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明察,臣今欲为殿下举贤。”张温自然听懂了太子话语的含义,却顺着太子的话,玩笑道,“臣妻兄之女,贤良顺惠,端庄守礼,是故欲为殿下举之。”
刘辩也是被张温逗乐了,指着蔡瑗,故作威仪道:“此女能治国还是能定乱?太仆卿是举美还是举贤?今日若是太仆卿说不出个道理,那孤可就要重重惩处卿了。”
蔡瑁脸色瞬间煞白,慌乱中看向姑父张温,喉结上下滚动,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半分声音。
他颇为不解,这位姑父缘何敢如此与太子殿下轻佻,要知道这位太子殿下再过不久就要登基为帝了。
他难道不怕被治以大不敬之罪处死吗?
倒是蔡瑗依旧镇定自若,还微微抬头与太子身旁的刘清对视了一眼,朱唇微微勾起一抹撩人的弧度,露出一抹看上去颇为友好的笑容。
但刘清却是愈发感到了浓厚的压迫感,同为女人,自然能觉察到这个蔡瑗的不一般。
张温余光瞥见蔡瑁的惊慌,暗暗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反倒是对于蔡瑗的镇定而微微点头,看向蔡瑗的目光中略带着几分欣赏和惋惜。
兴蔡家者,必此女也,惜不为男矣!
自蔡瑁二十岁加冠后,张温为了避免被人传些流言蜚语,便与蔡瑁、蔡瑗分家了。
但蔡瑁的性情实在是不适合为一家之主,而蔡瑁长姐蔡瑛嫁与江夏黄氏的黄承彦了,自小便时常过问蔡氏家业的蔡瑗反倒成了蔡家实际上的掌权者,因此养育出了这副威仪端庄的性子。
而蔡瑗的性子也使得她瞧不上许多上门求亲的男子,同样也放心不下蔡瑁接掌蔡氏家业,也就一直没有出嫁。
说句大不敬的话,这副性情和仪态,倒是真有几分一国之母的气度。
一念及此,张温俯身行了一礼,缓缓解释道:“《礼记昏义篇》有云:‘妇顺备而后内和理,内和理而后家可长久’。”
“殿下之家,即汉室也,殿下之家长久,便是汉室长久!臣为殿下举荐贤良淑德之女,如何不是举贤呢?”
PS:关于蔡氏和蔡瑁的父亲蔡讽的那段历史,后汉书应该是弄错了的,所以小说正文就淡化时间问题进行处理了。
按照《后汉书》记载,蔡讽建光元年夏,也就是公元121年夏季,在辽东太守任上战死。
而蔡氏是蔡瑁的二姐,即便不同母,且按照十月怀胎,最晚两人也是公元122年出生,那也比刘表大了二十岁,而非历史上所谓的后妻。
总不能说投降曹操时的蔡瑁和蔡氏已经八十多岁了吧,那也太离谱了。
第190章 原来太子喜好年纪稍长的成熟女子?
刘辩摇首轻笑,指着张温道:“太仆卿好一张伶牙俐齿,既然是孤言语失当误会了卿,便赠卿一盒绿豆糕祛除暑气。”
张温接过高望递至他手中的食盒,见其略有些迟疑,刘辩指着食盒,缓缓解释道:“这可是母后亲手制作的绿豆糕,孤手头只剩下两盒,卿手中就是其中之一,太仆卿总不至于连一盒都不愿留给孤吧?”
历来赏赐,少有单数之物,尤其是这明面上根本不值钱的糕点。
因此若不加解释,恐怕张温当真要以为太子吝啬了,虽说他也不敢有怨气。
而当一盒绿豆糕被赋予了皇后亲制,还是分走了太子手中一半糕点后,这盒绿豆糕的价值可就远远不止其本身的价值了。
“不过太仆卿当与亲眷分食之,不可独享,更不可多食。”刘辩缓缓起身离席,行至张温身旁,神色郑重道,“太仆卿肠胃受不得凉,此物性微寒,可食但不可多食,切记,切记!”
“殿下竟知臣之肠胃受不得凉?”张温惊愕地抬头,怔怔道。
“端午赐宴,太仆卿吃了些河、海鲜鱼,当夜便腹痛难忍,太医署侍医连夜问疾,言太仆卿胃寒,孤又怎会不记得呢?”
言罢,刘辩缓缓叹了口气,看向张温发髻上的一缕不易觉察的白丝,眼中略微有些湿润,感慨道:“自元江公病逝,太尉公重病,孤思之不免懊悔,若是孤能多关注他的身体,也不当使元江公骤然因风疾而猝。”
“太仆卿可要保重身体,孤日后还要多多倚重卿。”
刘辩握着张温的手微微用了些力,倒是将张温感动得热泪盈眶。
这盒糕点,千金不得!
太子关怀,万年难寻!
张温伏于地,声音略有些颤抖,道:“臣谢殿下厚赐!”
刘辩轻轻拍打着张温的背部,对于自己笼络人心的手段的愈发熟练而感到满意,更对张温的配合而感到满意。
无论张温是真哭还是假哭,今日他来向自己献侄女蔡瑗,定然是得到了何皇后的准允。
作为何皇后的南阳乡党,张温自然与何皇后以及何进关系不错,而既然他有心以待之如女的蔡瑗与自己结姻亲,那他便顺手笼络之。
这叫作君王和臣子的双向奔赴。
而这蔡瑗,南阳郡终归是属于荆州的,襄阳蔡氏亦是荆州人,自家母后终归还是有些偏袒乡党,也担心母子不睦故而喜欢亲自给他挑选顺眼的美人。
当然了,他又不吃亏。
反正只要漂亮,不作妖,他都能接受!
而正当殿内这一派君臣和谐之时,刘辩目光微动瞥见了柱子后的史官,不禁瞳孔骤缩,后背生寒。
犬入的,他方才躺在刘清怀中之前便令这厮回避了,他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还好他没有对蔡瑗表现过过多热情,否则就被这厮给记录下来了,还不知道这厮会在史书上如何编排他!
史官自然觉察到了太子的目光,但史官不语,只是默默挥毫:“光和七年夏,帝为太子,赐太仆张温豆糕,以其性凉而诫之少食,温感念而哭,帝抚其背而慰之。”
虽说这史官书写的内容是在记录刘辩的正面形象,但刘辩却并不知道他在写什么,看着史官挥动簪白笔奋笔疾书的模样,刘辩愈发感觉心痒难耐。
他突然间有些理解世宗孝武皇帝阉了司马迁那厮时的心情了,也理解某位太宗皇帝硬要查看起居注时的心态。
这换谁谁不慌啊!
不过刘辩还是不想去做那第一个查看起居注的君王,强行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将其放在了蔡瑗……身旁的蔡瑁身上。
“德,既然汝姊将为孤之孺子,那你与孤便也算是一家人了,有些话孤也就敞开说了。”
虽说这件事还差些流程,但娶一个太子孺子可无需什么繁琐的流程,先上车后补票也只是小事一桩,作为蔡瑗的家长的张温与其妻蔡氏都不会介意。
原本刘辩对蔡瑁也没有过多关注,只是想起荆州刺史徐前些日子送来的奏疏,谈及荆州宗贼。
而眼见太子的话如此直白,但言语间将蔡瑁当作了一家人,即便明知太子接下来的话中定然是敲打,却也让蔡瑁甘之如饴地准备迎接太子的敲打。
一旁的蔡瑗则是面色微红,终归是尚未嫁人的女子,虽说心态远胜寻常男子,却也终究会羞怯。
“荆州刺史徐奏报,荆州宗贼日盛,抗拒朝廷拒绝缴纳赋税,甚至率兵袭掠荆州刺史府向河南尹运输的粮草。”
刘辩缓缓行至蔡瑁身前,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以刘辩日日习武的臂力足以让蔡瑁吃痛了,而蔡瑁却是一声都不敢吭。
“比如襄阳陈氏与襄阳张氏,倒是不知你襄阳蔡氏是否参与其中,是宗族,还是宗贼?”
蔡瑁微微抬头,与那双笑眯眯的眼眸对视着,但尽管太子眼中尽是笑意,蔡瑁却顿觉遍体生寒。
那身为大汉帝国掌权者的气势,绝非初出茅庐的蔡瑁所能承受的,而一旁的张温本想替蔡瑁作答,却被刘辩投入的骇人一瞪而逼退。
“启禀殿下。”
就在蔡瑁承担着刘辩的威压之时,一旁佳人轻声叹息,轻移莲步,乌发间的珍珠步摇轻轻晃动,敛衽行礼道:“妾既将为殿下之孺子,又怎会与贼人为伍?襄阳蔡氏亦将为皇亲,自自当恪守律法。”
刘辩缓缓侧目,与那双眼中流淌着坚毅的美眸对视着。
而蔡瑗也丝毫没有退缩,反而向太子表明了态度,道:“妾会去信襄阳蔡氏族中,令族人配合朝廷围剿宗贼,以实际行动向殿下证明蔡氏对殿下的忠诚。”
“若是族人不忠,阳奉阴违对抗朝廷……”蔡瑗紧咬银牙,看着太子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狠下心来,俯身道,“殿下是妾身的夫君,妾是女子,自然只能请殿下助妾身大义灭亲!”
蔡瑗行礼时,刘辩眯起眼睛打量她垂落的发簪,珍珠流苏随着动作轻晃,在她锁骨投下细碎阴影。
而当她说出“大义灭亲”四字时,太子蓦然笑出声,笑声在空旷的大殿回荡,看向蔡瑗的目光中愈发多了几分欣赏之意。
襄阳蔡氏自然也是宗贼之一,若非绣衣使者探查清楚,刘辩也不至于如此询问。
他原本只是想试探此刻的蔡瑁,却不想诈出了眼界、手段以及城府远胜蔡瑁的蔡瑗。
而且蔡瑗的言语和魄力也当真是令人赞叹,回避了他的自证陷阱,表示将以实际行动自证清白。
但又考虑到蔡氏之中难免会出几个败类阳奉阴违,所以提前将退路也留好,但这条退路留得却又恰到好处,不致让他感到厌恶。
请他相助大义灭亲,当真是好退路,甚至给予了他将来名正言顺处置襄阳蔡氏的大义。
死道友不死贫道,反正死的都是些和她们姐弟素乏来往的族人。
太懂事了,懂事得让人害怕。
这份心机和智谋,让人不禁心生忌惮。
刘辩微微颔首,似乎是认可了蔡瑗的回复,指尖挑起那光洁滑腻的雪颌,笑道:“今夜你来为孤侍寝。”
“呃……啊?”
蔡瑗俏脸微红,眼睫急促颤动,慌乱地低下头,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
上一刻还在聊荆州的宗贼,怎么马上就跳转到侍寝的话题了,而且这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而且……侍寝……
想起这些时日姑母给她看的春宫画本,蔡瑗脸颊上浮现出一抹酡红,颇具威仪的聪慧女子露出这般娇艳欲滴的模样,这种反差之美倒是反而令人格外心动。
刘辩望着蔡瑗骤然瞪大的杏眼,看到她耳后的薄红渐渐蔓延,脖颈处的肌肤也染上了一层红晕,整个人如受惊的小鹿般不知所措,愈发觉得让蔡瑗露出这般小女儿态是件趣事。
对于这种手段与城府并存的女人,必须要将她的身心都彻底征服,才能放心留在身边。
哦,至于那史官……算了,大不了就记他一条荒淫无道。
孤轻佻无威仪也!
一旁的张温和蔡瑁都识趣地退下了,其实原本将蔡瑗带入宫前,张温还有些担心今年二十二岁的蔡瑗会不会太老了些。
二十岁以上的未婚女子,已然算是老姑娘了,许多人家的女子这个年岁都已经生了几个孩子了。
但一想到太子的第一个女人,年岁与蔡瑗相同,张温还是决定先试一试太子的心意。
今日看太子如此欢喜,原来太子喜好年纪稍长的成熟女子?
(2851字)
第191章 青涩的沐浴
(以下为删减版)
两汉的侍寝流程实际上是极为繁琐的,后世清宫剧里那种褪去后妃衣裳裹着被子,再由女御长送入皇帝寝殿的侍寝流程,实际上反倒是两汉先实行的。
无论是天子还是太子,出于安全因素的考量,都是不许留宿后妃的宫殿的,而是必须住在自己的寝殿里。
皇后每隔五日就要为皇帝准备食物,也需赐予皇帝左右近臣酒肉,同时留宿皇帝寝殿,直至次日天亮回到西宫。
除这五日外,掖庭令会在亥时八刻(22:45-23:00)前问询侍寝事宜,并由庐监提供婕妤以下的后妃名录,然后君王选择其中一人。
到了亥时八刻,被选中的后妃需提前去掉簪珥,褪去衣裳,用被子蒙着身体进入君王的寝殿蒙受君王宠幸。
但就连具体的宠幸时间都有严格制度,不能超过子时五刻(00:0000:15),也就是哪怕以最快的速度入内,最晚的时间离开,也最多不过一个半小时。
到了时间,女御长会提醒,并进入寝殿,扶着穿上了衣服的后妃出来。
后妃每次得到宠幸,都会被赐予银环,同时令人记录她们得到银环的时间及数量,婕妤以下的后妃如果一个月后没有喜脉,就不会再被允许侍寝。
当然,婕妤以下的女子多是些出身豪门甚至更低层次的女子,亦或是如刘清这般的犯官女眷。
出身尚好的后妃,很难被封在婕妤以下的品级,而且即便没有诞下子嗣也依旧能因为母族而受到宠幸。
不过这套规矩是光武皇帝及之前的,到了后面一代代天子以及他们霸道的皇后、后妃手中便逐渐被改变,而到了他老子刘宏这里,更是被无视了。
刘宏表示,就一个半小时,够谁发挥的?
一人一个小时……咳,总之连裸泳馆都能被建立,并且随时会在泳池中宠幸妃嫔,可想而知这套规矩在如今的执行力有多低了。
到了刘辩这儿……呵,孤要打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