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化久团长拿来一封密电,解释说:“刚刚第97军35师发来电报,说是已经歼灭一片石关附近的日军,并准备伏击日军第25师团。不过他们还在行军途中,希望我们帮忙争取一下时间。”
“行!”曾团长一拍胸脯,爽快地说:“这事儿就包在我们十二团身上了!”
第35师就是之前在平安县重挫日军的山地师。最擅长在山区机动和作战。此次会战他们奉命沿燕山山脉东进。以突袭日军侧后。抵达一片石关之后,恰好碰到日军第40联队第一大队与第274团一营相持于此。
于是在与一营取得联系后,第35师一部悄然向东北方向迂回,然后向日军发起突袭。一个师打一个大队。而且还是头等精锐师打一个残破的大队。自然是手到擒来。王化久团长接到电报的时候。第35师已经在打扫战场了。
一片石关以东,硝烟滚滚,浓浓的血腥味儿呛得人只想作呕。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日军的尸体。战士们正在指挥俘虏们挖坑。八月份。天气还很热,尸体必须得埋掉,不然惹来瘟疫就糟了。
“报告师长,战场已经清点完毕,请师长过目!”
“不用了!”胡翼煊师长摆摆手,又问道:“日军第25师团残部现在逃到了哪里?”
“据侦察营报告,敌人已经过了孟姜镇,正在向万家镇逃窜!我351团正在前往拦截。”
一片石关并不在主干道上,上一回日军是为了保密才走那里运送补给。第25师团主力南下时由于辎重太多,就没有绕到一片石,而是走的与北宁铁路平行的公路。现在日军逃跑也是走的这条路。
胡师长想了一下,说:“穷鼠噬猫,命令351团切不可大意!”
“是!”
……
不出胡师长所料,日军第25师团被逼到了绝路上,果然爆发了极强的战斗力。他们一路拼命攻击前进,多次施展壁虎断尾的战术,终于摆脱了第12团的纠缠。如果他们之前就有这么勇敢,重占山海关也说不定。不过历史不能假设,第25师团再怎么回光返照也挽救不了他们全军覆灭的命运。
“参谋长阁下,我们终于摆脱了支那人的追击!”一名日军军官兴奋地报告道,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欣喜和激动。
此时师团长赤柴八重蔵中将早已在空袭中丧生,接替他指挥的是参谋长加藤怜三中将。
“哟西!”加藤怜三中将满意地点点头,又命令道“通知各部队继续往东北方向前进,这里并不安全,支那人很有可能再度追上来!”
“哈依!”
然而命令下达之后,日军士兵们并不买账。这些士兵早已不是侵华之初的那一批了。他们出生之后,日本国力已经显著提升,生活环境也要好得多。虽然文化素质不错,但吃苦耐劳的能力就明显不如之前那些士兵了。
而且刚刚被美机摁住脑袋狠揍了一通,这些大和武士们早就把“武士道”精神吓得爪哇国去了。加上这一路奔波,确实非常疲劳。不少士兵躺在地上就不肯起来,气得军官们破口大骂,结果弄了半天,队伍还是乱糟糟的。
日军官兵们并不知道,就在附近的林子里有好几双眼睛正盯着他们。
“哼,这德性!”一名侦察兵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了!”
“别磨蹭了,马上向上级报告!”
接到侦察营的报告之后,第351团决定放弃伏击计划,改为直接进攻。因为日军的已经开始涣散,队伍拖拖拉拉,排得老长。这种情况下,伏击很难达到效果,还不如直接攻击。
“吹冲锋号,全团突击!”
嘟嘟嘟嘟嘟……嘹亮的冲锋号声突然响彻山谷。“杀啊!”战士们以连为单位,分为十余路迅速向敌军扑去。
“敌袭!”
“不好,支那人又追来了!”
……
日军一听到冲锋号,顿时吓得到处乱窜。刚才逃跑的时候,他们不仅耗尽了力气,也耗尽了仅存的一点儿勇气。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他们想的不是如何战斗,而是怎么才能逃走。
“杀啊,别放走了小鬼子!”
“一个鬼子也别放走!”
“血还血,命还命!”
……
没过多久,第十二团也追了上来。刚才被鬼子走脱,让十二团的将士们感觉伤了面子,大为恼火。加上这支部队长年与日军血战,双方的仇恨更是数不清、说不完。于是一冲上来,就是好一通厮杀,就连跪地求饶的小鬼子也是一刀。
“现在想投降?晚了!”
咔嚓,又一个小鬼子被鬼头刀砍成了两半儿!
残余的日军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向第351团的方向逃去。
“嘿,敢情把俺们当成软柿子了?机枪准备!”351团的将士们冷眼看去,没想到这些日军士兵竟然纷纷跪地乞降。第351团也跟日军打过不少仗了,这还是第一次碰上日军在战场上投降呢!随着最后一批日军斗志瓦解,战斗终于结束了。
次日,第97主力第33师、34师也抵达山海关,并继续向东北挺进。光复东北的序幕终于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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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六章 晋南大捷
侯马县关家岭,日军第37师团残部就盘踞在这一带,除日军据守的四五个村镇以外,周边其余各村镇和战略要点均被第五集团军控制。
形势应该说极有利于我,然而第五集团军却迟迟未能解决战斗,反而自身损失颇大,以至于士气低迷,进攻乏力。若不是八路军和山西新军及时增援,差点就让敌人从包围圈里逃出生天。这让郑卫国感到非常恼火。
侯马县,第五集团军临时指挥部。
第二战区副总司令兼第五集团军总司令张文白猛得一拍桌子,气呼呼地问道:“以十三倍的兵力优势,三十倍的火力优势,却打成现在这样一个烂仗!你们成心拆我的台不是?好,你们打我的脸不要紧,可你们对得起郑总司令,对得起养活你们的华北民众吗?”
说着恶狠狠地看向台下的各军长师长。众将领心中有愧,纷纷低下头去,不敢与之对视。
“第三军军长寸性奇来了没有?”
寸军长心想我就坐在你旁边你还问,肯定是没好果子吃了,于是赶紧站了起来,立正道:“卑职在!”
“我问你,关家岭西线是不是由你们军负责!”
“是的,副总司令!卑职指挥不力,请副座责罚!”
“别给我扯这些没用的!你自己说说,为什么日军阵地迟迟拿不下来?是不是要我亲自上场战,你们才肯卖命!”
寸军长忙解释道:“副座。我们是打的不好。不过我们,我们也有苦衷啊。西线都是深山老林,日军都躲在山旮旯里,像猴子一样神出鬼没,实在是防不胜防……”
张文白冷哼一声,怒斥道:“也就是说你们连猴子都对付不了啰?”
寸军长大感委屈,却又不敢反驳,一张脸憋得通红。
张文白扫了他一眼,又问道:“第九军军长裴昌会来了没有?”
裴军长慌忙站了起来,大声道:“卑职在!”
张副总司令怒斥道:“薛家凹、北仇张两仗。你们第九军损失了多少人?说!”
裴军长顿时大汗淋漓。惭愧道:“卑职惶恐,对不起麾下弟兄,愿引咎辞职!”
“哼,引咎辞职?哼。畏难不前。遇到困难就想撂挑子是不是?”张文白讥讽了一声。又朝第15军军长武士敏看去,武军长也是慌忙站了起来。
张文白嘴巴一动,正准备说什么。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报告。一名机要通讯员将一份电报递了上来,敬礼道:“副总司令,是战区直接发来的加急加密电文。”
“知道了!”张文白打开一看,脸色微变,突然长叹一声,对大家说:“都别站着了,跟我去机场迎接郑总司令吧!”
“郑总司令?”众人面面相觑,心想难不成郑长官又亲自跑了一趟。转念一想,这仗打得这么难看,还要劳驾战区司令长官亲自前来擦屁股,真是汗颜。
侯马县野战机场。这个机场是由第二战区经理科直接拨款20万元,并由侯马县抗日政府组织人力修筑的。由于廉洁高效,仅仅动员了两千名百姓,一个星期的时间就搞定了。当然,机场不大,也就一条可供起飞降落跑道。
轰隆隆……一架b25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很快开始降落。郑卫国刚走下飞机,张文白便带着将领们迎了上来。
“文白指挥不力,还要劳累总座亲自前来督导,实在惶恐!”
郑卫国扫了他和众将领一眼,淡淡地说:“我知道这个时候来指手划脚,肯定伤了你们的面子。可你们的面子不是我撕下来的,是你们自己弄丢的。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
第五集团军副总司令郭寄峤忙道:“总座言重了,您能新临指导,实乃第五集团军之光荣。何况跟胜利相比,面子何足挂齿?”
郑卫国反问道:“是吗?可我听说有些人为了面子连胜利都不顾了,宁愿吃败仗!”说着又扫视众人一眼,痛心疾首地讲道:“本来我以为你们都是中**队的佼佼者,因此寄予厚望。可你们看看你们近段时间的表现,真的让我很失望!”
说着不再理睬众人,大步向侯马县城方向走去。众人面面相觑,慌忙跟上。
“我不是来休息的!” 郑卫国拒绝了给他安排住宿的提议,直接走进作战室。众将领们还是第一次见郑胡子发这么大脾气,都有些不知所措
张文白挥了挥,苦笑道:“大家都进去吧!”于是众人鱼贯而入,依次在郑卫国下首坐定。
“说说吧!问题出在哪里?以后又该怎么打?”郑卫国扫视了众人一眼,讥讽道:“你们不会打了半个多月,还是一头雾水吧?”
张文白尴尬地说:“总座,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制定好的方案,可行动时总是差一截。不是这出漏洞,就是那捅篓子。我……唉,文白无能,有负总座所托,实在惭愧!”
这其实是**的一个痼疾。当时国防部流传着一句话,说**的作战计划是由天才拟定,却是由蠢材来执行。虽然有所偏颇,但确确实实地指出了**存在的问题——即执行力太弱。军令不通,这样的部队怎么可能打胜仗?
郑卫国问道:“那究竟是哪里出了漏洞,又是谁在捅篓子呢?集总有没有及时纠正,有没有追究责任人?有没有采取补救的措施?”
张文白尴尬道:“呃,这个……”
郑卫国看了他一眼,诚恳地说道:“文白兄,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可是身为一方长官光有能力和操守是不行的。你现在身为第五集团军总司令,岂能独善其身?”
张文白忙道:“多谢总座教诲!”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心想也怪自己用人不当。张文白这个人不太适合独当一面,像他担任湖南省主席时,明明知道属下那些人有问题,却无意(或者说无力)改变现状,任由事态恶化。
像1938年初,国府在湖南芷江修建机场,结果从主管部门到监工层层盘剥,导致大量民工病死、累死,时人称之为一入芷江,九死一生。而张文白虽然愤怒之极。最后也仅仅是枪毙了一个监工了事。典型的“善善不能用。恶恶不能去”。结果该贪的还是照样贪,最后民工惨死者竟然高达5000人!
还有像长沙执行“焦土抗战”政策。按理说张文白拟定的方案是很周全的,可一到下面就变了样,最后竟然发生了文夕大火这样的惨剧。这件事也成了他一生的污点。
想到这里。郑卫国又道:“现在战区事务繁忙。我和周参谋长实在忙不过来。等这仗结束。文白兄就到战区担任常务副总司令吧!”
张文白大为感动,忙道:“总座!”
郑卫国摆了摆手,又问道:“其他人没有要说的吗?大家不要拘束。都谈一谈吧!”
副总司令郭寄峤忙站起身来,讲了当前第五集团军中存在的一些问题,比如有令不行,借故拖延;畏敌不前,互相推诿;无知蛮干,不讲战术;一味贪功,不恤士卒……
说着还递给郑卫国一份资料,上面记载了历次战斗中各团级以上将领的表现,写得非常清楚。郑卫国才看了几眼,气得头发都竖了起来。尼马,这样的操蛋部队,怎么可能打胜仗?历史上抗战能坚持八年,真是一个奇迹。
郑胡子突然想起了张荫梧的一句话“中国不亡,非天理也;中国若亡,非地理也!”他甚至有些莫名同情起委员长来,心想要是我手下都是这种货色,那我对抗战也没有信心啊,也会感到前路渺茫啊!
更让郑胡子生气的是,他本来以为经过整顿之后,第五集团军就会像第53军等嫡系部队一样,脱胎换骨,焕然一新,可现实却无情地甩了他一耳光。
事实上第53军、63军等部队的改造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经过多次整顿,反复淘汰,不断优选军官、训练士卒才达到现在这个水平的。而第五集团军是由各路杂牌拼凑而成,底子还不如东北军,想在短时间内改掉之前的陋习,谈何容易?
郑卫国看了郭寄峤一眼,不满地说:“郭副总司令,你应该早点把这份资料拿出来的!为什么之前不直接交给张总司令?”
郭寄峤尴尬地看了张文白一眼,支支吾吾地说:“卑职是担心张副总司令误会。总座是知道的,卑职是卫长官一系……”
郑卫国一听,脑袋顿时有两个那么大。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为派系斗争而扯皮?好吧,这个不算扯皮,可是这种隔阂却实实在在地妨碍了部队的正常运转。
“光霱!”郑卫国叹了一口气,对郭寄峤说:“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向军委会申请将你调来?可不是因为卫长官,而是你的能力,可你呢?却因为种种可笑的原因,在这种关键时候袖手旁观,你太让我失望了!”
郭寄峤羞愧地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郑卫国又安抚道:“光霱,本来你之前还是我的上司,我不该说得这么直白。可是……”
郭寄峤忙道:“卑职明白,请总座再给卑职一次机会!”
郑卫国点了点头,说:“很好,你的策划能力全国少有,尽快制定好一个方案吧!我不希望晋南的战事继续拖延下去。”
郭寄峤忙点头应下。
郑卫国又回头对张文白说:“凡是拒绝执行军令,借故拖延者都要立即撤职,移交军事法庭审判,情节严重者当正军法!还有,那种一味蛮干的军官也要处理,决不允许姑息养奸!”
张文白犹豫道:“违抗军令者自当严惩,可是那些蛮干的军官是不是要宽大对待,毕竟他们的用心还是好的。只是太过急躁了一些。”
郑卫国沉声道:“可以分为两种情况,第一种自己不懂战术,但能够身先士卒。这样的军官虽然不合格,却是本身能力所限。责任不在他们自身,而在举荐任用他们的军官。而第二种,自己贪生怕死,却把部下们往火坑里推!”
“第一种军官可以降职使用,并追究举荐任用者的责任;第二种,实属人渣,必须明正典型。以正军法!”
众人听得心服口服。齐声道:“是,总座!”
郑卫国又扫视了众人一眼,突然说道:“国辉兄,你身为第五集团军总参谋长。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参谋长盛文没想到会被郑卫国点名。显得有些慌乱。不过民国三大参谋长的噱头不是吹的。他很快理清了头绪,讲道:“总座,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研究日军的防御战术。实事求是地讲,我军败得不冤!”