拢才是。可是阵线的崩溃已经在左军中大幅蔓延,刘羡早做了准备,提前向北移动,才没让崩溃蔓延到自己阵内。事实上,他也不确信能否找到白允,只是抱了万一的侥幸,能够拉住多少人,就是多少人。

  待蔡方带着十余骑去联络后,刘羡下了马,对部下们朗声道:“不要慌!敌人到底是乌合之众,我们之前击败了他们好几次,这一次也不例外!”

  微微一顿,紧跟着又道:“我们还有多少箭?全部射出去!”

  多亏了刘羡事先在夏阳的准备,如今的兵士们受到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习射训练。又配了两个满满当当的箭囊,虽然此前对射过一阵,但依然还有相当的箭矢留存。

  此刻晋军什么也顾不上了,一面根据刘羡的旗帜后退,一面对着追上来的匈奴人频频射击。而经过半天的鏖战,匈奴人的箭袋多半见底了,只能在地上捡拾一些还能用的箭矢进行还击。结果很明显,晋军的箭雨完全压倒了匈奴叛军,就像是凭空降下一道铁幕,打得他们根本不敢向前。

  刘羡趁势往后拉开一段距离,追兵们见状,见这群晋军秩序井然,反而其他的阵线处晋军散乱无序,也就干脆放过他们,转而去攻击其他人了。

  但刘羡并不敢有丝毫放松,他一面审视着敌方,一面维持着己方的阵线,宁愿自己走得慢些,也不敢让阵型稍乱。

  此时四面都是烟尘,溃兵们到处都是,同时也能看见,那些追捕晋兵的匈奴人,阵型也变得非常散乱,成建制的队伍已经不剩多少了。刘羡一面往东走,看到十来个人成团体的晋兵,也就命孙熹等人带着剩下的骑兵前去解围,再把溃兵收拢过来。

  过了半个时辰,刘羡的队伍不断汇拢,渐渐有差不多两千人了。刚好派出去的蔡方也返回过来,对刘羡说道:“县君,我没找到白都尉,不过却撞上了张都尉,他那边还领着千余人,听闻你还在,正在往这边靠!”

  听闻张光还在,刘羡不由大喜,对着蔡方连说辛苦,然后令各部在原地稍做休整,同时也让大家抓紧时间,把今天分发的干粮趁机都吃了。众人苦战了大半日,早就饥渴难耐,此时得了机会,赶紧用膳。只是很多人渴得狠了,便一口气把剩下的水喝完了,导致只能愁眉苦脸地面对硬邦邦的干粮,用牙帮子硬啃。

  未久,张光也终于率队赶过来,和刘羡合兵一处。刘羡亲自上前去迎接,只见张光满脸风尘,身上的甲胄和手中的环首刀都遍布血污,显然是经历了一番苦战。

  张光稍稍勒马,擦了擦脸上的汗,见面就给刘羡带来了一个坏消息,他说:“怀冲,赶紧准备应战,我过来时,有一支骑军正追过来了!”

  刘羡很远就看到一阵尘土飞扬,一群匈奴人的骑兵出现在他们侧面,差不多有两千人。看见这里的晋军竟然还有这么多人,不由吃了一惊,也不敢立刻靠近,而是从旁边骑马包抄过来。

  蔡方对刘羡道:“县君,趁叛军没有包围我们,赶紧往旁边冲过去吧。”

  张光摆手说:“不可,我们现在步兵居多,若是在前面跑,就会被他们追在后面追杀,只有先上去迎击,打痛他们!我们才有生机。”

  刘羡也深表赞同,他令骑兵们都汇合在一处,和张光麾下的骑兵都汇聚到一起,差不多有两百骑了。就翻身上马,令李盛统帅部卒,作为后继徐徐接应,他们这些轻骑则率先冲杀过去。

  这群匈奴骑兵不料竟然还有人敢直接反击,措不及防,刘羡与张光等人已经和这些骑兵绞杀在一起。

  刘羡此时手持昭武剑,领着部下冲在最前面,遇到敌兵,也不刻意伤人性命,而是专门去刺对方的手脚。他挥剑的速度极快,加上翻羽的速度也远超常马。奔驰起来,简直是迅如风,猛如电。

  那些骑马的匈奴人看见有一骑冲在最前,本以为是杀敌的大好时机,结果只是稍有动作,还未来得及近身,就感到一股狂放的气压扑面而来,让人难以呼吸,手上的动作也都慢了半拍。可只是这个出神的片刻,那匹杂色头顶十字的骏马就已经直掠过去了。

  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或感到手腕一凉,或感到腿部一痛。紧跟着,或丢下手中兵器,或摔倒在地上,一旁的伙伴们看着他们在地上捂住伤口哀嚎,简直像见了鬼一样。

  此时率领这部骑兵的,正是此前阵前挑战的乔虎,他在远处,见刘羡如此勇猛,就对副将五斗叟说:

  “此前我在阵前落了面子,未能与张方一决高下,恐怕各部都在嘲笑我,眼下遇到了这么一个好敌手,我正好可以一雪前耻。”

  五斗叟则道:“乔兄,你可有必胜把握?”

  乔虎略一犹豫,就道:“这样吧,你在远处支援我,若我斗战不利,你就射箭支援,保证万无一失。”

  说罢,他当即拍马而出,直向刘羡飞驰而来。

  乔虎确实是后部匈奴中有名的大力士,他手持一杆二十余斤重的长槊,虽不及张方,却也是非同小可。刘羡此时刚刚冲杀了一个来回,正在调头转向,正好和他相迎而来,看见铁戟飞过来,他也没有硬接,而是飞快地侧身闪躲,这一戟堪堪擦着刘羡的袖袍飞过。

  可闪躲之间,刘羡却猛然立马定住,同时忽然右手往后横抄,一把将乔虎力尽的槊杆抓住,而后往身边一拽,乔虎险些失衡,也只好勒住马缰,避免自己被摔到马下。

  正调整姿势的时候,乔虎斜眼一瞧,看见刘羡的左手上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顿时心中一惊。想要抽回铁槊,却发觉对方臂力极大,慌乱间丢掉槊杆去拔腰间的环首刀。

  此时两马几乎并辔而立,如同亲密缠绵。刘羡看着他动作,在乔虎的手握上刀柄的同一时刻,刘羡的剑锋瞬间出手,一道剑光之后,直接削下了他右手的四根手指。

  随即昭武剑如同鱼跃虹泉一般跳到刘羡右手上,紧跟着一个圈剑点刺,不偏不倚,正好点在乔虎喉头。

  这个彪形大汉瞪大了眼睛,用残缺的手掌捂着涌出血泉的喉咙,呃呃几声,似乎是在为刘羡的剑术惊叹,但终于丧失了意识,倒在了坐骑下。

  说时迟,那时快,刘羡又听到一道尖锐的破空声从耳边响起,他心中警钟大响,下意识地打算低首躲避。

  可箭矢如电,怎容他反应?几乎是擦着刘羡的发髻飞射过去。刘羡顺着箭矢的声音去看,只见一名匈奴人骑在马上,手中持弓还未射箭,口中却有一支箭矢穿喉而出,紧接着七倒八歪地摔倒在地上。

  刘羡再看向射箭处,发现薛兴手中正拿着长弓向自己奔来,原来这一箭是他射出来的。

  薛兴连忙向他致歉道:“真是该死,方才竟差点射到县君!”

  刘羡则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对他笑道:“哈哈,没事,我都没注意有人暗算,季达方才是救了我一命啊!”

  他稍作整顿,就领着从骑继续在阵中厮杀。而匈奴人赫然失去了两名部落首领,也不敢再贸然与晋军缠斗,没过两刻钟,他们就如同枭鸟般各自散去了。其余的匈奴人自然也不敢再战,只是又不甘心让晋军这样安然离去,就一直这样远远地跟着。

  也不知道到了下午什么时辰,天色渐渐阴暗下来,云层也多了些,夕阳之下,黄昏让人感到朦胧与恍惚。

  眼看夜色将至,匈奴人感觉也不会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便渐渐停下了追踪的脚步,目送着这批晋军缓缓离去,最终彻底消失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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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返回汾阴(4k)

  说来也好笑,一百余里路,晋军进军的时候走了三天,但打了败仗,溃退下来的时候,竟然一天就走完了。

  刘羡和张光一面收拢残兵一面往回赶,昼夜兼程,竟在第二日黄昏时分,赶回到了汾阴城处的晋军大营。

  这一路走来,可以说是极为艰辛。想此前大军出征的时候,大军何其威风?从长安调来的,脚力好用作换乘的从马,差不多就有六千余匹,更别说还有用缰绳牵着各种杂色的驮马、母马。马背上驮满了兜鍪、全身铠甲、长槊、环首刀,还有穿甲、鸣镝各种形制的箭矢,以及让驮马发颤的满满的麦、粟、米,换装的衣物、草料,厨具,等等物件一应俱全。

  如今他们却是浑身伤疤,身心疲累,辎重自然是没了不说,弓矢箭囊也不齐全,既没有了驮马,那些换乘的从马也多半丢了。有时骑士们还要轮流乘一匹马才行。

  但最难过的还是饥渴。水还好说,刘羡他们还可以到汾水边汲水,可吃的问题却没法解决,沿路的难民几乎都跑光了,连个补给的地方都没有,好在半路上,他们还遇到了一片柿子林,如今也算是熟了,于是士卒们每人分了两个柿子。可即使如此,到汾阴的时候,大家的腿都软了,两眼都饿得要冒绿光,胃里的酸水几乎要泛出来了。

  好在作为晋军补给的出发点,汾阴大营依旧是健在的。在刘羡张光他们赶回来的时候,孙秀、李含、北宫纯、白允他们早就已经跑回来了,同时还有三四千的残兵吧。

  营里刚好也在生火做饭,其实也就是煮些粟粥之类的东西。大家闻到香味的时候,顿时感到饿疯了,连忙把手中的兵器都扔了,身上的甲胄都脱了,像蝗虫一般拥挤到伙头营里抢饭。一时间你争我抢,好不热闹,以往的纪律、严整都不见了。

  刘羡身为官员,吃得当然要好些,但也就是三个炊饼,一碗酪浆,和出发时的美酒肉食全不可比。不过也没有什么人抱怨,苦战余生,能够活下来就不错了,很多人都不敢想,这一战到底折损了多少人马在战场上。

  士兵们喝了一肚子水和粥后,精神上的疲惫更加难以支撑,各自在营房中随便找了个位置,躺下就着,一时间汾阴大营里到处都是士兵的鼾声。

  用完膳后,刘羡并没有立刻歇息,而是到水井里用水洗了把脸。此时已是中秋,井水的凉意冷沁入骨,泼在脸上,刺激得刘羡呻吟一声,原本有些麻木的意识又清醒了一些。

  到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暗了,月亮的光辉洒下来,让这个喧嚣的营地显得有些宁静。刘羡不敢睡觉,打了火把,想去看看随自己回来的部下有多少伤兵,现在伤情如何,不料正准备走动的时候,被李盛叫住了。

  “县君,这忙了一天一夜了,还不去歇息吗?”

  李盛显然也是刚刚清洗了一把,脸上和身上的污垢都洗尽了,又换了一件玄色的宽松儒服出来,对刘羡说道:

  “主公,若你有空的话,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哦?”刘羡先是一愣,随后有些好奇,李盛平日里是个沉默寡言的人,除了自己吩咐他做事以外,他很少主动找自己谈话,不料这次打了败仗后,李盛居然会一反常态,他想说些什么呢?

  刘羡便道:“有什么事情,宾硕你直接说吧。”

  李盛并没有直说,而是环顾左右后,对刘羡道:“这里人多不方便,我们到帐里说。”

  这让刘羡愈发好奇了,两人随即进了帐篷,拉上门帘后,他点亮了烛火,两人面对着面后,李盛低声对刘羡道:“主公,你觉得现在这仗还能打吗?”

  刘羡微微沉吟,分析道:“我们带回来三千多人,营里也先回来了三千多人,这两天估计还会有人逃回来,再收拢一些残兵,我估计我军还有一万人出头,叛军虽然赢了,但我看他们伤亡也很大,还是能跟贼军打一打的。”

  说到这里,刘羡也觉得胜算并不是很大,又退而求其次说:“如果这不够稳妥的话,我军也可以固守营垒对峙,再从长安调人过来,这样胜算还是能回到七八成。”

  不料李盛果断摇头道:“不!主公,现在这仗,是万万打不了的!”

  “嗯?宾硕为什么这么看?”

  “孙秀这一次弃军而逃,已经把军心彻底败坏了,只要他还担任主帅,底下的人怎会安心?他现在还恬不知耻地坐在军中,就不可能打赢!”

  面对李盛点出的这个问题,刘羡有些无言,他斟酌了一会儿,再道:“宾硕说得确实有理,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吃了这一场亏,我们大可以逼宫孙秀放权,孙秀虽然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他是个聪明人,也是会妥协的。”

  李盛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看来他早就猜到刘羡会这么说,反驳道:

  “主公,这或许是有可能发生的,但我们却不能做这样的估计。您是要成就大事的人,必要之时,还是要把成功的希望放在自己身上,而非是他人,尤其是孙秀这样的小人!”

  “那宾硕是什么意思?”

  李盛的声音原本就已经很低了,此时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几乎只有气流声,但刘羡还是清晰地听到了,他说的是:

  “现在军营秩序不定,军心不稳,情况紊乱,将士们又恨他入骨,他八成身边没有多少防备,主公不妨现在就提剑去杀了他!”

  刘羡悚然一惊,立刻抬眼望向李盛,只见李盛坚定地点点头道:“主公,你好好想想,孙秀恨你入骨,屡次试图加害于你,现在他难道就放弃了吗?现在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们先下手为强,杀了他!事后找张军司的部下们串通一气,就说是死在乱军中了,根本没人替他出头!”

  “到时候,您再伙同军中众将打赢这一仗,也没人会隐瞒下您的功劳,到时候再把叛军掳掠的钱财一分。报仇,立功,发财,一次性全做成了,可谓是一箭三雕啊!”

  听到此处,刘羡不禁以全新的目光打量李盛,感叹道:“宾硕啊宾硕!我竟完全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才华……”

  李盛则低下头,笑道:“主公,我们初次会谈时,我应该说过,兄弟六人中,我的五位兄长,擅长的都是堂皇正道。”

  “……”

  “而在下擅长的是阴谋诡计,知道主公不喜,所以一直不说罢了。”李盛再次劝谏刘羡道,“可现在确实是勒死毒蛇的好时机!主公,如今是生死相搏,怎能手软而不顾大局呢?”

  刘羡踟蹰片刻,苦笑道:“宾硕,我哪里会对孙秀手软?”

  “可眼下这个局面,孙秀是事实上的关中主宰,现在刚打了败仗,继续补充粮秣辎重,我若杀了他,后方的补给谁来做?”

  “赵王还在长安,他和孙秀沆瀣一气了这么多年,若是这时候查起来,再把后方也搞乱了,那怎么办?整个关中可不一定乱,但河东和夏阳是一定全完了!”

  “到时候,我莫非要扔下河东的这些旧民,直接逃往蜀中吗?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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